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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后47:容歷阿禾大結局

宇宙第一帥是你陸哥哥:不用滿天星,用玫瑰行不?容歷。々菠じ蘿じ小々說  陸啟東艾特了容歷,容歷回得很快。

  容歷:阿禾喜歡滿天星。

  行吧,您老寵著唄。陸啟東發了個表情包,是一只戴了大紅花的豬,搖著豬尾巴,鼻孔朝天,哼了一聲。

  宇宙第一帥是你陸哥哥:行吧,空運。

  一條打完,馬上又發來一條。

  宇宙第一帥是你陸哥哥:就是量太大,只能用干花,不過你放心,保證美哭你。

  容歷:場地呢?

  宇宙第一帥是你陸哥哥:我辦事你放心。

  這句話后面,又帶了個抽煙戴眼鏡的大佬表情包。

  容歷:不放心。

  表情包:哼~

  宇宙第一帥是你陸哥哥:那你自己有更好的方案?

  沒有。

  在這方面,容歷十分不擅長,思想也古。一開始,他是提了方案的,從采納,到下聘,到迎親,所有步驟都想過了。陸啟東對這個方案評價了三個字:老古董。

  霍常尋失戀,根本不理人。

  陸啟東在群里艾特了霍常尋。

  宇宙第一帥是你陸哥哥:霍狗子,還活著就吭一聲。

  霍常尋字都懶得打,拍了個用502粘頭盔的照片過來,那個被陸啟東踩壞的粉色頭盔,到現在都沒粘好。

  這事,陸啟東理虧。

  宇宙第一帥是你陸哥哥:您老繼續,小的不打擾您了。

  陸啟東又艾特容歷。

  宇宙第一帥是你陸哥哥:戒指呢?

  容歷:嗯。

  容歷不怎么喜歡打字,社交軟件用得少,回復都很簡短,陸啟東相反,活躍得像個假號。

  宇宙第一帥是你陸哥哥:萬事俱備了,等著吧,東爺給你弄個畢生難忘的求婚!

  萬年不冒泡的霍一寧,終于吭了一聲。

刑偵一隊霍一寧:恭喜容歷  容歷:嗯。

  宇宙第一帥是你陸哥哥:喲,霍隊您老終于上線了。

  刑偵一隊霍一寧:嗯,上線看看我老婆的朋友圈。

  宇宙第一帥是你陸哥哥:……

然后,群名被陸啟東改成了滾蛋吧,結婚狗  容歷剛把手機擱下,枕邊的姑娘醒了,半瞇著眼喊他。

  “容歷。”

  容歷把人抱進懷里:“吵醒你了?”

  蕭荊禾搖頭,嗓音還帶著事后的沙啞,她累得厲害,眼睛沒睜開,在他懷里換了個姿勢,咕噥了聲:“渴。”

  “我去倒水。”

  容歷親了親她,起身去倒了一杯溫水過來。

  她又睡過去了,睡相不怎么老實,被子有一大半滑下了床,他把被子給她蓋好,俯身去摸她的小臉。

  “阿禾,”聲音敲在她耳邊,低低的,“喝了水再睡。”

  到底是被他折騰狠了,眼睛都累得不想睜開。

  容歷失笑,抱著她坐起來,靠在他身上,把杯子喂到她嘴邊:“阿禾,張嘴。”

  她聽話,張嘴喝了半杯。

  容歷給她擦了擦嘴,俯身問:“還要嗎?”

  她搖頭,推開他,自己往被子里鉆。

  容歷哭笑不得,放下杯子,去給她掖好被角,他兩輩子都沒伺候過人,她住進來之后,這伺候人的舉動,越發得心應手了。

  關了燈,他躺下去,把她抱進懷里:“阿禾,明天我們約會好不好?”

  “好。”

  應了一聲,她迷迷糊糊地睡去。

  次日,盛夏的光,兜頭而來,到了傍晚,暮色一重一重壓下來,燥熱才褪了幾分,幾縷風蕩著,刮著繁茂的枝丫,把天邊最后一抹金黃的夕陽碎成滿地斑駁。

  綠地是帝都光景最好的濕地公園,天已經暗下來,路燈卻沒有亮,從鵝卵的小徑里走進去,方才能看見隨處可見的光線,一道一道從人腦門上的電筒里射出來。

  十多個穿著工裝衣褲的男人,各個頭戴探照燈。

  為首叉腰的男人四十來歲,正吆喝著那群人干活。

  “誒誒誒,”男人走過去,一巴掌拍在一個伙計腦袋上,“你呢你呢!”

