驅走了新宇氏家族的人,俞家主第一時間給商郡君發傳訊說新宇氏來了寧城,并將自己與新宇氏短暫會面的經過也告訴了商郡君。
他與商郡君通了傳訊,再聯絡了洛家主,說了開明府新宇氏家主率家族隊伍來了消息。
都說欲攘外先安內,而俞家主則先攘了外,然后才處理家族內務事,傳喚新宇氏女和有部分新宇氏血脈的俞氏子弟,富告俞氏與新宇氏義斷的決議,讓他們自己選擇與俞氏共進退還是與新宇氏共存亡。
俞氏子弟雖有一些新宇氏的血緣,但他們冠著俞氏的姓,自然選擇做俞氏子孫。
嫁入俞氏的新宇氏女郎本身是庶女,因為有靈根也是煉氣小修士,又恰巧與俞氏子弟兩情相悅才嫁入了俞氏,對家族的責任感沒那么強,也嫁雞隨雞,愿做俞氏兒女媳。
俞家主將家族與新宇義斷的家規頒布下去,嚴令誰違背家規即示為叛族,以族規處置,以警戒俞氏家族子弟。
他待處理了家務事,也沒在家逗留,抄了近路趕去郡守府。
在郡守府第三進大院的洛家主前腳接到俞家主遞的消息,后腳就知會了在場的各修士家族的家主。
修士家族互通消息,各家的修士自然皆知曉新宇氏來了寧城。
眾修士家族的大乘們悄咪咪地放出一縷神識,盯著了郡守府前的廣場,在接到消息后約一刻半鐘,新宇氏的隊伍便到了。
新宇氏家族剛到廣場外,俞氏家主也從郡守府的后門進了第三進院的大庭院。
季節進入了八月,而且已經是中旬末,寧郡秋意漸濃,各類作物也在相繼成熟,以種植為生的百姓們奔波在秋收的路上。
寧城也被秋收的喜悅籠罩著,城內外來往的車馬很多就是拉著從田里地里采收回來的莊稼或瓜果,有些則是商販們來回運貨。
郡守府前的廣場也成了便民場,目前只有神樹守護者圣像背后與郡守府前的一半場地供車馬行人來往,圣像前方的場區除了中間留出了十幾丈寬的通道,兩側曬滿了百姓們剛收獲的各種作物。
周邊百姓們曬的秋收果實有稻、麥、金黍、粟、豆等,也有花生、芝麻等,也有堅果板栗、秋葵子、金瓜籽等。
還有些百姓將萊菔、白瓜、金瓜切成條曬干貨,也有曬豆角干或青菜干,還有的曬茄子、椒等。
這即是“曬秋”。
曬著的物品攤成一塊塊一團團,五顏六色,把廣場拼成了一塊大花布,滿廣場彌漫著鮮活的生活氣息。
那也是樂韻喜歡的生活味道,是以,她人坐在郡守府的主殿,神識經常跑四周溜跶。
寧城百姓是熱愛生活的。
哪怕他們與能活幾千年或上萬年的修士們比鄰而居,在普通人與修士明顯是兩個世界的壓力下也仍然沒有迷失本性,保持著淳樸的本心,將普通人的日子過得有滋有味。
樂韻的神識偶爾也停在自己的玉像上,陪著百姓們曬秋,分享他們秋收的喜悅心情。
神識有時也停在郡守府第一進院的屋檐,感受百姓們對她的敬仰之情。
新宇氏的隊伍來到廣場時,她的一縷神識正呆在第一進院的一根櫞子上,看著百姓們來來往往。
府里的衙役們在院子里一角用木頭和木板支起了長木架,鋪了粗布,讓百姓們把送來的時蔬瓜果放架子上,空出籃子筐子,由他們自己帶回去。
衙役們和小官吏們在記錄時經常看到熟面孔,總免不得一陣陣哇哇叫:“哎哎哎,我記得你昨天才送來一籃子時蔬,怎么今天又來了啊?”
“哎,你你,還有你,你昨天才送了一筐金瓜。”
“……我記得您老家前兩天才送了一袋金粟,今天怎么又送東西來了啊?”
