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環山,端林學派。
整座山,都顯得異常安靜。
虞上戎一招入三魂,連帶大神通,將端林學派的掌門擊退數百米,失去了大半的戰斗力。
后面,變成了虞上戎的個人秀。
漫天的劍罡如狂風暴雨……不斷碾壓端林學派的掌門常堅。
像是壓抑了很久似的,在這一刻得到了宣泄。
八葉……毆打七葉,還有比這更合理的事情嗎?
劍道達到極致便是如此。
劍罡的原理是,調動元氣,凝氣成罡,再把罡凝成劍的模樣……如果沒有武器的話,單純憑空想象凝結劍罡,不僅費事也很費力,施展的時候消耗也會增多。
這種情況下,武器變得尤為重要。
有了武器,便可以將氣包裹武器,直接形成劍罡,其他所有的劍罡,全部照著復制即可。
黃階武器一般可以提高大約三成的劍罡威力,凝罡速度,以及凝罡數量……以此類推,玄階在黃階的基礎上再提三成威力。
到了天階,便是質的飛躍,武器會增加破罡的特性,同時提高三十成的威力,數量和凝罡速度,也就是三倍于地階武器。
這便是天階的可怕。
除此之外,便是契合度。
虞上戎與他的長生劍,早已完美契合。
已經不是單純的三倍于地階,看起來更像是……五倍,甚至十倍。
劍罡如雨下。
大環山端林學派總壇上的建筑物,盡數被摧毀。
端林學派的弟子們聽到“虞上戎”三個字的時候,已經目瞪口呆。他們也知道劍魔的強大。可是真正看到這狂風驟雨般的劍罡,依舊是膽戰心驚,震撼無比。
半山腰處。
出現了一個深坑。
實力太過懸殊,以至于戰斗范圍并未擴大。
沒有人插手。
虞上戎手掌攤開,長生劍主動回到劍鞘中。
一道淡紅色的能量進入劍刃當中。
虞上戎像是什么事都沒有發生似的,朝著總壇的上方飛去。
環顧四周,端林學派一眾弟子,無人敢動。
“多有打擾,告辭。”
虞上戎身影一晃,消失在總壇外的林間。
接下來一個月時間。
橫渠學派,大長老張進,隕落。
七星山莊,胡神刀,隕落。
天師道,大長老張道然,隕落。
一時間,攪得修行界十大名門人心惶惶。
魔天閣死亡名單的消息,不脛而走。
一些曾經參與過圍攻魔天閣的弟子,紛紛脫離宗門。
大炎南部,羅宗。
死亡名單的事,也傳到了羅宗。
羅宗三長老路平,急匆匆朝著議事廳走去,滿臉愁容。
作為羅宗最年輕的長老,前途不可限量,可以直接進入議事廳中。
“路長老。”
“路長老。”
議事廳門前的守衛躬身見禮。
“單長老可在議事廳?”
“回路長老,單長老在里面議事呢。”
路平不再猶豫,走了進去。
議事廳中,十多人端坐于左右,看到路平一臉急匆匆地進來,疑惑不已。
“路長老何事這么著急?”
在座的各位長老看向路平。
路平開門見山:“單長老,大事不妙。修行界傳聞,劍魔虞上戎已重歸魔天閣。”
他語氣一沉,繼續道,“魔天閣針對當初圍攻金庭山的修行者,列出死亡名單,凡上了名單之人,皆是虞上戎劍下亡魂。”
眾人一驚。
虞上戎的實力不容小覷!
云天羅三宗,除了云宗與魔天閣有所瓜葛以外,天宗基本不問世事,羅宗也只是偶爾和十大名門有所來往。和魔天閣也算是沒什么恩怨。最近的一次恩怨,還是在葉天心的蠱惑下,云宗出動了十多名神庭境修行者,與青陽山圍剿老魔頭,最終以失敗而告終。
“云宗曾參與葉天心的事,冤有頭債有主,與我羅宗何干?”有人說道。
“路平,你休要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一份名單而已,不要大驚小怪。”
路平聞言,眉頭一皺——
“聽我說完,你們再做定論。”
他語氣一沉,一字一句道:“橫渠學派,大長老張進;七星山莊,胡神刀;天師道,大長老張道然……
“以上三人,已死。
眾人深吸一口氣,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路平。
“劍魔殺人,只看名單。凡上名單之人,皆為其劍下亡魂。一個月前,天塹之外的端林學派掌門常堅,是劍魔下達名單的第一個人。我派人去過端林學派。常掌門剛入七葉巔峰,便被劍魔以壓倒性優勢擊殺……“
議事廳中鴉雀無聲。
開始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單云箏亦是抬起頭,面色凝重。
有人說道:“你剛才說,上名單的,都是當初圍攻金庭山的人?”