  那伙計頭一晃,腦袋上的光也跟著一晃:“怎么了老板?”

  老板瞥了他一眼,頗為嫌棄:“沒讀過書啊,荊字不會寫?少了一橫了!”

  小伙子很年輕,有點憨愣,瞅著地上的花:“少了嗎?”

  老板想起來了,這個是新來的,才十五歲,初中都沒念完,還算個童工。

  童工小伙子還算上道:“我這就加一橫。”

  然后,他一溜煙跑去搬花。

  四周全是滿天星,香味不濃,老板有點鼻炎,覺得癢得慌,往后退了幾步,拿著個喇叭指揮:“快點快點,中間的字用紅色的,剩下的都鋪白色的干花。”

  這群人都是他從工地上請來的,旁邊戴黃色安全帽的,是工頭,以前也合作過,一來二去地熟了,便問:“曾老板,這么大片空地,要全部鋪滿嗎?”

  曾老板摸了摸自個兒的啤酒肚:“要。”

  “曾老板,這是誰求婚啊?”這么大手筆,整個綠地都能包下來,可是不得了啊。

  “管他誰。”曾老板不多說,嘴嚴。

  工頭實在好奇,嘀咕:“又是直升機,又是飛行器的,得花少錢啊。”鐵定是有錢有勢的大戶人家,求個婚,星星都能炸下來那種。

  “大院里的公子哥,有的是錢。”那幾位公子哥的事兒,曾老板也不敢多說,“管那么多干嘛,干你的活。”

  工頭撓撓頭,嘿嘿一笑:“我就是好奇,這么沙雕的主意,誰想的。”

  身后,冷不丁地砸過來一個字。

  “我。”

  曾老板后頸一涼:“陸、陸少。”

  陸啟東穿著一身高定西裝,偏偏,留了個非常富有大佬氣質的寸頭,劍眉星目,認真瞧人時,眼里一股子乖張:“哪里沙雕了?你懂不懂浪漫?懂不懂情調?你才沙雕!”

  曾老板與工頭:“……”

  一群沒審美、不懂欣賞的沙雕!

  陸啟東懶得跟沙雕解釋他這個浪漫又有情調的方案,看了一下時間,不早了,他直接撥了容歷的電話。

  “到了沒?”

  容歷說:“在開車。”

  “到了綠地門口吱個聲。”

  “嗯。”

  陸啟東掛了電話后,瞥了曾老板一眼:“待會兒都聽我指示。”

  “好的陸少。”

  陸啟東擺擺手,曾老板繼續忙去了,然后電話挨個打過去,一一下達指令。

  “小劉,直升機和孔明燈準備好了沒?”

  負責直升機小組的小劉畢恭畢敬地回答:“都準備好了,陸少,等人到了觀星臺,直升機立馬開個心出來。”

  嗯,不錯。

  陸啟東又切了個電話,尋了個椅子坐下,二郎腿翹著,那該死的大佬氣質擋都擋不住:“小周,飛行器測試過了嗎?”

  小周回得爽快:“已經測試了,距離和速度都沒問題,保證容少求完婚就送上戒指。”

  嗯,不錯。

  陸啟東繼續撥電話:“小吳,煙花呢?”

  煙花組的小吳笑得像朵老菊花:“都擺好了,只要您一聲令下,立馬給您放個愛老虎油出來。”

  陸啟東頗為滿意啊,摸了摸下巴:“嗯,不錯不錯。”

  怎么沙雕了,多浪漫啊。

  他想的方案,怎么可能沙雕!

  陸啟東心滿意足地掛了電話,又差使鮮花組的曾老板:“去,把那條路都給我鋪上玫瑰花瓣。”

  “得嘞。”

  陸大佬抬抬手:“還有串燈,全部掛上。”

  “好嘞!”

