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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4章 幾何王子

  歐幾里德道:“我作為希臘聯軍的特使,前往斯巴達談判,斯巴達已經答應派兵救援。我身后的三十一個人,是第一批抵達前線的先鋒隊。他們隊伍的首領是……烏拉克將軍,一位青銅魔法師,另外兩人分別是科莫德斯和卡斯托耳。我要去見法斯特將軍。”歐幾里德再度舉起青銅匕首。

  “職責所在,我無法帶您去見法斯特將軍,還請歐幾里德閣下原諒。我這就排手下,將軍一定會很高興見到來自斯巴達的援軍。”巴恩拉神色平靜,但其他士兵好奇地看著這個蘇業這個青銅將軍。

  隨后,巴恩拉將軍派遣一隊十人士兵,帶領眾人進入馬拉松要塞。

  夜色已深,馬拉松要塞到處都是篝火。

  蘇業一邊走一邊張望,這里果然和想象中一樣,完全不存在統一的住所,大多數地方都是臨時搭建的木屋甚至帳篷,許多人以城邦為單位,聚集在一起。

  篝火映照出一張張麻木的面龐。

  “士兵,前線開打了嗎?”蘇業問。

  “稟報將軍,在波斯大軍登陸之前,我們就已經調集人手,準備阻撓他們登陸,但是,他們派出圣域大師,以圣域挑戰的借口挑釁,聯軍的圣域大師們不得不迎戰。結果您應該能猜出來,在圣域戰的時候,他們大軍登陸,我們只好撤回。”帶路小隊的士兵長道。

  “我們的策略是什么?”蘇業問。

  士兵長猶豫片刻,道:“我只是個小小的士兵長,在將軍們沒有下令之前,不敢妄談。”

  蘇業點點頭,道:“謝謝你,我會直接問法斯特將軍。”

  這時候,一隊人馬走來,跟那個士兵長打招呼。

  一路上,蘇業等人和一隊又一隊的人馬交錯而過,整個馬拉松要塞無比混亂,那些士兵看不出是訓練有素的軍人,倒像是大量的傭兵團。

  蘇業問:“各城邦派出的都是精銳嗎?”

  “您看出來了,各城邦都有自己的打算,目前大多數城邦都只派遣了雇傭軍,還沒有城邦精銳抵達。您們是除了雅典城之外,唯一抵達這里的精銳士兵。”士兵長說著,羨慕地掃了一眼蘇業身后。

  最差也是青銅戰士。

  蘇業一邊聊,一邊在夜幕中前行,偶爾皺一下眉頭。

  聽覺太靈敏,現在又是深夜,總能聽到一些士兵的議論。

  大多數士兵沒有什么士氣,要么在低聲抱怨,要么疑神疑鬼。

  蘇業懷疑自己進了戰俘營。

  走了好一陣,隊伍停在一處庭院外,四個士兵站在門口看了過來。

  “這里就是法斯特將軍的住所。”士兵長禮貌地站在側方。

  亮白色的樺叔大門之中,傳來爽朗的笑聲。

  “放心,我們是多年的朋友,我法斯特不會虧待朋友。”

  蘇業向里面望去,就見一個熟悉的高大人影和一個陌生的中年戰士走了出來。

  法斯特愣了一下,目光與歐幾里德錯開,又掃視所有人,最后視線落在蘇業身上。

  法斯特伏在那個中年戰士耳旁,低聲道:“我這里有客人來,放心,事情我會幫你解決。”說完,寬厚的大手輕輕拍了拍那個戰士的肩膀。

  “只有您值得信賴!”那中年戰士松了口氣,走出大門,向蘇業等人禮節性地點了一下頭,邁著輕快的步子離開。

  “是斯巴達的援軍吧?我代表所有希臘人,向你們致以真誠的謝意。”法斯特挺直身體,將右拳橫在左胸口。

  斯巴達的戰士們慌忙站直身體回禮,眼神躍動。

  蘇業看著熟悉的法斯特。

  一身洗得發白的皮衣,棕色的表面幾乎被歲月磨盡,淺黑色的大胡子好像野草一樣堆在下巴上。

  他的目光依然像初見一樣炯炯有神,但是,胡子卻比原來更長更亂,臉上的皺紋好像也深了許多。

  法斯特將軍露出和善的笑容,微笑道:“走,我們進屋里說。”

  眾人正要前行,歐幾里德突然看了蘇業一眼,目光掠過卡斯托耳和科莫德斯。

  “角斗王,你帶領他們留在這里,避免他們亂跑,白嫩王子,你也進來吧。”說完,歐幾里德的目光似是又掠過蘇業,自己邁步進入院子,跟上法斯特將軍。

  卡斯托耳小聲嘀咕著抱怨著向里走。

  斯巴達的戰士們用詫異的目光看了一眼科莫德斯,眼中流露出同情之色。

  蘇業正要抬腳,目光掠過科莫德斯,發現他隱藏在T型面甲后的面容浮現一抹極淡的尷尬之色。

  剎那之后,蘇業微笑道:“科莫德斯一起進來吧,我相信斯巴達的戰士們不會亂來。”

