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的臥室內,夫妻二人的各懷心思。
明顯,安隅的解釋不足以讓徐紹寒信服。
去辦了點事情何故要支開葉城?
關于警衛的事情徐紹寒事先征求過意見,安隅也已應允。
可今日,她孤身一人,深夜歸來。
若說是簡單的辦事,徐紹寒是不信的。
連續兩個夜晚未曾休眠的徐先生,此時眼下青黛明顯。
他是累的,馬不停蹄的奔赴歸家等著他的是自家愛人的謊言。
這種感覺,換做是誰大抵都是不能接受的。
安隅微微嘆息了聲,伸手握上他的手背,話語間帶著些許嬌軟:“工作上的事情,不大好說。”
聰敏女人可進可退,安隅無疑就是這種。
她知曉,在這深夜,同徐紹寒僵持下去,自己得不到半分好處。
于是,她選擇了放低身段,去迎合、去討好。
實則,在哄人這方面,安隅的手段并不算高超,想必與徐紹寒,她覺得自己是個幼兒園都沒畢業的人。
她那僵硬的言語應當是不足以令眼前人放下防備的。
所以,她不準備在徐紹寒跟前丟人現眼。
于是,半蹲在他跟前的女子緩緩起身,“我讓廚房給你弄點吃的上來,你去洗個澡。”
可將起身,一道大力將她拉了回去。
這夜,徐先生心里壓著火,怎能讓她好過?
沙發成了首戰之地。
而后、浴室、衣帽間,皆成了戰場。
安隅知曉他心里有簇火在壓著,便迎合他,安撫他。
用他最喜歡的姿勢,說著他最喜歡的吳儂軟語,溫軟的爪子攀著他的肩頭。
她以為,如此能好。
可她錯了。
徐紹寒這人,骨子里的強勢霸道并未減去半分。
只是因著她不喜被掌控所以一直在隱忍罷了。
可一旦隱隱有了不安,她恨不得能把安隅如同面團兒似的揉進心里。
過往的爭吵、冷戰,、分居,鬧離婚,在徐紹寒心里統統都過了一遍。
無人知曉,歸家未見安隅時,他心里的那股子害怕是何其的濃烈。
如同春節的那段歲月,每每歸家面對空蕩蕩的臥室時,那種無力感,孤寂感、痛心感。
在安隅不在家的這個夜間,齊齊上演。
壓的他近乎喘不過氣來。
徐紹寒知道,安隅人雖回來了,但心、、、、、早已不如從前。
他都知道,但他想,歲月酣長,他尚且還有機會。
可這夜間,他恍惚看到了夢境破碎。
愛情是場患得患失的戲。
倘若這場愛情里只有一人動了心,那動心那人,該有多痛?
風月入圍相思局,怎堪相思未相許。
縱然相思入骨,早已萬劫不復。
猛然間,他停住,抬眸望向安隅。
后者被他突如其來的終止給驚了神,四月的衣帽間里,稍涼。
一身熱汗過后的人此時渾身汗毛聳立,濕冷濕冷的,異常難受。
他深邃的眸子凝著她,衣帽間里,靜悄悄的,只聽的人二人那急促的心跳聲。
正當安隅心顫時,他問:“你還愛我嗎?”
陰雨天,只有淅淅瀝瀝的小雨下著,沒有狂風,亦沒有電閃雷鳴。
可徐紹寒這句話,讓安隅的心里刮起了狂風暴雨,嘩啦啦的閃電從上方霹過。
她注視他,異常認真:“愛。”
男人低沉開腔,帶著自欺欺人:“愛就好。”
清晨,徐黛起床,守夜傭人告知昨夜之事,嚇得這個中年管家心跳加速一早上。
生怕這二人昨晚大動干戈吵起來。
在細問,傭人說昨夜未曾聽見動靜,她才緩了口氣。
臥室、徐先生睡夢中伸手動了動臂彎,大抵是想將人往胸前帶一帶,這一動,本是閉著眼的人倏然睜開眼簾,環顧四周,見無人。
一聲高呼從嗓間溢出,帶著驚慌。
“安安。”
而衛生間,上廁所的徐太太聽聞這聲驚呼,猛然一驚,不得不坐在馬桶上做出回應。
“我在這里。”
昨夜的徐紹寒并不溫柔,許是帶著怒火,連帶著手中力道都及重。
是故,當安隅從衛生間出來,徐先生見她那滿身紅痕時,心都抽疼著。
伸手將人撈進懷里。
“對不起,”他開口,話語低沉。
安隅恩了聲,伸手攀上他的脖頸。
“是我混蛋了。”
昨夜,他大抵是腦子不清醒了。
否則,怎舍得下狠手?
而安隅呢?
能理解。
她看的出來,自j省一事之后,二人雖看似頻繁,可若論盡興之時,不多。
片面來說,徐紹寒在隱忍自己。
似是怕惹她不悅。
昨夜,大抵是他許久來,唯一一次盡興時。
“再睡兒會,”她蹭著,找了個舒服的位置。
準備在睡會兒。
徐紹寒依著她。
再醒來,已是臨近午后,身后沒了徐紹寒身影,她側眸,看了眼時間,十點五十五分。
安隅起身,在床邊坐了些許時刻,穩了穩、才起身。
而后邁步進了浴室。
徐紹寒進來時,她正低頭鞠水洗臉,伸手去夠一旁毛巾時,毛巾自動到了掌心。
安隅知曉,徐紹寒在身旁。
這日,徐先生站在洗漱臺前伸手圈住徐太太,話語淡淡帶著討好之意:“今日不去公司了,恩?”
安隅想了想,恩了聲。
“休息會兒,下午去超市,想吃什么買菜回來我們自己做,恩?”