  搬花工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

  怎么回事,這股撲面而來的沙雕感。

  搬花工甲低著頭,一邊鋪紅玫瑰,一邊和同伴咬耳朵:“我咋覺得這花花綠綠的,整得像夜場呢。”

  “不像。”搬花工抬頭看了一下五顏六色的小串燈,“像花燈會。”

  十多分鐘過去,場地基本布置完了,就等主角登場了。

  前面那條通往綠地觀星臺的小徑上,鋪滿了玫瑰花瓣,陸啟東用了最貴品種的香檳玫瑰,這風吹花瓣滿天飛的效果他甚是滿意,正欣賞著,一個纖瘦的背影突然撞到他眼里。

  是個女孩子,白裙子,帆布鞋,披散的頭發微卷,什么顏色都沒染,她個子不高,應該還不足一米六,腳步很慢,踩著一地玫瑰。

  陸啟東眉頭一擰,從椅子上站起來:“喂,你誰呀?”他看了一眼被踩壞的玫瑰,很是不滿,“這里今晚不可以進。”

  女孩還背著身,問:“為什么不可以進?”

  聲音細細軟軟的,很斯文。

  陸啟東是個大老粗,不會憐香惜玉,不爽了就擺在臉上:“你沒看到入口‘禁止入內’四個大字?”

  她轉過身來,目光不知落在哪里。

  “抱歉,我是盲人。”

  陸啟東看著女孩子那雙古井無波的眼,愣住了,他見過很多漂亮的女孩子,什么類別的都有,而眼前,甚至稱不上漂亮,頂多是干凈清秀,偏偏,這一眼后,挪不開目光了。

  她生得最好看的就是那雙眼了,只是,瞳孔里暗淡無光,像蒙了塵的珍珠。

  完了……

  心肌梗塞了。

  他失語了半晌,才找回聲音,一開口,就結巴了:“你、你、你去哪?”這是第一個讓他說話都不利索的姑娘,手腳都不像自己的,不知道怎么走到她跟前的,“我、我、我帶你去。”

  女孩拿著導盲棍,瘦瘦的一截手腕很細,很白,細得像稍稍用力就能折斷,白得能看清上面青紫的血管,她小心戒備著:“可以進去嗎?”

  陸啟東立馬說:“可以!”

  她笑了,淡淡的,很淺很淺的小,露出左邊的小酒窩:“這里沒有盲道,你可以帶我上觀星臺嗎?”

  陸啟東想也不想:“可以!”

  帶她上天他都愿意。

  心頭不知道被什么撞了似的,又疼又麻的,有什么像雨后春筍,破土而出。

  他小心翼翼地走到女孩身側,不敢驚著她,用盡量友好輕柔的語氣跟她說:“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牽著你……的導盲棍。”

  她遲疑了一下,把手里的導盲棍抬高:“謝謝。”

  盲人手里那根導盲棍,不僅是眼睛,也是防身的武器,是女孩所有的安全感。

  七點,容歷和蕭荊禾到了綠地。

  華燈初上的時間,平日里熱鬧非凡的公園里,沒有一點霓虹。

  蕭荊禾下了車,環湖了一周:“為什么來這?”

  只有遠處的燈光和月光,有些暗,容歷牽住她,說:“綠地有個觀星臺,聽別人說不錯。”

  綠地的觀星臺很有名,是情侶約會的圣地。

  蕭荊禾跟著容歷,走在他的右手邊:“路燈怎么都不亮了?”

  容歷默了一下:“可能壞了。”

  陸啟東說,女孩子都喜歡五顏六色的東西,比如燈光,比如煙火,還比如鮮花,所以,陸啟東提議在整個綠地都掛上星星串燈,天上漫天星斗,地上星辰遍布,又美又夢幻。

  他采納了陸啟東的意見。

  蕭荊禾覺得奇怪:“這一帶到了晚上很熱鬧的,今天居然一個人也沒有。”

  自然沒人,陸啟東從五點就開始清人。還是他親自去找負責人施了壓,才把整個綠地占用。

  容歷嘴上卻解釋:“沒人是因為路燈壞了。”

  他話剛說完——

  突然!

  滿樹花燈開,紅的,綠的,遍布眼簾。

  怎么和說好的不一樣?昨晚說好了的,等他們上了觀星臺,才亮燈。

  “容歷,”她被眼前的光景停住目光,指著小徑盡頭,“我好像看到了滿天星。”

  所有燈串都亮著,地上璀璨迷離一片,與頭頂星辰交相輝映,亮如白晝,這條路往前,五十米,就是花海,是她喜歡的滿天星。

  流程亂了,他準備好的話也有些亂了:“阿禾,我——”

  又不等他說完。

  “砰!砰!砰!砰!”

