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秋鳳嫁進樂家是樂家媳婦,過年就不去拜周家祖先,等明年清明再和樂清去掃祭,因而拜祭過樂家祖先之后便直接下山,先開有棚的三輪車回家,周家祖先們有兄弟們,墳挺多,需要很久,上山時周家說了讓樂父別等他們。
樂家兩大一少回到家,樂爸周秋鳳生火,又做饃饃,做一鍋饃蒸著,再殺雞鴨魚,過年當天不殺生,雞鴨鵝魚都是前一天或兩天殺好,以前沒冰箱,冬天掛著晾著也不會壞,現在冰箱更方便。
樂韻溜回自己的睡房,翻出放桌子底下的藥舂洗一洗,找出藥材搗錘草藥,調作藥膏,因為有些藥早已配好,她的活計很快完工。
到傍晚,將放外面的大灶搬回堂屋,洗刷干凈大鍋,燒開水,切魔芋豆腐放鍋里煮,第一次煮大膠盆里的,劃成豆腐塊狀放鍋里,太厚難煮,太薄容易散,切成水豆腐一樣厚度均勻的厚度最合適。
人人忙著準備過年的物品,很多人家都是晚上蒸饃,因而沒空串門,家家戶戶大都早早的關門忙活。
樂韻也早早的關上大門,和老爸鳳嬸做晚飯。
飯后休息一個鐘,樂韻忙活起來,先在廳堂里燒殺菌的藥草熏屋子,又在離灶爐不遠的地方鋪張席子,鋪墊被子,在頭頂上方拉線,掛兩個百瓦節能燈,通電試試亮度,很好,很亮,不會拖后腿。
將一張桌子放在自己最方便取拿的方位,鋪上消過毒的布,做好前期工作,拿出自己的背包,排開工具,擺放要用到的藥。
預備工作完成,戴上口罩,穿上藍色工作服,準備做手術。
周秋鳳搬張板凳坐灶邊管火,用布將眼睛蒙起來,她不想蒙眼,可小樂樂說手術畫面血淋淋的,不宜直視,不讓她看,她又不想躲起來,聽話的蒙上眼睛。
樂爸將褲腿卷高到大腿,躺下去,用薄被子蓋住上半身和另一條腿,只留右腿在外面。
樂韻拿防水布墊老爸右腿底下,免得手術中滲出的血浸濕被子,先消毒,用消毒藥涂遍小腿,連消毒三遍,先點了老爸的穴道,再取金針封住右腿穴位,觀察血液流速變化。
金針封穴,血液減慢,在確定血液減速到最慢時刻,著手正式手術。
要矯正小腿脛骨,先要重新折斷,如果幫不相干的人做手術,樂小同學分分鐘就能投入,能做得干凈利落的動手,因為手術對象是自己最重要的至親,是自己爸爸,她可是萬分小心,也暗中拿模具試驗無數,順便還拿人做了試驗,以便心中有數。
做活體試驗的家伙就是燕人生父趙渣渣,她干脆利落的折斷趙渣渣的手骨,最后觀察到的結果顯示達到她預期狀態。
萬事俱備,樂韻果斷的取手術刀開手術窗,眼睛一眨不眨,一開始手速就達到極限。
周秋鳳眼睛被蒙住,看不到手術畫面,只到輕微的東西相碰聲,還聞到血腥味,她懷寶寶期間大概有樂樂的藥膳調養,身體健康,不孕吐,不反胃,與沒懷孕前沒什么兩樣。
身體素質好,聞到血腥味也沒什么太大反應,只能憑味道判斷出小樂樂正式做手術了,一顆心不由得繃緊。
躺著的樂爸,郁悶極了,自從樂樂在他身上戳了幾下,他想說句話竟然發不出聲,連手指也動不了,只有眼睛能眨。
大腦清醒,人卻動不了,奇怪。
樂爸甚至能感應到刀劃皮的觸碰感,但是,沒感覺到痛,他只好眨著眼睛數自家的雞鴨有幾只。
樂韻全神貫注的做手術,快速完美的打開手術窗,處理好血管與神經、韌帶等,開啟眼睛x射線功能掃描骨折處,掃描定位最佳受力點,判斷自己要用幾分力道,確認萬無一失,抓住爸爸的腿用力一折。
“咔察”,被人為用力一折,樂父曾經骨折略形愈合的骨折端應力而折斷,因為力道問題,脛骨沒有粉碎,折斷之后僅只有受力最大的兩個點有向四周延伸出幾條細細的裂痕。
樂爸聽到自己骨折的聲響,還是沒覺察到痛,越發驚奇了,樂樂小棉襖沒給他打麻藥啊,怎么會沒知覺?
