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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一章:凜冬將至

  曾幾何時,最令他想不通的,是趙書顏明明已經什么都擁有了,更甚是奪去了安隅的母愛,可她依舊不知足,依舊心深似海算計安隅,剝脫她生存下來的權利。

  若說罪魁禍首,沒有趙書顏,哪里來趙清顏,哪里來駱雨風?

  這一切的始作俑者,除了她還能有誰?

  趙景堯漫不經心吸了口煙,隨即吐出煙霧,話語慢悠悠道:

  “你問我對安隅有何想法,我倒想問問你,讓親人替你背鍋,有何想法。”

  趙書顏問趙景堯,問的有些莫名其妙,而趙景堯問她,問的有理有據。

  那慢悠悠的語氣好似他并不急著要回答。

  樓梯口處,男人一手塔在扶手上,一手夾著煙,平淡的視線冷涔涔的落在坐在陽光下的女人身上。

  秋日暖陽照下來,本該是顯得整個人無比暖融融的。

  可今日的趙書顏,她覺得,自己或許坐在了寒冬臘月的冰天雪地里。

  “如果不是胡穗想飛上枝頭做鳳凰,想做豪門闊太也不會有安隅此后的人生,若論始作俑者,一切的起因原由絕不該在我身上,”蛤蟆想上櫻桃樹,她既想攀高枝,又有高口味,如果不是她將安隅帶來,何來后面的一切與種種?

  “人生而向上,即便胡穗想攀高枝,也得你父親愿意接受她,如若讓你這般推脫下去,你父親才是始作俑者。”

  “你放屁,,”一席話,讓這個有著良好教養的豪門大小姐抱了粗口,她不能接受自家父親犯錯的事實,更甚是不能容忍趙景堯如此話語。

  “既然貪圖人家美貌,就該承受一定的代價,若非你父親見色起意,把不住本心,胡穗在有本事,也進不了趙家門,書顏,你不僅會委屈他人,你自欺欺人的本事可謂也是練的爐火純青。”

  “成年人的世界,若說不貪圖對方點什么,你信嗎?”何況趙波遇上胡穗那年,三十好幾了。

  對于一個喪妻的男人來說,二婚若是不貪財不貪色那他結婚圖什么?

  都說婚姻是愛情的墳墓,他已經躺進去一次了,嘗過了婚姻的疾苦,若非有何令他心動之處,他是瘋了,才會往火坑里跳第二次?

  這個世界對女人是不公平的,豪門之中人人都說胡穗手段了得,將趙波迷得團團轉,拱手將市長夫人的位置送到她跟前。

  可卻無人說,趙波貪圖美色。

  人們將錯誤慣性放在女人身上,實則,是對胡穗最大的不公平。

  “駑馬焉敢并麒麟,寒鴉豈能配鳳凰,明明是她不自量力。”

  趙景堯聞言,伸手在一旁的花盆里點了點煙灰,冷笑了聲,沒急著回應。

  “太用力的人,走不遠,你冒不起這個險。”

  “我若太用力,那安隅呢?”她依舊不死心的想在某些人口中得到答案,即便這個答案她早已了然于胸。

  趙景堯睇了她一眼,嘴角牽起意思若有若無的笑意,流轉自如道;“她年幼時分吃的苦,是某些人一生都難以比擬的,她的人生已經歷經了一個先苦后甜的過程,你呢??”

  話語落地,并未等趙書顏回答,他在道;“不放過自己,不見得是件好事。”

  說到底,趙書顏也不算是個聰明人,她若是聰明,又怎會在安隅身上出不來,她若是聰明,又怎會跟安隅斗?

  “莫唯此木縊,放眼觀眾林,我勸你,別在一棵樹上吊死,”趙景堯伸手將手中半截煙蒂摁在了花盆里,說到底,他心里還是惦記著趙書顏的身體的,血緣之情有時候就是如此奇妙。

  即便他不愿。

  “你不想輸給安隅,可你從一開始便輸了,從你為難她開始便輸了,豪門嫡女就該有豪門嫡女的樣子,你這樣子,跟那些爭寵斗艷的風俗女子有何區別?”

  趙景堯這話,說不過分是假的,他將一個市長之女跟風俗女子做比較,這件事情無論是誰,只怕是心里都會膈應的慌。

  他緩慢邁步過去,站在趙書顏身旁,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不輕不重,;“至于你說的喜歡,我也告訴你,因為感同身受,同病相憐、所以格外擁護。”

  他不護著趙書顏,是因為她身旁已經有太多人在為她遮風擋雨了但即便是如此,她依舊是不甘心。

  此時的趙書顏,就像是個被人勘破心事的小孩,趙景堯的一番話語無疑是將她的內里都扒開放在陽光下,將她的陰暗赤裸裸的暴曬在陽光下,讓她心顫,恐慌,更甚是難以隱忍。

  于是、她說;“那你這愛真夠無私奉獻的,即便她與唐思和有過一段前程過往,即便她此時以為人妻,你也依舊摁不住一顆躁動的心。”

  這話,挺狠。

  最起碼趙景堯如此覺得。

  他是如何回應的?

