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言:禍不單行。
行至二十三歲,安隅對禍不單行這四字早已有了深刻的領悟。
所以這日,當唐思和一通電話告知她孕婦割腕自殺的消息時,她除了腦子稍等之外似乎也沒其他反應。
而徐紹寒呢?
清晨,公司老總告訴他,徐氏集團上頭條了,如何上的 員工割腕自殺。
他是頭疼的,諾大一個徐氏集團,既然要靠著員工割腕自殺才能上頭條?
這男人此時,說不清是何心理。
安隅掛了唐思和的電話坐在床沿望著微微擰眉的徐紹寒,沉默良久之后問道;“你公司員工?”
徐先生微微點頭,用模棱兩可的話語道;“好像、是這樣。”
頭疼,實在是頭疼。
昨夜的溫存到此時早已煙消云散,徐太太將手機人扔在床上,而后抱著被子重新窩下去,滿身的戾氣,周身散發著一副不想言語的慘樣兒。
割腕就割腕吧!怎割到自己家來了?
且還把徐紹寒送上了頭條,貫上了壓榨員工的資本家的稱號。
也就是說,弄來弄去,感情都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
安隅想,這天底下應當沒什么比這更戲劇性的事情了,她郁結之火難以消散,抱著被子坐在床上狠狠瞪著徐紹寒;“你怎不早說?”
“我也沒想到。”
“是你公司員工你也不知道?”
“怪我,公司人太多了,記不住,”前一句是認錯,后一句是可憐兮兮的辯解。
那意思好似安隅在為難他,為難他將這上萬人都記住。
查的時候也沒查出來啊!”這是最讓她惱火的地方,查人家的時候并未查出來人家是徐氏集團員工。
現下好了。
“她正在休產假,”徐先生答。
給安隅答疑解惑。
后者,還是郁結叢生。
今日上午的總統府,怕是去不成了,而徐紹寒也知曉,區區一個割腕自殺的頭條尚且還不足以絆住他的步伐,總統府,他要去。
而安隅,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醫院外,聚集了大批記者,好似那些本該蹲在s市的記者悉數回到了首都,葉城驅車停在醫院門口時,稍有為難回眸看了眼安隅。
而后者呢?
面色較為平淡,好似這些記者的存在并不足以影響她的心情。
“太太,”葉城一手握著方向盤,回眸看了眼坐在后座的安隅,她視線平平,無甚波瀾。
望著醫院大門的方向,叫人看不清她到底在想些何。
“去停車場,”她道,話語直白。
醫院的入口不止一個,想進去,有的是機會。
可她,到底是低估了這些記者的能耐了,何止是醫院門口,就連病房門口都聚集了不少記者,得虧宋棠提前上去看了眼,否則,若是貿貿然上去,后果不堪設想。
宋棠的去而復返到底是讓安隅面色冷了冷。
而此時,總統府辦公樓內,徐紹寒的到來讓某些人頻頻側眸觀望。
溫平見人時詫異了半分鐘,這次迎上來問道;“四少何時回的?”
“昨夜,”他答,且前行步伐停住,詢問道;“閣下在?”
“閣下在與吳部長會談,可能要稍等些時候,”溫平道。
聞言,徐紹寒點了點頭,但這等待,并未太過漫長,許是徐啟政也迫切的想知曉些什么。
徐紹寒進去時,徐啟政正端著杯子從一旁到沙發上,見他進來,睨了人一眼,話語淡淡道;“昨夜回來的?”
“恩、”他淺應。
徐啟政在問道;“事情解決了?”
“快了。”
“那就是還差點,”他道,坐在沙發上望著徐紹寒。
后者聞言,笑了笑:“您想說什么?”
這話,徐啟政沒回答。
徐紹寒與徐君珩的關系,是兄弟,是戰友。
但兄弟也好,戰友也罷,都沒有義務牽著人的手將人送上高臺,他能做到此,可謂是仁至義盡了。
所以,徐啟政不說。
想必與s市,首都的事情或許現在占去了他的所有注意力,鄧家將臟水潑到安隅身上不得不說是第一個大膽的選擇。
此時,的那番是安隅跟徐紹寒之間有些許不和,她們成功的幾率是極大的。
倘若安隅是個沒手段的,想必她們這場戰也是打的漂亮的。
可惜了,踢到了鐵板。
那日,溫平將東西送到跟前來時,徐啟政翻看了眼,隨后,將視線落在報紙版面上靜看了數分鐘,溫平跟隨他許久,素來會察言觀色,隨即淺聲問道;“需不需要讓人去解決?”
