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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棋從傭人手上接過兩盤精致的點心,放到桌子上,“這是我們灣灣島特產,鳳梨酥和紅龜糕,你嘗嘗。”
“謝謝。”
劉棋坐到倪煙對面,手腳都不知道放在哪里好了。
這里明明是他家,可他卻比倪煙還緊張。
反觀倪煙,眉眼間連半點異色都沒有,那氣定神閑的樣子,好像她才是這里的主人一樣。
大氣渾然天成。
這股獨特氣質是尋常人怎么也模仿不來的。
“吃、吃糕點。”劉棋將糕點往倪煙面前推了推。
盛情難卻,倪煙伸手拿了塊鳳梨酥,外皮酥脆可口,餡料軟糯香甜,“味道很不錯。”
劉棋的臉紅了一瞬,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好、好吃你就多吃幾塊。”
倪煙的視線不著痕跡得從樓梯口的方向掠過,“叔叔阿姨都是內陸人嗎?”
劉棋先是楞了下,“然后點點頭,對,我爸我媽都是內陸人。我爸因為一些不可抗拒的原因,留在灣灣島生活,現在在灣灣島定居,已經很多年都沒有回京城了。”
“內陸人在沿海城市生活得習慣嗎?”倪煙道。
彎島四面環海,氣候和陸地有很大的差別,單純的旅游還好,如果是土生土長的北方人,去沿海城市肯定會非常不習慣。
劉棋道:“我們從小就在灣灣島出生長大,早就習慣了那里的氣候。我媽以前本來就是南方人,南方那邊氣候和灣灣島的也差不多,我爸在灣灣島呆了半輩子,就算是不習慣,現在也應該習慣了。”
倪煙驚訝的道:“原來阿姨是南方人嗎?我也是南方的,阿姨是南方哪里的啊?”
姜醫生的祖籍在京城。
京城和海城相隔幾千公里,在通訊不發達的年代,相隔幾千公里的人,幾乎不會有什么瓜葛。
而且,私生女的可能性也不太大。
姜醫生在22年就和趙青一起出國了,12年后回國的時候已經34歲了,姜醫生今年才68歲,劉母雖然看著年輕,但最起碼也有四五十歲了。
年齡對不上,唯一可能就是,劉母是姜醫生那個已經死去多年的妹妹,姜稚。
“真的嗎?”劉棋很驚訝的道:“那真是太有緣了!我媽好像是海城市的!”
倪煙笑著道:“那真是巧了,我也是海城市的。”
這就比較有意思了。
倪翠花剛好就是被拐到海城市的。
聞言,劉棋非常激動。
這真是有緣千里來相會啊!
語落,倪煙接著道:“不知道阿姨姓什么?”
劉棋急著要在倪煙面前表現自己,毫不猶豫的道出了劉母的全名,“我媽叫江文棠,長江的江,文化的文,海棠的棠。”
“哦。”倪煙點點頭,“我們村好像很少有姓江的人家,我還在想,阿姨會不會跟我一個村呢。”
“我媽是小木村的。”劉棋道。
“小木村?”倪煙想了想,“我沒聽說過這個村,應該是跟我們以前住的村離得很遠吧。”
事實上,倪翠花的養父家就是小木村。
小木村就在大壩村隔壁。
“你以前是哪個村的啊?”劉棋接著問道。
“我是大壩村的。”倪煙道。
“哦。”劉棋撓了撓腦袋,“好像沒聽我媽說起過這個村。”
兩人又閑聊了幾句。
沒一會兒,劉家父母和劉如就從樓上走下來了。
看到父母下來,劉棋很興奮的走過去,“媽,原來倪煙也是海城市的,你跟她還是老鄉呢!她是海城市大壩村的,媽,您知道大壩村嗎?”