“沒錯。”
眾人微微松了一口氣。
那還好,羅宗沒參與這事。
“單長老。”路平看向坐在左側的單云箏。
單云箏,羅宗二長老,也是羅宗唯一的女性長老。
亦是羅宗公認的第一弓箭手。
神都傳言,三大神射手,本有單云箏一席之地,其徒弟花月行,橫空出世,驚為天人,入了神都,便取而代之。
修為上,花月行山尚且不如單云箏,但其潛力巨大,未來可期。
眾人看向單云箏。
“名單上有你的名字。”
單云箏感覺到心臟如遭重錘。
哪怕她竭力保持鎮定,面色平靜。
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依然感到壓抑難受。
其他人的表情精彩紛呈,表面上看上去充滿同情,但不知怎么地,總有一種如釋重負,或者幸災樂禍的成分。
議事廳中沉寂了很久。
單云箏才開口道:“宗主可知此事?”
“還不知道。”
“那就當不知道。”單云箏說道。
“嗯?”
這話是什么意思?
死亡名單上有你,你居然可以當不知道?
路平拱手道:“單長老,此事必須慎重對待……若等劍魔找上門來,后悔就晚了。”
“單長老,我覺得路長老說的有道理,這件事需要慎重對待,不可馬虎。”四長老說道。
單云箏,從座位上猛然起身。
目光環視,說道:“你們很怕?”
眾人露出不以為然的笑容。
“羅宗何須懼怕他人?”
“談不上害怕,就事論事,不要顧左右而言他,單長老,接下來你打算怎么辦?”
其他人再次看向單云箏。
單云箏淡然道:“羅宗有十大圣地,從一到十,遍及羅峰,紫云峰等二十座山,每座圣地弟子上萬,皆有屏障和陣法守護,皆有精于陣法,道印的強者,第一圣地,也就是這里,陣法乃傳承了近乎十代掌門,各位長老,更是羅宗的中堅力量……理應與我,抗衡劍魔。偌大的修行界,魔不壓正。決不能順之應之。”
議事廳中一片沉默。
“單長老所言有理……魔終究是魔,風氣不可敗壞。羅宗的陣法,雖比不上神都十絕陣,但也不是他人輕易能破。”
這時,坐在最里面的一位長老,說道:
“如果劍魔一直在外面蹲守呢?他畢竟是魔道……俗話說,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云宗八壇之一的劍壇大首座劍圣羅十三,再眾目睽睽之下都不是劍魔的對手……”
這話說的有道理。
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也是這個道理。
誰能說的定,哪天劍魔在背后捅你一劍?
就在這時——
一名弟子從議事廳外擠疾步而來。
站在外面高聲道:“各位長老,有飛書。”
“何人的飛書?”
“劍魔。”
此言一出。
眾人心中一沉。
該來的終究來了。
單云箏更是眉頭一皺,揮手道:“念。”
她知道,這種事必須要跟大家綁在一起,否則……以她個人的力量,絕不可能逃得過劍魔的追殺。
那弟子展開書信,看了一下書信的內容,有點別扭似的,但他還是清了清嗓子道:
“在下虞上戎,煩請告知羅宗二長老單云箏……凡上名單之人,皆為劍下亡魂。魔天閣格外開恩,給單長老一個請罪的機會。從今天開始計算,魔天閣每七天不見單長老,在下便在死亡名單上添加一人,直至所有人都在名單之上。
“在下不善言辭,還請多多包涵。”
念完之后。
那弟子一臉懵逼。
這特么是劍魔該有的語氣?
莫說是他,在場的諸位長老,亦是一頭霧水。
單云箏表情復雜,深吸一口氣,說道:“是他,沒錯。”
“真是他?”
“早年,我曾在第三圣地峰頂,以箭襲之。奈何此人罡氣渾厚。沒想到是個睚眥必報之人。”單云箏說道,“諸位不用怕他。”
眾人看向單云箏。
能將偷襲說得如此冠冕堂皇的,恐怕就只有單云箏了。
“不對。”
路平抬手,“飛書上說,單長老可以請罪,也就是還有機會。”
“路長老所言有理。”
“附議。”
單云箏一愣。
環視四周。
發現大家的態度和眼神,與剛才有所區別。
“什么意思?”單云箏說道。
“單長老……大局為重,我覺得,你應該去請罪。”
“對……按照魔天閣的慣例,他本應該是要殺你。既然開了這個口子,那便是機會。”
“單長老,羅宗雖然不弱,卻也不再與魔天閣為敵,大局為重。”
這一人的話說完。
其他人紛紛躬身異口同聲道:“請單長老大局為重。”
口風的變化,讓單云箏始料未及。
“呵……”單云箏負手道,“好一個死亡名單……我若不去呢?”
路平認真而嚴肅地道:“那我們就只好,請您去了。”
他將“請”這個字說得很重。
他從頭到尾都和其他長老的態度不一樣,他很堅定,那就是誰得罪了魔天閣,誰就該赴死!