  連續數聲響,漫天煙花炸開,像下了一場繽紛的雨。

  他想罵人了。

  想罵人的還有直升飛機負責小組的小劉,正在觀星臺對面的亭子里觀望呢,被突然炸開的煙花嚇了一跳:“怎么回事,不是等孔明燈放完了,再放煙花嗎?”

  “不知道嘞。”下面的哥們兒問,“劉哥,那孔明燈還放不放了?”

  小劉想了想:“估計是求婚成功了,趕緊放。”

  “好嘞。”

  小劉吆喝著,直升飛機趕緊開起來,還要開個‘心’出來,孔明燈也要迅速放起來。然后呢,飛行器組看見直升飛機出來了,也跟著把飛行器開上了天。

  天上一鍋粥,啥都有了。

  所有流程全部亂了套,容歷眉頭越皺越緊,抿著唇沉默了很久:“阿禾,我有話同你說。”

  煙花很吵,她沒怎么聽清楚:“什么?”

  “你——”

  容歷的話被慌慌張張的一聲尖叫打斷了。

  “著火了!著火了!”

  前面小路里,有人跑出來,戴著個安全帽,頂著個探照燈,邊跑邊喊著火了。

  蕭荊禾把人攔下:“哪里著火了?”

  男人指后面,腦門上冷汗直流:“煙花打中了孔明燈,然后掉下來,把滿天星燒著了。”

  他想擰掉陸啟東的狗頭!

  “這附近有沒有消防栓和水源?”蕭荊禾問那個跑出來的男人,

  對方臉上黝黑,盯著蕭荊禾瞅了半天才回答:“有,在那邊。”

  “容歷,”蕭荊禾把手從他掌心抽出來,“你在這等我,我去滅火。”

  到頭來,還要他家阿禾去滅火。

  容歷弄死陸啟東的心都有了:“我跟你一起去。”

  好好的求婚,就這么搞成了火災現場。

  陸啟東,攤上大事了!

  次日,早間新聞點名批評了某資本家,為了搞情調,破壞公共財物,如數賠償之外,另被拘留了十二小時。

  早上七八點,軍區大院里就聽見有人在嗷嗷叫。

  容老爺子剛起呢:“大清早的,誰在叫喚?”

  容菱昨兒個在大院留宿了,自然聽說了,很老爺子解釋:“爺爺,是陸家小子。”

  陸家的院子就在容家后面,老爺子耳背聽不清楚,容菱可是聽得清清楚楚。

  老爺子問了:“這是又闖什么禍了?”

  陸家那個小子,很霍家的二小子一樣,都是不讓人省心的。

  容菱說:“東子昨晚把綠地給燒了,剛從公安局回來,陸部長正在院子里執行家法呢。”

  陸家的家法很簡單粗暴,就一個搟面杖。

  容老爺子聽完都驚呆了:“這些個小兔崽子,越來越無法無天了,連濕地公園都敢燒了。”他趕緊給自家孫子打電話,“子說啊,東子把公園都燒了,這種行為太惡劣了,你可千萬別跟東子學壞了。”

  光聽聲音,也聽得出來容歷壓著的怒氣:“爺爺。”

  “啊?”

  這么正經嚴肅干嘛。

  容歷說:“我不跟傻子玩。”

  容老爺子:“……”

  容歷掛了電話,抬頭便看見蕭荊禾坐在吊籃椅上笑,眼里含著幾分促狹的意味。

  他走過去,抬著她的下巴,低頭與她直視:“阿禾,笑什么?”

  隔得近,她眼里有他明晃晃的倒影,陽光碎在里面,笑都明媚了三分:“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沒告訴我?”

  容歷否認:“沒有。”

  她笑得更開懷了,抓著他的手,然后學著他,手指挑他的下巴:“昨天晚上滅火的時候我看到了,滿天星上鋪了我的名字。”

  還有那煙花,那孔明燈,全是示愛的痕跡。

  昨晚太荒誕,他不想承認,可一時又無言以對。

  她從吊籃椅上站起來,兩只手掛在他脖子上,明眸善睞,眼里都是花開:“容歷,你是不是要求婚啊?”