江文棠先是愣了下,然后道:“媽都離開海城這么長時間了,誰還記得這個啊。”
聞言,倪煙微微挑眉。
這個江文棠有點意思。
如果江文棠真是海城市小木村人的話,她不會連隔壁村都不知道,雖然時間會淡化一切,但它永遠不會改變鄉音和鄉愁。
唯一的解釋就是,江文棠身上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劉父走到倪煙面前,“倪煙小同志,冒昧的問一句,你跟孩子他大娘是什么關系?我們應該怎么稱呼你呢?”
倪煙微微一笑,并沒有直接回答劉父的問題,而是道:“叔叔,如果你們真的是劉奶奶的親戚的話,到時候劉奶奶會告訴你們的。”
“好。”劉父點點頭,“那咱們快走吧。”
劉如這才發現,原來倪煙也來了。
劉如身上穿著一件淺藍色的旗袍,胸側的扣子上掛著一條同色的流蘇壓襟,淺淺流蘇里藏著一塊通透欲滴玉石。
劉如身材高挑,雖然皮膚偏黑,但是整體五官生的精致,這一身打扮將她身上的囂張跋扈氣息削弱了不少,倒也有幾分窈窕美人的感覺。
但是,今天站在她對面的人是倪煙。
巧的是,倪煙今天穿的也是一件旗袍,素白色的旗袍上,掛著一條紅玉壓襟,剛好和耳側的紅色邊夾相互對應,隨著走動的步伐,玉石也隨之擺動著,波光瀲滟。
眉似遠山不描而黛,唇若涂砂不點而朱。
有如此珠玉在前,劉如這點姿色就有點不夠看的了。
劉如拉了拉裙擺,抬頭看向倪煙,雙眉緊緊地皺在一起。
這個賤丫頭,她肯定是故意的!知道自己今天要穿旗袍,所以她也跟著穿旗袍,她要搶走自己的風光!
說不定,她還想跟自己爭寵。
她想奪走大娘的寵愛然后借機騙走大娘的財產。
真是太不要臉了!
等她和大娘相認了,她就讓倪煙有多遠滾躲遠點!
倪煙休想搶走自己的東西。
幾人一同走出公館外。
外面停著兩輛車,一輛是劉家的,一輛是倪煙的。
倪煙走到車前,拉開車門,“我在前面帶路。”
劉父楞了下!
乖乖!
這個小同志居然還會開車呢。
真是不簡單!
“好的,麻煩你了小同志。”劉父壓下眼底的震驚,點點頭。
倪煙坐進車內,關門、發動引擎、啟動等動作一氣呵成,有股莫名帥氣。
見此,劉如愣了下。
她原以為倪煙是個窮丫頭,沒想到,她居然還會開車!
她哪里來的錢買的車?
該不會是已經騙走了大娘的財產了吧?
劉如越想越覺得是這樣。
江文棠和劉如是一個想法。
她可不認為,倪煙一個小丫頭片子,會有錢買車子。
看來這個倪煙還真不簡單呢!連老太太的錢都騙!
江文棠瞇了瞇眼睛。
為了照顧到后面的司機,所以倪煙特地放慢了速度。
“爸,我也想學開車。”劉如晃了晃劉父的胳膊。
“不行,女孩子學開車太危險了。”劉父拒絕。
“我就要學,爸爸,你就答應我嘛......”劉如開始撒嬌,“爸爸,我的好爸爸......”
劉棋‘嘶’了一聲,“你就別惡心我了好嗎?小如,聽哥一句勸,你真的不適合撒嬌,我的雞皮疙瘩都快掉了一地了!”
“爸爸,哥哥欺負我......”劉如繼續撒嬌。
劉棋都快受不了了,將車載收音機打開,音量調大。
車速很快,沒一會兒就到了京華村。
和想象中的窮鄉僻壤不一樣,京華村家家戶戶門口都通著水泥路,而且路邊還有工人正在安裝路燈。
江文棠驚訝的道:“鄉下居然也有路燈了!”
望著窗外的風景,劉父感嘆道:“看來京城這些年發展得比我們想象中的要迅速很多!”
