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來到紫府前,只見紫府上覆蓋著一層厚厚的劫灰,應龍上前,運轉法力,即將紫府上的劫灰清掃一空。
“這里居然還有一座府邸,竟然沒有被混沌之氣磨滅。可惜,這座府邸也到處都是劫灰,顯然大道瓦解了。”
白澤走入紫府中,四下打量,嘆道:“真是可惜。這座府邸一定極為不凡,最終還是道化劫灰。這第一仙界,終究還是沒有任何東西能保留下來。”
應龍走到他的前面,清除各個房間的劫灰,笑道:“還算不錯。這府邸大體保留下來,并不算特別破敗。”
瑩瑩飛過去,一邊查看紫府上的烙印,一邊記錄,道:“士子,這紫府上的符文快被磨滅了,可見,先天一炁也是無法真正對抗劫灰病。”
蘇云心中一沉,他的先天一炁便是得自紫府,倘若紫府無法在劫灰中存在下去,那么將來鐘山燭龍是否也會劫灰化?
他們所在的世界,也是否如這里一般,都將被劫灰淹沒?
不過,帝廷第一福地,那口先天井眼中產出的先天一炁,卻可以解帝心、天后等人身上的劫灰病,讓他們沒有劫灰化,這又是什么道理?
他百思不得其解,應龍已經當先一步走入紫府之中,護在眾人身前,道:“我最為強壯,在前面保護你們。”
白澤冷笑道:“帝倏前輩比你強大多了,用得著你保護?”
應龍惡狠狠道:“我突然想吃烤羊腰子!今晚就吃!吃倆!”
“我膻不死你!”
兩人吵吵鬧鬧,卻在四下里巡視,搜尋紫府里里外外,免得這紫府中有什么厲害的禁制,或者什么可怕的敵人。
少年帝倏則來到紫府中,看了看腳下,只見腳下還有一層薄薄的劫灰,應龍做事比較粗獷,清理得不太干凈。
然而這一層薄薄的劫灰卻似乎觸動了少年帝倏,讓他默默的站立在那里,怔怔出神:“第一仙界,萬道俱滅,果然還是不成啊……”
蘇云和瑩瑩則在記錄這座紫府的符文烙印,這些符文烙印大部分都已經殘缺,沒有完整的,不過大部分符文都可以與鐘山燭龍的那座紫府符文對應上。
顯然兩座紫府的規格,甚至形成機制,可能都是一樣的!
“這里也有一座紫府,難道說,第一仙界也有一個瑩瑩?也有一個蘇士子?”
瑩瑩突然癡了,喃喃道:“難道說瑩瑩和蘇士子并不是獨一無二的?難道說我們,甚至包括所有人,命運都早已注定?”
她一下子喪失了對一切的興趣,喃喃道:“倘若眾生的故事,都已經發生了一遍,不,是五遍,每一次眾生的故事都是一樣,從未改變過。眾生卻不知。豈不是莫大的悲劇?”
她淚眼朦朧,看向蘇云,落淚道:“士子,我們以為自己的一生是何等精彩,以為自己的每一個抉擇,無論錯的,對的,都是自己的選擇,沒有悔恨沒有怨言,只有充斥胸腔的成就感。但這一切,是否都是早已注定,甚至還發生了五次之多?”
蘇云將她捧在手心,笑道:“怎么會呢?我們沒有在這里遇到五個自己,就表明這世界不是五次輪回。”
瑩瑩經他提點,突然想通,笑道:“倘若前面幾個仙界也有瑩瑩,也有蘇士子,他們也會與我們做相同的事,那么他們也會來到這里,也會格物紫府。那么第一仙界的蘇士子和瑩瑩,去哪兒格物紫府?”
蘇云哈哈大笑,道:“因此,就算每個仙界都有一個叫蘇云,一個叫瑩瑩的人,他們也有著自己的人生,與眾不同的人生!”
瑩瑩重拾信心,兩人繼續研究這座殘破紫府。
突然,一片劫灰從紫府的斗拱處飄落下來,輕飄飄落在瑩瑩的鼻尖。
瑩瑩鼓起腮幫,正欲吹落這片劫灰,突然蘇云緊張道:“不要動!”
