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東西會傳染,一個都不能留下!”
廝殺聲沖天,在耳邊轟然蕩響開來,幾乎震裂了耳膜。
君慕淺還沒看清楚眼前的景象,長久在追殺之中磨練出來的本能反應已經讓她快速地拉著容輕,猛地朝著右邊撲去。
“咻!”
下一秒,就有一道尖銳的破空聲擦著她的發絲而過,轉瞬又就變成了沒入血肉的“噗噗”聲。
君慕淺松了一口氣。
還好。
就算她看不到攻擊是從何處而來的,但是這點判斷還是有的。
若不然這剛踏入炎帝的墓府之中,恐怕就要身首異處了。
而這突如其來的舉動讓容輕難免怔了一下,他的背靠在地上,手及時護住君慕淺的頭,神色一緊:“傷到哪里沒有?嗯?”
“小事。”君慕淺揉了揉頭,坐起來,桃花眸瞇了瞇,“你方才是不是在故意誘惑我?”
容輕又是一怔,尾音微揚:“嗯?”
這一聲比先前那聲更軟了一寸,仿佛一股激流猛地沖開沉眠已久的心臟。
“對對對,就是你這樣。”君慕淺捂著心口后退一步,穩了穩氣息道,“你別發出這樣的聲音,別再發出了,聽得我……”
后面的話她沒有說出來,對著容輕做了一個“權且意會”的表情。
“哦?”容輕也坐了起來,他像是一無所知,眉梢微挑,“聽得你如何?”
“行了,你知曉便好。”君慕淺不想說出來,她想了想,突然又道,“對了,你知不知道有五個字來形容男子的,叫做——“潘驢鄧小閑”?我覺得你還挺符合其他四條的。”
容輕聞言,蹙了蹙眉:“未曾,此話何解?”
“講的便是一個男子吸引女子的五個優點。”君慕淺掰著指頭,開始數,“這潘么,是貌如潘安,說得是要想潘安一樣美,誒,可是這潘安是誰來著?我怎么給忘了……”
容輕捏了捏眉心,微默了下來。
看來這五個字又是慕慕從他娘那里學來的了,他聽他爹說他娘以前在一個完全沒有靈氣的科技世界生活著,導致知識十分的豐富,雖然都是紙上談兵,沒有親自躬行。
他爹倒是跟著他娘去過那個世界,只是他沒有去過,并不了解。
唯一能知曉的是,但凡他娘說了什么他不懂的話,那么一定是他娘的家鄉話和故事了。
“算了,管他是誰。”君慕淺又開始掰指頭,“這鄧便是錢如鄧通……誒糟了,我也忘了鄧通是誰了,反正意思就是很有錢。”
容輕低眸,神色淡淡。
嗯,錢他確實不少。
君慕淺接著道:“這小便是寬容細心,會哄姑娘歡心。”
“這個不符合。”容輕蹙眉,“我只哄過你。”
“咳咳咳……”君慕淺被嗆了一下,嘀咕道,“你看你現在不就是。”
頓了頓,她繼續說:“最后一個閑字便是有閑工夫,有功夫陪姑娘,而且……”
容輕再次打斷了:“我也只有時間陪你。”
“我知道知道。”君慕淺聽得心花怒放,“你要是對別的姑娘做這些,我立馬帶著小美人去找新爹。”
“……”容輕神情一頓,微微頷首,“還有一個你沒有說。”
“這驢么……”君慕淺的目光下移了一下,輕咳道,“權且意會,你自己意會一下。”
她上次什么感覺都沒有,醒來就是腰酸腿疼,她怎么會知道。
可她的視線太過直白,一直灼灼地落在一個地方,饒是容輕沒聽過這五個字,也明白了。
神色,瞬間就是一沉。
很好。
他日后可一定要把他娘和慕慕分開,這兩個人萬萬不能在一起,否則真的是事情大亂了。
心中任是搬磚淺灰,面上卻是不露分毫,容輕淡淡:“慕慕的意思是,第二個我不符合?”
