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初冬,安隅病了幾日之后格外小心翼翼。
不是怕自己生病,而是怕自己傳染給孩子。
初冬的某個周末,徐先生在家休息,安隅昨夜提及宋棠約著出門逛街。
這人欣然應允,從一開始的掌控到現如今的尊重自家太太的一切社交活動,這個過程的轉變,是極大的。
周末,徐先生在家帶孩子,安隅外出聚會。
婚姻中所有的一切都需要萬分的理解與尊重。
在磨合臨近四年之后,二人才逐漸的向這個方向靠攏。
祝年,安隅再見葉知秋的次數屈指可數,她的印象中,,上一次見面應當還是在酒店的長廊上。
再來,是今日。
葉知秋與徐落微二人從一家高定店出來,與正準備進去的安隅二人迎面相撞。
最先看到人的是宋棠,她伸手,拉了拉安隅的手臂。
示意她向前看,安隅朝前望去,便見葉知秋站在店門口望著她。
若是以往,不說噓寒問暖,二人也必定要上演一番什么婆媳情深的戲碼、
可今日,僅是四目相對,無言無語。
安隅想,葉知秋此時是何想法她不知曉,她只知曉,自己極為淡然,好似眼前站著的人不是自己的婆婆,不是朏朏的奶奶,而是一個極其普通的陌生人。
安隅的目光是冷淡的,那種冷淡不是可以偽裝出來的。
這冷淡的面容讓葉知秋到嘴邊的話又繞了回去。
“走吧!”安隅未曾刻意離開,繞倒是繞過葉知秋準備進店。
若是掉頭就走,難免顯得自己太沒品了些。
宋棠默然,跟著安隅一起進去。
身后,葉知秋與徐落微步伐未動。
塵世間、女兒大多都是護著母親的,徐落微也不例外。
是以、當安隅和宋棠從店里出來時,見徐落微站在一旁望著她。
心下了然。
商場咖啡館內,宋棠折了處較遠的位置落座,而安隅與徐落微坐在角落里。
二人將將點完單,眼前唯有一杯白開水盛放著。
“朏朏還好?”天家人的套路都是如此,明明她此時坐在跟前絕對不是為了問朏朏好不好,可她就是能在開口時給與你那些讓你覺得是溫暖的錯覺。
徐家人,善于謀心。
倘若此時坐在跟前的是一個不諳世事,亦或是初出茅廬的小姑娘,只怕已經感動的不行了。
安隅大抵是被葉知秋傷的不輕,此時對徐落微的這句詢問無半分好感,她端起杯子,淺淺淡淡的喝了口水、
嘴角掛著一抹似有似無的笑意。
當然,也未曾回應徐落微的話語。
“母親最近一直都覺得愧對于你,”徐落微再開口,目光落在安隅身上,似是不想放過她的一舉一動。
而安隅呢?
頗為優雅的靠在椅子上,淡淡裊裊的望著徐落微:“僅是愧對嗎?”
徐落微原以為安隅可能會說那么一兩句客氣寒暄的話語,可、、、、、并未。
她這聲理直氣壯的反問讓她有一秒的語塞。
望著安隅,多了些許不可置信。
一時間,徐落微也不知該如何言語下去。
唇邊的話語繞了又回,落了又起。
“人生在世,孰能無過?”
“成年人的過錯有幾個是無心的?”葉知秋的過錯是她百般算計來的、
如今徐落微在她跟前說什么孰能無過,實在是令人不喜的很。
“還是你因為她是你母親準備睜著眼睛說瞎話包庇到底?坐在我跟前同我言語還不如去我問問你母親,問問她算計這一切得到了什么。”
許是因著不喜,安隅話語都高昂了幾分。
望著徐落微遠沒有剛剛那時的客氣,多的是凌厲。
“五十知天命,知天命也該認命。”
葉知秋認命了嗎?