劉母接著道:“這兒的環境真不錯,鳥語花香的,看來大姐這些年來,過得比我想象中的要好很多。咱們那兒,還有很多地方都沒有路燈呢。”
這個時候,只有繁華的街道才會安裝路燈。
劉父嘆了口氣,“看到她過得還好,我就安心了。”
前面的車子停在一幢破舊的房屋面前。
劉棋趕緊放慢速度,慢慢停車。
倪煙拉開車門走出來,“就是這里了,叔叔阿姨你們快下車吧。”
下了車,劉父看著眼前這幢十分破舊的房子,眼眶微紅的道:“這些年來,她就住在這種地方嗎?”
先前看到村子里都在安裝路燈了,他還以為,她這些年過得不錯呢,,沒想到,她就蝸居在這么個地方。
她身上不是還有一筆錢的嗎?
就算在怎么落魄,也不至于變成這樣吧?
劉父轉頭看向倪煙,再看看倪煙左邊的轎車,眼神變得復雜起來。
她手上戴的是劉家的傳家寶......
說不定買車子的錢也是......
這個可能性真的很大。
畢竟,這里只是一個鄉下的而已,倪煙一個鄉下人,哪里來的錢買車的?
她那輛轎車是進口的,最起碼要十幾萬呢!
倪煙接著道:“劉奶奶現在就在里面,叔叔阿姨跟我一起進去吧。”
劉父不動聲色的點點頭,“好。文棠,小棋小如,我們快進去吧。”
倪煙走過去敲門,“劉奶奶,劉奶奶,我們到了。”
“來了。”劉奶奶應了一聲,打開大門。
為了迎接遠方而來的親人,劉奶奶特地換上了不久前倪煙給她買的新衣服。
家里收藏著劉奶奶年輕時候的照片呢,所以江文棠一下子就認出了劉奶奶,沖到前面,握住劉奶奶的手,“大姐。”
“大娘!”劉如在江文棠眼神的示意下,一把擁抱住劉奶奶,哽咽著道:“大娘!大娘我們終于找到您老人家了!您都不不知道,這些年你啊,我們一家找您老人家,找得有多苦!大娘!”
劉奶奶看著淚眼婆娑的母女倆,心下全是疑惑。
弟弟只比她小兩歲,弟妹比弟弟還大一歲,眼前這個比她要年輕三四十歲的人,怎么可能是她弟妹?
不對。
他們這是認錯人了。
劉奶奶直接推開劉如,“小姑娘,你認錯人了,我不是你大娘。”說到這里,劉奶奶抬頭看向江文棠,“還有,這位大閨女,我不認識你!我沒有你這么年輕的妹子。”
劉如也見過劉奶奶以前的照片,她愣了下,沒想到劉奶奶會推開她。
這和她想象中的認親很不一樣。
劉奶奶和他們分散這么多年,見到他們應該是很感動才是!
她怎么會這樣呢?
難不成是這個老太婆老糊涂了?
還是倪煙在中間挑唆了什么?
劉如抬頭看向倪煙。
江文棠重新抓住劉奶奶的手,“您就是我大姐!我沒認錯!我們不會認錯的!”
“你真的認錯人了!”劉奶奶甩開江文棠的手。
正在江文棠尷尬的時候,劉父站了出來,“書月,是我啊。”
聞言,劉奶奶抬頭看去,瞳孔微縮,封閉的記憶,此時如同放了閘的洪水一樣,洶涌而至,鼻翼漸漸煽動。
“啟、啟年!”
“是我!”劉父先前走了幾步,想伸手擁抱下劉奶奶,但是看到劉奶奶身后的環境,又縮回了手,哽咽著道:“書月,是我!”
白首相看擬奈何。
故人重見。
世事年來千萬變。
“啟年,這些年你都去哪兒了?”劉奶奶直接哭出了聲,一把抱住劉啟年,“我還以為你死了!啟年,我還以為你死了!”
六十年了。
她每天都要給劉啟年上一炷香,她怎么也沒想到,劉啟年居然還活著。
他還活著!
