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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八章:萬事由天莫強求,何需苦苦用機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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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說謀人心,安隅絕對算是個中好手。

  她的這一招苦肉計,將徐紹寒妥妥的逼上了與父兄反目的地步。

  你若讓我為家族犧牲,我會先讓你看到犧牲的是誰。

  一起車禍,一起高臺滾落事件,足以讓這個不可一世的救世主心驚膽戰。

  安隅一直覺得自己是個很自私的人,任何人的家族使命都不能限制住她的人生。

  反擊、是必然。

  二樓主臥,安隅趴在床上,徐紹寒拿著碘伏擦著她身上的擦傷,這本該是個很好的交談機會,可二人均是相對無言。

  前者是知曉此時不宜開口。

  沉默是最好的武器。

  后者,是有千言萬語不知如何開口。

  許久,他伸手將安隅身上的家居服撫平,將東西放進藥箱時,這才開口道了第一句話:“何莞的事情君珩會解決,是我不好,不該為難你不該讓你受牽連。”

  趴在床上的人眼簾微微動了動,安靜的室內充斥這碘伏水的味道,著實不大好聞。

  如果從一開始徐紹寒不以天家為主聽取了她的意見,事情還會走到現如今這一步嗎?

  不見得。

  對于這場婚姻,安隅享受徐紹寒帶給她的溫暖,只要這人依舊愛她,她不會做出什么過分之事,若非被逼急了,她怎會反手算計徐紹寒一把?

  徐紹寒動了動身子,坐在安隅身旁,溫厚的大掌落在她發絲上緩緩撫摸著,如同往日哄她睡覺那般。

  “是我不好,以為婚姻之中但凡是走到一起去了相互奉獻是必然,即便是踩著底線也不為過,年幼時,我從未見過父母爭吵,相反的,每每父親有什么事情需要母親做后盾時她也從不拒絕,我和君珩都以為,這種婚姻是常態,是生活中最平常的一種相處模式,可后來,等我們長大成人,等我們有了對感情的理解,才發現,這根本不是必然,我們耳濡目染看了十幾年的婚姻相處模式其實根本算不得是婚姻,倘若算的話,那也只是一紙婚姻罷了,無關愛情,后來,娶你為妻,我清晰的知曉自己不愿去過父母那種相敬如賓看似恩愛實則不過就是表面的夫妻,所以,我謀你的心,我使盡心機耍盡手段,即便是被你拿著花瓶開了腦子也想著總好過這場婚姻名存實亡。”

“后來  我高估了自己的能力,妄以為自己是救世主,實則連自己的婚姻都救不了。”

  怪他,高估了安隅對自己的愛,怪他,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我與君珩一起長大,清楚的知曉他所承擔的一切都是我和落微的數倍,可他從未有任何怨言,每每總以兄長自居攬下一切護著弟妹,君珩從出生開始便注定了要走權政之路,三十多年的人生之路他按照父親與爺爺給他定下的模板前行,他渴望生活的五彩繽紛,但他的人生注定只能寡淡無彩,他想得其所愛家庭和諧,可權力之巔的人注定孤獨。”

  “何家是當政道路上的必經之路,他需要何家的幫扶,又不忍見落微去與何家聯姻,所以只能自己上,我知道,他不想娶何莞,他愛一個女孩子從青年愛到而立之年又怎會心甘情愿的娶一個不愛之人為妻,所以、當內閣成員提及安和時,我沒有反對。”

  “不反對,不是想犧牲安和,是因為覺得,我們二人能與相愛之人在一起,已經很幸福了,我不想看著老大被權利吞噬之后還要付出犧牲自己的婚姻與愛情,我想,他護著我們這么多年,我為他爭取一次也是好的。”

  可到頭來,不僅沒有爭取到還險些反目。

  話語落,徐紹寒側眸,忍住眼底即將奪眶而出的淚水。

  話語間的哽咽更是盛了幾分:“可如果,在犧牲你我的婚姻與犧牲老大之間做選擇的話,我不希望是我們。”

  “對不起、安安。”

  “對不起。”

  這日的午后,安隅聽著徐紹寒的一言一語,未有發聲,觸動嗎?

  理解徐紹寒對徐君珩的呵護。

  可那又怎樣?

  她不能犧牲自己啊!