瑩瑩連忙僵住。
蘇云小心翼翼伸出食指,輕輕將她鼻尖的劫灰粘下來,如獲至寶。
瑩瑩好奇道:“士子,怎么了?”
蘇云仔細盯著指尖的劫灰,過了片刻又仰起頭,看向斗拱處,微笑道:“瑩瑩,這片劫灰,是這座紫府的符文中剛剛析出的劫灰。這意味著什么?”
瑩瑩還是不解,問道:“什么?”
“紫府的符文并未完全湮滅,化作劫灰,這座紫府,依舊保存著一部分威能!它腐朽的速度極為緩慢!”
蘇云目光閃動,快步走出紫府,看向外面,只見紫府外被濃濃的混沌之氣包圍,密不透風。
“是這片混沌之氣保護了紫府,讓紫府并未徹底劫灰化!”
他的眼睛越來越明亮,思索道:“那么,我們是否可以用在燭龍之眼的那座紫府中參悟出的符文,把這座紫府腐朽的符文補全?倘若補全之后,這座紫府的威能可以復蘇嗎?”
瑩瑩興奮起來,拍手笑道:“是了,這些符文烙印缺失的部分,咱們都有,的確可以補上這些烙印!”
兩人說干就干,立刻興致勃勃的修補紫府烙印,權當做溫習功課。
應龍和白澤已經將紫府里里外外都查看一遍,沒有發現什么危險,兩人來尋蘇云和瑩瑩,卻見兩人正在翻修紫府,忙來忙去的補全紫府缺失的符文。
“閣主不會是打算修復這座府邸吧?”
白澤搖了搖頭,笑道:“難道他們還打算在這里生活下去?”
應龍面帶愁容,道:“倘若那劍丸在附近徘徊不去,咱們只能生活在這里。劍丸守多久,我們便要留多久。”
兩人默默對視,心境沉重。白澤喃喃道:“第一仙界完全劫灰化,我們又能堅持多久?”
應龍一顆心越來越沉,面色凝重。
過了半個月,白澤看著自己的頭發,他的一縷頭發變得灰白,一片劫灰飄落下來。白澤悄無聲息的將這片劫灰收起,藏了起來,抬起頭時,卻看到應龍在盯著自己。
白澤笑道:“我沒事……”
應龍大步走來,沉聲道:“我看到你的身體在化作劫灰,不用隱瞞了。你的實力雖然不遜于我,但你修為太差,都是靠神通和小聰明。我這里還有仙氣,還有一部分純陽真氣,你先用著!”
他取出自己收集的仙氣和純陽真氣,一股腦交給白澤,白澤還待推辭,應龍瞪了他一眼,白澤只好收下。
應龍嘿嘿笑道:“帝劍劍丸一定不會在這里逗留很久,它肯定是要回去的復命的,那時咱們就可以離開了。”
白澤道:“我唯恐帝倏的靈力和閣主的法力消耗太多,無法帶領我們回去。在這里耽誤得越久,我們便會有更多的法力化作劫灰,肉身,性靈,也都會漸漸化作劫灰……”
“閉嘴!”應龍喝道。
他跑到外面,焦急得向混沌外張望,卻看不穿這片混沌之氣。不過,他隨即感應到一股無比強大的氣息正在向這邊飛馳而來!
應龍心中一驚,這時帝倏突然身形一動,出現在他身后,提起他便自返回紫府,將他扔在紫府的地面上。
應龍失聲道:“外面……”
“噤聲。”
少年帝倏面色無比凝重,靈力波動,化作他腦海中的聲音:“邪帝絕到了!”
“邪帝絕?”
應龍心頭大震:“就是前朝仙帝!他也到了太古禁區?不對,他不是已經死了,化作尸妖,被我們流放到仙界中去了嗎?他的性靈也去了仙界,那么此刻的邪帝絕,到底是尸妖還是性靈?”