  容歷懊惱地、認命地點了頭:“……嗯。”一股燥郁在眉宇間縈繞難去,“都被陸啟東搞砸了。”

  陸啟東為了紅顏一笑,占了求婚的領地,打亂了所有步驟,給人姑娘下了一場煙花雨。

  “你是因為這個才心情不好?”她聲音里混著點笑,唇落在他臉上,輕輕地吮。

  她在哄他呢。

  他心情極度不好,從昨晚到現在,都冷著眉眼。

  “阿禾,”他扶住她的腰,“這次不算。”

  陸啟東那個狗東西,他是再也不信了。

  “不用這么麻煩。”她似乎一點也不生氣,眼里一直暈著笑意,英氣的眉眼柔和了,舉手投足里都有溫柔,她說,“容歷,你只要問我愿不愿意?”

  容歷不解。

  “你問啊。”

  她笑著催促。

  那是看著最歡喜的人,笑得最好看時的模樣。

  容歷便問了:“你愿不愿意?”

  她毫不猶豫:“我愿意。”踮起腳,她目光灼灼,安靜地看著他的眼睛,“我愿意嫁給你。”

  容歷眸光亮了,像是星辰突然碎在了碧波蕩漾的湖面。

  他的將軍,怎么就這般輕易對他折了腰呢,乖得讓他于心不忍:“八月二十八好不好?我想在那天娶你。”

  蕭荊禾把臉枕在他肩上:“好。”

  稱不上求婚,也不天時地利人和,她就這樣把一生許給了他。

  婚禮定在了農歷的八月二十八,準備的時間不多,要忙的事情卻很多,容家沒讓兩個新人忙活,容歷的五個姐姐都回來了,親自操辦他的婚禮。

  容家的老六要結婚了,娶的是個消防員姑娘,才一天,大院上上下下都知道了,容老爺子連狗都沒放過,對著齊小三家那只絕育了的狗說:我家孫子要結婚了,看你這單身狗,可憐啊,蛋都沒有,那只母狗愿意要。

  絕育狗:“……”

  它再一次感受到了世界的惡意,簡直生無可戀!

  老爺子樂得合不攏嘴,成天拉著大院里的老頭子們炫耀自個兒的孫媳婦。

  哦,提一嘴,陸家的小子最近收斂了,有人說,是因為早間新聞點醒了他,于是改頭換面,重新做人,也有人說,是因為發小要結婚了,受了刺激,開始悔悟人生了。

  可事實是——

  陸啟東用力吸了口煙:“常尋,我愛上一個姑娘了。”

  說這話的時候,他眼里的桀驁與戾氣全部散了去,不見了乖張,就像個尋常的愣頭青年,遇上了喜歡的姑娘,無措又慌亂。

  他以前總是說,千萬別像容歷和霍常尋,供個祖宗找罪受,可遇到那個姑娘之后,就懊悔了,為什么沒有早一點,早一點認得她,讓她一個人拄著導盲棍走了那么久。

  霍常尋好笑地看他:“容歷求婚那晚,你帶上觀星臺那個?”那晚他沒去,不過也聽說了個七七八八。

  陸啟東為了給人姑娘下場煙花雨,搞砸了容歷的求婚不說,還把綠地給燒了,最后還是蕭荊禾去滅的火。

  他表情頹喪得很:“嗯。”

  這心事重重的樣子,都不像他了。

  霍常尋斟酌了一下,還是問了:“是盲人?”

  “嗯。”陸啟東吸了口煙,嗓子是啞的,“常尋,你不知道,我都想把我的眼睛挖給她了。”

  才見了兩面,眼睛都舍得給了。

  陸啟東也是快三十的人了,什么姑娘沒見過,什么風花雪月沒玩過,這是第一個,讓他頹成這樣姑娘。

  霍常尋也點了根煙:“真那么喜歡?”

  陸啟東沒想,用力點頭,平時最吊兒郎當沒正行的人,這會兒一本正經的樣子:“我連我們以后孩子的名字都想了。”

  才見了兩面,至于嗎?

  霍常尋順著他的話:“叫什么?”

  “陸之林。”

  手上的煙在燃著,白色的煙飄進眼里,眸光不太清明了,嘴里像嚼了茶葉,開始苦澀,而后又甘甜。

  陸啟東說:“她叫林星河。”

  她無父無母、無親無故,只有一條叫念念的導盲犬。陸啟東見過那條導盲犬,當時他就想,以后啊,這只狗可以歇了,因為他要上任了。

  窗外的云遮了太陽,樹縫里漏出點點搖晃的斑駁。

  “星河。”

  林星河坐在孤兒院大廳的舊沙發上,朝聲源的方向回頭:“嗯?”