劉奶奶甚至以為自己這是在做夢。
“書月,是我對不起你,是我對不起你,我還以為你死了,對不起,對不起.....”
看著相擁著的兩個老人,倪煙微微蹙眉,雖然劉奶奶已經認出了人,但她感覺,這件事沒那么簡單。
據劉棋說,劉父應該叫劉浩山才對,怎么現在又叫劉啟年了呢?
劉奶奶哭得很傷心,“我也以為你死了,老天有眼,啟年,你還活著!你還活著!”
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不是死別,而是生離。
如果他們早知道對方還活著話,就不會飽受煎熬了。
“啟年,你還還活著,那大哥二哥他們呢?他們還在嗎?”劉奶奶接著道。
劉啟年搖搖頭,“不在了......”
在那樣的亂世之下,能僥幸存活下來真的很不容易,劉啟年剛好是千分之一的幸存者。
聞言,劉奶奶哭得更傷心了,不停地捶打著劉啟年的后背。
江文棠立即走到二人身邊,紅著眼睛道:“大姐,對不起,讓您受了這么多年的苦,以后的日子,就讓我和孩子們來好好照顧你!”
突如其來的喜悅讓劉奶奶的腦袋一時轉不過來,“啟年,這是誰啊?”
難道是劉啟年家中的親戚?
劉啟年回頭看向倪煙,猶豫道:“有些話當著外人的面,我不方便說。”
劉奶奶擦了擦眼淚,“煙煙不是外人,她和我的親孫女沒什么兩樣,有話你直接說就行,不用有什么顧慮。”
劉啟年沒說話,在他看來,倪煙就是外人。
倪煙也不是那種不識趣的人,笑著道:“劉奶奶,我家里還有些事,一會兒再來看您。”
劉奶奶拉住倪煙的手,“煙煙,你不用走。”
倪煙照顧她這么長時間,這個時候讓倪煙走,豈不是傷倪煙的心?
劉奶奶是真的沒把倪煙當外人。
“書月!”劉父的神色很明顯有些不對。
見劉父這樣,倪煙還是離開了,如果她堅持留在這里的話,到時候她不痛快,劉家人也不痛快。
反正他們家離劉奶奶家比較近,如果真發生什么事了,她還能趕過來幫劉奶奶。
倪煙走后,劉父松了口氣。
劉奶奶推開半掩著房門,“你們跟我進來坐吧。”
屋子雖然破舊,但里面收拾得卻很干凈,客廳里還放著一臺電視機。
江文棠仔細的打量著屋里的環境,還能買上三千塊一臺的電視機,這說明,老太婆手里還有不少錢。
劉奶奶忙著給幾人倒水。
江文棠連忙過來獻殷勤,“大姐我來幫您。”
劉奶奶家里的茶具都有些破舊了,雖然洗的很干凈,但是劉父還是有點不敢下嘴。
他已經有很多年沒用過這么破舊的杯子了。
看這家里的環境,也不知道有沒有被老鼠爬過。
劉父不敢下嘴,嬌生慣養的劉如就更不敢下嘴了。
劉棋倒是沒在意這個,正好口渴,端起杯子就喝,“大娘,這個茶不錯呀!是大麥茶吧?”
劉奶奶點點頭,笑著道:“是大麥茶!你要是喜歡喝的話,一會兒走的時候,我給你裝一點帶走,我這里還有很多。”
語落,劉奶奶看向劉父,“啟年,你現在可以說了吧?這些孩子都是你的什么人啊?這些年你到底過得怎么樣?”
聞言,劉父嘆了口氣,臉上全是痛苦的表情,說起了那段過往,內容無非就是他這些年有多么多么的不容易,在槍林彈雨中,他一個人漂洋過海去了灣灣島,然后在那邊有了一番成就。
“幸好!幸好我在最困難,最無助的時候遇到了文棠,文棠是個好女人,她不嫌棄我年紀大,也不嫌棄我曾經有過妻子,一直無微不至的照顧著我,如果不是她的話,我可能早就死了......婚后,文棠給我生了兩個孩子,他們一個叫劉棋一個叫劉如,小棋小如,快過來給你們大娘問好。”
“大娘好。”劉棋劉如走到劉奶奶面前。
劉奶奶愣住了。
她沒想到劉啟年再婚了。
不但再婚了,他還有了一雙兒女。
她這么多年的守候,好像在此刻變成了一場笑話。
聞言,劉奶奶腳步不穩的往后的倒退了幾步,幸好劉棋及時出手扶住她,“大娘,您沒事吧?”