君慕淺罕見地有些心虛,她正色道:“這種事情,我怎么可能知道?反正你就當我是在夸你厲害了,哎,輕美人,我們得趕緊辦正事兒。”
差點就因為美色誤了事兒。
她要是真的成君主了,估計是個禍亂江山的主。
聽到這話,容輕抬眸看了她一眼,他慢條斯理地站起身來:“這次姑且不作數。”
君慕淺自知理虧,心想,反正也沒有下次了。
她這才抬起頭來,開始觀察著周圍的景象,神情不由一凜。
難怪先前廝殺聲沖天,他們正處于兩軍對壘的戰場上。
只因她剛才和容輕一直在一塊巨石后面,才沒有被紛亂的箭矢傷到。
“雖是幻影……”君慕淺眼神一變,“但是這些攻擊卻是真實的。”
倘若方才她沒有拉著容輕避到一旁,現在他們定然會重傷。
“將遠古之物留到現在,這是空花之術。”容輕俯身,欲要撿起地面上的箭矢,手卻直接穿過去了。
他起身,輕描淡寫:“還不是普通的箭矢,上面附著了一些藥材,只是幻影,無法判斷出是什么藥材,我們沾染上這些藥材不會有任何影響,但是修為在地仙之下的巫族會瞬間死亡。”
這話剛一落,便又有數千支箭矢從東邊的方向破空而來,“唰唰”數聲,朝著西方射去,又是一連串的血肉爆破聲。
君慕淺轉頭,眸光漸漸凝重:“那便是巫族?”
和東邊一樣,西邊也同樣是一支軍隊,千軍萬馬,馬踏塵霄,煙塵滾滾而來。
除了兵器十分的奇怪之外,那些手拿兵器的生靈卻和東邊的人族軍隊沒有什么分別。
這幻影所展現出來的竟然是……人族和巫族昔年的那場大戰!
去了三皇學宮之后,君慕淺才從藏書閣中的古書籍中重新得知了那段歷史。
人族勝了,但是慘勝。
三皇雖然斬了大巫蚩尤和大巫刑天,可同樣元氣大傷。
不久之后,便相繼去世。
三皇逝去,人族式微,直到封神之戰之后,才有所好轉。
不過也正是這一戰,讓巫族徹底退出了三界億萬生靈的視線。
現如今的三界,新一輩的生靈大多只從傳說中聽過巫族這個種族。
但君慕淺知曉,巫族根本沒有退出三界,他們還蟄伏在某個沒有人知道的地方,等待著新一次的卷土重來。
第一次是上古天庭和妖族,第二次是人族,焉知第三次不會是整個洪荒?
可若是連元始天尊都站在了巫族那一邊,待到下一次巫族出現,將會是巨大的浩劫。
這時,容輕淡淡道:“心魔。”
聽得此言,君慕淺猛地看向了人族和巫族交戰的地方,瞳孔不由收縮了幾下。
果然!
她看見不少被巫族擊殺的人類身上,浮現出了淡淡的黑色霧氣,與她曾經見過的分毫不差,只不過要弱了許多。
君慕淺心頭一沉:“這些心魔果然來自于巫族,他們在利用心魔對付人類。”
人類是最有潛力的種族,一旦被激發,其潛力龐大到不可想象。
但是人類同樣是最脆弱的種族,尤其是心,只要被心魔入侵,幾乎沒有逆轉地可能了。
“利用心魔使人族自相殘殺。”容輕眸光涼如冬雪,“巫妖大戰之后,太古洪荒大巫悉數隕落,此時十二祖巫也沒有復活,巫族的頂尖戰力,唯有刑天和蚩尤,不會是三皇的對手。”
君慕淺神色一冷:“好手段!”