  院長走過來扶她:“可以上課了。”

  “好。”她把導盲棍折疊好,放進包里,皮膚瓷白,迎著光的眼睛里清澈,只是無神,她問,“菱染老師呢?”

  林星河是孤兒院的老師,教手語,紀菱染剛來沒幾天,是教音樂的。

  院長四十多歲,生得面善,說話的語速很慢:“她出去了。”邊走,邊說,“她手機不是摔壞了嘛,剛拿回來,應該是有什么急事,看完手機就跑出去了。”

  帝都人民醫院。

  “你好,請問霍常尋在哪個病房?”

  紀菱染是跑著來的,扶著護士站的臺子,喘得厲害。

  護士抬頭,審視了幾眼:“你是他什么人?”

  若是非親非故,肯定不讓探視,她便答:“女朋友。”怕對方不信,她拿出手機,翻出了她和霍常尋唯一的一張合照。

  護士信了,為她指路:“在304重癥病房,前面那棟,三樓就是。”

  “謝謝。”

  “不客氣。”

  醫院的電梯里很多人,紀菱染等不及,跑著上去的。她推開門的時候,病房里除了霍常尋,還有一個很漂亮的女人。

  霍常尋和那個漂亮女人都愣住了。

  她也是,腳步像灌了鉛,一步都走不動。

  原本躺在病床上的霍常尋,突然坐起來。

  紀菱染傻在那里,眼眶漸漸紅了。

  霍常尋慌了神似的,拔了身上裝模作樣的各種管子,跳下病床,鞋也不穿,赤著腳跑到她身邊,第一反應是著急忙慌地辯解。

  他想拉她的手,又不敢,手僵硬地懸在半空中:“染染,你別誤會,我跟她不熟的。”回頭,臉色立馬換了,兇神惡煞地沖病房里的女人吼,“你還不快滾!”

  這厚此薄彼的樣子啊。

  劉歆放下文件袋:“合同放這,走了。”放下東西,轉身走人,目光似有若無地在女孩身上停留了幾秒,然后不動聲色的收回。

  這就是霍常尋心尖尖上的人啊,真嫩。

  等劉歆走后,霍常尋把門關上,然后小心翼翼地走到紀菱染身邊。

  他聲音壓的低,很明顯的示好。

  紀菱染沒有應。

  他伸手,拉拉她的手:

  本來也氣的,氣她就這么跑了,可見著她了,也顧不上氣,心有余悸著,也慶幸著,還好她來了。

  她走的這些天,他渾渾噩噩,只想明白了一件事,他離了她不行,所以,只要她回來,他以后什么都順著她。

  她不答應,他走過去,要抱她。

  她立馬推開,通紅的眼睛瞪著他:“霍常尋,你騙我。”聲音一哽,她蹲下,眼淚跟著掉下來了,“我以為你要死了……”

  他啊,很壞,總是騙人,還總是自以為是,可偏偏呢,她逃也逃不掉。

  為什么回來了?

  她都來不及想,看到他住院的消息后,身體就先于理智做出了反應。紀菱染啊紀菱染,你怎么就自投羅網了……

  “我不死。”霍常尋蹲下去,端著她的臉,擦她眼角的淚,“還沒跟你過夠,不舍得死。”

  她打他,一拳一拳,落在他肩上,氣他,更氣自己。

  “混蛋,王八蛋,王八羔子……”

  小豬小狗小貓小烏龜全部罵了一遍,罵著罵著就哭得狠了。

  “不哭了。”

  她還在哭。

  霍常尋低頭,去吻她,她張嘴,用力咬了一口,她知道的,她完了,一顆心全部陷進去了。

  后來呀,

  霍常尋哄紀菱染,說重新開始,說從牽手起,說他重新追她,說讓她去留學,說他不介意網戀。

  結果呢,

  他把紀菱染的肚子弄大了……

  陸啟東:禽獸!畜生!

  這就都是后話了,且后面再慢慢道來。

  農歷八月二十八,天晴。

  帝都影視城外,全是警衛,入口被圍得水泄不通,銀灰色的保姆車停在路邊,車窗緊閉,玻璃是單向可視的,瞧不見車里的光景。

  這時,青年人從影視城里跑出來,對警衛說了什么,然后擠開人群去了路邊,敲了敲車窗。

  “笙姐。”

  車上傳來微微沙啞的聲音,煙酒嗓:“拍不了嗎?”

