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修行金蓮的永寧公主而言,墨色千界婆娑無疑是巔峰認知的。昭月之所以這么平靜,得益于她跟司無涯的多次聯絡,獲取了不少外界的信息,有足夠的心理準備。
盡管如此,黑色千界婆娑出現時,昭月心中亦是感到驚訝。
思維飛快運轉,接下來該怎么應對。
巫朝很滿意永寧的表現,但對昭月的平靜有些意外,道:“你,不害怕?”
昭月的確沒有表現出害怕的意思,而是來到殿中,看向巫朝,說道:“你們不是來殺人,我為什么要害怕?”
“有意思。”
巫朝點了下頭,“我就喜歡跟聰明人打交道。”
說完,他揮了下手臂。
一張椅子從側邊飛了過來,落在了昭月身前。
昭月也不客氣,徑直坐了下去,說道:“我想知道太后怎么樣?”
“她沒事,就是年紀大了點……殺人對我來說太輕松了。”巫朝笑容滿面,“你的修為只有元神六葉。按理說,像你這樣的修行者,若無強大的臂膀,很難掌控皇室。你的背后,是誰?”
昭月疑惑道:
“你們既然來了,沒有調查一下?”
“現在就是。”巫朝溫和地道。
“給我撐腰的,自然是家師……”昭月坦然道。
巫朝攤開手掌,饒有興致地攥著,伸開,又攥著,又伸開……
“你師父能替你撐腰,想必是個人物。我這人喜歡直接,若是能和這里最強的人對話,許多麻煩事都會迎刃而解。”巫朝說道,“他在何處?”
提及師父,昭月淡然道:
“他老人家喜歡清靜,只怕不會見你。”
巫朝微怔:
“還有我見不到的人?”
他抬起右手臂。
指向整座長青宮。
連當今太后,都是說見就見的事。
“我說句你可能不喜歡的話。”昭月說道。
“暢所欲言……你很有趣,比我以前處理的人,有趣的多。”巫朝笑瞇瞇道。
“你恐怕還沒有和家師見面的資格。”
身后兩名黑吾衛動了下長戟。
這是對黑吾衛的大不敬和侮辱。
巫朝卻抬手制止,一點也不生氣地道:“何以見得?”
“家師正好很討厭你們。”昭月說道。
“嗯?”
巫朝越發地感興趣了,說道,“區區金蓮修行者,也敢在黑吾衛面前猖狂?”
“家師殺過很多黑吾衛。”昭月語出驚人。
巫朝停止攥拳的動作,目光灼灼地盯著昭月。
長青宮中沉寂得嚇人,兩名包裹得嚴嚴實實的黑吾衛,更讓整座宮殿顯得有些壓抑。
“你師父是誰?”巫朝的聲音也變得有些陰沉。
“你殺了我沒什么用。我不過是個小小六葉的修行者,大炎隨時可以照出多個替代者。”昭月說道。
這話說的極有道理。
一個小小六葉能做什么事情?
巫朝需要的是有權勢有修為的人,將其控制,能最快完成黑塔給的任務。
“我是在,你師父是誰?”巫朝再次問道。
“說了你也不認識……你不過是個黑吾衛。”昭月說道。
巫朝站了起來,負手走下臺階。
冷眼掃過前方,說道:
“丫頭,在我面前耍心眼,你還嫩了點兒……”
昭月說道:
“真真假假,你自己出去打聽就是……或者等幾天,我師父自然會來。”
巫朝背后有黑塔撐腰又豈會害怕金蓮的人,于是笑道:“如你所愿,小張。出去打聽一下,當前需要關注的勢力,還有這丫頭的師父。”
“是。”
那名喚小張的黑吾衛身形虛晃,消失不見。
下午,大炎神都驛站中。
“兄弟,這大熱天的,你穿這么多……”一名帶劍的修行者笑呵呵打招呼。
“你管人家,修行者還能怕熱?”
