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山鏡的光芒落在陸州身上的時候,自己的人并不驚訝。
金蓮也好,紅蓮也罷,連特么藍蓮都見過了,也沒見你照出來,故而司空北辰和千柳觀,以及徒弟們都顯得很平靜。
司空北辰更是在九重圣宮時,親眼看到過陸州施展紅蓮九葉。
能一掌擊殺鎮北大將軍的人,怎么可能只是九葉……陸兄手中,一定有什么障眼法的手段。
但是對于云山等人,卻有些意外。
吹噓了半天的開啟了命格的人,連十葉都沒有,搞了半天,原來是假貨?!聶青云稍微理智一些,他在思考,既然是九葉,又為何能一掌擊敗九葉徐敞?
葉真更為理智。
光芒劃過的短暫呼吸間,他便在想,道場中的陣法,讓陸州出現的法身是金蓮九葉;陣法不能完全顯現,可以理解。但是云山鏡,怎么照出來的也是九葉?難道這老者和道場中假扮孟長東的不是一人?又或者,老者和自己一樣有隱藏法身的寶物?
更或者……這老頭,的的確確只是金蓮九葉呢?
都有可能。
葉真沒有輕舉妄動。
然而此時……
一名長老豁然起身,憤怒道:“宗主,您這是何意?葉真長老,好心來化解干戈。你為何要這么做?還有九重殿帶了兩名金蓮異族,公然挑釁我們云宗,是可忍孰不可忍!”
“對,此時應該聯合飛星齋,滅了異族才對!葉真長老,您大人有大量,不會介意宗主的態度吧?”
云山的長老竟然對著葉真躬身。
葉真沒有理會。
而是在思考云山鏡的問題。
聶青云不相信道:“不可能!再來!”
光柱再次照射石塔。
石塔上的云山鏡光芒照耀……
掃向葉真。
紅蓮,九葉,人形。
天幕形成。
光華散去。
云山的弟子們紛紛疑惑地看著宗主,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這一刻,聶青云感受到了眾弟子正在往葉真的一方靠攏。
聶青云以極快的速度調整了思緒,連忙后退了數步道:“陸老先生,您愿意相信我嗎?”
“講。”陸州一如既往的平靜。
“葉真,櫻木國人,一生信奉邪物九嬰。他的法身,便是這邪物九嬰。”聶青云說道。
葉真微微抬頭,看向聶青云,眼中閃過一絲殺機,笑道:“聶宗主睜眼說瞎話的功力見長,云山鏡是你云山十二宗的寶物,你讓云山的弟子們怎么相信你?”
眾弟子面面相覷。
“老夫相信。”
陸州面色淡然,正襟危坐。
“你相信管屁用,一個九葉而已……在十葉面前,輪不到你插嘴。”一名八葉的長老怒道。
陸州看了那人一眼,沒有說話。
這時,司空北辰緩緩抬手。
二指一抬,頭頂上頓生一道劍罡,劍罡如虹,咻的一聲,洞穿了那名長老的胸膛。
“你——”那長老兩眼瞪大,鮮血從胸口的血洞汩汩而出,呼吸間,便沒了氣息,向后倒了下去。
眾人一震。
“司空老賊!”
司空北辰搖頭口吻冷漠道:“區區八葉,也敢在此舌?用不著陸兄動手,我出手便夠了。”
這好像說的是廢話。
八葉就算在怎么強,怎么可能是十葉的對手?
云山十二宗弟子,和長老的憤怒,成功被司空北辰激怒。
葉真繼續不說話,計劃正在朝著他想要的方向發展。
然而,聶青云再次道:“死有余辜!”
“宗主,您?”
他們再次懵逼了,宗主怎么替外人說話?
聶青云掃了一眼眾云山弟子和長老:“別忘了,我才是你們的宗主!誰若繼續擅自亂來,我先殺了他!”
“殺”字說出時,一股殺氣宣泄了出去。
他的話出了奇效。
云山眾弟子不敢再動。
尤其是司空北辰殺了一名八葉的長老,更是讓大家不敢亂來。
“葉真一生信奉的便是這邪物,他通過捕殺修行者,使用法身奪取別人的修為和生命,填補九嬰。”聶青云說道。
眾人露出不敢相信的神色。
葉真也忍不住鼓掌起來,笑道:“很精彩。”
“我本以為你會適可而止,但沒想到,你會利用謝玄,策反云山長老,又殺我三十名元神弟子……葉真,你夠了。”聶青云微微抬手。
嗡————
聶青云的二十丈法身,屹立云臺上。
震懾所有云宗弟子,仿佛在向眾人宣示,他才是云宗的宗主。
“司空老賊,我與你有矛盾不假……你若信得過我,便與我聯手,鏟除葉真。”聶青云知道,單靠他一人做不到。
他別無選擇。
這個局,怎么看都像是九重殿和飛星齋分食云山的必死之局……
但聶青云只能這么做,只能寄希望于,九重殿不在這個時候落井下石。
司空北辰說道:“得看陸兄的決定。”
聶青云看向陸州……都這個時候,司空北辰依然對這老者恭恭敬敬,為何?
陸州緩緩起身。
他這一起來,千柳觀,九重殿,徒弟們,都站了起來。
陸州淡然撫須,目光落在了葉真身上,說道:“老夫也很好奇,聶青云所言是否屬實。”
“嗯?”
葉真眉頭一皺,緩抬起頭來。
陸州翻掌而出。
太虛金鑒出現在掌心里。
元氣涌動,嗡嗡作響。
金光從太虛金鑒里照耀而出,落在了葉真的身上。
不信連荒級武器也照不出真假。
法身出現。
凡是靠近葉真的云山長老和弟子,頓時瞪大眼睛,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連連后退!
“這是……”
出現在眾人眼前的,便是九個粗長的脖子,八顆頭顱的九嬰法身。
眾人露出驚駭之色,紛紛退后避讓。
“果真是九嬰……傳聞九嬰九命,能修成此法身的修行者,必飲九嬰之血,得其精華,以其為信仰,終生不變。每顆昂起的頭顱代表一條命,吞噬同級修行者,可增抬一頭……他斷了一頭,說明死過一次,兩頭未抬,說明他有六命在身!”
世間總有不乏見多識廣之人。
孟長東眼中駭然,恍然明白了,為什么葉真一直沒有殺他,而是葉真一直在等待合適的時機,吞噬孟長東!
“六,六命?可死六次?”
眾人不寒而栗。
葉真面若冰霜,眉頭緊鎖。
千算萬算,沒算到這一步棋!
這打亂了他所有的計劃和節奏……
他抬起頭,看向手持太虛金鑒的陸州,說道:“你可真是不識抬舉。”
陸州收起太虛金鑒,淡然道:
“老夫說過,你很讓人生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