  “對不起笙姐,都怪我,昨天導演跟我說了的,影視城今天有人辦婚禮,不對外開放。”小麻越說越心虛了,“我昨晚斗地主斗晚了,就給忘腦后了。”

  車里的人脾氣好,沒有責備:“沒事,回酒店吧。”

  “哦。”

  小麻開了車門,一爬上去,余光就看見了后座上的人,驚訝不已:“時醫生,您什么時候來的?”

  這輛保姆車是姜九笙的,她有一周的戲要在帝都影視城里拍,莫冰臨時有事,只有小麻這個助理跟過來了。

  剛剛車上還只有姜九笙。

  這會兒,時瑾坐在她身邊,語氣是一貫的溫和有禮:“剛剛。”

  兩人中間,還坐著個小團子,小團子跟時瑾穿一樣的衣服,小件風衣穿在小團子身上,說不出的英俊紳士。

  小團子乖巧又禮貌:“小麻叔叔。”

  姜九笙身邊的人,不管是助理還是導演,沒一個不喜歡時天北的,粉粉嫩嫩的奶娃娃,端著那一身跟他爸爸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優雅與貴氣,瞧著就讓人歡喜。

  小麻從車上摸了個彩虹糖遞過去:“天北也來了呀。”

  “嗯。”

  時天北接了糖,禮貌地道了謝。

  小麻這才把車門關上,車鑰匙擰了半圈,正要開車走人,車窗被人敲響了。小麻把玻璃搖下去,就看見一張英俊硬朗的臉,一身西裝,有模有樣的。

  “您是?”

  對方沒有回答,反問了句:“車上是姜九笙嗎?”

  “是。”小麻估摸著是追上來的粉絲,“你是來要簽名的?”

  對方笑起來有幾分桀驁:“有人差我來請她過去喝一杯喜酒。”

  小麻正要細問,后座,姜九笙開了口:“誰的喜酒?”

  “容歷。”

  姜九笙與容歷只合作過一次,見面次數不多,只算得上是君子之交,倒是時瑾與他,有些生意上的往來。

  車門從里面拉開。

  時瑾先下來,伸手:“我是時瑾。”

  清風霽月,雅人深致,有匪君子,如切如磋。

  江北時瑾,認得認得,一個連指間都泛出好看顏色的男人。陸啟東伸手,握住:“我是陸啟東。”

  他笑,這張臉啊,著實是人間絕色。

  便這樣,時瑾與姜九笙被邀著進去吃一杯喜酒,剛進影視城的一處仿古宮殿,便聽見了熟人的聲音。

  “瑟瑟,別看手機了,讓眼睛歇會兒。”

  是霍一寧。

  景瑟埋頭盯著手機,軟軟糯糯地撒嬌:“隊長,等一下,我舔個包先。”

  她這游戲癮,一直戒不掉。

  霍一寧好笑,揉了揉小姑娘細細軟軟的頭發,一抬頭,看見了時瑾一家三口,詫異了一番:“巧啊。”

  時瑾摟著姜九笙的腰,手里還牽著個小的,走到那一桌去:“不巧。”

  沉迷游戲的景瑟抬起頭,興奮得忘了舔包:“笙笙表姐。”眼里一笑,全是星星,蠢蠢萌萌的,“小天北!”

  時天北被爸爸牽著,乖巧地喊人:“表姨。”小身子站得端正,奶聲奶氣的,偏偏老氣橫秋地問好,“表姨父,你好。”

  霍一寧頷首。

  這中世紀的紳士做派,越來越像時瑾了。

  孩子被時瑾牽著,姜九笙坐到景瑟旁邊:“新娘子是誰?”

  “是個消防員,”景瑟把游戲撂一邊,眨巴眨巴眼,神秘兮兮地同姜九笙說,“容歷叫她阿禾。”

  她是《帝后》的忠實粉,姜九笙是《帝后》的主演,容歷與阿禾這兩個名字間有什么百轉千回的故事,她們都很清楚。

  姜九笙看了一眼宮殿前的紅綢:“是烏爾那佳·鶯沉?”

  景瑟點頭:“是的。”

  姜九笙沒有再說什么,安靜地思忖了許久,回眸看坐在身邊的時瑾,靠過去,離他耳邊很近:“時瑾,你信不信轉世輪回?”

