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某種角度上來說,天家聯姻,聯的不只是姻,而是兩個家族的繁榮昌盛,可此時,當事人在她跟前說什么?
成全他就是成全我自己。
“怎?你覺得自己即將放棄愛情葬身到權利家族很可憐?覺得你現在有勇氣站在我跟前說你也有愛人很勇敢?何莞,從一開始你明知跟徐家聯姻代表了什么,可你依然沒有拒絕,你這么有勇氣,怎在一開始的時候沒有直接拒絕呢?你以為我后悔可憐你,你以為我會相信那你那番什么成全他就是成全自己的鬼話?達到目的就準備過河拆橋了?當了婊子你特么還立什么貞節牌坊?”
哐當一聲,簡兮抬腿,踹翻了眼前的椅子,嚇得何莞整個人一哆嗦。
她的強勢,霸道,陰狠。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與徐君珩極像,畢竟,她們在一起圈子里呆了十年之久。
陰謀手段,說話的語氣,都如出一撤。
“我沒有,”何莞話語激昂,及其快速的反駁簡兮的話語,因著她那番話語將她說的面紅耳赤。
“沒有什么?”簡兮怒問。
“換做任何人都會選擇跟徐君珩聯姻,我不過是眾多人中的一個,別人或許直接邁入到婚姻殿堂中去了,而我,還有勇氣去搏一搏。”
“那我還得夸夸你了?”簡兮怒斥。
何莞這話,沒錯,換做是別人或許真的無須選擇,直接邁入到婚姻中去了。
可她,還有勇氣去搏一搏,拼一拼。
“說你道德敗壞喪盡天良都是抬舉你了,得了好處卻不愿意承擔后果,你的愛情廉價的如同茅坑里的石頭似的,一文不值,別把勇敢當做你不想承擔后果的說辭,說到底,如你這般的女人是最下賤的。”
“看起來出身世家,高高在上,委屈巴巴的跟人家訂婚,受人家庇佑之后準備撂攤子不干將別人拉下水,你媽生你這般聰明,都覺得別人是傻子?活該被你拉下水?”
簡兮言辭激烈怒目圓睜的瞪著何莞,咄咄逼人的話語將這個二十來歲的小姑娘逼到了墻角,險些讓她無地自容。
“你明明愛了他十年,我現在不過是將原本屬于你的位置讓出來給你。”
“有本事你一開始別占著啊!”
“我一開始并不知曉。”
“知曉你就能不答應聯姻了?”
何莞不論如何反駁,簡兮都能用冷怒的話語給懟回去。
真是貽笑大方。
說什么不知曉,難道知曉了她就不會跟徐君珩訂婚?
不會。
像她這般出生世家的女子,又有那么點腦子的,都不會太傻。
何莞啊!
心機深沉。
“你想說你無能為力,沒有反駁拒絕的權利?不、從一開始你就做好了犧牲自己成全家族的準備,因為那決定著你全家人的運程,所以,從一開始你都準備做好犧牲了,為何還要談什么自己也有喜歡的人?此時不管你喜歡誰,都該老老實實的將那個人葬進墳墓里,埋了他,規規矩矩的嫁給徐君珩做你的一國夫人。”
簡兮步步逼近何莞,后者步步后退,嚇得步伐輕顫,“讓我猜猜,能讓你下這般決定,應當是徐君珩許了你什么,許你什么了?許你只要你在便不會讓何家沒落?他給你洗了腦,給了你去追求幸福的勇氣,所以你才敢去海城找我未婚夫,所以你才敢在我剛跨進首都就約我見面。”
何莞聽著,只覺心顫。
她只能說,簡兮太懂徐君珩了、
她似乎熟悉徐君珩的所有行事作風,知曉他處理事情的手段與方法,是以,她猜的這一切都是對的。
可她不服啊!
不服、
“我若嫁給徐君珩,那是兩個互不相愛的人互相折磨,可若是你,那便是兩情相悅。”
“說跟你說我愛徐君珩了?”
“你明明愛了他十年。”
“愛了他十年就代表要愛他一輩子嗎?”
猛然,何莞語塞,睜大眼睛不可置信的望著簡兮。
她未曾想到簡兮會說這般話語。
也未曾想到,這世間真的有那種說放下就放下,說不愛就不愛的女人。
何其干脆利落。
“那你愛你未婚夫嗎?你說我在害你,你何嘗不是在害他,你并不是非他不可,他也并不是你的唯一,你只是覺得,,在海城那樣一個小地方,那個男人在家事,長相、能力方面都較為附和你做丈夫的人選,所以你才跟他在一起,所以你愿意埋藏住一切跟他邁入平凡的普通的生活,可你也不過如此,你不敢告訴他你曾經愛一個人愛了十年,你也不敢告訴他你曾經是總統首席秘書,你更不敢告訴她你在首都身處何等高位,在徐家,你或許只是一個秘書,可在徐家之外,任何人看你都是天上的神祗,是那個有能力站在國際談判桌上舌戰群儒的人,但凡是有人知曉你是總統愛著的女人,沒有人敢娶你,簡兮,我是個婊子,你就是個騙子,欺騙人家的感情,欺騙人家的真心,欺騙人家娶你。”
猛地,簡兮一抬手。一巴掌狠狠的落在何莞清秀的面龐上。
一雙冷眼里冒著熊熊怒火、。
這一巴掌,毫不留情,何莞只覺的腦子嗡嗡作響,唇邊鐵銹味快速的蔓延開來。
良久,她牽起唇角,緩緩側眸望向簡兮,不怕死的開口:“我見他的時候,什么都沒說,只是給他看了你的履歷,他震驚的就好像被被人騙了萬貫家產似的,簡兮,男不高攀,女不下嫁,他娶你是高攀,你嫁他是下嫁,但凡那個男人有點腦子,都知道,自己娶不起你。”
“徐君珩讓說的?”她低沉開口,話語冷的如同寒冬臘月里的冰霜似的。
“不是。”
“你回去問他,娶不起我的人不敢娶,娶得起我的人娶了嗎?”