“您這樣天天送,自家可夠吃?東西先緊著自己家,要不然仙子知道了于心不安的。”
百姓們敬愛仙子,小官吏和衙役們也與有榮蔫,有時也擔心百姓把好好的蔬果全送來了郡守府從而導至自家不夠吃。
“差爺,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
“夠吃的,多著呢。”
“我家前幾天收了金粟,這兩天收紫粟,今天送點紫粟請仙子嘗嘗鮮。”
“差爺,您們甭管我們,仙子在這里,我們來走一走,心里歡喜得很。”
百姓們開開心心得把自己帶來的東西放架子上,或者倒進郡守府放置在旁用來裝米糧的布袋子里或木桶里,又歡歡喜喜地離開。
匆匆趕到廣場的新宇氏的隊伍,因為都是修士,聽力好,郡守府又沒開啟法陣,也聽到了郡守府里百姓們熱熱鬧鬧地說話聲。
也因為聽得太清楚,新宇氏兩位家主心中的不安越來越濃。
懷揣著慌惶不安,新宇氏兩大家主帶著家里的修士隊伍繞到廣場的最南端,沿著百姓曬秋之間留下的寬道行到了長生樹守護者的圣像前。
新宇氏兩位家主在前,后面的修士排成了幾列縱隊,然后又將如意屋內的小青年或孩子們放出來。
大小孩子和小青年們由小到大排列,緊跟著前面的長輩們。
幾個青年修士給孩子和少年輩們們點了一炷香拿著。
修士們們也各取了一柱香在手,再點燃。
周邊的人見有家族來給長生樹守護仙子圣像進香,行走或做活計的都停下了,笑著圍觀。
新宇氏家族的眾人分別點燃了手中的香,向上高舉起過頭頂準備拜下去時,所有的香在同一時間“卟”的一下熄滅。
“啊-”
“香熄了!”
“香熄了,他們手中的香竟然熄滅了!”
旁觀的百姓大驚失色。
寧城自神樹守護者圣像立起至今,全城家家戶戶都有祭拜圣像,從來沒有過進香時香熄掉的前例,沒想到今天卻出現了。
大凡祭祀或祈福的活動中,進香時的香熄滅,說明被祭祀者生氣了,不肯領受香火。
有人向神樹守護者圣像進香,香熄滅,是神樹不領受香火,還是守護仙子不領受香火?
此一刻,百姓們心中都在猜測香熄滅的原因,皆緊張不安。
在一進院在商氏大乘也聽到了廣場上的喧嘩聲,立即給少主傳音。
商郡君沒分出神識在外溜跶,但時刻關注著外面,在聽到廣場上百姓們的驚叫聲時也沖出了配殿,趕忙往外跑。
放出神識盯著廣場的修士們看到新宇氏進香時香火熄滅的一幕也驚住了,立即知會了自家家主。
修士家族的家主們噌地跳到空中,斜切著飛到了主殿兩側的圍屋前的空道上,朝著大門方向跑。
各家的大乘修士也跟了上去。
修士家族的家主飛至一進院時也趕上了商郡君和商氏大乘,一起飛掠著出了郡守府。
府外,廣場上的人們知道進香人群的香熄滅了,全都提心吊膽地等著下文。
新宇氏家族的人聽到“卟”的聲響時,心弦都繃了起來,沒拜下去,先看手中的香,看到原本點燃后燃得旺旺的香熄了,驚得寒毛倒豎。
小孩子和小青年一輩還不太明白香熄滅代表著什么,表情茫然。
新宇氏兩位家主一顆心提到了嗓眼上,強自控制著手沒抖,又捏手訣引了一縷火焰點燃手中的香。
他們將香舉過頭頂,準備行拜禮時又聽到了“卟”的一聲。
兩人手中的香再次熄滅!
新宇老家主臉色變了數變,撲通一下跪了下去,以五體股地的方式連拜了九拜,又顫微微地起身,再次點香。
然而,當他的手剛舉過頭頂,香再一次熄了。
三次點香三次熄滅,而且香熄滅時沒冒出半點煙兒。
新宇老家主不僅手在抖,連腿顫顫發抖,再次撲通跪下去,頭重重地磕地,額頭碰地磕出了“砰”地大響。
他砰砰連磕了九個響頭,痛哭淋涕:“仙子,新宇氏錯了!新宇氏自知有錯,特來請罪,求仙子寬恕!求仙子寬恕!”
老家主神容慌亂,新宇家主心里更慌,面上冷汗都出來了,也跟著跪了下去,伏首不停地喊著:“求仙子寬恕求仙子寬恕……”
兩任家主跪了,新宇氏家族的眾修士也慌成了一團,直撲撲地撲地。
他們后面跟著的大小孩子和青年一輩不管有沒明白,也有樣學樣,跟著大人們跪下。
新宇氏家族的修士加上非修士或有靈根的小青年、大小孩子們,將近二百人,就那么呼啦啦地跪了一地。
修士們知曉進香的是新宇氏,廣場上來往的人不知道啊,當聽到進香的人自報來歷,都愣了愣。
愣過神后就是一陣陣驚呼聲:“他們就是開明府的那個家族?”
“他們自己說了,就是了,害人精!”
百姓們心中的同情心瞬間煙消云散,一個個氣憤得大罵:“害人精!”
“忘恩負義的狗東西!”
“薄情寡義,畜生!”
“人在做天在看,蒼天有眼啊,害人精終于要遭報應了!”
知道進香的人就是與朝中某些人一起獻奸計媚上從而令國君剝削寧郡百姓的那個家族,百姓們氣憤填膺,對著新宇家族的人群破口大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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