  說她冷漠無情也好,說她無情無義也好都不重要。

  思忖中,安隅沉沉睡去。

  這日下午,葉知秋離開總統府,到了磨山,依著徐黛的話語來看,大抵是要小住幾日。

  安隅醒來時,將一睜眼,便見徐紹寒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眼前放著電腦,帶著一副金絲邊的藍光眼鏡似是在看文件。

  她將一睜眼,視線不過在他身上停頓數秒,便見這人從椅子上起身,去了趟起居室,在進來,手中多了杯蜂蜜水。

  磨山的氣氛,算不得好,亦是算不得壞,好壞之間全在安隅掌控之中。

  起床、下樓、見到坐在沙發上的葉知秋時,安隅有數秒愣怔。

  邁步過去,葉知秋轉身,將人抱了個滿懷。

  沒言語,但這一抱,抱的安隅紅了眼。

  不知為何,她總是能在葉知秋身上體會到一種自己此生都不敢想關懷與愛意。

  僅僅是一個舉動便能讓她潰不成軍。

  她從未在胡穗身上得到的東西在葉知秋這里悉數都嘗到了。

  葉知秋抱住安隅,緩緩的拍了拍她的背脊,話語輕柔的如同潺潺流水般:“母親過來住幾天,安安介不介意?”

  這話,即便不問也無傷大雅,可葉知秋問了,是一種處于客人的客氣與禮貌。

  安隅點頭,淺聲回應:“很歡迎。”

  后者聞言,一陣淺笑散開。

  下午,葉知秋陪著安隅,徐紹寒并未打擾,許是知曉這件事情需要足夠的消化時間。

  葉知秋拉著我安隅淺淺的聊著,無公事煩擾,也無家庭瑣碎之事堵塞人心,她很平靜的坐在茶室里教安隅泡茶,那是一套安隅看了很多遍的標準泡茶手法。

  這日,葉知秋同她聊著她小時候的一些趣事兒,生在她們那個年代的趣事兒。

  一個從大家族出來的女子,琴棋書畫詩酒茶是必然。

  葉知秋的泡茶手法有一半延續了古代貴族的手法,看起來簡單,學起來頗為復雜,需要靜下心來慢慢練。

  倒也是適合今日的環境。

  安隅起杯時,動作稍有松弛,葉知秋淺笑著手把手教她。

  晚餐,葉知秋親自下廚,揚言要給安隅補補身子。

  餐罷,婆媳二人閑庭信步在這山水之間時,葉知秋說了一句讓安隅久久不能回神的話語。

  她說:“安安、我有三個孩子,本不該偏頗于誰,可此時,我將所有的偏愛都給你與紹寒二人,是希望你們能幸福。”

  葉知秋是家族婚姻中的受害者,自然也不希望安隅如此。

  這世間沒有什么感同身受,有的只是跟你走在同一條路上的人。

  葉知秋將所有的偏愛都給了徐紹寒與安隅二人,求的,只是希望她們婚姻幸福。

  她本不該來磨山小住的,畢竟,總統府還有徐君珩與徐落微二人,徐落微倒也罷了,可徐君珩此時正是艱難時刻,她如此做,無疑是在赤裸裸的告知他,她偏向徐紹寒。

  安隅愣怔在原地,內心翻涌的情緒讓她一瞬間言語不出什么話語來。

  只是靜靜的看著葉知秋,似是心底有千言萬語想訴說可不知如何開口。

  她那么算計徐紹寒卻還能得到葉知秋的偏愛,何德何能?

  “我有兩個兒子,身在這帝王之家總該有一人是要為權利獻身的,但母親很自私,自私的想要一個人幸福的徹底。”

  “平分下來的幸福終究是不完整的,”就好像徐紹寒想利用安和去拯救徐君珩那樣。

  葉知秋這輩子活的何其通透?

  倘若是不通透,她這輩子只怕是早已抑郁而終了。

  安隅震驚了,。

  震驚于葉知秋會同她說這些話。

  震驚于天家人對幸福的理解。

  這夜、葉知秋的寥寥數語讓她難以平靜。

  景秀園別墅里,簡兮從總統府繁忙的工作中脫身出來時已是夜晚八點的光景。

  阿姨未眠,等著她回來做晚餐。

  見人歸來,急忙從沙發上起身,喚了聲簡小姐。

  “去休息吧!沒喊你不要出來,我一個人靜靜,”她不喜歡屋子里有多余的人,只是這人是徐君珩親自送來的,在送走,不大好。

  “我給您弄點吃的?”阿姨在問。

  大抵是得了某人的命令,對她的照顧近乎于喋喋不休的老媽子。

  簡兮怎會不知?

  只是素來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可今日,她明顯心情不佳,不想去包容這人,側眸,陰狠的目光泛著森森冷氣落在阿姨身上,未言語,便已是殺氣騰騰、

  后者知曉,急忙轉身離去。

  不敢多言。

  廚房,簡兮伸手從柜子里拿出酒杯與酒瓶,而后、往沙發而去。

  地毯上,她踢掉腳上高跟細,倒了杯酒靠在沙發上,光溜溜的腳丫子擱在茶幾上。

  整個人倦意盡顯。

  整個下午,她腦海中呈現的是徐君珩那一聲好。

  僅一個字,攪的她心神不寧,情緒幾近崩塌。

  若非祁宗頻頻將目光落在她身上,怕是早已繃不住。

  這個可以為了弟妹犧牲自己幸福的人何其偉大?