沒有,她不僅沒有認命,且還伸手算計這一切。
說可恨也不為過。
這日,安隅的話語不算客氣,且這不算客氣中將她眼眸中的厭惡演繹的淋漓盡致。
她不喜葉知秋不是假裝的,是真的不喜。
這份不喜來自于她的欺騙。
這段關系中,你說葉知秋下血本也不為過。
為了達到目的,她將所有人都算計進去了。
這個圈子里的每一個人或多或少都受到了傷害,而只有葉知秋,她推波助瀾,她在背后統觀全局,又沒有受到半分傷害。
何其厲害啊?
這樣的一個人,長期待在自己身旁,給你溫暖,為你呵護,可到頭來,她們也能借刀殺人為達目的去犧牲無辜人。
葉知秋的手段可謂是及其了得的。
相比于徐啟政的光明正大,葉知秋這般,真的是小人行徑多的。
她寧愿與徐啟政那般光明正大的斗智斗勇,也不愿去多看陰險狡詐的葉知秋一眼。
“憑什么五十就該認命?”這是徐落微的原話。
她望著安隅,目不轉睛,話語間帶著些許的霸道。
安隅呢?
她淺笑了笑,道:“因為這個世界永遠都是年輕人的世界。”
過了那個年紀就該退出舞臺,就該想徐啟政一樣將舞臺交給別人,自己選擇隱退,而不是像葉知秋那般不甘心,到50多歲的年紀了,還想再搏一把再拼一把。
有何用?
生而為人,怎沒點臉呢?
“長江后浪推前浪,”這是恒古不變的定律。
服務員將咖啡端上來,她一口未喝,起身、尋了宋棠而去。
冷厲這一張臉,遠遠看起來,格外駭人。
宋棠見此,從旁規勸,勸她莫要上心。
沒必要為了一般人擾了自己的好心情。
而這方,安隅走后,徐落微低眸看著眼前的咖啡杯,久久不能回神。
薄唇微抿,眉眼間籠罩著淡淡的憂愁。
她有時也在想,葉知秋算計一切為了什么?
又得到了什么?
這日下午,安隅許是心情不好,刷卡時格外給力。
下了狠手。
宋棠在旁看著,也不規勸,心道,女人都是這般如此。
這日,安隅給徐紹寒買了東西,給女兒買了,唯獨沒給自己買、、
往常她若是晚歸家,徐紹寒該催了。
可這日,未曾。
磨山內,徐紹寒彎腰牽著將將學會走路的小姑娘噠噠噠的走在院落里。
小姑娘真真是個禍害,家里的貓貓狗狗見了她都躲。
而此時,院子里的花花草草又紛紛的折在了她的手上。
養孩子,太傷東西。
眼見天降黑,徐黛備好餐,尋出來是否要等太太一起,這人一把抱起孩子,話語沉沉:“不必,我們自己吃。”
“需要問太太何時回來嗎?”
這話,徐黛問的小心翼翼。
而徐紹寒呢?
步伐微頓。
他以往,時常問安隅何時回來。
可眼下,不問了。
磨山于安隅而言,已經不單單是一座簡單的房子那般簡單,而是牽掛。
是以,徐紹寒道:“該回來便回來了。”
無論你走多遠,我和女兒永遠都在磨山等你回來。
這是信任,是愛。
人人都說孩子是夫妻之間的紐帶,這句話在自己為人父母之前是體會不到其中深意的。
可此時,徐紹寒體會到了。
朏朏的存在,帶動著他與安隅。
也給了這場婚姻一層無價的保障。
這夜,安隅歸家,月嫂正在給孩子洗澡,她洗了手進去,幫著一起。
起居室內,徐紹寒端著杯子喝水,見葉城與徐黛二人將大包小包的購物袋紛紛運進了衣帽間。
且二人來來回回數趟之多。
如同螞蟻搬家似的。
對于金錢,他素來無感,妻子花多少錢并不足以引起他的注意,唯獨能引起他注意的是這人今日心情或許不見得太好。
亦或是,太好。
于是,晚間,安隅抱著孩子從浴室出來,便見徐紹寒倚在門邊打量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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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