“沒事,”劉奶奶擺擺手,抬頭看向劉棋,“孩子,你知道我姓什么嗎?”
“姓劉?”劉棋道。
應該是姓劉吧?
要不然怎么倪煙叫她劉奶奶呢?
“不。”劉奶奶搖搖頭,語調說不清是悲還是喜,“我姓趙,叫趙書月。我之所以以劉姓自居,是因為故去的亡夫姓劉。”
是的。
劉啟年是她的丈夫。
是舊時拜過天地的夫妻。
舊時的女人講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
尤其是趙書月這種大戶人家走出來的千金小姐,這種觀念更為深刻。
一場戰亂帶走了她的家人和丈夫,又因一場饑荒,她被迫離開了自己從小生活的地方,隱姓埋名來到京華村,從此以劉趙氏自居。
誰也不知道,她也有自己的名字。
她叫趙書月。
可她從來沒有為自己活過。
得知真相的時候,她已經一只腳踏入閻王殿了。
怎么會變成這樣呢?
見趙書月這般,劉啟年急了,“書月,你別這樣!我還沒死,我沒死!我還活著,我知道這些年來是我對不起你!可我也沒辦法,這一切都是時局所致!”
趙書月目光悲涼的看向劉啟年,“所以,你今天是過來干什么的呢?是來跟我炫耀,你已經有了一雙兒女,而我卻活得像個笑話?劉啟年,你捫心自問,我們趙家當年可有虧待過你?你又是怎么答應我爹的?既然你還活著,你為什么不來找我?我看你的穿著,不像是因為條件拮據的原因造成的吧?”
有些人活著,還不如死了。
這么多年了,但凡劉啟年真心想找她,就不會找不到。
可劉啟年沒有。
他不但沒有,他還再婚了。
這一切是多么諷刺啊!
當年,劉啟年只是個窮得連飯都吃不上當落魄乞兒,他餓得昏倒在趙家的大門前,是趙老爺子瞧他可憐,將只剩下半條命的劉啟年撿回去,最后還招了劉啟年為上門女婿。
可惜,好景不長。
二人成親不過半載,就發生了戰亂。
趙家上上下下兩百多口人,死的死,逃的逃,最后就剩下趙書月一個人。
“書月,是我對不起你!我給你道歉!”趙啟年直接跪倒在地上,“書月,你原諒我吧!以后我和文棠的孩子就是你的孩子,他們會好好孝敬你的,而且,文棠還說了,她要把小如過繼給你!”
劉如也跪倒在地上,“大娘!您就原諒我爸吧!我爸也是迫不得已的,您放心,以后您就是我親媽,等您百年后,我給您扛幡摔盆!”
扛幡摔盆是長者逝世之后的一種習俗,一般都是由長子來做,但是沒有兒子的話,女兒也可以代替,一般都是扛幡摔盆的那個人繼承老人的所有遺產。
這個老太婆這么有錢,她當然要給她扛幡摔盆。
江文棠也拉著劉棋一起跪下。
“大姐,我知道這都是我的錯,當年是我看浩山可憐,是我恬不知恥的要嫁給他,您要是介意我的存在的話,我可以跟浩山離婚!大姐,只要您肯原諒浩山,我什么都愿意做!”
一家人整整齊齊的跪在趙書月面前,誠意十足。
劉奶奶轉過身去,“我的丈夫劉啟年在六十年前就已經死了,我不認識你們,你們走吧。”
六十年了!
