瑩瑩打量溫嶠手心的洞口,面色越來越古怪,這的確不是傷口。
溫嶠掌心的這個洞,仿佛他出生伊始就已經存在,就應該出現在那里,生就這樣,理所當然。
這是一種從大道規則上的改變,改變了溫嶠的生理構造,哪怕把溫嶠的手砍下來,以造化之術為他再造一只手,重新長出的手心里也還是有這個洞。
各種傷口瑩瑩見的多了,但溫嶠這種她的確沒有見過。
溫嶠對此的感應最是奇特,他是帝混沌帶上岸的水珠所化,原本是混沌海中的一滴水,進入現實世界化作純陽神祇,因此他的肉身充滿了奇特的大道規則。
那道紫色雷霆穿過他的手掌時,他感覺到紫雷所過之處,大道規則憑空消失。
這種天劫,讓他既是毛骨悚然,又是好奇。
“當年仙廷為了更好的統治下界,于是命武仙人開創出避劫法傳授給下界的神君,讓他們可以施展出超越世界承受極限的力量,也即是極境力量,震懾下界的不法之徒。”
溫嶠看向正在渡劫的蘇云,只見蘇云被第四道雷霆劈翻在地,不緊不慢道:“這種避劫法是一種仙箓神通,神君掌握這種神通,統治一個個世界。武仙人的驚才絕艷,可見一斑,但他在劫的造詣上是不如我的。”
在武仙人之前,仙界的雷池都是由溫嶠所掌控,溫嶠作為純陽神祇,對劫運的理解還在武仙人之上。除了仙人,他可以屏蔽任何人的劫運,也可以激發任何人的劫運!
他作為昔日的神祇,掌握著強大的力量,但伴隨著仙的崛起,他也被逐漸排擠,失去了對雷池的掌控權。不過他對劫運的理解卻沒有因此消失。
然而剛才他試圖屏蔽蘇云的天劫,非但沒有屏蔽天劫,反而被劈了一記,改變了自身道則!
“蘇閣主的劫運,我強行解釋的話,那就是他的劫運來自這個仙界之外。”
溫嶠思索道:“雷池是給這個世界眾生的劫,他的劫運不是來自雷池,自然是來自這個仙界之外。可是,劫運從何而起的呢?”
他苦思不解。
瑩瑩正在戳他手心的洞口,聞言道:“那么這紫雷為何沒有在蘇士子的腦袋上留下一個這樣的腦洞?”
她有些疑惑:“蘇士子被劈了上百次了,按理來說腦洞之大,恐怕已經脖子以上全是洞,沒有腦袋了!”
溫嶠突然靈光一閃,笑道:“他能抵御得住,是因為他的道與紫雷中蘊藏的道一樣,因此紫雷對他無法造成道上的損傷!一定是這樣!”
瑩瑩飛身來到他的眼睛前,看向蘇云,喃喃道:“蘇士子的道叫做先天一炁,那么他的天劫便應該叫做先天雷劫……”
“先天雷劫?”溫嶠很是開心,拍手笑道,“我又多認識了一種天劫,不虛此行,不虛此行!既然雷劫名字有了,那么那道紫色雷霆,便叫做先天劫雷!”
瑩瑩心中微動:“這個溫嶠倒是個沒有什么壞心眼的人,心思很純粹。”
她詢問道:“溫嶠,蘇士子的劫是第幾品?比八百萬年一遇的極品天劫如何?”
溫嶠頓時苦惱起來:“我也不知。那極品天劫會在度過四十九重天劫時得到道花,這道花乃是新仙界結出的大道之花。道花可以讓其領悟出新仙界的大道重重奧妙,因此其人成就非凡,渡劫之后一舉超越天仙金仙,直達仙君的層次!蘇閣主的劫,能達到這種層次嗎?我看不見得。”
瑩瑩問道:“那極品天劫能把你的手心劈出一個窟窿嗎?”
