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巍替溫婉擋了不少酒,饒是酒量再好,也醉了大半,是溫婉扶回來的。
進了新房,宋巍倒在喜床上。
溫婉去灶屋打了溫水來,蹲下身將毛巾放到木盆里浸濕,像是有所感應,她抬起頭,對上宋巍那雙湛黑的眸子。
他不知何時已經坐了起來,正看著她。
哪怕眼神再平靜,男人終歸是喝了酒,瞳仁里染上一層迷醉,令人恍惚。
“婉婉怕不怕?”
在溫婉坐起身給宋巍擦臉的時候,他骨節分明的大手順勢握住她纖瘦的手腕,呼吸間摻著酒意。
這是溫婉第一次聽到他正式稱呼自己,“婉婉”兩個字,似乎有著別樣的魔力,很快撫平了女孩對于初嫁到陌生婆家的那份忐忑。
溫婉低眉,淺笑著搖搖頭。
從第一次見面開始,他就給她一種踏實穩重的感覺,如今那份踏實和穩重就陪在自己身邊,她一點都不害怕。
宋巍勾起唇角,接過她手里的毛巾,自己擦了臉,然后扔回盆里,不等溫婉彎腰去端盆倒水,他已經將人摟入懷里。
溫婉嚇了一跳,心突突不停,側過頭,嗔了他一眼,臉紅得不像話。
宋巍的指腹輕輕滑過她的眉眼,語氣里的縱容過分明顯,“若是你害怕,我便等你長大。”
十六歲,說大不算大,說小,也不小了。
只是她天生骨架嬌小,所以光看面相給人一種“還沒長大的小姑娘”的錯覺。
溫婉從來沒有過成了親不圓房,讓夫君等著自己長大,等著自己適應的想法。
那個時候她只想擺脫給人做妾的命,誰要是能救她出苦海,她定會全力報答,以身相許對她而言,算不得什么。
怕宋巍不相信自己,她定了定神,主動伸手,幫他寬衣。
屋內喜燭搖曳,將婚房照得透亮。
宋巍側過身子,視線定格在溫婉沉睡的小臉上,眼底有所恍惚。
不知過了多久,他回過神來,輕輕將她摟入懷里。
天明時分紅燭燃盡,溫婉已經穿戴整齊起了床。
哪怕后娘沒教,她也知道來了婆家不比娘家,不能隨意偷懶。
看了一眼床榻上還在熟睡的宋巍,溫婉悄悄關上門,朝著灶房去,準備給婆家人做早飯。
才到門口就發現宋婆子早在里面了。
大概是在熬粥,灶上的鍋里散發出陣陣濃香味。
見溫婉站在灶房外,宋婆子臉繃得跟棺材板似的,“天都還沒亮全,你不好好待喜房里,跑出來干啥?”
溫婉用手語表示自己來做早飯。
宋婆子看不懂,不過猜也能猜出她的意圖,直接揮手趕人,“你回去,大清早的使喚新媳婦兒,想讓外面的人說我刻薄你?”
溫婉被婆婆趕回了房里。
宋巍還沒起,不過人已經醒了,見溫婉推門進來,似乎一點都不意外,唇角含笑。
溫婉垂頭喪氣地坐在床沿邊。
宋巍坐起來,從后面抱住她,“被娘趕回來的?”
溫婉詫異地扭頭看他。
宋巍:“娘讓你回來多睡會兒還不好?”
溫婉搖頭,她可不敢。
早就聽說宋家這位婆婆尖酸刻薄的很,自己要是偷懶,沒準兒讓她逮個正著。
這才新婚,要是鬧起來,大家臉上都不好看。
宋巍輕笑,“不想睡,那就坐會兒,天亮了再出去吃早飯。”
溫婉紅著臉瞪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