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來,身為師父的陸州,覺得自己輕視了這兩名徒弟。如同年輕一代在父母的眼中,永遠都是孩子一樣。
于是他無數次暗示自己,理應適當高看他們一些,給他們足夠的自由,甚至允許于正海“出師”。
盡管如此,他依然低估了他們。
虞上戎對法身的掌控,超出了他的意料之外。
他的法身靈活度基本和正常人一樣。
看似三人混戰,實則是“四人”。法身從頭到尾,都被白吾衛忽略了。
多年的戰斗經驗,太容易先入為主。
他們的表現,令陸州驚訝,也令田鳴恐懼。
田鳴的眼睛睜得很大,泛青的金葉劍端,鮮血滴落。因為力量過大,帶出的鮮血濺射在他的臉上,顯得異常的可怖。
他不敢相信,僅僅十葉的修行者為什么會這么強……完全不符合常理。
“你——”
他背部的法身再次捅出一劍。
這是第二片金葉。
這是第三片金葉。
虞上戎的法身毫不留情地將它的金葉刺向田鳴的脊背。
他們都知道法身的葉子非常的鋒銳,不弱于一些高階的武器,但是葉子因為和蓮座長在一起,很難發揮應有的效果。
就連于正海也被虞上戎的驚人表現驚訝到。
“我死,你們也別想活著!”
田鳴心中一橫。
祭出了他的法身。
星盤倒彈。
拍打在虞上戎的法身之前。
法身剩下的金葉盡數擋住了白色星盤的反彈。
“閃開!”
虞上戎忽然回身一掌。
拍打在于正海的星盤上。
“你瘋了!”
于正海自然沒有想過防著虞上戎,這一掌,便輕松將他擊退。
接著……虞上戎眼神堅毅地揮動起長生劍。
這大概是他這輩子所能揮出的劍速的極限。
白色的千界婆娑原地旋轉,激射出無數的能量,不成罡也不成型。
抓住這個機會。
虞上戎的法身突然消失,又重新祭出,出現在田鳴的背后,迅速捅出數道金葉。
田鳴吃一塹長一智,早就料到了這一點,開始瘋狂宣泄身上所有的命格之力。
命格之力轟在了虞上戎的身上,
倒飛時,將手中的長生劍送出。
在空中像是一道流光……飛到了法身的雙掌之中。
金光閃閃,法身奮力揮下那一劍。
這一劍將法身的一條手臂斬了下來,由上往下。
“啊——”
田鳴發出一聲慘叫。
法身縮回的那一瞬間,田鳴瘋狂閃爍,來到不要命似的揮灑自己的元氣。
叮,擊殺一命格,獲得6000點功德。
俗話說,硬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
田鳴不要命了!
他利用這一瞬的爆發,將虞上戎擊飛,同時閃爍來到面前,手中多了一把黑色的物件,朝著虞上戎打了過來。
虞上戎奮力刺出這奪命一劍。
噗——
洞穿了田鳴的心臟。
十道金葉飛旋而回。
“你死定了!”
帶著黑色物件的一掌打在了虞上戎的肩膀上。
虞上戎頓覺手臂一麻,向下墜去。
于正海閃爍而至。
帶著水龍吟,掌心中拖著他那唯一的星盤,命格之力激射而出,砰——
命格之力打在了田鳴的命宮之上。
水龍吟勢如破竹,依次落下。
以碧玉刀為首的水龍吟,終于破開了命宮。
于正海抬起頭,看到了田鳴看淡生死的冷笑。
“再見。”
法身爆裂開來。
方圓數千米的范圍,被法身爆裂的沖擊波席卷而過……
于正海仰天倒飛,水龍吟散落,碧玉刀飛旋數圈。
叮,擊殺一名目標,獲得8000點功德,地界加成2000點。
灰蒙蒙的召南古城廢墟里。
待那爆裂的能量宣泄干凈之后,一切恢復成了原來的沉寂。
陰暗的潮濕環境中。
于正海仰面朝天……喘了幾口氣道:
“沒事吧?”
不遠處,坐立起身的虞上戎,回應道:“死不了。”
“沒想到,你我合力,才勉強殺了他。”于正海以掌托地,坐立起身,手臂發麻,身體酸疼,氣血翻涌……
轉過身子的時候,發現虞上戎沒有動。
頓生不太妙的感覺。
“二師弟……”
“我沒事。”
這三個字略顯虛弱,有點不太穩定的樣子。
按理說,虞上戎殺了對手,這個時候最會做的一件事,便是瀟灑優雅地起身,收回長生劍,背對著來一句:大師兄,這一劍,如何?
