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么一句話,正準備離開靈女宮,前往仙域看看宿央到底有沒有說謊的云洛然,直接一腳踩空了。
從九百九十九層臺階上摔了下來,還一路滾到了最底下。
“靈女大人!”貼身侍女也尖叫了一聲,飛快地跑了過來,“靈女大人,靈女大人您沒事吧?”
“滾開!”云洛然揮出一道靈力,就將趕過來扶她的侍女打了出去。
夾雜著憤怒的一擊,完全沒有留手。
貼身侍女才不過夢歸境初期,怎么可能抵擋得住?
身子狠狠地砸在了一旁的石壁上,瞬間骨骼斷裂而亡。
臨死之前,貼身侍女瞪大著眼睛,像是根本不能相信發生的這一切。
見到這一幕,其他還沒來得及過去侍女都僵了。
她們站在原地,渾身血液冰涼。
靈女大人這么可怕殘忍的模樣,還是什么時候來著?
云洛然完全不知道原本向著她的人,現在都有了想逃離她的想法了。
她顫抖了一下,將滾落在地的子石重新撿了起來,哆哆嗦嗦地尖聲問道:“你是誰?你到底是誰?!!”
等了幾秒,沒等到回答,云洛然的心里防線已經全部崩潰了,開始咆哮了起來:“你想干什么?你怎么會拿著宿的子石?!”
她衣發凌亂,肌膚上也是道道傷痕,整個人狀若厲鬼,瘋狂而猙獰。
云洛然的大腦也有些混亂,她殺了那么多人,誰來找她了?
對她有威脅的人,她都殺了。
“呵……”
便在這時,那邊響起了一聲輕笑。
是刻意壓低的,仿佛撩動了耳膜。
“我是誰,不重要。”君慕淺好整以暇,眼眸冰涼,“重要的是,云洛然,你最好現在就開始準備。”
“你怎么搶走的東西,馬上,就要一個一個給我吐出來!”
“靈女封號之爭,還有不到一年的時間就要開始了,這是你即將失去的第一件東西。”
這句話一出,君慕淺聽到子石中所傳來了的呼吸陡然加重了,“呼哧呼哧”,比風聲還大。
顯然,是因為憤怒到了極點,但又因為懼怕而生生壓住了。
君慕淺挑起眉,靠在了椅背上,神情疏懶,嗓音更加誘人:“至于東域少君?云洛然,你是不是年老色衰了?要不然,他怎么會進到別的女子的房中呢?”
“要不然,你可連這最后一個靠山,都把不住了啊。”
“啊——!”
一聲更加凄厲的尖叫聲,穿破了子石。
君慕淺神色很淡,早就預料到了這一幕,所以將提前就將子石放遠了。
但是下一瞬,她就聽到了“咔嚓”一聲脆響。
君慕淺偏頭,看著桌子上突然裂開來的子石,挑了挑眉。
她還以為云洛然既然敢做那些事情,定然是不怕夜半三更鬼敲門的。
結果她不過是說了幾句話,就將這位靈女大人嚇成了這樣。
心性,也不過如此。
也不知道當時夢歸境的九重夢魘,云洛然是怎么渡過的。
子石裂開,說明母石被一怒之下的云洛然給毀了。
“嘖……”君慕淺自言自語,“一塊母石也挺貴的,果然是腰纏萬貫。”
她很憂傷地嘆了一口氣:“本座真的好窮啊。”
她得看看她從大乾皇宮里帶來的東西還有沒有剩下的,拿出去幾件賣了。
容輕這時才開口,他眸光轉過來:“慕慕方才對話的人,可是東域少君的君后?”
“不錯。”君慕淺對容輕也不會也任何隱瞞,她勾了勾唇,“小小的嚇了她一下。”
不過,她也沒有說謊。
一年之后的靈女封號之爭,她要讓云洛然跪著滾下去。
真以為把她不要的東西拿到手,就能呼風喚雨,一手遮天?
她倒要看看,云洛然這個靈女,還坐不坐得穩!
容輕頷首,淺淺笑開:“這位東域少君的君后,北域卻是有很多關于她的傳言,我也得知了幾分。”
“哦?”君慕淺有些意外,“你不了解東域少君,反而知曉他的君后?”
云洛然的名氣,都已經比宿央大了?
“就在前不久,我也是聽說的。”容輕總覺得懷里有點空,他微一蹙眉,長臂展了開來,“慕慕,抱。”
“咳咳咳……”君慕淺直接被嗆住了,有些懵。
完了,她家美人純情起來,她根本招架不了。
不,準確的說,無論容輕是什么性子,她都抗不過。
不是我方太弱,是敵方太強!
君慕淺想看看自己對著緋衣男子的克制力究竟能夠持續多久,于是就不動,死撐著。
沒過兩秒……
她敗在了那張比女子還美上三分的臉龐和朦朧清澈的眼神之下,掐了一下自己不聽話的腿之后,過去了。
容輕這才滿意,他下巴抵在她的肩窩處,續道:“這位東域少君的君后,在大肆招攬著無家可歸的靈修,和街上的一些乞丐,以重金誘之。”
聽此,君慕淺微微一詫:“七大宗門的人手,還不夠她用?”
