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離家,清晨踏風歸來。
傭人們正在忙著灑掃,見先生在外歸來,稍有疑惑。
徐先生跨大步上樓,隨后,輕手輕腳的推開臥室門。
見床上人還在睡夢中,微微松了口氣,轉身去了浴室,簡單沖洗了番。
大晚上的跟一群大老爺們兒玩腦力游戲,總歸是有抽煙的人,難免惹上一身煙味兒。
怕惹安隅不快,索性是沖個澡在出來。
在出來,見床上的人動了動,大意是有要醒的意思,男人頂著一身剛從浴室出來的溫涼之氣邁步去了窗邊。
蹲在身子,伸手摸了摸安隅的腦袋。
本是迷迷糊糊中掙扎著起身的人,被他這么一摸,徹底醒了。
睜著朦朧的眸子看了眼蹲在床邊的徐先生,往邊兒上蹭了蹭,近乎貼在床沿。
徐先生見人跟毛毛蟲似的挪過來,一聲淡柔的笑意從唇瓣間散開。
如同這晨間清朗的晨風似的,溫朗明媚。
于是,額頭貼過去,蹭了蹭人挺拔的鼻尖,溫聲軟語問道“睡好了嗎?”
后者哼哼了聲,他聽出來,睡是睡好了,但是不想起來。
徐先生笑意斐然,摸了摸愛人的頭發,俯身啄了啄她的鼻尖,笑意悠悠“夜間醒了?”
“恩、”朦朧中的徐太太蹭了蹭,將鼻尖上的濕漉漉都蹭到了杯子上,軟趴趴的窩在床上不太想動。
徐先生伸手摸了摸她的腰肢,雖說是夏季,他也只敢隔著睡衣碰碰她,大抵是人還在迷糊中,怕驚著了。
瘦是真瘦了。
本就精瘦的人這會兒渾身更是無幾兩肉。
昨夜更是明顯覺得,為何?
抱起來鉻手,渾身上下全是骨頭。
他撫著人的后背,一下一下的,跟哄著晨間沒睡好鬧醒的嬰孩似的。
昨夜接到電話時,他是擔憂的。
擔憂安隅夜間醒來沒見人鬧騰。
但、、、還好,還好,小姑娘乖巧的很。
安心之余多了又絲絲心疼。
知曉她這不纏不鬧都是早年間被逼出來的習慣。
實在是沒辦法。
但、來日方長,不急不急、趙家那群人給她逼起來的習慣,他都會一點一點的給養回來。
“怎么了今日?懶洋洋的,跟只沒睡醒的貓兒似的。”
安隅瞇了瞇眼睛,顯得整個人更是嬌弱了幾分,一雙小手從被子里探出來,摸了摸他。
這日清晨,徐先生洗完澡出來穿了一身家居服出來。
淡藍色的短袖配著一條簡單不過的黑色短褲,,居家中帶著休閑。
偏生這人身材好,妥妥的衣架子。
安隅伸手扯了扯人短袖,且還往后蹭了蹭,挪出了半分位置出來。
后者失聲淺笑,又怎會看不出來徐太太的意思。
也罷,反正還早。
上了床,側躺在人身旁,伸手將人摟進了懷里。
安隅的爪子落在他健碩的腰肢上,而后,許是覺得隔著衣服不滿意,從衣擺底下鉆了進去,落在他滾燙的腰肢上。
似是如此,安了安心。
往他懷里靠了靠。
這日清晨,徐先生的一顆心啊!
軟得一塌糊涂。
抱著人家,怎也覺得不夠。
想狠狠蹂躪一番,可見人這一副沒睡醒懶洋洋的模樣也舍不得。
伸長手將人往懷里帶了帶。
“怎么了?恩?乖乖,”溫言細語在她耳邊響起,帶著溫軟的關心。
懷中人伸手捏了捏他的腰肢,似是清醒了些,也憶起昨夜這人不在之事“昨夜去哪兒了?”
“去總統府了,”徐先生如實回答。
實則,徐太太已經猜到了,但就是想問一嘴,能半夜三更讓徐紹寒出去的也只有總統府的事兒了。
“怎沒跟我說?”
“見你睡得熟,不忍心,”這是實話。
往常,安隅是淺眠的,近段時間大概是因為藥物的作用,昨夜的手機鈴聲都沒能將人吵醒,他怎忍心?