周秋鳳聽到骨頭折斷的脆響,驚怵了一下,后背都僵直了,自己努力讓自己鎮定,彎腰摸摸灶口的柴火,以此分散自己的注意力,讓自己放松。
狠心將自己爸爸腿骨折斷,樂韻心臟用力的蹬了一蹬,沒空有其他心思,用眼睛特異功能觀察骨折端,有幾個地方需要磨骨和削骨,她沒有半刻遲疑,拿手術刀先削骨,將長出來的骨頭剔除,免得再造成對位不整齊又變畸愈合。
削去幾處多出來的幾毫米骨頭,再磨骨,將折端口骨頭上下不對應的地方磨一磨,挫成最佳對應接口形狀。
完成兩個步驟,閉合眼睛休息。
幫別人做手術,樂韻不緊張,大概就是因為“旁觀者清當局者迷”,給別人做手術,她只是個醫生,緊守醫生職業操守,傾盡全力,其余的就是盡人力聽天命,可以對患者家屬感同身受,但理智永遠比情感更堅定,不會在患者家屬的情感里迷失自己。
當自己給自己的爸爸動手術,她也緊張,她是醫生,同樣也是患者家屬,身兼兩個身份,難免情感互滲,變得患得患失,就算明知自己技術可靠,只會成功不會失敗,仍然會有緊張感。
因為有緊張感,大部分時間保持著開啟眼睛的x射線功能,眼睛負荷大,疼痛感也強。
做重要步驟時必須要開啟眼睛特異功能,因此,讓眼睛休息兩分鐘,再次上工,在骨折端口涂藥膏,再次開啟眼睛特異功能,利落的將骨頭對接,檢查,對線對位達到完美,再次在接起來的骨折位涂藥膏,過了兩分鐘,藥膏凝固,將骨頭粘合固定。
樂韻暗中噓口氣,按古方配制出來的固骨膏雖然因藥材不齊,遠沒有達到理想狀態,但是足以達到初級要求。
骨頭粘合起了,不扭動它不會散也不會歪,下一步就是給一條經脈的重建工作和有受損的肌健重建。
她從自己擺開的藥瓶里取出一根脈,找到老爸萎縮的那根脈的兩端,將它移植續接,如幫米羅帥哥續接腸子一樣先涂藥膏再包特制的膜衣,之后做肌健重建。
完成重建工作,縫合。
一層一層的縫合,到最后的表面縫合時又休息兩分鐘,也不用再開啟眼睛x射線功能,在眼睛的自然直視條件下縫合。
縫合手術窗口,涂藥,將骨折處上下寬五公分寬的地方涂上藥膏,等凝固再涂,連涂三層,再敷草藥,包薄膜層隔離,外面包紗布。
包好紗布,樂韻只簡略的幫老爸做三體一位夾板固定,收回金針,之后將老爸腿底下的防水布上的血跡擦干凈,將薄被疊折,包住右腿,免得他左腿碰撞到右腿,再去抱一床厚被子給老爸蓋身上。
做完自己的工作,才囑咐新媽媽:“鳳嬸,你可以拿掉眼睛上的布啦。”看向一動不能動的老爸,頂著劇痛的眼睛,呲牙:“親親老爸,今晚委屈你當木頭人,你就這樣躺著,免得亂動碰到右腿,等明天早上我再幫你另外做固定,到時你才能移動、說話。”
樂爸:“……”這又不是小時候做游戲,不許移動不許說話。
聽說可以看,周秋鳳一把扯掉眼睛上的布條,發現樂清已蓋上被子,樂樂正在收拾工具,有點懵,這樣就好了?
她愣了愣,火速看手機時間,從八點四十分開始,現在是十點五十分,一場手術竟然只有一個多小時?
“樂樂,好了?”周秋鳳咽了咽口水。
“嗯,鳳嬸,我爸就讓他躺這,免得碰到他的腿,如果骨頭歪了,明天我還得重新接一次。我一會兒就回去睡了,鳳嬸也早點睡。”
眼睛一抽一抽的痛,因用眼過度,頭也炸著痛,樂韻快速收拾工具,用過的刀具放進有消毒水的缽頭里侵泡,沒用到的裝另一只缽頭里,藥瓶全收起來塞背包里。
以最快的速度收起工具,也沒管桌幾,只是關掉超亮的燈,飛快的沖往睡房:“鳳嬸,我先睡了啊。”
“樂樂辛苦了,你快去睡吧。”周秋鳳沒幫小樂樂收拾工作,看著她麻利的行動,也沒問為什么樂清不能說話,目送姑娘去睡房,知道樂樂可能很累。
樂韻沖回臥室,將東西放地面上,脫掉鞋子,快速回空間,落在自己放藥的地方,立即給自己眼睛敷藥,再用紗布纏住,倒頭大睡。
“每次都把自己整成狗,真是的。”在龍血樹樹洞里睡覺的小狐貍,看到人類小丫頭回到洞天福地急急敷藥就倒癱成四腳朝天的樣子,撇撇胡須,人類小丫頭有時挺可愛,有時就是在拼命。
小墨猴睡著了,沒醒,沒聽到小狐貍說話。
樂小同學倒下去就入定了,也沒聽到小狐貍的話,沒有聽眾,小狐貍自言自語一句也不再廢話,瞇著眼養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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