溫嶠呆了呆,搖頭道:“不能。那么這兩種天劫該如何排序?”
他又苦惱起來,心道:“這個螻蟻般細小的丫頭,難道是拆臺成精?蘇閣主的雷劫肯定沒有道花的好處,但威力偏偏如此之強,恐怕還在極品天劫之上,真是古怪……”
終于,蘇云渡完這場劫數,抬頭望天,沒有新的雷劫生成,這才舒了口氣。
瑩瑩將他們的發現告訴蘇云,蘇云連忙去查看溫嶠手心的洞口,突然神色呆滯,站在那里良久,一動不動。
瑩瑩在他面前揮了揮手,突然蘇云失聲道:“瑩瑩,仙帝豐的九玄不滅,被破去了!”
瑩瑩也呆了呆,失聲道:“是啊!九玄不滅功若是遇到先天劫雷,豈不是全無用處?”
兩人對視一眼,心里怦怦亂跳。
仙帝豐乃是無上強者,當今天下,邪帝絕成為半魔尸妖,實力不如生前,帝倏被冥都第十八層消磨,肉身也遠非巔峰狀態,其他人等,天后、仙后,似乎都比仙帝豐遜色一些!
至于帝忽,神龍見首不見尾,誰也不知道他而今是什么狀態。
還有天外那位懸掛五口混沌鐘的襤褸巨人,因為不在這個世界,因此不做考慮。
因此仙帝豐,絕對是實力第一的存在!
他的無上劍道,配合九玄不滅功,達到不死不滅大道長存的地步,絕不可能被殺死!
從前,蘇云從水縈回身上尋到過不滅玄功的破綻,以此推斷出九玄不滅也有同樣的破綻,只需要在其肉身、性靈和大道上的同一位置不斷制造傷口,這傷口便會烙印在九玄不滅之中,無法清除,從而留下不可磨滅的損傷!
但是問題在于,誰能在短短時間內,不斷擊傷仙帝豐,而且是連續千百次傷在同一個位置?
因此,九玄不滅功就是無敵的功法,無法被破解!
而現在先天劫雷讓蘇云和瑩瑩意識到,仙帝豐的九玄不滅已經不再無敵!
破解九玄不滅功的辦法,就隱藏在先天一炁之中!
“瑩瑩,我們最好再去一趟紫府。”
蘇云走了走去,突然停下腳步,沉聲道:“溫嶠,九玄不滅被先天一炁破去這件事,誰也不要說出去!”
溫嶠遲疑一下,道:“閣主放心,我只要不刻在石壁上,便會把這件事忘記。”
蘇云點頭,催動青銅符節,與瑩瑩一起離開,趕赴燭龍紫府。
“仙帝豐若是知道先天一炁可以破去他的九玄不滅功的話,一定會不惜一切代價,摧毀紫府,摧毀一切修煉先天一炁的人!”蘇云心道。
天府洞天,三圣皇陵。
應龍化作黃衫少年,白澤化作的白衣少年,與女丑聯袂闖入皇陵,只見這片地下行宮極為壯闊,墻壁上刻繪著顏色絢麗的壁畫,講述的是三圣皇的過往。
白澤一邊記錄,一邊道:“當年三圣皇故去之后,人們給他們鑄造了這片地下行宮,可見對他們極為尊敬。建造地下行宮的,會是三圣皇的后裔嗎?”
不過,三人將陵墓中的壁畫看了一遍,也沒有發現三圣皇留下什么后裔。
這三位圣皇好像只留下這片皇陵,其他什么也沒有留下。
他們在皇陵中一路搜尋,最終尋到三位圣皇的棺槨。
三口棺槨極為龐大,與帝廷懸棺不相上下。
應龍遲疑一下,道:“三圣皇極為古怪,還是開棺看一看才可以回去。女丑,你是圣皇后人,不能由你開棺,這是冒犯祖宗。這件事還是交給我,若是有什么罪責,我擔著。”
他上前催動法力,打開燧皇的木棺,只見木棺中是一個黑鐵棺,再打開黑鐵棺,里面是銅棺,銅棺里面是銀棺,銀棺里面是水晶棺。再打開水晶棺,里面又是一層金棺,再開金棺,里面是玉棺。
再往里去,材質已經不可辨認。
應龍開到最后一層,向里面看去,不由一怔,失聲道:“沒有人!”
