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內的兩人都有些沉默。
飛舞著的金色光點一會后便消失。陸南右手掌心中的圖案也干涸。
秋城梧輕聲詢問：“你清楚陸家靈女的機制？”
杜九認識陸瀾最久，也是唯一一個非陸家之人，卻能在陸家內活動，知道陸家一切的人。
這是陸瀾給他的特權。
杜回沉默一會后，道：“靈女對其他的陸家人來說或許十分榮耀，對她來說只不過是層枷鎖。這些所謂的信仰值對她而言不過是累贅，有或沒有，她想要做的事都能做到。”
他想起什么，眼底有些譏諷：“靈女需要一個載體來承擔信仰。歷代陸家靈女都是選擇心臟作為載體，只有主子用了右手。也是因此，她再沒用過右手做事。陸家長老以為這是她對靈女一職的敬重，殊不知右手是主子的棄品。只用左手，她也無人可以逾越。”
“反倒是那些所謂的信仰，融入主子體內后，一旦信仰她的人對她產生惡意，她就會受到反噬。”
這樣為人所鉗制，誰都受不了。
況且人心是最難以掌控，最能輕而易舉改變，沒有個定性東西。
這樣比較起來，信仰力帶來的，于陸南而言可有可無的能力反倒是雞肋。
秋城梧沉吟：“闕澤說剩下不到之前的十分之一······可陸南的粉絲最多脫離一半，怎么會只剩這么點？”
“因為她救了我。”闕澤推開門進來，回答秋城梧的疑問。
“這次清繳返神出了內鬼，被擺了一道，南南趕去西南境救回我們一命。”
杜回反駁：“她不是救了你一命。你看她當初在連環車禍里救那么多人，除了有些脫力，出過什么問題嗎？那時她還沒出道，信仰力連現在的萬分之一都還差。救人于她而言不難，出不了什么事。”
闕澤沉默著思索，好半晌后突然道：“如果她上輩子的尸體在別人手中呢？”
“撕拉！”
“碰！”
“你說什么！？”房間一陣亂響，秋城梧與杜回異口同聲道。
闕澤的心愈發下沉，知道肯定是跟尸體脫不了關系了。
他道：“前段時間老宅曝光，我跟南南一同回過老宅準備取走尸體。但到的時候，尸體已經消失了。”
秋城梧看杜回一眼，果然見到他的手攥的極緊，眼珠子里幾乎要滲出血，一字一頓：“你說，主子的尸體在老宅里？現在還被人盜走？”
秋城梧知道不能讓闕澤再說下去，打斷道：“既然如此，查出蹤跡沒？”
闕澤不知道杜回的心結，道：“不知道，只能猜測跟《辛圖》的制作人有關。”
杜回有些待不下去了。他大步推開門，秋城梧在身后喊道：“杜九，你干什么！？”
杜回腳步停頓一瞬，低聲道：“一會就回來。”
秋城梧當然知道他一會就會回來，杜九不可能放著陸南不管。
他擔心的是杜回去做出點什么。
這里不是鳳天朝，做出什么事都有陸瀾替他兜著。
闕澤兩條v博將所與人的炸得不輕。
那些轉發穆谷嵐的名人火速刪博的舉動，更是將事實敲定。
沒有脫粉的男孩子喜極而泣去他v博下半埋怨半高興的罵他狗男人，總算是出來了，回家要給男神跪搓衣板。
脫粉是默默重新粉回去，心底還有些為自己沒能堅持下去而愧疚，但想著自己好歹還算是愛男神的，就算脫粉也沒舍得跟著其他人去黑男神，心里又稍安，自覺的去了陸南v博下乖巧道歉，并且保證以后無論如何再也不動搖。
至于粉轉黑的，就頗為難堪。
他們先前覺得自己遭受了多大的欺騙，現在就覺得自己多么對不起陸南。
回首去看自己罵出口的那些話，都覺得自己說的太不堪入目，臉皮火燒火燎的疼，活像被人生生刪了幾巴掌。
除了給陸南道歉，他們心底這口郁氣跟憋屈盡數發泄到了穆谷嵐身上。
先前如何罵過陸南，現在只會千百倍發泄過去。
要不是這個該死的女人，他們怎么會脫粉？怎么會變成黑子，怎么會罵自己最愛的男神？
這些錯總是需要一個人來承擔的，他們不想自己承擔，就全部算到了穆谷嵐的頭上。
穆谷嵐的v博像是被屠過一般，還有黑客高手爬進她的主頁，將她的背景換成了血淋淋的解刨圖，讓穆谷嵐點進去時嚇的險些將手機扔掉。
她試圖將背景換回來，但怎么設置都在一秒后又重新彈回成解刨圖。
氣得她面容扭曲，端莊大氣的姿態險些沒維持住。
闕澤那句話像是一巴掌毫不留情的扇到了她的臉上，叫她面色通紅。
這還不算。
那些為她轉發的各界名人紛紛打來電話，其中許多還是她過去認識的同學跟朋友。
