窮奇突然四蹄一蹬,身如離弦之箭,朝著飛輦的方向飛去。
智文子和智武子二人愣了一下,就是這愣神的功夫,窮奇已經來到了高空,朝著飛輦汪汪汪叫了幾聲,然后翹起腿,凌空撒了一泡尿。
窮奇并非凡物,長期在太虛種子的滋養下,成長迅速,智慧不低。知道飛輦那邊很危險,撒完尿,掉頭就跑了回去。
這一騷操作,令眾人猝不及防。
多數人一頭霧水,不知道窮奇在做什么。
汪汪汪。
海螺翻譯道:“它說那人沾了它留下的東西。”
智文子:“……”
明世因明白了過來,指著那人說道:“好家伙,怪不得前幾天狗子到處跑。原來是你勾引我家狗子!”
那名修行者面紅耳赤,異常難看。
連續擺著雙手,否認道:“沒有,沒有,沒有的事……我明明只是路過,哪里沾了?”
說完。
趙府議論紛紛。
智文子和智武子更是皺起眉頭。
真是飯桶一個。
“……鐵證如山,智大人,你還要怎么解釋?”趙昱說道。
智文子說道:“他的確來過趙府,但那天趙府上空出現生機波動,我的人奉命前來看看。那天來的,遠不止他一人。這些事,你去咸陽打聽便知。況且……”
他露出笑容,“西將軍被殺時間和他在趙府,根本對不上。”
明世因說道:
“伶牙俐齒。可惜我七師弟不在,不然你得往后排。”
智文子不怒保持微笑說道:“你們想要證據,那就給你們看看證據。抬上來。”
飛輦旁邊兩名修行者抬著一副擔架緩緩降落,毫無顧忌地落在趙府別苑中,將擔架上的白布掀開,西乞術的尸體,顯露在眾人面前。
小鳶兒只看了一眼,嚇了一跳,歪頭做出嘔吐狀,拉著海螺道:“好惡心,這幫人真討厭,我們去找師父。”
“嗯。”
兩人朝著趙府的后方跑去。
其他人沒理會,而是看著那具尸體。
虞上戎和于正海都是刀尖上游走的修行者,見過的死尸只多不少,并沒有什么不適之感。但見西乞術這幅慘狀,虞上戎亦是沒想到那天晚上老四是有多瘋狂。
趙昱則是皺著眉頭,他與西乞術走得近,不久前二人還稱兄道弟,沒想到沒多久西乞術已成死尸。
他沒有因為西乞術的死感到悲傷,相反,他感到憤怒。
一是西乞術聯合全府上下將他玩弄于股掌之間,為此他將上上下下的仆人全部攆走,一個沒留;二是,帝下雙子絲毫沒有把他趙昱放在眼里,直接抬上來一具尸體,這與侮辱沒有區別。
“智文子,你這是什么意思?”
趙昱面色嚴肅,開始直呼其名,到了這個時候也沒必要大人不大人了,人不敬我,何必敬人?
智文子說道:
“證據。”
“如果你不能給我解釋清楚的話……”趙昱說到這里的時候,剩余的話噎住了,因為他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對付智文子。
智文子是秦帝的人,有秦帝當靠山,而他一無所有。
虞上戎看了他一眼,轉頭看向智文子,笑了一下,說道:“無論解釋清楚與否,智文子辱你已成事實。辱人者,人恒辱之。以下犯上,在大琴,不受懲罰?”
智文子:“……”
智武子很是生氣,表情猙獰,說道:“也有你的份!”
虞上戎沒有生氣,反而笑著說道:“你要殺我?”
“殺你還不是手到擒來?”
虞上戎淡然一笑:“好。”
腳尖輕點。
“二師兄!”
“二先生!”
誰也沒想到,虞上戎說動手便動手,身如飛燕,飛向天際。還未飛到跟前,背后長生劍出鞘,飛入掌心。
智武子本就好武,見其來勢洶洶,不僅不懼,反而興奮不已,向前掠去。
虞上戎起手便是歸去來兮入三魂,三道身影,左中右朝著智武子進攻而去,智武子眼前一晃暴喝道:“雕蟲小技,滾開!”