安隅恩了聲,摸了摸他的腰側,抱了會兒。
徐先生摟著她,說著吳儂軟語。
直至時間差不多了,親自伺候著將人從床上抱了起來,且手把手的伺候自家愛人刷牙洗臉,連帶著衣物都送到了手中。
好在,鬧歸鬧,洗了把冷水臉的人兒活了些。
精神頭也好了。
收拾好下樓,徐黛已將早餐擺上了餐桌。
入目又是清粥以及幾樣小菜,安隅抿了抿唇,未言語。
但晨間胃口不佳,半碗粥下去便沒了意思。
徐黛候在一旁見人放了筷子,心中一咯噔。
目光落在安隅身上,一句詢問話語尚未說出口,只聽徐先生輕言細語問道“怎么了?不合胃口?”
“吃好了,”她答,話語淺淡。
看了眼徐黛,示意讓她把中藥端上來。
徐黛噯了聲,轉身從傭人手中接過中藥,將要伸手遞給安隅卻被徐先生接了過去。
胃里都沒點什么東西,喝什么藥?
在瞧這人面色,寒了半分,徐黛在一旁規勸道“太太在吃些?胃里沒東西喝中藥怕是會難受。”
“吃不下了,”她說著,望向徐紹寒,后者雖未表現明顯,可那張臉看起來稍有些嚇人。
“再吃些,”男人伸手將中藥放在自己跟前,而后,繞至一旁坐在安隅身旁。
中式早餐,一碗瘦肉粥吃了小半碗,眼前的蒸餃與培根半口未動。
這就吃飽了?、
鬼信。
安隅嘆息著,稍有些無奈,盯著眼前人。
不喜,但又不好直接拒絕。
畢竟徐黛在身后。
在看看徐先生端起碗一副要喂她的架勢,不得不認輸。
悶頭,硬生生的將一碗瘦肉粥給見了底。
吃是吃完了,可這模樣就跟徐先生逼著她吃毒藥似的,一臉的不情愿就罷了。
且用完餐,也不歹徐先生開口言語,拿起重要咕嚕咕嚕一口悶了,而后,將碗放在從餐桌上,力道不大,但聲響卻不小。
擱下碗,往常的客套話都省了,直接出門。
更莫論什么離別吻了。
徐先生清早起來從云端跌到了地獄,晨間在床上的那番溫存光景此時煙消云散。
望著人陰沉這一張臉面離去的背影張口的話語愣是沒說出來。
這人坐在餐室里,看著眼前的早餐,靜默望了會兒,而后側眸望著徐黛,話語清冷“太太身子不佳,且胃口越來越差,黛管家需要我明說?”
“明白,先生,”徐黛默默低下頭,應允了聲。
她瞧著清晨的這場早餐,堪比一無硝煙的戰爭,看的心驚膽戰。
太太那模樣,好似對著屋子里的一切都有意見。
徐紹寒自己晨間也沒吃幾口,在碰上自家愛人冷著一張臉面出門,哪里還有半分要吃的意思?
索性,起身,離了磨山。
主人家一走,徐黛立馬轉身進廚房,去尋原因去了。
而這方,徐紹寒掐著安隅到公司的時間給葉城去了通電話,詢問安隅有何不妥?
葉城想了想,道了句“臉色看不起來不大好。”
徐紹寒聞言,腦子嗡嗡作響。
晨間,歷經磨山那么一鬧,安隅沒什么好心情,且將進公司,辦公室人人都知曉安總今日心情不佳。
邱赫來時,只覺這氣氛尤為凝重。
問了聲,才隱隱知曉事情出在安隅身上。
上樓,未曾進辦公室,反倒是先敲響了安隅辦公室大門。
伸手將手中袋子遞過去放在她桌面上。
“什么?”安隅問,掃了東西一眼。
邱赫道“宋棠說你最近胃口不好,我們家老太太做的泡菜給你帶了些過來,下飯。”
安隅聞言,停下手中工作扒拉開袋子,入眼的便是一個白色瓶子裝的泡蘿卜。
不由感嘆了句“及時雨。”
磨山飲食清淡,素來以營養為主,十天半個月也不見得菜里能有些辣椒影子,平日還好,倒也是跟著養一養了,可這段時間,真是讓她叫苦不迭,中藥本就是個折磨人的東西,眼下好了,吃個飯都能讓她備受煎熬。
“徐紹寒虐待你了?”邱赫俯身問了句,而后非常慷慨的道了句“他要是虐待你,甩了他,跟著我,別的沒有,泡菜管夠,反正我們家老爺子老太太閑來沒事兒就喜歡腌這些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