“谷嵐，你怎么回事？你不是說你是闕家認定的主母嗎？怎么闕澤根本不承認你？”
“谷嵐，咱們同學這么久，你全是騙我的嗎？我信任你所以才轉發的，這下闕二爺否認了，你讓我怎么辦？要是他倒是候來算我的賬，就全賴你！”
“穆谷嵐這次我要被你害慘了！我的調令已經下來了！調去了c區那個鳥不拉屎的破地方！老子真是后悔認識了你！”
還有很多更是電話一通就劈頭蓋臉一頓罵。
穆谷嵐氣的手抖，她閉上眼，干脆將手機關機，所有電話一律懶得再去聽。
“闕澤，你真是為了陸南什么都做的出來。既然這樣，你就不要怪我。”
指甲掐進肉里，都沒察覺。
陸燦被帶到闕家老宅，低著頭有些害怕跟畏畏縮縮。
但看見昏迷的陸南時，她的眼神驟然變了。
房間里的人緊緊盯著她，見她眼神大變，焦急詢問道：“到底怎么了？你能幫忙嗎？”
陸燦目光在屋里三個男人身上轉一圈，神色不大好。
“誰給她下封印了？”
“封印？不是因為信仰者背叛造成的嗎？”
陸燦搖頭：“她沒事，昏迷的確是信仰力反噬造成的，但她身上有層封印。之前我見她的時候，她的信仰力強了，所以我沒發現。這封印肯定是她親近的人才種的下的。”
她轉過身盯著陸南看了好一會，又補充道：“這個封印很久了，而且我看不出來到底是起什么作用的。”
她咬咬嘴唇：“陸家的傳承丟了很多，我知道的很有限。”
房間里的三人都是一愣。
既然是陸家傳承下來的東西，沒有人能比陸南這個祖宗級別的更清楚。
為什么陸南沒發覺？
陸燦看一會，繼續道：“而且，似乎是剛剛激發。靠自己沒法發現。”
她斷定道：“種這個封印的肯定還活著，年紀不小。家主只要休息一段時間，信仰力慢慢恢復就能醒，但要解決封印的話，必須要找到種封印的那個人才行。”
床上的人睜開眼睛，聲音有剛清醒的沙啞：“我就瞇一會休息下，你們搞出什么陣仗了？”
瞬間，所有的人的目光齊刷刷朝著床上的人落去，都是無比的驚喜。
闕澤快步上前將她抱在懷中，堂堂闕家家主，十多歲出頭就敢上戰場殺敵的男人，這會竟然聲音帶上嘶啞的哭腔，顫抖道：“南南。對不起，對不起。”
房中兩個男人看的咬牙切齒，這會卻不能上前。
終究是身份位置都不同了。
陸南歪歪腦袋，抬手揉了兩把狗頭：“對不起什么？我知道你在干什么，所以不用對不起。”說著，她嘴角勾起邪氣的笑：“還有，這回穆谷嵐給我留著。我親自來收拾她。”
剛醒就這么霸氣放狠話要收拾人的，還是當著男朋友的面，估計就陸南這么獨一個了。
闕澤抱緊她，道：“好。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陸南一巴掌拍開他。
抱一會就得了，還沒完沒了的了。
她坐起身，看著幾人連陸燦都找來了，看著杜回一愣。
她問秋城梧：“你找來的？”
秋城梧嘴唇挪動幾下，慢慢道：“是。”
秋城梧既然會找杜回來解決她的事，只能是杜回恢復了杜小九的記憶。
她揉揉眉心，望著杜回道：“腦子里想些什么呢？做事沒個度。”
杜回紅著眼眶像個狼崽子，很多話想說，最后只能喊了聲：“主子。”
陸燦懵里懵逼，不清楚這幾個人什么關系。
她想默默退到一邊不說話，結果陸南點到她：“陸燦，你過來。”
陸燦只能過去。
陸南問道：“你愿意幫個忙嗎？”
陸燦只道：“你是家主，你說什么就是什么。”她對陸南無條件信任，說什么就可以做什么。
陸南忍不住笑一下。
現在剩下的陸家人跟過去的陸家人還有的相同點，大約就是那份血脈，以及對家主和靈女永久不變的衷心。
這一點仿佛已經印入了血脈，傳承殘缺都沒能改變。
她道：“我讓你做明星怎么樣？進入公眾視野，讓返神發現你的下落。”
換而言之，讓她成為餌。
陸燦連考慮都沒有，就點頭：“好。”
陸南醒后，秋城梧跟杜回離開。
不管是封印，尸身，還是《辛圖》，都跟“返神”脫不開關系。
秋城梧尚且還有秋家需要顧及，杜回則不同。
無論是前世杜九，還是這一世杜回，他都是個孤家寡人。
唯一的軟肋跟逆鱗，都只有一個陸南。“重生女主虐渣手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