  蘇業注視科莫德斯的雙眼。

  科莫德斯愣了一下,點了一下頭,跟著進去。

  看著蘇業等人進入院子,斯巴達戰士們走到墻邊,圍在一起。

  一個戰士摘下悶熱的頭盔,一邊梳理頭盔上紅色的豎鬃毛,一邊嘆氣道:“唉,咱們的身份還是差了一點。”

  “沒辦法,一個是柏拉圖學院的天才,一個是半神家族的王子,十連角斗王都差點沒進去。里面畢竟是圣域將軍。”

  “不過,這個蘇業……不是,是烏拉克到底什么來歷?歐幾里德和亞里士多德一個送一個接,說實話,就算卡斯托耳都無法請動這兩位吧?起碼也是列奧尼達王子那個層次才行。”

  “不太清楚,反正聽說在雅典很出名。”

  “說得好像在斯巴達不出名似的。你們是沒看到那些年輕男女,討論蘇業的時候眉飛色舞,跟瘋了一樣。更夸張的是,甚至有人要嫁給王大錘,我簡直無法理解。”

  “你當然無法理解,因為你打不過王大錘。”

  “哈哈哈哈……”

  眾人的笑聲飛過庭院,傳進屋子。

  “都坐,別客氣,來到這里都是朋友。歐幾里德,又壯了一些!”法斯特伸出大手,不懷好意地在歐幾里德左肩上揉捏。

  歐幾里德疼得嘴里嘶嘶冒涼氣,急忙向后躲:“我說剛才見到你我肩膀疼,我想起來了!法斯特鐵鉗!”

  “哈哈哈……”法斯特將軍開懷大笑,“很好,能讓歐幾里德記住名字,哪怕是外號,我也很高興。米泰亞德大將說,很懷念你教他幾何的日子。”

  歐幾里德面色突變,驚慌失措地東張西望。

  “他不會在這里吧?我寧可死,也不教他幾何!那個老蠢……咳咳……老家伙,連三角都分不清!我已經記不得他長得什么樣,我甚至記不得他的名字,但是,一想起我有個那么笨的學生,我就想死!我想死!”歐幾里德面露痛苦之色。

  蘇業、卡斯托耳和科莫德斯哭笑不得,哪有一個青年人這么說堂堂傳奇戰士的,米泰亞德可是雅典甚至全希臘最出名的傳奇戰士之一。

  “大將有那么笨嗎?”蘇業問。

  “有!”法斯特和歐幾里德齊聲道。

  蘇業三人呆住了。

  法斯特哈哈一笑,道:“將軍別的都好,就是數學和幾何太差,偏偏對幾何感興趣,發誓要利用幾何學研究出最厲害的戰爭武器。他想找幾何王畢達哥拉斯學習,但畢達哥拉斯很少來雅典。后來聽說柏拉圖學院的歐幾里德號稱‘幾何王子’,就托人花高價請了歐幾里德。結果……你們看到了,我就喜歡看歐幾里德聽到大將的樣子。哈哈哈哈……”

  爽朗的聲音仿佛能穿透屋頂。

  歐幾里德坐在椅子上,悶悶不樂。

  “真慘,還好我的學生聰明……”蘇業笑著坐下。

  卡斯托耳笑瞇瞇跟著坐下。

  科莫德斯猶豫片刻,站在離門口最近的位置,像是侍衛。

  “角斗王科莫德斯?好家伙,十年前我還是黃金戰士的時候,所有人都談論你!站著干什么?坐!”法斯特裝作嚴肅的樣子瞪著科莫德斯。

  “是,法斯特將軍!”科莫德斯小心翼翼地坐在椅子上,好像椅子上長著刺一樣。

  “很好!你比他們說的好!他們都說,你只能看到角斗場那么小的天空,一輩子也走不出來,但是,你走了出來!你將來的成就,一定會遠遠超過我!我看好你!”法斯特鼓勵道。

  “您過譽了,若不是蘇業……咳咳……若不是烏拉克驚醒我,我恐怕真的像活在角斗場的豬。”科莫德斯完全沒了角斗場的氣勢,像一個新兵蛋子一樣,雙手都不知道往哪兒放。

  法斯特笑了笑,望向卡斯托耳,道:“斯巴達的雙子之一,我聽說過,小家伙怎么這么靦腆?咱們希臘的戰士,就是要大聲叫喊,橫沖直撞,你剛才應該一腳踢開那扇樺木門,然后大喊,法斯特那老東西在院子里嗎!”

  卡斯托耳嘿嘿笑著,用力挺直胸膛。

  蘇業扯下魔法面具,微笑道:“法斯特將軍,我們又見面了。”

  “我早就知道是你!很好!很好!超出我想象的好!雅典需要你這樣的年輕人,雅典也必將因你而榮耀!可惜的是,我沒有觀看那天的決斗,也沒有看那場戲劇。幸好,我借用魔法器看了一遍!很好!很好!不愧是米泰亞德大將都稱贊的棒蘇業!”法斯特將軍的眼神中滿溢著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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