言罷,簡兮跨大步離去。
何莞反應過來,猛的追上去。
在即將出包廂門時伸手拉住簡兮的手腕,卑微開口:“算我求你。”
猛的,簡兮步伐一頓,回眸,冷涔涔的眸子落在何莞身上,后者臉面上還掛著鮮紅的巴掌印。
看起來楚楚可憐、
“求我?”
“是、求你,”求你回來,成全徐君珩,成全你自己,也成全我。
“跪下。”簡短的兩個字,帶著怒火與威懾。
何莞微愣,但在觸及到簡兮那怒視的目光時。
跪了。
10年6月,未來的一國總統夫人跪在簡兮面前。
淚眼婆娑的望著她,祈求她能可憐可憐自己,祈求能讓所有人都得以圓滿。
而簡兮呢?
她冷嗤開口:“你享受成果,讓我來承擔代價,何莞,你這算盤,敲的很不錯。”
這日,何莞跪在冰冷的地板上目送簡兮離去、
她很決絕,滿身清冷。
孤傲的背影好似末日世界的獨行者。
強大到身旁不需要任何人。
六月六日,本該是簡兮的婚禮,可這日,不說也罷。
徐紹寒清晨起來,便見安隅抱著孩子唉聲嘆氣。
他望了數眼,見這人沒有半分好轉的跡象。
許是實在是受不了,俯身,堵住了她的唉聲嘆息。
朏朏九月,開始不老實了。
會爬,會翻身,時常鬧出滿身大汗。
偶爾,安隅帶著孩子玩鬧時,覺得格外吃力、
小姑娘性子活潑,停不住。
吃飯都在不停的鬧騰。
這點、他只服徐紹寒的收拾與管教,每每用餐時,徐紹寒將小姑娘抱在懷里,喂她,她便老老實實的吃。
旁人喂,那便是一場世紀大戰。
難以言語。
為何會服徐紹寒?
大抵那日,安隅抱著孩子吃飯,小姑娘咿咿呀呀鬧騰著,不老實。
鬧騰的厲害,將安隅眼前一碗將端上來的燕窩粥給劃拉下來了,安隅擔憂燙著孩子,那手臂去擋。
此幕,落在徐紹寒眼里,驚得這人心都顫了。
猛的伸手去攔,卻沒攔住。
一碗燕窩粥悉數灑在了安隅手臂上,將安隅手臂燙的通紅。
那晚,徐紹寒發了火。
伸手將孩子從安隅懷里拎起來扔給徐黛,是拎、不是抱。
也是很直接的扔到徐黛懷里,拉著安隅往盥洗室而去,拿冷水沖著她的臂彎。
餐室內,小家伙明顯被嚇得不輕,張著嘴巴大哭。。
徐黛哄著,怎也哄不好,到底是小孩兒,眼下大家大氣都不敢喘,唯獨這小姑娘哭的撕心裂肺好似生怕自家父親聽不到似的。
徐紹寒給安隅上完藥回來,小姑娘本該是哭著停歇了的,可一見徐紹寒,又開始了。
又開始嚷著嗓子放聲大哭。
“不吃便不吃,”言罷,這人將孩子抱過來。
當著安隅的面動了手。
越哭越打,越打越哭。
徐紹寒的育兒經是不輕易動手,但若是動了手。必然要讓她長長記性。
顯然。這個方法效果很顯著。
往后,每每吃飯,只要在徐紹寒手中,小姑娘老師的很。
從不敢輕易造勢。
六月中旬,夫妻二人在平穩極長一段時間之后有了小小的爭吵。
八個月的朏朏,身旁離不開人。
這日中午,安隅帶著孩子午休,期間,起身接了通來自公司的電話。
電話不長,只是財務問些事情。
因著怕吵著小家伙,起身去了陽臺,且還帶上了玻璃門。
不想,醒來后的小姑娘不吵也不鬧,睜著圓咕嚕的眼睛在床上坐了小會兒,開始手腳并用的往床邊爬。
正接電話的安隅只聽砰的一聲響。
驚得一駭,回眸便見女兒躺在了地上,且還愣了那么一秒,才猛的放聲大哭。
這是周末,徐紹寒在書房。
臥室門與書房門都未關。
徐紹寒擔憂女兒醒來哭鬧會吵著沒睡好的安隅,留個門兒且聽聽響動。
想著孩子醒來他好第一時間知曉。
這砰的一聲響,讓這人敲打鍵盤的動作猛然頓住,指尖落在半空。
似是在想從何發出來的聲響,直至一秒過后,聽到女兒的哭聲。
他猛的抬步拔腿往臥室而去。
這一摔,不得了。
小姑娘臉著地,當時就淤青了。
徐紹寒進來時,正見安隅蹲在地上將孩子抱起來。
“怎回事?”
“摔了,”安隅抱著孩子檢查著,看看還有沒有摔倒哪里,自己都沒發現,她的聲響,帶著哭腔。
“好端端的怎從床上掉下來了?”
“我接電話去了,她自己爬下來。”
安隅話語一出,徐紹寒臉色寒了半分。
伸手從安隅手中接過孩子,即便如此還是說了兩句寬慰話。
下午,二人奔向醫院,帶著孩子里里外外的做了一通檢查。
好在,只是臉摔青了而已。
10年六月,這是徐先生第一次因為孩子的事情在安隅跟前冷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