但是沒有這樣。
于正海撐起了身子,這一起來,丹田氣海的氣息紊亂至極。
大概是剛入千界,不太適應這個境界,戰斗過后,有些用力過猛。
他來到虞上戎的身邊。
發現虞上戎的臉色不太對……臉上有些虛汗,手臂上卻是有一個傷口。
“你受傷了。”于正海說道。
“小傷而已。”
虞上戎早已盤腿而坐,調息療傷。
那手臂上冒起絲絲的黑氣。
“毒釘。必須得拔出來。”于正海說道。
虞上戎說道:
“沒想到白吾衛也會有這種卑鄙無恥的手段。”
“你不該將我擊退。”
“事已至此,說后話已經無用。不管怎么說,我們殺了他。”虞上戎說道。
“也對。”
這個結果比預想的要好得多。
本以為打不過還得找機會逃跑。
于正海看了看四周的環境,本就是廢墟,這次變得更是殘渣廢土……
夜幕漸漸來臨。
召南之地的夜晚,難得看得見天空中的月亮。
那月亮的光芒,穿過單薄的云霧,打在廢土上。
“走吧。”
就在他們準備離開時。
四面八方,出現了一雙又一雙紅色的眼睛。
伴隨著的還有密集的腳步聲。
看到這一幕的時候,于正海無奈搖了搖頭:“二師弟,今天,我們的運氣,似乎不太好。”
“不過是一些走獸罷了,飛行離開就是。”
“你錯了……天上也有。”
天空中則是一些利爪散發著紅光的飛禽,看起來像是蒼鷹,又像盅雕似的。
小的兇獸對他們的威脅有限,但在這些兇獸之中,有一些體型較大的命格獸。
“都說召南之地極為混亂,修行者深入這里都可能會被兇獸吃掉,現在看來,都是真的。”于正海說道。
一滴一水垂落在陽臺上的聲音,將陸州從思緒中拉回。
太玄之力已經用盡。
陸州眉頭皺著,不斷思索。
“能殺千界三命格,倒是有些意外。但這些兇獸,如何應對?”
從之前白吾衛的談話來看,他們在一個月之后,會在這里獵殺那頭特殊的命格獸。
時間還很早。
但誰也說不準,他們會突然間出現。
“乘坐帝江返回?”
回去的話需要五到六天,倒也能趕得及。
只是……這么長途跋涉,實在太麻煩了。
思索間,陸州令人將沈悉叫了過來。
得到命令的沈悉沒敢耽擱,便和潘重來到了東閣。
一入閣中便恭恭敬敬道:“拜見閣主。”
陸州指了指閣內的椅子道:“坐。”
沈悉入座,道:“閣主叫我來,有何吩咐?”
“你們黑塔控制命格獸,利用的是符文通道,對嗎?”
“是。”
沈悉說道,“符文通道的刻畫,是由符文師完成,修行者都有使用權,前提是他知道符文通道的啟動方式,元氣足夠,同時,知道目標地點的符文方式,入口和出口的符文共振一致,便可以開啟符文通道。”
“老夫要在一個月內去一趟召南之地,你可有辦法?”陸州問道。
“這……”
沈悉面露難色,但依然坦誠道,“我離開黑塔的時候,倒是帶了很多符紙。但是我并沒有刻畫符文通道的能力。恐怕,做不到。”
陸州一邊撫須一邊思索。
沈悉又道:“不過,黑塔在金紅之間留下過符文通道,我們可以暫借用一下。”
“繼續。”
“閣主上次在神都以北,擊殺黑白吾衛時,我便是從那座符文通道中,抵達金蓮……當時我兄弟三人在黑塔,為了逃跑,便打聽了幾處符文通道。北側的符文通道,可通黑塔,也可通紅蓮。”沈悉說道。
陸州點頭說道:
“好,那便準備一下。過幾日,去一趟紅蓮。”
“閣主,此舉只怕會激怒黑塔。黑白塔對符文通道極其看重,看守嚴格,若是這么做,只會將黑白塔的矛盾,引到魔天閣身上。”
引火上身,的確不是什么好事。
“你的擔心不無道理,不過,老夫心中有數,你下去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