  他說;“怕你是忘了,趙家有一個墮了胎也依舊想嫁個好人家的趙清顏。”

  比起她的骯臟不堪,他這些算的了什么?

  話語落地,趙書顏面色狠狠一僵。

  隨之而來的是一陣寡白之色。

  “別忘了你也是趙家人,”她說這,伸手將肩膀上的手掌扒拉下來。

  趙景堯倒也是順了她的意,伸手將掌心插進褲兜里,笑道:“你剛剛的言語,哪一句將我當趙家人了?”

  倘若你以為趙景堯還要說什么,那便是錯了,他搖了搖頭,似是無奈開腔;“夏蟲不可語冰。”

  這話的潛意識,在趙書顏聽來,跟好男不和女斗無半分區別。

  她望著他,只見他伸手抄起沙發靠背上的外套,毫無留戀的離開。

  一番斗智斗勇,讓他沒了留下來的興致,關門聲響起,傭人從廚房出來,環顧屋子,見人不在,原本想問趙清顏,可見人面色不佳,未曾多言。

  首都的秋,已然不能在深了。

  多一分,便該入冬了。

  寒冬料峭而起之時,也正是首都政場變天之日,這些,極大多數人都懂。

  多數人處于一個觀望狀態,徐家枝葉的繁茂已經讓人眼紅妒恨,更甚是有人暗地里欲要撼動這顆大樹,身為徐家當家人的一國總統斷不會讓這等事情發生在自己執政之年,也更不允許徐家落敗,所以此時,徐家以及內閣成員在年初便開始策劃這場大戲,年初至年尾,數十月的策劃,此時一舉收網。

  穩固的是權利,動蕩的是那些漂浮不定的心。

  權力之下,何枝可依?

  而安隅、處于權利的中心點,又該如何?

  這日晚間,趙景堯離去,啟動車子將將出院門,便見一輛黑色s級奔馳往這方而來,隨后,他放慢速度,之時降下車窗。

  “要走?”

  “才回來?”

  二人異口同聲的話語聲響起,緊隨而來的是淺笑聲。

  唐思和也好,趙景堯也罷,都有些失笑。

  “喝一杯?”唐思和提議。

  而趙景堯應允。

  本就是臨近晚餐時分,首都這個城市從不擔心沒有美味佳肴,只看你用不用心找。

  這夜間,一家日式居酒屋內,兩名身姿卓然、品貌非凡的男人前后而入。

  引去了許多人的目光。

  更甚是有人低聲交耳,小聲議論。

  吧臺前,唐思和點了瓶清酒,服務員將燙好的杯子遞過來,他伸手接過,提起酒壺倒酒,薄唇微起,話語淡淡道;“好久沒回來了吧!”

  話語落,他將跟前杯子推至趙景堯跟前。

  后者倒也是沒客氣,端起杯子淺酌了口酒,隨意道;“太忙。”

  聞言,唐思和笑了,給自己續滿酒之后放下酒瓶,笑容溫和;“這話、你跟別人說說就算了,跟我說就太假。”

  他端起杯子抿了口清酒。

  日式清酒的味道或許沒有國酒熟悉,但也并非難以入口。

  人生在世,善于接受新事物,是一件較好的品質。

  趙景堯淺聲失笑,似是被人看穿了,但他也不惱,反倒是問道;“你呢?麻煩解決了?”

  “麻煩這個東西跟海里的海藻似的,解決不了。”解決了,也會瘋狂的蔓延出來。

  一簇簇的、一團團的、將你包圍住,讓你不能喘息。

  索性、換個好心態,不急不躁,慢慢來。

  “倒也是,”他笑答。

  “首都的天,怕是該變了,”趙景堯喝完杯中清酒,話語呢喃開腔,眼眸中好似有團迷霧將他團團包裹住,讓人看不清內里所想。

  服務員將菜品送上來,唐思和微微側身讓人將食物擺放整齊,稍后,直至服務員離開,他才道;“今年的天,溫暖的時間長久了些。”

  “細菌在高溫的滋養下,蔓延迅速,在不變天,人就該變異了,”2007年的冬天,確實來的晚了些,往年的十月底,早就寒風料峭陰雨連綿了。

  可今年的秋天,一天降溫,一天高溫暴曬,讓你在秋天與夏天之間徘徊。

  讓你懷疑天氣是否正常。

  昨日陰雨連綿,今日陽光普照,變態的很。

  趙景堯伸手拿起筷子開始用餐之前,應道;“確實如此。”

  首都的天,或許早就改變了。一拖再拖之下,不見的是好事。

  而身為旁觀者的她們,除了用旁觀者的姿態聊兩句之外,在沒有其他,

  “只是不知此番變天,會不會傷到無辜人,”間隙,趙景堯低聲呢喃了如此一句話。

  正是這聲低喃,讓唐思和拿起的筷子僵在了半空。

  若是與自己無關的人,想必誰都不會關心。

  但既然擔心,應當是自己有關之人。

  “還念著人家呢?”這是一聲詢問,話語落地,唐思和也沒想得到答案,俯身開始動眼前的食物。

  而趙景堯呢?

