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離天來了興致。
他雖然不知道龔元都是怎么做到的,但很想領教一下這一招的劍道。
右手緩抬。
一個略微比手掌大的太極光印出現。
周紀峰,潘重,以及眾多女弟子們,眼前一亮。這是他們第一次看到潘長老出手,也第一次看到這位傳說中的老者調動元氣。
一個老乞丐,一個曾經修為被廢,完全失去了修行的老乞丐……總算有了點從前的影子。
只不過,掌握太極印是什么道門功法?
面具之下的冷羅,亦是露出贊許的目光。
潘離天一掌推出。
那道太極印中,冒出一道劍罡……
以印加持劍罡!
同時,龔元都所在的區域,也冒起了道道劍罡。
按理來說,通玄境最多只能駕馭兩道劍罡。
但在下方微型陣法的加持下,可以提供源源不斷的元氣。
雙方的劍罡飛馳。
所有人不自覺地后退。
這特么哪是通玄級的戰斗……咋看都像是梵海!
砰砰砰!
劍罡相互碰撞。
潘離天微微一笑,踏步向前。
蒼老的大手,朝著地面一拍,
青石地板盡數碎裂開來。
陣紋破碎!
“好!”潘重不由鼓掌。
姜還是老的辣!
沒人規定劍道就只能使用劍罡!
通玄境的修行者,擊碎地板很符合情理,淬體便可以做到。
就在大家以為潘離天要取勝的時候——
那些被震碎的陣紋,凝結成罡,匯聚在一起,朝著潘離天的太極印飛去。
太極印碎。
不多不少……龔元都還剩下兩道劍罡懸浮在空中。
“精彩。”冷羅鼓掌。
眾人看得滿臉疑惑。
怎么不繼續打了。
還沒分出勝負呢?
潘離天有充足的時間選擇出招,龔元都有再多的劍罡又有什么用?
疑惑間,潘離天拱手:“老朽,甘拜下風。”
花無道點頭,再次充當解說:
“通玄的極限已經到了。”
眾人聞言,恍然明白。
他們都忽略了這個問題……花長老說的沒錯。通玄,能駕馭一道法印和兩道劍罡已經是極限……龔元都陣紋破碎的時候,還有兩道劍罡,已然更勝一籌。
潘離天笑道:“閣下的手段,真是讓老朽大開眼界。”
說完,他退了回去。
如果說,連冷羅和潘離天這樣經驗豐富的老前輩,在劍道上都無法戰勝龔元都,那么其他人,就更不可能了。
年輕后輩,修行經驗淺薄,絕非天賦所能彌補。
花無道拱手:“我就算了……我只擅長防守。況且,六合道印必須要入了元神劫境才可以發揮奇效。劍道上,更是白癡一個。”
揮揮手。
他也退了回去。
三大老將無人能戰。
場面似乎顯得有些尷尬。
龔元都呵呵道:“我在劍墟中,鉆研苦修劍道百年,贏你們不稀奇……”
端木生揮動霸王槍,哼道:
“不過是一些嘴皮子功夫,又不是真正的修為比拼。戰場上廝殺,誰跟你講規則公平?”
對啊。
誰會壓制修為,誰會藏著殺手锏不用?
霸王槍撞擊青石地板。
端木生身上的元氣,如同海浪一般,向四周宣泄。
其他人連連后退。
即便是潘離天和冷羅也沒有這么多的能量。
場面上,只有端木生和那口墨色棺材遙遙相對。
沉默片刻,龔元都開口——
“我若全力搏殺,你必死……當然,我也無法繼續再戰。”
棺材沒有動。
似乎是再給端木生思考時間。
你敢嗎?
魔天閣眾人也知道端木生的脾氣,紛紛搖頭嘆息。
端木生抬手!
霸王槍在他的調動下,離開地面,落入掌中。
雄渾的罡氣環繞霸王槍。
“那便試試……”
一座三丈左右的法身出現在身后。
座下金蓮,兩片葉子徐徐旋轉。
眾人嘩然。
沒想到端木生竟這么大膽……也沒想到他會絲毫不懼,擋在前方。
氣氛變得劍拔弩張,一觸即發。
“端木生,聽我一言,不可魯莽。”花無道勸道。
這畢竟是北都的劍道天才。
他能設下規矩,以通玄的修為論劍切磋,已經給了機會。
何必以命相搏?
不值得!
“花長老無需再勸……師父不在,我不頂,誰頂?”
沒了于正海和虞上戎的魔天閣,師父不在,自然是端木生最有分量。
按理說,潘離天,冷羅都有資格站在前面,奈何他們修為遠遠沒有恢復,也只能看著。
“好……很好。”
龔元都的聲音提高,“我倒是小瞧了姬兄,姬兄竟有如此徒兒……既然如此,那便讓爾等瞧瞧,真正的劍道。”
棺材周圍元氣劇烈波動了起來。
和剛才相比,天壤之別。
然而……
就在那口棺材徐徐懸浮的時候,東閣的方向傳來更為低沉的聲音:
“退下。”
端木生渾身一個激靈,連忙單膝下跪:“師父!”
冷羅,潘離天和花無道看向遠處。
除了他們三人,其他人紛紛下跪:“閣主。”
東閣之上,陸州足踏虛空,宛若羽毛,緩緩飄來。
小鳶兒迎了上去,興奮道:“師父,你總算來了,劍墟里那個神經病跑來搗亂了!”
陸州落下。
負手前行。
冷羅等人朝著陸州微微拱手。
陸州的目光落在了那口棺材上,略微打量,便道:“備酒。”
棺材之中的龔元都聲音微微顫動,也不知道是激動還是興奮:“哈哈……哈哈哈……還是姬兄懂我。”
旁邊的女修連忙去了北閣,取了百年陳釀。
又在魔天閣大殿之前,擺下桌椅。
陸州撫須道:“你好歹是長輩,欺負后生晚輩……本座替你害臊。”
棺材緩緩落地。
眾人噓唏不已。
剛才還不可一世的龔元都,頓時像是蔫了似的。
這氣場,恐怕也只有師父這樣的人物,能夠穩穩壓他一頭。
“姬兄,可不是毀約之人。”
陸州神態自若。
事實上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閉關這么久。
奇妙的是,他的感覺好像只是過了幾天似的……睜開眼之時,才恍然明白,過去了一個月。
陸州沒有跟他糾纏這個話題,而是揮揮衣袖。
一壇酒飛上了桌子。
“你打算一直躲在棺材里?”
酒香飄了出來。
看得潘離天心癢難耐,哈哈大笑道:“沒想到是同道中人!要是早知道如此,老朽應該和你斗酒,而非論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