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煜從他手中拉過韁繩,垂著眼皮,吩咐道:“將馬車卸了,馬給我。”
侍衛立即反對:“公子,不可,你一人前往,太過危險!”
君煜只抬起眼皮望他一眼,侍衛便立刻跪下,將韁繩恭敬的遞給他。
隨后起身迅速卸下馬車。
還未來得及說什么,衣決飛揚,人便翻身上馬,朝著西北的方向快馬而去。
侍衛只得看著,一邊向西北的人傳信,讓他們接應好主子。
凜冽的風聲刮在臉上,夾雜著細密的黃沙,是西北所特有的風。
越是靠近這塊地方,君煜的陰冷的胸腔也逐漸回暖,縈繞著讓人舍不下的暖意。
那人帶給他的,僅有的一抹暖意。
連著數天趕路,在他的身上卻見不到一絲的疲憊,反而因為精神的亢奮而容光煥發,眼底也漸漸沁出絲絲的喜悅,沖淡了原本的陰郁,跟這個年紀的普通青年變得沒有什么兩樣。
除了那張普通面容上的膚色,依舊蒼白的不正常。
他來的時機很對,西北正在招兵買馬,準備培養一批新兵。
想要進去軍隊,只要有戶引,便是輕而易舉的事。可要進靈女所統領的軍隊,卻沒那么簡單。
但他籌謀了這么多年,又怎么會沒考慮這些?
······尤其是,知道她是誰后,他的每一步后路,都是在朝著她靠攏。
他牽著馬,走向招兵處,有等候著他的人立刻將他領到另一側,在鎮北軍的名冊中添上了他的畫面,一邊低聲叮囑:“鎮北軍屬靈女殿下直系,其上統領為殿下手中的四統八將,切勿在身份不足時輕易靠近殿下,否則······”
他最后的警示沒說出來,君煜也清楚。
他只緩緩摩挲了一下手指,沒有搭腔。
他已經等了這么多年,再多幾年他也等得起。
那人還要囑咐:“公子此番,一定要小心,軍中還有人,公子有需要時盡可去找他們,但鎮北軍管理極嚴,所以能安插進去的人寥寥······”
帳篷外忽然傳來數聲響亮的呼哨聲,那人猛地看向君煜,道:“是靈女殿下······”
君煜驟然騰起身朝帳篷外跑去,大風卷著黃沙砸在臉上也無知無覺,兩眼近乎貪婪的望著在大堆人馬簇擁下,由遠及近的,高坐在戰馬上眉眼艷麗的人。
她與他多年前見過的,還是孩童模樣的人相差極大,從前冷淡的孩子變成了一團烈焰,張揚灼人眼目,叫人頭暈目眩移不開眼。
唯一不改變的,就是從骨子里帶著的那般桀驁凌然的氣質,仿佛天生傲骨,寧折不彎。
她也確實不用為任何人彎下她的傲骨。
落后她半步,兩側跟隨著兩位同樣年輕而卓越的青年,如灼灼艷陽兩側跟隨了兩輪清輝明月,那般匹配的讓人控制不住心生妒忌,只想將他們拉下馬,換做自己上去跟隨身側。
而這時,一個人突兀的出現在他們其中,僅能算作俊秀的面容跟三人比起來無比平庸,而這樣平庸的一個人卻有本事讓君煜在看見他的瞬間心臟驟縮!
他用了平生最快的速度沖過去,嘴里嘶聲吼叫道:“快躲開!!陸瀾!躲開!!”
高馬上的人偏頭看向他,一同發生的,是噴涌的鮮血跟絕望的眼神,那張明艷的臉似乎在一瞬間變成了另一個人,五官像了七八分,卻失去了所有的光彩跟溫度,蒼白的面孔上那對眸子變成了兩個茫茫然的空洞,一眨不眨的愣愣望著他。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