她寧愿劉啟年從來就沒活過。
“書月,你不能這么無情。”劉啟年抱住趙書月的腿,“我知道是我對不起你,可人生在世,誰會一點點錯誤都不犯呢?”
劉啟年接著道:“書月,我知道這么多年苦了你了,可我希望你也能理解我一下,你想想,在咱爹娘的那個時代,誰不是三妻四妾?你不在我身邊,我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老劉家斷后啊!而且,我根本就不知道你還活著,如果我知道你還活著的話,我肯定不會這樣,書月,請給我一次彌補你一次的機會,我真的知道錯了!”
在那個時代,別說趙書月的父母了,就連趙書月的哥哥們也是三妻四妾的。
他雖然有罪,但他罪不至死。
“大娘,”劉如拉了拉趙書月的衣袖,“都說男兒膝下有黃金,我爸我哥現在都已經給您跪下了!您就跟我們一起回去吧!以后我讓您住大房子,吃香的喝辣的!”
趙書月閉了閉眼睛,“回去吧,我不認識你們。”
“大娘!”劉如一把抱住趙書月。
“我不是你大娘!”趙書月的聲音有些微微顫抖著。
劉啟年接著道:“書月,我們都這么大把年紀了,還有什么不能不能原諒的呢?人生只有一世,不會再有來世,我希望你能明白這個道理,我相信,如果爹娘在世的話,他們二老也會理解我的!他們不會眼睜睜的看著老劉家斷后!”
“書月,在那樣的情況下,不是我不想回來找你,而是我根本就回不來!而且,我以為你死了!就像你以為我也死了一樣!”
“書月,我就是找個人照顧自己而已,難道我真的該死嗎?”
“如果死能讓你放下對我的仇恨的話,那你就殺了我吧。”
語落,劉啟年抽出腰間佩戴的短匕首,遞給趙書月。
劉啟年很了解趙書月,她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對她不能硬來,只能慢慢攻心。
趙書月接過匕首,發了狠地向劉啟年的胸口刺過去。
邊上的其他三人皆被嚇了一跳。
但是劉啟年卻連躲都沒躲一下。
他知道趙書月下不了手。
“砰——”
果然不出劉啟年所料,趙書月手中的匕首掉落在地上。
“書月,原諒我吧,”劉啟年趁機一把抱住趙書月,“書月,給我一次贖罪的機會。”
“大姐,以后你是大,我是小,”江文棠站起來道:“如果你不喜歡我的話,我也可以和浩山離婚。”
趙書月抱著劉啟年,放聲大哭。
她很想和劉啟年一別兩寬,但是她狠不下心腸來。
或許,這不是劉啟年的錯,這是這個時代的錯。
“不用,”趙書月搖搖頭,“你跟他你們是合法夫妻,你們不需要離婚。”
“大姐,謝謝你。”江文棠握住趙書月的手,“浩山經常跟我說,他說大姐你是個好女人,他說得果然沒錯,大姐,你果然是個好人!”
趙書月沒說話。
江文棠接著道:“大姐,以后小棋和小如就是你的親生孩子,咱們回去之后,我就把小如過繼給你。”
“回去?”趙書月皺皺眉,“回哪里去?”
江文棠笑著道:“當然是帶大姐回灣島享福去了!我們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大姐,怎么繼續讓大姐留在這里過苦日子呢?”
江文棠已經注意很久了,趙書月果然是大戶人家出來的,就連挽頭發的簪子都不是俗物。
回去之后,就想辦法讓趙書月把那些好東西都拿出來。
趙書月搖搖頭,“我不走。”
“為什么?”江文棠問道。
趙書月接著道:“我在京華村呆了一輩子,這里就是我的家,你們回去吧,以后也不用再來找我,我在這里過得很好。”
劉如急了,這個老太婆不跟他們一起回去的話,那些好東西怎么辦呢?
全部便宜那個倪煙嗎?
這可不行!
