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利的營地中,柔利的修行者們,圍繞著篝火,喝酒,吃肉,絲毫沒有要進攻梁州的意思。
卡羅爾來到外面,抬頭看了一眼天空。
“卡蘭……很快我就可以為你報仇了。”卡羅爾的眼中閃過寒光。
夜晚。
叢林中很安靜。
經過一天的急速飛行,虞上戎打算停下來休息片刻。
吉量馬的表現超出他的想象之外。
不出意外的話,吉量馬能夠帶他飛過天塹。
天塹就在林外不遠處。
天塹是大炎與西域之間的一道山脈,高聳入云……想要越過天塹,需要極高的修為,或者由飛輦護送。但在天塹附近,常年大量的戍邊士兵巡邏,以防異族入侵。故而正常情況下,很難越過天塹。
神都大亂以后,魏卓言的隊伍撤走,讓這里顯得有些冷清。
虞上戎看了一眼林外的天塹……除了星星,什么都看不見。
他又看向靠在樹根,閉著眼睛的于正海,說道:“你既然這么痛恨樓蘭,為何不在幽冥教最強之時,拿下他們?你連神都都能拿下。”
于正海沒有回答,他也無法回答。
“當年,你我與師父混戰,最終落敗……師父離開后,若我那時不出最后一掌打你,你是不是不會被劉焸偷襲?”
“所以……你那一命,應該算在我身上。”
“但我不后悔打出的那一掌。”
“君子國人與無啟的恩怨,其實不應該讓我們這一代背負,你覺得呢?”
寂靜的叢林里,就只有虞上戎,對著一個昏迷不醒的人,在那嘀咕個不停。
“樓蘭人拿走你一條命……那我便拿他們的命,還給你……你我互不相欠,如何?”
“你說個數……”
“你不回答,就是默認了。”
虞上戎沒有繼續說話。
吁——
吉量馬卻幫著回應了一聲。
虞上戎注意到于正海的生命氣息正在減弱。
便將長生劍拔出,待絲絲紅光飛離之時,便送入劍鞘之中。
“這么個續命法,你我可能都會死。”
說完這話的時候。
他卻露出了一個溫和的笑容,又道:“看來老天并不想讓你我這么輕易死掉。”
虞上戎突然用大拇指長生劍頂出劍鞘。
長生劍忽然朝著另外一個方向急速飛去……橫向而筆直地穿過一棵樹木。
噗——
長生劍洞穿了那樹木后的修行者。
一絲紅色的能量被長生劍吸收,飛回劍鞘。
就像是什么都沒有發生似的,微笑道:“這是第一個。”
他站了起來,扶起于正海,上了吉量馬。
兩人一馬,飛出了叢林。
虞上戎剛離開,在另外一棵樹木后,一人癱坐了下去,不斷地咽著口水:“這便是大炎的劍魔?卡羅爾將軍讓我們攔截的就是此人?得趕緊飛書!”
他剛說完。
上方落下聲音——
“朋友。”
“嗯?”
“抱歉,你將無法飛書了。”
那人猛地天抬起頭時,還沒看清楚,長生劍包裹著劍罡,筆直地往下墜去。
“這是第二個。”
收劍。
飛回吉量馬背,朝著天塹爬升而去。
事實上,與西域隔開的這道天塹,便是一座高聳入云,綿延萬里的山脈。
因為特殊的高度,讓人望而卻步。
多數修行者想要抵達異族區域,往往會選擇從西北方向繞過去,但那樣,路途遙遠,耗費的時間成本很不劃算。
虞上戎返回小咸山之時,以他八葉的修為,耗費了接近五天的時間,抵達熏華墓地。
繞行實在不可取,更何況,他是要救危在旦夕的于正海。
好在,他有吉量馬。
吉量馬仿佛天生和虞上戎就很合拍,無論他做什么,吉量馬都會第一時間領會他的意思。
它向上飛,不懼高度。
修行者所能達到的高度有限……
林子這么大,總有很多人掌握了飛行之后,便會瘋狂地嘗試高度的極限。
很奇怪的是……當修行者達到一定高度之后,便會元氣窒息,自那以后,修行者便不敢輕易再往高處飛行。
天塹沒有極限那么高。
當吉量馬飛到半途之時,溫度驟然降低,刺骨冰涼。
風雪襲來。
虞上戎開啟護體罡氣,將吉量馬和于正海籠罩在內。
“我聽老四叫你吉量馬……你很合我的口味。若是可以,今后跟著我,如何?”
