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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章 慌惶

  翁先生曹先生在其位謀其事,只需做好客卿的本分,自然依既往般自在,黃支昌就沒那么輕松,忙著開族會,了解黃家人的生活習慣和喜好。

  黃家人將最愛吃、平日吃得最多的東西統計出來,列出了一大堆的東西,不過也都是尋常之物,別人家的餐桌也常見。

  黃家拿了食物單咨詢醫生,醫生只指出三幾樣食物讓少吃,并沒有說不能吃,說明食材也沒什么問題。

  雖然客卿說黃家祖宅附近很干凈,黃支昌本著小心使得萬年船的原則,也收集了黃家各家的井水和自來水,祖宅區內的土壤,讓人悄悄送去幾個不同的機構做化驗。

  黃家花了重金做加急化驗,送去化驗的樣品也在三兩天之內便陸續有了檢測結果,無論是水還是土壤都是正常的,而且,井水里的礦物質成分比自來水更豐富,更適合人飲用。

  水和泥土都沒有問題,排除了被人在水中下黑手的可能性,也排除了一部分外因,黃家收集了族人的血和頭發關去化驗,做血液檢測。

  家族出了大事,在沒有找出原因前,黃支昌也暫時留在拾市。

  黃家人查出血友病的消息,在第一時間就傳至首都,燕少接到埋在拾市的暗柱的傳遞來的第一手資料,絲毫不意外。

  小蘿莉說黃家秋冬就要遭報應,果然如期所料。

  血友病啊……真是個非常有趣的病。

  血友病不像那些急性絕癥在短時間內要人命,但是,它也有一定的危險,隨時都可能因出血死亡,而且,它還是不能斷根的慢性疾病。

  病不是絕癥,不會讓人一下子就絕望,可它又沒法根治,并隨時有可能隨時要人命,那樣的病無疑是最折騰人的。

  就像鈍刀子,一刀一刀的割肉不會要人命,卻給人造成極大的精神壓力和恐慌,在無形中慢慢摧毀掉人的意志和心理防線。

  黃家被查出患有血友病,早期他們可能還能撐住,也能捂住消息,假裝不是什么大事兒,不會引起恐慌。

  但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時間一長,當黃家越來越多的人都查出血友病,或者發病,那時消息捂不住,各種流言也會隨之而生。

  那個時候,黃家即要承受疾病折騰和經濟壓力,還要承受輿論壓力,可想而知會有多受煎熬。

  燕行默默的給黃家點了根蠟,得罪小蘿莉等于得罪閻王,得罪閻王還好些,閻王想勾魂就勾了,得罪小蘿莉,她折磨人的手段會讓人后悔來世上走一遭。

  他之前猜不到小蘿莉對黃家做了什么,現在知曉了,小蘿莉她必定是給黃家下了針對他們基因的某種特殊的藥,誘發了黃家人的血友病。

  或者,是某種藥令黃家人患上血友病。

  能令黃家大部分患病,那藥要么下在黃家的水井里,另一種可能是制成了香,藏在黃家,黃家人飲用水或者常年聞某種氣味,久而久之,男女老少中招。

  而當黃某昌人送了土壤和水樣品去化驗的消息也傳至手中,燕大少露出諷刺的笑容,黃某老東西懷疑又如何?

  小蘿莉不做則已,她要下手必定確保萬無一失。

  或許小蘿莉下黑手的當時有可能會留有一點點痕跡,如今過去那么久,什么痕跡都被時間給抹平了。

  待黃家送去的樣品檢測出結果,燕大少只覺心情倍兒好,樂呵呵的坐等黃家自己內亂。

  小蘿莉即能誘發某些人的血友病,那么想讓他們患絕癥也是可以的,她沒那么做可能是擔心那樣會引發大局面的恐慌,也讓江湖門派懷疑她,給自己招麻煩。

  還有可能是她留著黃家還有點用,所以不能一棍子打死。

  又或者,小蘿莉是想折磨黃某人,以消人頭之恨,要不然,怎么不讓黃某家族的人患其他病,偏偏是患血友病。

  血友病的疾病本身就是個折騰人的東西,它有針對的治療方案,但它耗錢。

  黃氏家族不窮,并不等于每家每戶都有錢,最初家族人有人發病,黃氏家族為了大局,有錢的人會出錢給沒錢的人治,若是發病的人多了,有幾十個上百個的人,花錢如流水時,還有誰愿意無止境的掏錢包。