“讓廚房做就好了。”
“我給你做,”他答,不容置喙。
安隅點了點頭,道了句都行。
“疼不疼?”身后,男人聲響再度響起。
安隅面上一紅,耳畔燒熱。
道了句:“一點點。”
“我給你抹點藥,”說著,這人轉身就要去拿藥。
安隅到底是幼兒園沒畢業,臉皮也不如他厚實,伸手將人拉住,阻了他的動作,“我自己來。”
徐先生凝了她半晌,知曉她不好意思,倒也沒強求。
清晨,第一次醒來時,臥室里的戰況異常清楚。
她與徐紹寒二人都看見了。
第二次醒來時,臥室已經收拾干凈。
那些原本散落在地上的“破布”也被收拾走了。
看不見半點影子。
這日,午餐過后,徐先生與徐太太二人皆是進了書房,一墻之隔,一人在開會,一人在看當天新聞。
電腦上,昨夜高速上的新聞并未大篇幅傳開,許是這種以車速過快而造成車禍的事件并不足以讓大家浪費社會資源去報道。
但依舊能查的出來。
這日上午,安和兩位合伙人都未曾到公司。
邱赫一早詢問宋棠,宋棠見唐思和也沒來,才道:“安總說上午要去見個當事人來著。”
后者聞言,倒也沒多想,點了點頭。
磨山,因著書房門沒關,徐紹寒端著水杯進來時正見安隅聚精會神盯著屏幕,尚離書桌三五步遠時,男人低沉嗓音開口,問道:“在看什么?”
僅是一瞬間,安隅原本撐著下巴的手慌忙的落下來,拿起鼠標關了電腦網頁。
動作快的讓徐先生頓住了前行步伐。
面帶疑惑望著安隅。
沉冷的視線隱隱有溫火開始往上冒。
但這人,善隱忍,正當安隅想著如何開口解釋時,只聽著人訕笑一聲,似是開玩笑似的道了句:“怎?怕我看見商業機密?”
“怕你看見我當事人的隱私,”安隅開口,亦是笑意悠悠。
不得不說,她的反應是快的。
在道:“商業機密只有你們這種跨國集團才會有,我這里,只有當事人的隱私與陰暗。”
瞧,這個說法多得當?
徐紹寒似是信了她的說辭,伸手將一杯百花果蜂蜜水放到她跟前,撐著桌面啄了啄她面龐,笑道:“安安有隱私與陰暗嗎?”
安隅伸出去端杯子的手猛然間僵在半空。
而后,嘴角笑意漸漸扯開,她回禮,啄了啄男人菲薄的唇,笑道:“徐先生有我便有。”
這話的意思好似在說,你是王八蛋我便是,你不是,我便不是。
徐先生沛然淺笑,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似是忙,道了句有事喊他便離開了。
這日下午四點,徐先生停下手中一應事物,換了身衣服便帶著安隅出門了。
未帶保鏢,獨自開車。
帶著徐太太體驗一下久違的人間煙火。
四點半的超市,來往之人不算少。
徐先生一身棕色夾克在身,里頭一件灰色針織衫,看起來隨意而又帥氣。
一路走來,引的來往之人頻頻側眸觀望。
好在安隅是個心大,也適應了,不然,這個超市逛下來,她也能氣出病來。
安隅不愛吃零食,所以二人在這上面省去了極多的功夫,唯獨徐先生挑選蔬菜時,安隅行至一旁挑了些許新鮮的水果,跟螞蟻搬家似的一件件的往推車里搬。
徐先生見此,笑她。
她也不惱。
反倒是樂意的很。
正方她想在去時,這人牽住她的手腕,淡笑開口:“一會兒一起去。”
超市里,售貨阿姨見這二人如此,嘴角的笑意都快掩不住了。
忙將手中秤好的東西遞給徐紹寒,后者接過,道了聲謝。
牽著安隅去了水果區。
正去時,一對小情侶在挑選金桔,身旁女孩子在那撒嬌,大抵是覺得水果不如零食美味。
“水果有什么好吃的呀?薯片、辣條、哪一個不比這個美味?”
“不營養,垃圾食品,”男生低頭挑水果,無視女生的撒嬌。
徐先生從二人身旁走過,微彎身,在徐太太耳畔問道:“安安要吃辣條和薯片嗎?”
安隅聞言,一頓。
呆了數秒,而后一本正經的搖了搖頭。
后者見此,笑聲異常爽朗。
這突如其來的笑意讓安隅有些莫名其妙。
大抵是因她沒聽見那對小情侶的對話。
“晚上想吃什么菜?”徐先生問。
實則,這個問題在來的路上已經問過了,徐太太并未給出答案罷了。
安隅想了想,沒什么想吃的。
徐先生在問:“晚上想和什么湯?”
“不喝雞湯、肉湯,”連日來,徐黛說什么要給她補身子,磨山的湯早餐有,晚餐有。
飲食方面,對于肉食,她也就那般。
這段時日被徐黛給伺候的叫苦不迭。
偏生,她將一碗雞湯端上來,眼巴巴的看著你,一副我為你好的表情瞅的安隅不好意思不喝。
前幾日,她話里話外像徐紹寒表露過,但說的委婉,大抵是飲食上可清淡些。
但對于這方面,徐先生大抵是支持徐黛的。
所以并未應允她的要求。
索性,他今日問時,安隅便直言了。
話語落地,這人握著她的掌心緊了緊,:“徐黛盡職盡責之余也是頗為心疼你,飲食方面,可以略有調整,但不可全依著你。”
安隅對飲食方面很隨便,隨便將就一頓是一頓,有吃的就行,這點,徐紹寒早已知曉。
是故、才有今日這番話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