  他說:“不信。”

  她笑了一下:“我信。”

  時瑾沉默,把時天北抱起來,放在旁邊的椅子上,用隨身帶著的手絹擦了擦杯子,倒了一杯椰奶給他。

  時天北乖乖坐在那里喝,一雙眼睛好奇地四處瞧。

  時瑾說:“帝都有家佛寺,聽說很靈,婚禮結束了我們去一趟。”

  姜九笙看他,不知他何意。

  “去寺里做什么?”

  他說:“求姻緣。”

  求下一世姻緣。

  她信來世,他信她。

  姜九笙笑著應:“好啊。”

  這時,禮樂奏響,新人踩著紅綢走來。

  時天北把椰奶放下,用手絹擦了擦嘴,再擦干凈手,然后疊好,放進兜里:“爸爸,可以把我抱起來嗎?我想看新娘子。”

  時瑾從座位上起來,把他抱起來。

  “謝謝爸爸。”

  “不用謝。”

  這對父子倆!

  霍一寧失笑。

  沒有請西洋樂,這場婚禮很有古韻,奏的是管弦絲竹,張燈結彩,處處透著年代感。新娘子穿著鳳冠霞帔,被她的新郎牽著,一步一步走上臺階。

  環佩叮當,搖曳生姿。

  “沒有十里紅妝,沒有江山為聘,我也不再是大楚的王了。”容歷站在宮殿的臺階上,面向他的新人,“烏爾那佳·鶯沉,你愿意嫁給我嗎?”

  蕭荊禾執著紅花綢緞的另一端:“我愿意。”

  他們聲音很小,即便是不遠處坐著的高堂也聽不清端倪。

  容歷欠身,行了大楚的男兒禮:“在下天家七子,歷親王,容歷。”他抬眸看著她,淺笑,“敢問姑娘芳名。”

  她回禮:“定西將軍府,阿禾。”

  三拜天地,前世的愿,終得已了了,天家七子容歷,娶了定西將軍府的鶯沉,在八月二十八。

  他掀起她的蓋頭,吻了他的新娘。

  草在結它的種子,風在搖它的葉子。我們站著,不說話,就十分美好。

  ——《門前》

  洞房布置在了正殿里,里面的陳設完全仿古,從香爐到案幾,都古色古香,別人不知道,只有蕭荊禾知道,這洞房,像極了定西將軍府的閨房。

  何涼青關上門,免得紅燭被風吹滅,有往香爐里添了點香料:“試了嗎?”

  蕭荊禾點頭:“嗯。”

  “結果呢?”

  她笑了,燭光微晃,蓋頭之下,光影碎在眼睛里,全是歡愉的漂亮影子。

  何涼青也笑:“恭喜啊。”門外傳來聲音,她把香爐蓋上,“容歷來了,我先出去了。”

  她出去了。

  容歷進來,關上門,拿了桌上的稱桿,走到榻前,挑開蕭荊禾的蓋頭。

  她抬頭,對上他的目光,含著笑,里面碎了點燭光,她聞到了淡淡酒香:“喝了很多酒嗎?”

  容歷點頭,蹲下去,手放在她膝蓋上,仰著頭看她:“還沒有醉。”

  “我給你弄點吃的。”

  他拉住她:“先喝合巹酒。”

  “好。”

  容歷去拿了兩杯酒,遞給她一杯,坐在她身側,與她交杯而飲,淡淡的桃花釀,在齒間彌留著香氣。

  放下酒杯,他把她的衣服和她的纏在一起。

  蕭荊禾前世也未出閣,不太懂這些習俗:“為什么要打結?”

  容歷很專注,低頭,側影搖紅,他把兩片衣角打了個結:“在大楚,新人都要這樣的,寓意永結同心。”

  “然后呢?”

  他把她的鳳冠上的紅綢取下來,系在手腕:“然后洞房。”

  話落,他傾身上前,想吻吻她。

  蕭荊禾往后躲:“不能洞房。”

  容歷抬眸看她,紅燭曳影,眼里是她略施粉黛后的容顏,漂亮得像畫冊的人兒,她拉著他那只系了紅綢的手,放在了腹上:“容歷,你要當爸爸了。”

  容歷微微怔了一會兒,笑了。

  “嗯,洞房先欠著。”

  ------題外話------

  容歷阿禾正式完結,還有個寶寶的番外,霍常尋和菱染也還有一章,寧也何涼青有一章,陸啟東沒有,他和星河的故事不寫,就是簡單告訴你們,他也有他的小祖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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