徐啟政沒回答,正當溫平想著去解決的時候,他才淡淡開口;“不用。”
“四少萬一問起來怎么辦?”他在問。
徐啟政笑了、這笑、來的莫名其妙,來自于旁人對安隅的不了解,“你太小看安隅了。”
小看這個從狼窩里爬出來的女孩子了。
女人毒起來哪里還有男人什么事兒呀?
安隅啊!心狠著呢!
所以,從一開始徐啟政就沒想過要過問這件事情。
于是,這日,這個素來嚴厲的總統閣下說了如此一句話,“安隅這件事情處理的挺好。”
這是一是一句極其簡單的夸獎的話語,可徐紹寒聽來這是一種認可,是一種對他愛人的認可。
于是,這個男人似是很引以為豪的道了句;“我選的人,自然不會差。”
瞧、多傲嬌?
屋外的初冬的暖陽,屋內,是父子二人在為權利展開的一場交談。
徐家這長戰爭,已經是贏方了。
盡管事情尚未落地,但曙光已經高高升起。
若這世間,分勝負的話,那么徐啟政無疑是這條權利之路上的勝利者,此時,他更甚是正在將他的子女們逐漸引向這條路,讓他們這條路走的平穩、順暢。
荊棘坎坷不怕,怕的是、沒有決心。
權力之路,容不得二心。
辦公室內,一杯清茶在他掌間由熱漸涼,緩緩的降低溫度,徐紹寒靜默聽著自家父親的話語。
不時回應兩句,亦或是不時發表自己的意見。
轉而,直至聊及今晨頭條事件時,他才開口到了如此一句話;“一群掙扎的螻蟻,無非就是多踩一腳的事情,無須掛心。”
徐啟政聞言,抬眸撩了眼徐紹寒,問道;“安隅如何想的?”
這在外人聽來或許只是一句平常的話語,只是一個公共在詢問兒媳婦兒的意見。
可在徐紹寒停來,這其中,深意太濃。
濃的讓他不得不多想。
“她沒想法,”徐紹寒果斷的話語出來,讓徐啟政端著杯子的指尖往下壓了壓。
“是她沒想法,還是你覺得他沒想法?”
“父親想說什么?”那本是隨意的面龐上突然多了些許嚴肅,而后緩緩的將手中被子擱在桌面上,這話、問的有些謹慎。
徐啟政賊心不死,為何如此說?
從某些層面上來說,他看中的安隅的能力,亦或是看中了她的心狠手辣,執政場上,心不狠手不辣走不長遠,而安隅,具備他所欣賞的一切。
從一開始,徐啟政就起了要將安隅拉進來的心思。
若非徐紹寒極力擋著,就這個天子的陰沉之心與算計的手段,安隅只怕是早已身在計謀之中。
徐啟政的目的早已表現的非常明顯,而徐紹寒呢?
身為丈夫,他并不希望自己的妻子葬身與權力之間。
這個自幼生活在權力之巔的男人,見證了權力的陰險與陰暗,所以婚后,下定了決定絕不讓自己的妻子邁入這其中來。
可他的父親,屢屢將手伸向安隅。
這一點,是徐紹寒所不能容忍的。
于是、今日,他在道且話語異常冷靜與沉穩,那一本正經的面色直愣愣的盯著自家父親,好似他不是父親,而是敵人;“我可以為家族做貢獻,但安隅不行。”
“這件事情,父親不要在說了,我為徐家做貢獻,是因為自幼身在徐家,長在徐家,享受徐家帶給我的一切,我享受了必然要承擔,但安隅沒有,她也沒義務為徐家做貢獻,更甚是沒義務將自家葬身到這個圈子里來,我的愛人,很干凈,泥潭深坑我去闖,其他的、您別在說了。”
這是異常堅定的一番話,不允反駁的話語。
徐紹寒說的及其明白,安隅未曾享受過徐家帶給她的一切,所以也沒有義務去為徐家服務。
徐家人也沒資格去要求她為這個家族做貢獻。
“很干凈?”徐啟政笑了,低頭呢喃著這三個字,隨后不急不慢的端起杯子喝了口清茶問道;“你所謂很干凈的人手上沾了多少條人命你知不知道?”
