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見徐君珩實乃眾人沒想到的。
且還是在如此環境下遇到,一時間,安隅剛剛那句:希望你能永遠在其位謀其職。
好似在這一刻得到了驗證。
此時、面對所愛之人和別的女人站在一塊,簡兮是否還能端著在其位謀其職的姿態。
大意是想報剛剛衛生間的仇,她側眸望向徐君珩,閑話家常問道:“大哥跟何小姐也在此處用餐?”
安隅一開腔,徐君珩隱隱覺得這人沒什么事。
果真,只聽她道:“上次吃飯也碰見了,我跟何小姐還真是有成為一家人的緣分吶。”
這話落地,不止是徐君珩,連帶著邱赫跟何莞都將目光落在她身上。
而簡兮呢?
她想,這女人真特么是有仇必報。
剛剛衛生間里那番話說出去,此時換成安隅拿著精妙的語言刀子在戳著她的心窩子。
簡兮用舌尖磨了磨后槽牙,想抽煙。
但煙扔給了安隅。
恰巧,安隅視線隨意一撇瞅見了簡兮如此動作,伸手揣進風衣兜里,摸了摸里面的煙盒。
心中笑意漸深。
反倒是邱赫站在一旁意味深沉的多瞅了安隅兩眼。
此時,何莞站在一旁微微紅了臉,眼前這種情況,她是不好開口的,不然總顯得不矜持。
但有人,也沒給她回應的機會。
只聽前面邱赫同簡兮閑話家長,似是在聊著今晚吃什么般隨意道:“晚上去你那還是去我那兒?”
嚯、又是一波狂風平地起。
徐君珩本是平靜的目光深了又深。
緊緊鎖著站在跟前的簡兮,這人、身處高位久了,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早已練就的爐火純青。
即便此時內心暗潮翻涌,但面兒上依然平靜。
而簡兮呢?
怎會不知曉邱赫是什么意思,淡淡笑了笑,內心壓著些許算計的火苗,穩穩道了句:“都行。”
哪個女人不想看見自己喜歡的男人表現的在乎自己?
簡兮也不例外。
她這句話,無疑是說給徐君珩聽的。
說著有意,可聽者?
無動于衷。
簡兮話語落地,徐君珩抄在口袋里的手緊了又緊。
周身氣息驟降,足以將整個電梯凍結。
一時間,氣氛稍有些凝滯。
從十五樓下去,本不需多長久,可這日,只覺格外漫長。
眼前,除了宋棠,只怕都各懷鬼胎。
安隅視線平淡從眾人身上掃過,面色若有所思。
未來得及開口,電梯以至負一樓,邱赫及其平常的伸手攔住簡兮的腰肢,溫軟道了句:“走吧!回家。”
出電梯,且還不忘回頭看了眼安隅跟宋棠,似是想看這二人跟上沒有。
她們四人,在負一。
徐君珩與何莞,在負二。
將出電梯,安隅步伐緩慢落下,看了眼宋棠,后者會意。
往車旁而去。
未走遠,只聽安隅冷漠聲響在身后響起:“我勸你將人送回去。”
這個人是誰,二人心知肚明。
“管天管地還管起我來了?”邱赫硬邦邦的懟了如此一句。
顯然對安隅這話感到不悅。
“善意提心,”她說。
跟徐君珩搶人,邱赫著實不是對手。
這人城府極深,不動聲色便能讓你血流成河。
更何況,他心里還有簡兮這么個人。
安隅真的只是這么善意的提醒一聲。
事實證明,她太了解徐君珩了,以至于那個男人是什么尿性她一清二楚。
徐君珩與徐紹寒骨子里是極像的。
表面上看起來及其能忍,可實則,萬分小氣。
安隅勸邱赫將人送回去,并非無據可依。
這日,安隅將到家,將手中風衣脫下來,邁步過來的徐紹寒順手接過,摟著她的腰肢給了一個歸家吻。
隨即伸手,抖了抖安隅的風衣,準備掛在玄關處,不想這一抖,一個方形的盒子從口袋中滑落下來。
猛一見那東西,徐先生猩紅了眼,盯著煙盒半晌,緩緩將壓著怒火的目光落至安隅身上,隱忍輕顫開腔:“安安。”
安隅自也是看見了,乍一觸及到徐先生猩紅的眸子,她心頭顫了顫,緊忙開口解釋:“不是我的。”
她知曉這近乎咬牙切齒的那一聲安安是何意思,大抵是他戒了煙,而自己卻重操舊業,如此就罷,且還將煙盒帶回了家。
這人戒煙那段日子,委實是不好過。
煙癮上來無處發泄不管安隅身處磨山的哪一角落,他都能準確無誤的將人找到,而后按著一頓狠親,簡稱,治治煙癮。
戒煙跟解毒放在清朝,本質上是沒什么區別的。
難、安隅知曉。
他都以身作則了,自己自然不會在明知故犯。
“晚上吃飯一個熟人扔過來我隨手接了,沒抽,”她說著,本是要去倒水的人也不前行了,反倒是折身往徐紹寒跟前去,踮起腳尖啄了啄他的唇瓣,笑道:“你聞聞。”
見她大方解釋且乖巧承認這人面色才稍有好轉,伸手將手中風衣丟在換謝長凳上,摟著安隅,就如此,將其摁在玄關墻壁上,里里外外的檢查了一遍,未曾聞到半似煙味,才作罷。
臨了,安隅靠著墻壁,摟著他的脖子氣喘吁吁笑道:“辛虧我今日吃的是日餐,這若是去其余地方,怕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徐先生溫厚的大掌不輕不重的捏著她的腰肢,暗測測道:“你最好識相,不然、看我不打斷你的腿。”