“大娘,您就跟我們一起回去吧!我保證以后會把您當成親媽一樣看待,好好孝敬您,您在這里也沒個親人朋友的,萬一出什么事了,也沒人知道。”
趙書月搖搖頭,“村里人對我很好,你們不用擔心這個問題,再說,不是還有煙煙嗎?煙煙那孩子就像我的親孫女一樣。”
江文棠還想再說些什么的時候,卻被劉啟年的眼神制止了。
劉啟年接著道:“對不起書月,這些年讓你受委屈了,我是真的想彌補你,你真的不愿意跟我一起回去嗎?”
趙書月接著搖頭,“你們自己回去吧。”
劉啟年嘆了口氣,又說了些噓寒問暖的話。
一家四口在趙書月家呆到傍晚時分才回家,走的時候,劉啟年還悄悄在趙書月的床底下放了一千塊錢。
他知道趙書月不缺錢,所以十塊二十塊的根本就入不了趙書月的眼,所以干脆放了一千塊。
希望可以早點打動趙書月的心,讓趙書月跟自己一起回去。
一到家,江文棠很生氣的道:“浩山,下午在大姐家的時候,你為什么不讓我把話說清楚!倪煙那個小丫頭就是個騙子!她想騙走大姐的東西!虧大姐還把她當成親孫女呢!再說,她一個外人,有什么資格拿咱們家傳家寶?”
劉如義憤填膺的道:“就是就是!倪煙那個賤丫頭有什么資格拿咱們家的傳家寶!那些東西都是我的!”如果今天不是劉啟年攔著的話,她早就在趙書月面前揭穿倪煙的真實面目了。
劉啟年語重心長的道:“我這叫放長線釣大魚,你以為我看不出來倪煙是什么人嗎?她今天開的那輛車,說不定就是趙書月出資給她買的。但是有些事情不能說得那么急,看趙書月的態度就知道,她還并沒有完全接納我們,所以我們得慢慢來,不能一下子把話說死。”
聞言,劉如瞬間釋然,“爸,還是您聰明。”
江文棠也露出笑臉。
劉啟年接著道:“我們家以前是大戶人家,富甲一方,而且,我聽趙書月的爹說過,為了防止家道中落,我們家祖上在康熙年間,曾經悄悄藏了一批黃金白銀和奇珍異寶......”
劉啟年一句話還沒說完,劉如就激動道:“爸!您說得是真的嗎?”
她還以為,趙書月那個死老太婆,就一個玉鐲是所有寶貝中最珍貴的呢,沒想到,她手里還有一座金礦。
江文棠也很激動,只不過她并沒有表現出來。
劉啟年點點頭,“是真的,要不然我也不會這么煞費苦心的找到她。總之,這批寶藏不能落入了倪煙的手,這樣,這幾天,我們每天都要去她那里一趟,爭取早點找到那張藏寶圖。”
事情都過去那么多年了,若不是劉啟年偶然間想起金礦的事情的話,他才不會過來找趙書月!
他有老婆有孩子,日子過得那么幸福,何必要自找不快?
據他所知,趙書月手上的那個金礦,足夠留下上上下下好幾代子孫過上無憂無慮的生活了。
劉啟年甚至連國外的買家都聯系好了。
“嗯。”江文棠點點頭。
就在這時,劉棋停好車從外面走進來,“爸媽,你們剛剛在說什么呢?”
“沒說什么。”江文棠道。
她這個兒子就是個缺心眼的,從不做一點點虧心的事情,要是被他知道了藏寶圖的事情,那這件事就要泡湯了!
所以,不能告訴他真相。
劉家人走后,倪煙端著飯菜,來到趙書月家。
“劉奶奶。”倪煙敲了敲門。
趙書月從里面開門,“煙煙來了。”
兩人進了屋,倪煙瞧見趙書月的眼眶有些微紅,問道:“劉奶奶,您沒事吧?”
趙書月搖搖頭,“我都半截身子入了土的人了,能有什么事?對了煙煙,你以后還是叫我趙奶奶吧。”
“啊?”倪煙楞了下,沒能理解趙書月的話。
趙書月嘆了口氣,“煙煙,其實我姓趙,我叫趙書月......”