不像最亂的南域,在其他幾域,身份證明都是很重要的東西。
沒有身份證明,連宅子都沒有辦法買。
但就算有,也不一定買得起。
東域最普通的一個宅子,都要五千紫靈石,相當于五個天級靈酬任務的酬勞了。
一些生死境的靈修,也不一定能夠攢夠這么多紫靈石。
可沒有住處,又住不了客棧,連城池都進不去,就只能在外流浪。
這樣一來,存活的可能性就大大降低了。
是以,才有那么多人努力修煉,就為了擠進一個宗門,得到保障。
“不是用來用,是用來殺。”容輕說,“聽說,她用極其殘忍的手段殺了整整一萬人。”
“一萬人!”君慕淺的眸光瞬冷,“果然是她的作風。”
云洛然的性格很是多疑,誰都不能夠違背她的意愿,哪怕爭執一句,都會被她嫉恨在心。
有不少鏡月宮的弟子,就是這樣悄無聲息地死去的。
只是云洛然做得太過巧妙,乃至這些弟子臨死前一天,還和她談笑風生。
君慕淺瞇了瞇眸子,倘若云洛然真的是逆了天道重生回來的……
她倒是有些好奇,在那個時間長河里面,云洛然到底經歷了什么。
最后說了那么一句話,是她要離間云洛然和宿央。
因為,君慕淺清楚地知道,云洛然只會自己亂想,絕對不會和宿央對峙。
“嗯。”容輕眸光微斂,“又聽殿主說,她之所以殺了這一萬人,似乎是想要鎮壓一個大魔頭的魂魄,防止其霍亂東域。”
聽到這話,君慕淺都愣了。
敢情云洛然殺這一萬人,是為了她?
她倒是想起來有這么一個陣法,以萬千人的怨氣和鮮血祭天,就能夠鎮壓那些冤魂。
可她不是鬼,是活生生的人啊。
沒忍住,君慕淺笑得前仰后合,肩膀都在顫:“本座高估她了,真的是高估她了。”
前世,云洛然能把她逼到用《太陰訣》最后一式來同歸于盡,不是因為技高一籌,而是因為掌控了先機!
云洛然既然知道未來發生的事情,要動手腳太容易了。
但是現在沒用了,未來,已經改變了。
君慕淺的雙眸中掠過了一抹殺意,扯唇一笑:“現在我知道,該怎么對付她了。”
這,只是開始。
接下來……云洛然,就是你噩夢開啟的時候了!
宿央不知道發生這些事情的,他先回了一趟少君宮,不動聲色地將一些東西全部放好之后,才去了不遠的靈女宮。
結果,剛一進去,迎面甩來的就是一個巴掌,力度極大。
“啪!”
宿央生生地受了這一巴掌,臉都被打偏了,但他的眼神毫無波動。
就在第二個巴掌還要甩過來的時候,他眼疾手快地攥住了那只手腕:“然兒,你在做什么?”
“我在做什么?你還敢問我在做什么?”云洛然氣得渾身發抖,“你自己做了什么,你不知道嗎?!”
又是這樣!
又是這種若無其事的模樣!
她真是受夠了,她當初不應該因為嫉妒,選擇了勾搭他。
明明魔域少君才是最好的選擇,至少不會讓她一拳頭打在棉花上。
宿央眸光微動,仍是很溫和的神情:“然兒,你累了,剛好我也回來了,陪你一起歇息吧。”
“你……”云洛然難以置信地看著他,嘴唇都在顫抖,“陪我一起休息?”
他怎么敢在跟別的女子相處過后,還面不改色地說出這種話來。
可是她根本就不敢問,怕得到的答案會讓她崩潰。
“好,休息。”云洛然盯著宿央,“一會兒,你要跟我去一趟道殿。”
宿央垂下的長睫中遮掩了所有情緒,他微微笑答:“好。”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云洛然才勉強松了一口氣,她故作鎮定道:“宿,我不小心把母石給毀掉了,你的子石也沒了。”
宿央也沒看出來她的不對勁兒,摸了摸她的頭道:“毀了就毀了,讓侍官們在打造一塊就好了。”
明明丟了,卻不跟她說,果然是背叛了她!
云洛然咬碎了一口銀牙,面上卻很平靜:“那我去吩咐他們。”
她轉身,面容在宿央看不見的地方,徹底沉了下來。
不管先前那個聲音是誰,她都不會放過。
還想搶她的靈女之位?
簡直是白日做夢!
她背后,如今可是整個東域!
誰敢和她較量?
云洛然撫著胸口,舒出一口氣,心中發出了一聲冷笑。
就算沒有明說,宿央背叛她,也已經是鐵錚錚的事實了。
看來,她的確需要在另找一個靠山了。
云洛然這時想起來,前不久的一個傳聞——
一向神秘的天域雙帝,膝下也是有兒子的。
只是這位少君一直在外游歷,不曾回來,所以外界也不知。
云洛然的眼光閃了閃,滿意地笑了。
很好,那就天域少君了。
“宿央,這可是你自找的。”她自言自語,眼神陰冷,“敢背叛我,我不會讓你好過的!”
等她傍上了天域少君,天域就也是她的了,東域又算得了什么?
云洛然轉念就改了計劃,腳步加快:“現在就去天域瞧瞧。”
第二天。
中域,玄光城。
君慕淺在靈酬點取了報酬之后,又感嘆了一聲自己的貧窮。
前世的時候,中域也是她最常踏足的一個地方。
中域原本是沒有帝君的,但是天域雙帝卻是強行立了一個,用來把控下五域的秩序。
其他帝君,不敢怒也不敢言。
也如這個“中”字,中域帝君是來調和下五域之間的關系的。
君慕淺算了一下從玄光城到乾天殿距離,突然發現,她身上的錢好像還不夠她和容輕做傳送陣。
容輕這一魄被指路人直接傳送過來,身上更是一分錢都沒有。
這……
君慕淺眉心跳了跳,無奈了:“輕美人,我們先去拍賣會看一看。”
她堂堂君尊主,已經淪落到要販賣家產的地步了。
容輕淺笑了下,揉了揉她的頭:“好。”
而這一幕,全部都映入了另一個人的眼中。
他的眸光赫然一深,迸發出了濃烈的光來:“找到了……”
“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