言罷,他湊過去欲要在折騰安隅。
后者歪了下腦袋,躲過了這人的壞意。
伸手輕推他:“渴了。”
徐先生松開她,轉身進廚房給人倒了杯水。
安隅站在餐桌旁,就這他的手咕隆咕嚕的灌了大半杯水。
顯然,是真渴了。
她飲食素來清淡,而今夜,大抵是餐食中的芥末醬放多了,令她口干舌燥。
“晚上餐食頗咸?”徐先生見她猛灌水,亦是問了嘴。
“芥末過多,”安隅說著,接過他手中水杯,將剩下的半杯一飲而盡。
正欲轉身在倒一杯時。
公司保安部一個電話急匆匆過來說安和線路走火了,觸動了煙感器。
而后,公司淹了。
安隅接過徐紹寒手中的水,一口都未來得及下肚,就這么被保安的一句話給喊回去了。
急匆匆出門。
奔赴公司。
而那方,邱赫還未到家,半道上接到了安隅電話,讓他抓緊時間回公司。
將掛電話,他看了眼身旁的簡兮,心里怪異感覺節節攀升。
十點,當安隅與邱赫唐思和,以及順道過來的簡兮徐紹寒站在安和一樓辦公大廳時,整個人都不好了。
說句損失慘重不為過。
“好好的,怎么會走火?”這話,是唐思和問的,
一行人站在門口,看著這水噠噠的公司,簡直是無處下腳。
安隅試探性的準備往前走兩步,抬起腳,愣是不知曉該往哪里落。
正擰眉一臉煩躁時,口袋里手機響起,她拿出看了眼,見是徐君珩的號碼,因著這會兒在場也無旁人,索性按了免提。
而后,只聽徐君珩及其陰寒的話語從那側流淌過來:“我見安和都是閑人,大禮送上,安律師帶著邱律師好好忙。”
無疑、這場走火。
是徐君珩可以安排。
安隅這會兒,目光不知是該往邱赫身上落,還是該往簡兮身上落。
一手拿著手機,一手叉腰,似是及其無奈的望著邱赫與簡兮二人。
“你倆回吧!本該干嘛的現在依然干嘛去,該睡睡,該搞搞,索性已經淹了,我總不能賠了夫人又折兵不是?”
簡兮:“、、、、、、、、、。”
邱赫:、、、、、、、、、
唐思和:、、、、、、、、、
徐紹寒:“、、、、、、、安安。”
徐先生沉默了兩秒,冷著嗓子吼了一句,旁人不知徐君珩喜歡簡兮,她還不知嗎?
眼下還去撮合簡兮跟別人,說出來的都是什么話兒?
安隅氣啊!她這會兒恨不得上去踹邱赫兩腳,讓他將人送回去,他都干的是什么?
但這話,不能說。
畢竟電梯里她也陰了簡兮一把。
“喊什么?”不能對邱赫撒,不代表不能對著徐紹寒撒。
她轉身,看了眼這水蕩蕩的辦公區,只覺一個頭兩個大。
索性,彎腰,脫了鞋子準備淌水過去。
卻被徐紹寒一把拉住,十月底的天兒,不能開玩笑。
且她身體本就寒氣重,喝了許久的中藥才稍有那么點好轉。
“我們去吧!”邱赫知曉安隅要去什么地方,索性,學著她,彎腰,脫鞋。
唐思和亦是如此。
臨去前叮囑道:“讓保安給物業打電話,防止漏水。”
“卷宗要全部抱出來,”安隅依舊不放心。
徐君珩這招,是真狠。
眼見邱赫跟簡兮一起離開,他若能讓二人成事那便是他的無能。
出電梯,本該是往前走的,他揚了揚下巴,朝著何莞道:“你先上去,我打個電話。”
何莞不敢詢問,乖乖上車,實則這種情況不下少數。
但她能理解這人,畢竟身處高位。
徐君珩目送何莞上車撥了通電話給身旁警衛,及其簡單的吩咐了要讓他干的事兒。
那側,警衛似是有些不大確定,在問了遍:“是安和嗎?”
是他知曉的四少夫人的那個安和?
徐君珩恩了聲,僅是一個字帶著濃濃殺氣。
如此,事情便發生了。
自然,簡兮與邱赫二人此時不管是回誰家,都得停一停。
安和門口,保安帶著物業的人過來,安隅看著唐思和跟邱赫二人一趟一趟的將卷宗往樓上搬。
身旁,徐紹寒面色寡沉,撥了通電話讓葉城帶著警衛上來幫忙。。
隨后,轉眸望向簡兮,及其平淡開腔:“讓人送簡小姐回去?”
簡兮呢?
她久站未動。
此時,腦子里頻繁出現的全是徐君珩的臉面。
何為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她此時可謂是看的一清二楚。。
就徐他和何莞二人琴瑟和鳴,就不許她有一點點念頭?
就許他與何莞你儂我儂,就不許她另辟新歡?
簡兮似是沒聽見徐紹寒的話,只是朝安隅伸出手:“煙給我。”
“扔了,”安隅答。
不僅扔了,且還是徐先生扔的。
簡兮伸手摸了摸唇瓣,伸手拉住過往的保安,直言開口:“借根煙。”
“啊?”保安一愣,似是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清頭腦,望向安隅,似是在征求意見。
只聽安隅點了點頭道:“借根煙給這位女士。”
她在重申一遍。
保安停下手中的活兒,連連點頭,伸手從褲兜里掏出一包藍樓給她,且還順帶附上了打火機。
簡兮的心,是顫的,
但這種顫,不可言語。
安隅視線從簡兮身上收回,深深望了眼徐紹寒,后者伸手環住她的腰肢,僅此、勝過千言萬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