  他端起杯子喝了口清酒,視線落在吧臺后面的一副壁畫上,目光微微迷離,那是一副女人低眉淺笑的照片。

  日式妝容,櫻桃小嘴,低眉之際,是那般風情萬種。

  猛然間,他想起了安隅,想起了趙家老爺子出殯那日,站在人群中笑的一派從容的安隅,那一晃眼之間,美的動人心魄。

  首都習俗,老人出殯之日,親人晚輩須披麻戴孝著白衣,而趙家,身為首都世家,對于老祖宗流傳下來的規矩素來更為尊崇,那日,滿屋的白,都抵不過安隅那淺抹笑來的動人心魄、

  “你不也一樣,”他視線收回,望了眼身旁唐思和。

  這是一句陳述句,說來,唐思和與趙景堯在某種層面上應該算是情敵,可此時,這二人坐在一起像極了有共同理想與人生抱負的生死之交。

  “我不一樣,”趙景堯答。

  “哪里不一樣,”唐思和問道,不過都是心有所屬不得歸,哪里不一樣?

  “我未曾嘗過甜頭,無非就是苦于不苦之間徘徊,可你不一樣了,”這話,他是笑著說的。

  唐思和與安隅的那段前程過往,或許不夠刻苦銘心,但也真是存在過,那段愛而不得的過往或許足以令唐思和此生難忘,他從未甜過,不過是苦于不苦的區別罷了,而唐思和呢?

  他不同。

  那些嘗過甜味的人,在讓他去嘗甘苦之味,只怕是無人能接受的。

  吃過山珍海味的人怎會愿意在回去吃粗糠剩飯。

  這話、有道理嗎?

  有的。

  唐思和必須承認。

  可他無法回應趙景堯的話語,找不到任何回應的話語。

  與安隅那段愛而不得的過往在某些時候早已經成了過去時,可即便是過去時,那也是存在的。

  他久久未做出回應,沉默良久之后才道;“徐家的風,太大。”

  唐思和無疑是擔心安隅,擔心她在這場狂風中受到波及,受到傷害。

  擔心她逃離了趙家的虎口之后又入了徐家的狼窩。

  自今日見到安隅的那條動態之后,唐思和可謂是心難安。

  難安的不是安隅對于徐紹寒的情誼。

  難安的是徐家這風。

  會不會刮到她身上。

  帝王之家,利益面前,談情愛都是假的。

  天家人,有幾個是有情的?

  而趙景堯呢?

  他何嘗不是擔憂著?

  令他孤枕難眠的不是安隅將終身托付給了徐紹寒,難免的是這天家的陰謀與算計。

  他擔心安隅會在一此受到傷害。

  這二人的想法,在此時,何其一致。

  朝代更替,人事代謝。無論是哪一樣都足以讓這座四方城刮起亂城之風。

  趙景堯輕嘆一聲,提起酒瓶給二人滿上清酒,話語無奈;“這秋天,也該走到頭了。”

  一壺清酒,三兩言語,均是平淡無奇。

  深秋過后是寒冬。

  可這年首都的天,在深秋與尾夏之間徘徊。

  愣是不見冬天的影子,

  s市的風起云涌在瞬間席卷開來,徐紹寒與徐君珩的手段不得不說是高超的,徐紹寒受傷一事讓媒體鏡頭悉數對準了這方,而他們圍追堵截的那人,即便是后臺再強硬,也不敢上前半步,只因、稍有風吹草動,媒體的鏡頭便會對準他們。

  彼時、失的不是一個人,而是整個家族。

  無人敢冒這個風險,也無人會傻到去冒這個風險。

  老人常言,關門打狗,關門打狗,而徐紹寒無疑是將這四字領悟的淋漓盡致。

  關起門來打狗,令對方鞭長莫及。

  夜間,葉知秋離去時,詢問安隅是否離開,她是沒意見的,本意是想跟隨葉知秋離開,但徐紹寒不大愿意了。

  他說;“安安留下來,母親回去就好。”

  葉知秋聽聞這話,曖昧的在她們身上一掃而過,霎時,徐太太在自家婆婆的注視下,面色緋紅一片。

  轉眸,狠狠睨了眼徐先生。

  許久未見,在加白日時分的一場驚心動魄,徐先生晚間說什么也不愿放人離開,拉住她,一番磨搓,才能撫平自己那顆動蕩輕顫的心。

  ------題外話------

還有、祝大家周末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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