如此,怕是根本不用費一兵一卒,就可以拿下整個人族。
“可地皇神農修煉的是守護之道。”容輕淡淡一語,“守護之道,三千大道位列第十八,帶給悟道者的玄通不是攻擊,也不是防守,因為不是為自己。”
君慕淺地嘆一聲:“為了人族。”
三千大道之中,沒有一條大道的防護能夠力能夠在守護之道上。
守護之道,萬法不破,諸邪不侵。
護的不僅僅是肉軀,還有靈魂和精神。
只要地皇不死,守護之道不散,巫族永遠無法靠著心魔攻進人族。
可守護大道能夠守護的范圍是一定的,無法籠罩整個人族,出了守護的范圍,還是會被心魔侵入。
容輕又道:“天皇燧人,修煉的是祈愿之道,人皇伏羲,修煉的是乾坤之道。”
祈愿之道,三千大道位列第十七,祈福眾生。
乾坤之道,三千大道位列第二十,澤被蒼生。
這三條大道的排名很高,但偏偏都不是攻擊,也無法給自己帶來什么好處。
這是三皇。
君慕淺沒有經歷過那段歷史,此刻卻也有一種敬仰之情油然而生。
難怪三皇會得人族那般尊敬,這種高度,常人無法抵達。
只因除了那些生來就掌控一條大道的先天魔神之外,其他修煉者或者后天魔神在開始修道的時候,是可以選擇大道,可三皇偏偏選了這種大道。
所以,書籍上關于這三條大道的記載也十分的少,只有寥寥數語。
畢竟也沒有幾個人會為了別人,完全舍了自己。
君慕淺凝眉:“這幻影不僅是在篩選進來的修煉者們,還是要給我們看當初的戰爭過程。”
可結局已定,看了又能如何?
“嗯。”容輕應道,“我們去西邊看看。”
君慕淺點頭,跟了上去。
夫妻二人穿過一片橫尸,才來到了巫族的營地。
巫族中人和人類沒有什么分別,只是他們身上都縈繞著一種令人厭惡的氣息。
君慕淺的手指動了動,突然就感受到了塵封在她元神之中的七星挽月鞭,此刻稍稍地反應了一下,只是依然沒能被召喚而出。
七星挽月鞭是專門用來對付巫族的兵器,十二祖巫亦能克制,自然對巫族十分熟悉。
君慕淺微微瞇眸,就看到一個巫族慌慌張張地跑進了一個營長之中,焦急的聲音傳來:“將軍,局勢十分的不妙啊,派出去的那幾批兄弟,現在全部戰死了,在這樣下去,恐怕吾等會敗啊。”
聽到這話,她和容輕對視了一眼,便上前一步撩開了簾子。
里面坐著的那位將軍聽到這道稟報,也有些急了:“還剩多少族人?”
那巫族士兵急匆匆地匯報:“還有不足一萬余人,可人族那邊是百萬大軍,根本敵不過啊!”
那將軍似乎在猶豫著什么,最終還是一咬牙:“這就去請蚩尤大人出手。”
兵主蚩尤!
兵主,即是戰爭之神。
蚩尤驍勇善戰,傳說他有八只腳,三頭六臂,銅頭鐵額,還刀槍不入,是三皇的大敵。
這個念頭剛剛浮起的時候,突然!
“嗡嗡——”
面前的畫面晃了一下,旋即,君慕淺竟是看到她方才想到的人物,就這么突兀地出現在了她的眼前。
八只腳、三頭六臂……分毫不差!
除此之外,他右手上還握著一柄巨斧,左手更是拿著一柄長刀。
寒意凜冽,銀光千轉。
如此之近,君慕淺都能聞到那兵刃上彌漫開來的血腥味,刺激著全身上前的毛孔。
不,這已經不是幻境了……
君慕淺的瞳孔一縮,厲聲道:“輕美人,閃開!”
“咔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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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未成年也不要去查驢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