  人性自私,人不患寡而患不勻,若是你出錢給這一個治病,當另一家需要錢時你不給了,需要錢救命的人家必定心生怨恨。

  三五個人心生怨氣時,若黃家及時補救,有可能還平息下去,若沒有及時補救,心生不平的人會越來越多。

  若補救也是個難題,有了開頭,后面現出現需要錢的時間,必須繼續掏錢,不掏錢之前的努力便付儲東流,又會重蹈舊覆。

  如果繼續掏錢,家底總有被掏空的一天,為別人掏空了自己,自己家人也會心生怨氣。

  無論是哪一種結果,黃家族人早晚會慢慢離心,一個家族沒了向心力,形如沒牙的老虎,就算沒有支離崩潰反目成仇也成不了氣候。

  小蘿莉她不出手風平浪靜,一出手就是大招,不管黃家做出多少努力,最終的結果都是一樣的——人財兩空。

  黃某昌是絕對斗不過小蘿莉的,燕大少非常放心,一邊貓在駐地工作,一邊時刻留意著拾市的動靜。

  黃某家族倒霉了,燕少沒有想過要給小蘿莉報告好消息,宣少與修士們也沒誰告訴小姑娘,都假裝不知道黃家的事,尤其是宣少與巖老等人,哪怕小美女與樂家打電話,他們對黃家只字未提。

  黃支昌坐鎮家族,穩定了人心,然而當時間進入11月,再次有不好的消息傳來——黃家在外省的族人也有四人先后發病。

  拾市本家的族人中發病的人并無規律,有老有少有中年人,外省的四人有一個老年人,兩個中年,一個十幾歲的青年。

  其中一個中年也是寄托了家族厚望,黃氏族人就盼他青云直上,再次振興家族。

  承擔了家族希望的中流砥柱輩也沒能逃過血友病的魔爪,黃家老一輩們心都涼了。

  黃支昌接到消息時就像大冬天掉進冰窖,整個人從內到外拔涼拔涼的。

  壞消息說明了一個事實:黃家人患血友病的病源來自基因,而非外部原因。

  本家住的集中,還有理由讓人懷疑遭人下黑手,可新增的幾人是在不同的省市,如果誰想要下黑手也不可能將手伸得那么長。

  血友病像一把利劍懸在頭頂,黃家老少們心中驚慌不安,惶惶不可終日。

  黃支昌同樣心神不安,他是掌舵人,無論再怎么心焦如焚也不能流露出來,讓自己鎮定自若,以此來穩定人心,每當晚里便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全族籠罩在血友病的陰影之下,他不敢讓全族人去檢測,萬一查出來所有黃氏血脈都遺傳到了血友病,那足令人家族傾覆。

  他沒發話讓各支人去檢測,很多人自己不放心,陸續抽空去檢查,結果令很多家庭幾近崩潰,有黃家血緣的男女,十個有八個是血友病,余下的兩成有一成半是女性,女性有大半也是血友性,小半是傳遞者。

  而唯下的兩成中的另半成是正常人,也就是說,大約二十個人才有一個是正常的。

  有十幾戶人家去做了檢測,連媳婦一起,男女老少加起來約有四十幾個,僅有一個孩子是正常的。

  而黃家外嫁進來的媳婦,十個中有三個半也是血友病或傳遞者。

  那樣的結果,也幾乎摧毀了黃氏長輩們的信念。

  再驚惶不安,日子也要過下去,黃家長輩們唯有盡力醫治已發病的人,花重金請醫生和營養師制定了菜譜,列出了能食用的食材,讓黃氏家族人照單食用,盡量避免沒有發病的人患病。