那身著盔甲,帶著面具的男子,徑直在驛站中坐了下去,低聲道:“外地人,讓各位見笑了。”
“沒關系,驛站就是給來來往往的朋友歇腳聊天,有什么奇聞趣事,都可以分享,來來來……喝杯酒。”一名劍客很客氣坐在了對面。
“兄弟,這皇城的掌控者是誰?”盔甲男子問道。
“這還用問,當然是大炎皇室……一代女帝,昭月。只不過她好像不愿意登基。”劍客笑呵呵道。
“聽說這位女帝只有六葉修為,她的實力,恐怕撐不住吧?”
那劍客放下杯子,哈哈一笑:“兄弟真是外地來的,誰告訴她只有六葉了?她可能早就十葉了。”
盔甲男子注意到了對方的用詞——可能。
畢竟是神都里的人,不可能了解全部真實情況。
“就靠她一個人也不夠啊。”盔甲男子繼續問道。
“誰告訴你她只有一個人了?她背后一堆人,個個是強者。尤其是她師父……所向披靡,天下無敵,什么十葉都是一巴掌拍死。”劍客笑著補充道,“實不相瞞,她師父,是我偶像。”
盔甲男子說道,“她師父現在何處?”
“不知道……聽說是出去游歷了,到現在沒回來。還有,她的同門個個兇猛,千萬別招惹,要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那人說道。
“有多強?”
那劍客左右看了下道,“說真的,沒人知道。我有時候感覺……她師父是天外來客。”
盔甲男子眼睛里充滿不信,“境界什么的,一點也不知道?”
“這誰知道……反正至少是千界。”
盔甲男子抓起長戟,轉身離開。
“兄弟,酒沒喝就走啊?!”
問題是,帶著面具也沒法喝啊。
盔甲男子離開了驛站,朝著皇城走去。
待人影徹底消失以后,劍客左右看了看,吹了一聲口哨,驛站內所有人齊刷刷變了神色。
劍客低聲道:“通知所有待在驛站和神都的兄弟,目標已經出現,凡是見到這個著裝的,一律按計劃行事。”
“是。”
“通知教主,魚已經上線。”
盔甲男子走得很快,越想越覺得奇怪,總覺得哪里不對勁兒,卻又說不上來。
他伸手一抓,抓住了路過的一名刀客,問道:“皇城里的女皇帝,她師父很厲害?”
刀客眼睛一睜:“撒手,別瞎拽人,天子腳下,你想干嘛?昭月的師父,那還用說,說他老人家天下無敵一點都沒錯。”
盔甲男子手一松。
但他還是覺得有些不穩妥,又抓了幾個普通人詢問……
這些人就更離譜了,都在吹噓女帝的功績,和她師父的神威。
民間傳唱,自然是夸張居多,魔天閣三個字,早就成了“圣天閣”,那些過往儼然成了無敵的傳說。
打聽完之后,盔甲男子虛影一閃,朝著皇城而去。
角落中。
有人松了一口氣,喃喃自語道:“差點露餡兒……還好沒說出魔天閣。還是教主說得對,穩妥起見,這段時間神都內的修行者都應該全部換上自己人。”
他摸了下巴嘀咕道,“教主為什么要這么做呢?這盔甲男子是誰?算了,還是別瞎揣摩教主的意思。
大炎,長青宮。
黑吾衛返回。
巫朝負手踱步,道:“打聽得如何?”
黑吾衛一五一十地將打聽到的消息,匯報給了巫朝聽。
巫朝聽得眉頭直皺。
尤其是聽到屬下說到昭月的師父,不低于千界時,更是露出了嚴肅之色。
目光重新落在昭月的身上,見她神色平靜……便坐了下去,說道:“我倒是小瞧了你。”
昭月說道:
“我不過是區區六葉,哪敢跟黑塔玩心眼。”
巫朝不動聲色,心中卻在思忖,這丫頭,看起來早就知道黑塔的存在。
“可惜,黑塔的任務,我必須要完成。既然你師父要來,那我便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