和趙書月認識這么長時間,倪煙才知道,她不姓劉,而是姓趙。
趙書月又解釋了下她為什么之前說自己姓劉不姓趙,“今天來的那個劉啟年,他就是六十年前跟我拜堂成親的男人。”
再次提及這件事,趙書月已經不恨,也不怨了,她很平靜的說起了那段往事。
倪煙微微皺眉。
這簡直就是現實版的《王寶釵與薛平貴》。
王三姐苦守寒窯十八年。
可薛平貴卻榮華富貴十八年,還成了逍遙快活的駙馬爺。
這對趙書月來說,真的太不公平了!
六十年!
一個女人的一輩子!
他怎么可以這樣!
他居然還有臉來認趙書月!
“趙奶奶,您就這么原諒他們?”倪煙有些不可思議。
趙書月笑了下,“過去的事情都過去了,我也沒幾年可活了,跟他們置氣做什么呢?”
罷了。
這就當是她在紅塵中做的一場夢吧。
“您不覺得,這樣對您來說太不公平了嗎?王寶釧苦守寒窯十八年,好歹還等來了薛平貴,當了十八天的皇后!您呢?您得到什么了?您失去的是整整六十年的青春!一個女人,能有幾個六十年?”
倪煙太生氣了!
她真的生氣!
趙書月是這么好的一個人,她為什么要吃這些苦?受這些罪?
身為一個從二十一世紀回來的女性,倪煙是真的見不得這些!
趙書月拍了拍倪煙的手,“煙煙,我都不氣了,你也別氣。我現在就當那個劉啟年是個不懂事的弟弟,當年那個和我拜堂成親的劉啟山早死了。”
趙書月搖搖頭,“煙煙,我跟他已經是舊時代的事情了,現在江文棠才是他的合法妻子,真要追究起來,我才是那個插足的人。”
舊時代沒有結婚證,他們之間也沒有子女,是不受新時代法律保護的。
倪煙嘆了口氣,紅著眼眶道:“可是我心疼您!”
整整六十年!
趙書月用六十年,就換來了這樣的結果。
趙書月的鼻子一酸,伸手抱住倪煙,“傻孩子,奶奶沒事,奶奶過得很好,沒什么可心疼的。奶奶的家人全死在亂世之中了,算起來,他也算是奶奶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了......”
劉奶奶話已至此,倪煙也不好再多說些什么了。
有些事情,如魚飲水冷暖自知。
“趙奶奶,以后他們家人要敢欺負您,或者不尊重您的話,您就告訴我,我來給您出氣!”
“嗯,一定的。”趙書月點點頭。
第二天,劉家人早早的就來了,這次他們沒有帶劉棋。
只有劉啟年江文棠和劉如。
劉如拎著兩大袋衣服道:“大娘,您看這是我給您買的衣服,您快進屋試試看合不合適。”
“好。”趙書月接過衣服。
心結已解,趙書月也沒必要在給劉如臉色看。
既然是孩子的一番孝心,她也不會拒絕。
劉如和江文棠交換了個眼神,劉如接著道:“大娘,我陪您進去一起換。”
沒一會兒,劉如和趙書月就換好衣服從里面出來了。
江文棠笑著道:“這小如的眼光就是好,看她挑的這身衣服多適合大姐啊。”
劉啟年點點頭,“確實很合適。”
趙書月接著道:“其實不用給我買衣服,煙煙那孩子也經常給我買,我的衣服根本穿不完。”
提起倪煙,劉啟年的嘴唇動了動,接著道:“書月,你把咱家那個傳家寶給倪煙了?”
趙書月點點頭,“嗯,煙煙跟我有緣,反正那東西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話,還不如送給煙煙。”
這個死老太婆,她居然真的把那個手鐲送給倪煙了!
也不知道那張藏寶圖,有沒有送給倪煙。
劉啟年接著道:“那鐲子畢竟是咱們家的傳家之寶,你怎么能隨意的送給外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