  黃氏家族的人日子過得小心翼翼,如覆薄冰,在樂家的修士們天天蹲在樂家北二樓的書房,天天心寧氣和。

  他們養精蓄銳的呆到11月,也做好了收稻準備,樂家夫妻于10月底便開始幫哥們家收晚稻,他們自己家留在最后,直至11月7日才正式收稻。

  樂家的晚稻又是大豐收,先收大田的稻子,當稻子收回家,樂爸周秋鳳先將那一份谷子篩選,晾曬干,再裝起來分別存放在不同的地方。

  樂家有幫手幫收稻,不用人幫忙,周哥劉路等一群哥們也就沒去湊人數,他們收完晚稻又去了工地。

  九稻小學的工程已經進入后期,外墻再刷最后一層油漆即可拆腳手架,內墻正在刷粗砂和安裝水管,刷好了墻就可以鋪地板,再刮膩子刷油漆,最好接電線路,預計元月份前交房。

  水管走暗路,電路走明線,所以電線線路工程留在最后安裝。

  也因工程進入后期,需要的是擅長裝修的油漆工和水電工之類的工人,只會砌墻的水泥工在鄉人收了晚稻后即轉去縣三中上工。

  梅村的一支人建筑隊人員仍留在九稻,他們被派去曹婆婆家的工地做活。

  曹婆婆家的房子建設速度也不慢,先拆又挖了基,然后開建,在收晚稻前已經開始砌二樓的墻。

  宣家華家吉家周家的幾個修士只花了三天就幫樂家將晚稻收完,休息了一天便回首都,樂園的建設隊伍還沒歇工,他們過去還能幫做點力所能及的事。

  北方的每年11月即下雪,氣溫低,不適合確室外砌墻工作。

  阿玉坊主與修士建筑隊花了將近一周給院子填好泥土,又加班加點的趕了幾天工,將在建主院的東墻空缺的部分砌了起來。

  修士們趕在氣溫驟降之前將墻砌好,又趕緊的給廂房北耳房安裝柱礎石、豎柱拴架,以及建造垂花門。

  多出的人手鋪院子內的路道,或者整頓游廓的地基表面,做好建造回廊的準備。

  工匠們則上工加工建房用的木料。

  宣家于10月底送了一批木料進京,那批木料有部分是主院第三進院的回廊材料和廂房北耳房的木料,有部分是還沒加工的原木料。

  小姑娘計劃在樂園在做停車庫的房和客廳那邊現有房的地方再往東西向擴建,因擴建的房屋要與原本的房屋規格一致,所以建房所需的材料自然交給原本建房子的工程隊做最合適。

  徵花派是原建筑的工程隊,處理木料的工程由他們負責。

  建筑公司的工程隊也有事做,樂園主人后面購買的宅子拆屋工程差不多了,還要開挖找排水設施,因小姑娘在園西側也要建房,可以挖地基了。

  宣少回到樂園,在建主院內的路面已經全部鋪好,廂房北耳房已經在鋪氈板,阿玉坊主親自帶著一支小隊在給垂花門鋪櫞子。

  他也佩服修士們的工作神快,要知道主院有三進院子,每進院的庭院都很寬,僅填泥土就是項很大的工程。

  填泥土不是將泥土倒進院子里就完事,還要經過一層一層的壓實處理,只有最表面的一層營養泥土才是松軟的。

  如果不壓實,待下幾場雨,泥土自己壓實下沉,會露出房屋的地基基腳或路面的地基。

  修士們給院子內準備種植樹或要砌花池的地方都裝了模留空,路道也用壓土機層層輾壓夯實再鋪漢白玉石。

  漢白玉石鋪的路邊緣還砌了一圈雕花的磚塊做圍欄,花磚即像砌出了一塊塊的花圃,也像是圈起了路,哪怕下雨,泥土也不會濺到路道上來。

  而路的一邊預留了排水道,雨天積水流至下水道,再進入存水的暗槽,如果那些積水沒能及時滲入土層或者積水過多,會沿埋在地屋里的排水道內排出去。

  院子內的排水道的出口就在東西墻上,一進二進三進院子每個區域的東西墻都安裝有排水道的出口,出水口是魚龍石雕,即有實際作用又能起裝飾作用。

  整體來看,院子就差游廊沒建,至于墻面和墻瓦,那些工序得等到明年天氣暖氣才能做。

  宣少轉悠一圈,也湊到阿玉坊主身邊給當小工。

  阿玉坊主,黎掌門與各古修家的人也知曉小姑娘的死對頭黃氏家族不太平,當去e北的人返回樂園,他們白天也絕口沒問e北的事,直到晚上吃完飯全回書房打坐,才問圣武山和黃家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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