  偉大到令她痛心。

  簡兮端起酒杯,狠狠的灌了口酒。

  在這空蕩的客廳里緩緩閉上眼簾,黑暗之處入目的是徐紹寒的強勢與擔當,是徐君珩的推讓與妥協。

  那種感覺如何言語?

  大抵是你愛一人,隱隱覺得這條道路會及其艱難,可他卻告知你不是艱難,是根本毫無可能。

  何其痛心。

  徐君珩那番扎心窩子的話語實在是令人太過難受。

  太過難受。

  端起杯子欲要在喝時,發先空蕩了,俯身拿起桌面上的酒瓶欲要在倒一杯,門鈴大作。

  即便是如此,這人也未有想去開門的意思。

  伴隨這酒水入杯的聲響,茶幾上手機響起,上面,是祁宗的號碼。

  她伸手接起,那側話語直白:“開門,是我。”

  似是確定不是徐君珩她才愿意起身去開這個門。

  開門,祁宗一身總統府工裝在身,直接側身進屋。

  見茶幾上的酒瓶酒杯他漫不經心問了句:“怎?打算自斟自飲?”

  簡兮伸手帶上別墅大門,邊往廚房去邊道:“這不是你來了?”

  再出來,手中多了一個玻璃杯。

  “準備買醉?”祁宗伸手接過她手中杯子開口笑問。

  “醉給誰看?”簡兮赤著腳重新窩回沙發上,且還拿了一方抱枕蓋住自己的腳丫子,笑意盈盈看著祁宗。

  “不醉就好,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這是一句規勸的話語。

  祁宗一直覺得,徐君珩并非簡兮的良人,十年之前如此覺得十年之后亦是如。

  從未改變過。

  只是這當事人一根筋,如何也勸不住。

  簡兮俯身端起酒杯,嗤笑了聲,似是半開玩笑半譏諷開口:“你還不如直接告訴我,萬事由天莫強求,何需苦苦用機謀。”

  “一個意思,”祁宗點頭。

  簡兮偏頭,喝了口酒,不怎樣的心情好似因祁宗的到來好了半分。

  祁宗勸了她十年,勸到現在,已經不準備在過多開口了。。

  彼時,她回來時,祁宗見到這位故人的第一面不是歡迎,而是一生嘆息平地起,

  這聲嘆息,來的太過無力。

  只道是簡兮撞了十年南墻都沒有回頭的意思。

  “你姑娘多大了?”她問,開始閑話家常。

  “九月份進小學,”一行三人,祁宗才是真正的人生贏家。

  唯獨她與徐君珩,十年過去了,也就這般,說不出個好歹來。

  “羨慕。”

  “老二十月份的預產期。”

  “人生贏家啊!”簡兮開口,話語間止不住的羨慕。

  祁宗呢?

  坐在對面,看著這個盤在跟前的女人,扯了扯唇角道:“如果你及時止損,現在也會是人生贏家。”

  這話,將簡兮給懟到了墻上,寧她無言以對。

  除了無奈淺笑在也找不出其余話語里形容自己此時的心情。

  片刻,她為自己找了個蹩腳的借口:“這世上,女子本就比男子癡情,不然怎會有癡心女子負心漢的說法?”

  “有些人從出生開始便注定不走尋常路,你何苦在一棵樹上吊死?換句話來說,長久以往下去待你老了,在回味人生時,除了刻骨銘心持之以恒的愛過一個不會娶你的男人之外,你還有什么?還剩什么?簡兮、苦海無涯,回頭是岸。”

  祁宗的話語頗有幾分苦口婆心。

  三人十年的友誼,他不忍心看著簡兮一頭扎在徐君珩身上,帝王無情這話并非沒有一定的道理。

  從青春年少行至而立之年,誰都不年輕了。

  像徐君珩那樣的男人,年輕時沒有讓他一腔孤勇排除萬難將你娶回家至。成年之后,你便莫要多想。

  這樣的男人只會隨著時間的推移有越來越多的考量,年輕時的婚姻于他而言或許只要愛情便夠了,可現如今,不止。

  他要朝堂平穩,要權衡朝堂關系,要思考這場婚姻能帶給他多少利益。

  你不能說他無情,因為從古至今的帝王皆是如此。

  簡兮是何等聰明的人?

  可她裝傻裝了數十年。

  “徐家的每一個人都有所求,閣下求的是徐家屹立不倒,徐君珩求的是朝堂之路,四少求婚姻,徐落微看似對政治漠不關心,實則她也在求徐家人的庇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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