徐紹寒不言。
但面上的堅定未改。
只聽徐啟政在道;“一個連自己親生母親都能毒害的人你說她很干凈?紹寒,人沒本事不要緊,但千萬不能瞎,一旦瞎了,就會分不清這個世界的黑白。”
在這個黑白不分的權利世界里,倘若是看的不真切,極有可能喪失自己的本質與一切,看的真切,當真是賽過一切。
你以為徐紹寒如何回答的?
他說了及其簡單的三個字,他說:“我愿意。”
世間一切都抵不過我愿意三個字。
我愿意接受那樣一個安隅,我愿意接受她的好與不好。
我愿意與一個雙手沾滿鮮血的人站在一起。
我也愿意替她承擔一切。
這是徐紹寒的愿意。
他愛安隅,所以愿意接受她的一切。
他心甘情愿的做一個瞎子,旁人能說什么?
徐君珩的視線落在徐紹寒身上,有一秒的停頓,而后恍惚間,想起了他與葉知秋年輕時走過的路。
想起了自己的婚姻,想起了這三十年的執政生涯,想起了這三十年他與葉知秋的相處模式。
“你以為她是白月光?但其實,她的手中也占著無辜人的鮮血。”
“沒有人是無辜的,有所得,必有所失,沒有犧牲的斗爭便不叫斗爭,這是您教我的道理,”徐紹寒對安隅的堅定,好似已經深入骨髓,那本該是一種經年累月深埋在骨子里才會有的堅定,可徐紹寒,僅僅是用了半年的時間。
“你不覺得那些無辜死去的人很冤?”
“無人不冤,有利皆孽,”在權利的世界中,沒有人不冤。
說冤?安隅不冤嗎?
她身處在趙家的那十幾年不冤嗎?
成為趙家人情緒的發泄品她不冤嗎?
若要談冤枉,誰能比的過他愛人?
“人的眼睛切忌只看一個地方,紹寒,這是我給你的忠告。”
在徐啟政眼中,此時的徐紹寒無疑是只看得見自己想看的,而旁人告訴他的,都只是空談。
即便外人覺得安隅是個殺人犯,他只知曉那是自己的妻子,在也看不見其他。
這點,無疑是致命的。
“父親就是因為看太多了,所以此生失去了很多東西,比如,母親的愛,”他反駁,話語淡淡,但卻就是這么淡淡的一個字砸進了徐紹寒的心。
葉知秋與徐啟政行至如今,四十年的婚姻路,走的異常平穩,他自年幼起始,從未見二人發生過爭執,身為權利的接班人,徐啟政對于自身的要求近乎是極高的,她們二人的婚姻不存在有第三者插足,而徐啟政也不允許有第三正插足,可就是這么平淡的婚姻,讓徐紹寒覺得,那也只是婚姻而已。
沒有辦法情愛可言。
生活中的煙火氣,他從未在自家父母身上感受到。
葉知秋對于徐啟政永遠都是淡淡的,無悲無喜,不會因為他犯了什么事兒而大吵大鬧,更甚是不會因為他工作太忙經久不歸家而感到不悅。
這在天子眼中看來,或許是個極好的賢內助,
可在歷經過婚姻的徐紹寒看來,不愛你,你如何她都不會管你。
“管好你自己,”這是身為父親的尊嚴。
徐啟政固然知曉自己婚姻中的問題,但只要不離婚,他到也是隨意,可今日、當徐紹寒說出這句話時,他內心的不悅稍有些壓不住。
沒有一個父親愿意自己的兒子如此直指自己這一生的錯誤。
話語直至,在說這些似是有些傷感情了,于是他話鋒一轉,在度開口道;“大哥那邊的事情您別擔心,但安隅的事情,您也別過多操心,我老婆,我不允許她身陷險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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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