要知道……
那可是劍魔!
單云箏自己造的孽,憑什么要整個羅宗背負這個責任?
“好!我去!”單云箏雙目一睜。
路平說道:“這樣吧,我有一朋友,他有一坐騎,就讓單長老乘此坐騎,前往魔天閣。”
“如此甚好!”
“如此甚好。”
眾長老點頭稱贊。
單云箏突然覺得胸口一悶,踹不過起來。
死亡名單,進一步傳遍修行界。
于是,有人說,劍魔虞上戎為了逼名單上的人出現,以添加名單的手段要挾,到處濫殺無辜。
月余,虞上戎登頂黑榜第二。
然而事實上,也就只有單云箏有此待遇。
又過了三天,魔天閣大殿中。
陸州的心情無比舒暢。
在虞上戎處理名單的一個多月時間里,功德點迅速攀升。
功德點:32250
這意味著,他可以購買“十方乾坤”的法身。
邁過這座法身,便可以成功進入元神劫境。
不過,他沒有著急購買。
就在這時——
周紀峰從外面走了進來,躬身道:“閣主,單云箏來了。”
“嗯?”陸州負手下了臺階,一邊撫須,一邊說道。
“修行界傳言,二先生飛書羅宗,若是單云箏一日不到魔天閣請罪,一日添加三名單。”周紀峰說道。
陸州眉頭微皺。
虞上戎雖然喜歡劍挑高手,卻也不是那種嗜殺成性的人,怎么會如此暴戾?
“你聽何人所說?”陸州問道。
“昨日魔天閣弟子前往湯子鎮采購之時,聽驛站的人所說。”周紀峰說道。
“以訛傳訛。”
陸州搖搖頭,“帶單云箏上來。”
“是。”
周紀峰離開了大殿。
陸州返回臺階之上,緩緩坐下。
花月行等人,聞訊趕來。
不多時。
單云箏一行五人,在周紀峰的帶領下,緩緩步入魔天閣。
可能是第一次來到魔天閣這傳聞中的地方,五人顯得極其緊張。
入了大殿。
其中四人把箱子放下,紛紛躬身。
“羅宗單云箏,前來請罪。”單云箏拱手。
再抬起頭之時,單云箏的目光落在了殿上的陸州身上,余光看到了站在旁邊不遠處的花月行,不由一驚,怒從心來,口不擇言道:“是你這個孽徒!?孽徒,你竟然拜入此地?”
花月行臉色微變,頓時后退三步。
也就是這個時候——
陸州隨手一抬。
一道微型的道門掌印飄然而出。
單云箏抬手,雙臂格擋,護體罡氣,將掌印消散。
呼呼呼!
端木生的霸王槍突然而至!
密密麻麻的槍影,疊起千重浪。
砰砰砰!
就算她單云箏是六葉高手,在如此近距離的情況下,被端木生突然襲擊,亦是難當。
更何況,端木生天天拿花無道這樣的七葉練手,攻擊力早已今非昔比。
再加上,單云箏本就是弓箭手,一旦被近身,哪怕領先三葉,一時間也難以施展手段,不得不連續后退!
身上的護體罡氣,接連顫動,直至破碎!
單云箏向后倒飛,凌空翻轉,落地。
雙目睜大,目不轉睛地盯著身前的此人,身材魁梧,手持霸王槍,槍頭到槍文,龍紋盤飾,劃過金黃的罡氣。
好強!
魔天閣隨便出來一人竟有這么強大?
單云箏又怎么可能不驚?
“退下。”陸州的聲音響起。
端木生轉身,朝著陸州躬身:“徒兒遵命。”
徒兒?
單云箏抑制內心的驚駭。
羅宗不像十大名門,不像云宗。羅宗和天宗一樣,一向和魔天閣沒什么瓜葛,沒想到,因為她以前犯下了一個錯誤,竟樹下了這么大的強敵……
她看向附近的花月行。
心中又想,難道是這孽徒在背后詆毀我?
但她嘴上怎么敢說出來,只得抑制住,再次步入大殿中間。
陸州指了指花月行,說道:“花月行,乃魔天閣中人……你叫她孽徒,那便是對本座不敬。“
單云箏心中咯噔了下。
陸州繼續道:“本座大可讓她掌你這嘴……但,”語氣變緩,“你畢竟曾經是她的師父,徒弟打師父,有悖人倫,本座便替她掌嘴……”
再次抬手。
和剛才一樣的掌印朝著單云箏飛了過去。
打在了她的臉頰上。
不偏不倚。
這次,她不敢躲了。
硬生生吃下了這一巴掌。
掌印巴掌,那可不輕,在這一巴掌之下,她的臉頰出現了五根手印。
看到這掌印。
潘重和周紀峰佩服得五體投地。
“閣主發出的掌印感覺和我的一樣,但我的掌印是個人都能擋住……閣主的掌印,是個人都擋不住!這就是差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