一邊攀升高度,虞上戎說道。
吉量馬踏云,回應了一聲。
“如此甚好。”
吁吁。
“師父那邊,無需擔心。他老人家,坐騎頗多,少你一個不少。”虞上戎說道。
吁吁吁。
“來了。”
這時,天塹上方風雪猛烈了起來。
虞上戎微微一笑,道:“跟著我……”
腳尖輕點吉量馬背。
虞上戎直逼天際,法身開啟!
一座沒有金蓮的法身,將風雪盡數擋在外面。
這座法身赫然有九丈之高。
雙掌向上托舉,虞上戎搖搖頭嘆息道:“這種場合,還是金蓮好用……”
但他依舊面色從容,閃身進入法身之中。
法身金光閃閃,直逼天塹的最高處。
天塹附近的駐軍,以及靠山吃山的兩方百姓,紛紛停下手中的動作,看向天塹……那原本黑暗的天塹高空,就像是有一盞孔明燈,緩緩升起。
西域一方,戍守邊陲的士兵們,火速行動了起來。
開始調集人馬,前往天塹!
虞上戎神情專注,看著上方……風雪模糊了視線,擋住了金光,無數的雪花落在了法身上,遮住了它的光芒。
但他始終堅定,一往無前!
“開。”
七片金光閃閃的蓮葉出現,圍繞法身向上旋轉。
那些壓在法身上的積雪,頃刻間被蓮葉卷走,法身光芒大盛!
法身頂開漫天風雪,在空中留下了一道巨大的光暈!
吉量馬配合默契,緊隨其后。
終于沖過了天塹最艱難的區域,落在了峰頂上。
寒風肆虐!
虞上戎收起之時,只有一個呼吸的功夫,大雪染白了他的頭發,眉毛,以及長袍!
罡氣開啟,形成屏障,擋住了肆虐的寒風。
吉量馬吁的一聲,馱著于正海,落在了他的身邊。
一人一馬,立于大炎,乃至西域的天塹之巔,俯瞰蒼茫大地。
虎嘯的風聲響徹在耳畔。
朦朧的山景也被大學遮蓋。
一望無際的西域風情,都被無盡的夜色掩埋。
“……當年,我初登八葉之時,便獨自來過。如今重登巔峰,無趣得很。”
虞上戎回頭看了一眼馬背上的于正海,道:“大師兄,你沒來過……無法欣賞這山川美景的極致。”
他俯瞰了下山下。
他知道,現在不是在這里欣賞的時候,更何況在這肆虐的寒風中,不斷地消耗元氣,是一件很危險的事。
他跳上了吉量馬背,指向樓蘭的方向。
“吉量,甩掉那些戍邊的修行者。”
吉量馬四蹄踏空,往下俯沖,當高度差不多的時候,調整方向,橫向飛行,宛若閃電,穿梭在云海之中。
大炎神都,皇城,大正宮中。
夜色下的宮殿中寂靜無聲。
陸州經過兩天的參悟,非凡之力恢復了一些。
就在他準備停止參悟的時候,耳畔傳來細微的腳步聲——
“噓,這是皇城。此行的任務,是要調查,而不是刺殺!”
“長青宮,大正宮,內庫……一寸地都不放過,務必要找到箱子,神都正值大亂,錯過這個機會,怕是再也不可能了。”
“屬下遵命!”
“一個小時后,這里集合!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