白澤和女丑正在焦急張望,聞言連忙上前,向棺槨中看去,只見棺槨中空空如也,什么也沒有!
三人面面相覷,各自抬頭看向其他兩口棺槨。
應龍急忙上前,一鼓作氣打開伏羲的九重棺,只見這九重棺中也是空空如也,并無尸身!
應龍定了定神,急忙跑向神農炎皇的九重棺,將棺槨蓋子一層層掀起,三人定睛看去,只見這口棺槨里也沒有埋葬炎皇!
古怪的是,最里面那口棺槨的內壁上刻繪著一個極為復雜的仙箓!
“要不要等閣主前來?”白澤有些擔憂道。
女丑已經跳入棺槨中,手掌按在那仙箓上,道:“我們先為蘇閣主探探路!”
她催動法力,仙箓頓時嗡嗡旋轉,這棺槨中一條道路出現,不知延伸到何處!
白澤還在遲疑,應龍不由分說拎起他跳入棺槨中!
最小的那口棺槨微微一顫,飄行在道路之上,不知要行駛到何地。
過了良久,突然,棺槨輕輕一震,像是靠岸。應龍連忙跳了出來,但見四周還是一片陵墓地宮。
三人走出地宮,四下看去,遠遠看到一片壯麗非凡的仙宮。
“這里是……仙界?”應龍呆了呆,急忙回頭,只見他們也是從一片陵墓中走出!
白澤失聲道:“仙界也有一座三圣皇陵嗎?女丑,你的父神是什么來頭?”
女丑迷茫的搖了搖頭。
應龍一言不發,又折返回去,進入陵墓,將另外兩口棺槨也掀開,其中一口棺槨中也有一個仙箓圖案!
應龍催動這個仙箓,只見又有一條道路開啟,白澤和女丑連忙也跳了進去,這口內棺也自向不知名的目的地飄去。
又過了許久,棺槨觸岸。應龍第一個跳出棺槨,白澤和女丑連忙跟上,三人從這一處地下陵宮中穿過,來到陵墓門前,卻見陵墓大門已經被厚重無比的劫灰封鎖。
三人奮力挖開劫灰,來到地面上,四下看去,但見劫灰蒼茫,一眼看不到盡頭。而天空中,掛著一顆顆已經死亡凋零的星體,到處都是破破爛爛的時空,無法修復。
一片片劫灰從天空中飄零落下,落在他們的身上。
白澤吐出一口濁氣,沉聲道:“這里是第五仙界,三圣皇的來頭好像沒有那么簡單。叫閣主來吧。”
應龍和女丑點了點頭。
燭龍紫府。
蘇云和瑩瑩已經踏入紫府,開始第三次格物紫府,蘇云取出五府,與燭龍紫府相互印證,這一次,他們還是發現許多不同之處。
不知不覺,又是三個月過去,蘇云和瑩瑩感悟越來越深,不過這段時間的積累也再度消耗干凈,蘇云正欲離開,突然只聽外面傳來一個聲音,悠然道:“第六仙界仙帝步豐,前來拜會前輩!”
瑩瑩駭然,正要說話,蘇云突然拉著她鉆入紫府的先天一炁之中。
紫氣茫茫,將他們二人的身影吞沒。
而在此時,一座座紫府門戶,被嘭嘭打開!
仙帝豐飛速接近!
瑩瑩悄聲道:“士子,他無法進入紫府……”
突然,腳步聲傳入他們的耳中,仙帝走入紫府的門戶!
————今天周一,求推薦沖榜,宅豬拜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