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衍之也沒想到會有人在，他原本臉上還掛著笑意，剛準備問對方有什么事，忽然他視線掃過對方手里的藥瓶。
再加上對方的表情動作，已經出賣了她。
他抑郁癥的事情，除了自己醫生之外，也就只有堂哥知道。
堂哥一直幫他瞞著，沒告訴過家里人。
“陸……陸醫生，我來給你送……”護士的語氣斷斷續續的。
至于她后面說了什么，聲音很小，陸衍之沒有聽清，但掃了一眼桌上的文件，他了然的點點頭，“謝謝。”
“那我先走了陸醫生！”
門一開一合，等人走了，陸衍之才走到辦公桌前坐下。
他伸手拿起桌上那瓶藥看了看，最后勾唇一笑。
他有病。
很快，陸衍之有抑郁癥的事就在私下傳開了。
下午，陸衍之去查房，他還沒靠近病床，旁邊的病人家屬就上前一把將他推開，用方言說著一些難聽的話。
“就你也配做醫生？自己有病你自己都不穩定萬一害死病人怎么辦，快滾！”
幾個人推推搡搡，把陸衍之推出了病房。
走廊里，有不少人朝著這邊看過來，陸衍之站在門前，整個人盯著病房門遲遲未動。
他好像聽不清四周的人在議論著什么，他不敢聽，也不敢看。
他只能感覺到那些人好像都在對他指指點點，所有的謾罵聲從四面八方朝他涌來。
良久，他低下頭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白大褂。
轉身，他盯著旁邊呆愣的護士，嗓音很淡：“去叫朱醫生過來，我去隔壁病房。”
“……哦，好的陸醫生。”
這件事很快就傳到了院長那里，因為有不少病人家屬表示抗議。
院長叫陸衍之過去一趟。
“小陸來了。快坐。”和其他同事異樣的眼光相比，院長看向陸衍之的眼神和平時沒有兩樣。
陸衍之在院長對面坐下。
“在急診怎么樣？”
“挺好的。”陸衍之點頭。
“壓力是不是很大？”
院長試探著問。
“有一點，不過還好。”
“那他們傳的你抑郁癥的事……”
陸衍之沒有隱瞞，“是真的。”
從院長辦公室出來。陸衍之邊走邊脫掉了自己身上的白大褂。
回辦公室收拾了一下東西，他往外走。
見他這樣，有不少同事欲言又止。
最后還是個新來的女醫生沖了上去，紅著眼問：“陸醫生你要去哪兒啊？”
病人不滿，被院長找去談話，大家都在說也許陸醫生會被辭退。
陸衍之也沒想到會有人攔住他，他只是說：“回家休息。”
“還會回來嗎？”
“當然，我只是休個假而已。”陸衍之笑了笑。
“太好了！”女醫生哭著笑出來。
陸衍之摸了摸口袋，把手帕遞過去，“那我先走了。”
“陸醫生再見！”
出了醫院大門，陸衍之站在那深吸了一口氣，之后重重的吐出去。
抬頭，他瞧了眼刺眼的陽光，不知道為什么，卻覺得煩躁。
云城的天氣陰晴不定。
前兩天氣溫還十幾度，今天就是二十五度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