這時一個清清爽爽的聲音傳來,竟然穿透紫府外的混沌之氣,清晰無比的傳入紫府中所有人的耳中,笑道:“絕老師,終于追到你了!你認得這口劍丸嗎?這正是弟子盡破你的道法神通,剜出你的雙眼,挖出你的心臟的那口劍!弟子用絕老師煉制的萬化焚仙爐來煉制此寶,時至今日,此寶的威力已經不可同日而語了。”
少年帝倏露出疑惑之色,他沒有聽過這個聲音。
應龍卻是臉色劇變,身軀顫抖起來,忍不住現出原形,化作應龍本體,顫抖著爬到紫府的柱子上,盤在那里不敢動彈。
“仙、仙帝豐……”他艱難無比的從嗓子里擠出那人的名號。
白澤被驚得咩的一聲,現出真身,化作雙翅小白羊,仰面便倒,四肢朝天,昏死過去。
另一個豪邁的聲音響起,哈哈笑道:“帝豐,你追寡人這么久,才不過靠至寶的威力才將寡人攔下,可見你也不過如此。倘若你不是與天后聯手,焉能謀奪大位?靠女人奪大位的角色,難怪你成為仙帝這么多年,仙界卻還是破落了!”
這個聲音,正是邪帝尸妖的聲音!
蘇云這時正在修補最后幾個符文,聞言向瑩瑩悄聲道:“邪帝尸妖的言辭,條理清晰,犀利得很,而且話中藏著諸多當年的內幕。難道說邪帝尸妖已經與邪帝性靈融合了?”
瑩瑩吃了一驚:“這豈不是說邪帝尸妖的體內,有兩個性靈?還有,性靈進入自己的尸身,豈不是半個人魔?邪帝絕,已經變成了半人魔?”
蘇云仔細想一想,只覺大是頭疼。
邪帝體內兩個性靈如何共處,如何融合,現在的邪帝到底是仙還是半人魔?倘若是半人魔,他能像人魔梧桐那般控制人心中的魔性嗎?
仙帝豐的聲音傳來,笑道:“有一句話說不以成敗論英雄,但世人真正記住的,還是那些大獲成功的英雄,即便大獲成功的不是英雄,世人也能找出千百種理由來證明他是個英雄。而朕,便是這個英雄,力挽狂瀾,救仙界于劫灰之中的存在。”
邪帝大笑:“真是可笑!寡人登天,只見仙廷凋敝,各方仙界豪強,割據一方,浩大仙廷,竟無抵擋寡人之力,被寡人孤身闖入仙廷,勢如破竹,差點便擄走了你家仙后來爽一爽!”
一時間,紫府中的眾人都聽得呆了,即便是昏死在地的小白羊也骨碌一下翻起身來,側耳傾聽。
邪帝繼續道:“你說救仙界于劫灰之中,不過是限制別人飛升,這只是洪水暴發時,堵截洪水而已,蓄水于淵,淵破水勢滔天。而我當年所用的策略,乃是疏。拋棄舊仙界,在帝廷重建另一個仙界!”
“這就是你敗的原因。”
仙帝豐冷笑道:“仙帝離開仙廷,給了朕手握大權的好時機。你太貪婪,想要獨吞帝廷,朕卻去收攏仙人的心,把你的舊部變成我的。你的勢力日漸衰弱,我的勢力卻日漸提升。絕老師,前往帝廷,沒有了仙界的土壤,你把自己變成無根之木,這才是你失敗的原因!”
那兩大存在的殺氣,甚至已經侵入混沌之氣,沖撞紫府!
紫府外的混沌之氣波紋激蕩,不知何時便會被他們二人的殺氣沖散!
就算一時間沖不散,只要這兩大仙帝級的存在動手,恐怕紫府便會顯露出來,他們都將葬身在兩大仙帝的戰斗之中!
一場蓋世之戰,一觸即發,而在此時,蘇云烙印上紫府最后一個殘缺的符文。
紫府內外,一個個符文突然逐一亮起,紫氣自府中生就!
一股莫名的威能,漸漸散發開來!
“還有其他人?”仙帝豐和邪帝絕立刻有所察覺,異口同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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