智武子爆發浩然天罡,向四周迸發。
那浩然天罡沖擊在虞上戎身上的時候,化作水浪,消失不見,沒有效果。
“怎么回事?“
虞上戎三道聲音合一,已到跟前,揮動手中劍。
劍勢如虹,劍招如電。
智武子心生驚訝,不斷閃避。
但他很快發現對方的速度越來越快,就像是在拿他喂招似的。
劍影將其包裹。
砰砰砰,砰砰砰……
虞上戎劍影忽然停住,以砍的姿勢下壓。
智武子得到喘息,雙掌一抬,試圖夾住長生劍。
智文子看到那長生劍后面跟隨著的十道金色利刃,心生驚訝。
直覺告訴他,這十道利刃不簡單,當即喝道:“躲開!”
智文子施展罡印將智武子向后一拉。
盡管如此,劍罡的長度超出了二人的預料之外,一部分劍罡始終準確無誤地劃過了智武子的衣著,從上到下,形成了一條完美切口線條。
衣著的撕裂聲振奮人心,向兩邊裂開。
智武子后退數米,低頭看了一眼胸膛。
一條細線般的血絲形成,幾個呼吸之后,從那細線之中,滲出了一粒粒晶瑩的血滴,向下滑落。
智文子掌心從下向上,輕輕一掠,將其治愈。
長生劍回鞘,虞上戎保持微笑,看著智武子,說道:“不過如此。”
以智武子的脾氣,自是不能忍讓,但來之前答應過大哥,不能意氣用事。
有秦帝陛下的傳奇之師在場,今天的事,大概率是不需要自己動手。
智武子冷聲說道:
“原來是金蓮界的人,竟敢在青蓮的地盤撒野。”
在修行界,絕大多數人都知道對面的整體修為較弱,比如紅蓮,比如金蓮。真人以下的修行者膽子大的會暗中偷跑過去,只不過不會輕易展現罡氣和法身,一旦被平衡者發現,基本都是被抹平的事。
紅線限制著他們的不能輕舉妄動,歷史上有過很多這樣的例子,他們無一例外死的都很慘。
自由人經過嚴苛的訓練,是將生死置之度外的一類人,自由人擁有極高的自由度,但也時刻身在極度的危險之中。
鄒平亦是露出少許的驚訝,轉而一笑:
“金蓮的朋友,先不要著急動手。西將軍,真是你們殺的嗎?”
智文子回頭看了一眼鄒平,鄒平問出這句話,說明他不敢違背秦帝的意愿,于是笑道:“這就是證據。”
他掌心攤開,粉末飛向西乞術的尸體。
粉末落在尸體上的時候,出現了熒光似的光點,波光粼粼的煞是好看,和尸體放在一起,便有些大煞風景了。
其他人看的疑惑,不知道智文子唱的是哪出,反而都饒有興致地看著。
那光點掠了起來,有少數飛向明世因和虞上戎。
明世因揮袖,那些光點被輕易吹開。虞上戎的護體罡氣,直接將那些粉末形成的光點,彈開。
二人一塵不染。
沾過尸體的東西,怎么想怎么惡心,明世因和虞上戎心中略顯不愉快。
可能是智文子高高在上習慣了,自以為用一些手段,他人必須得接受,且不能有任何異議。他看到光點出現的反應,哈哈一笑,指了指西乞術的尸體說道:“如何?”
鄒平疑惑道:“氣命珠粉?”
他驚訝于智文子的舍得。
這東西可不便宜。
“的確是氣命珠粉,想必鄒將軍知道它的功效。它能捕捉相同的氣息殘留。只要有人接觸過西將軍,氣命珠粉一定會捕捉出來。”智文子說道。
上百人的飛天戰馬,躍躍欲試。
已經有了想要俯沖下去的沖動。
然而……
明世因卻不以為然說道:“瞎搗鼓。趙昱也接觸過,你也接觸過。也沒見這玩意捕捉。”
“你對氣命珠不了解。事實已經清楚,容不得你狡辯。”智文子已經發現了,此人是個無賴,對于無賴,再多的道理都無濟于事。
趙昱大聲道:“我看誰敢動?”
他手持一塊令牌,那金光閃閃的令牌,照耀出刺眼的光華。
鄒平皺眉,智文子和智武子亦是皺眉。
“秦帝陛下得特許金牌?”
看到金牌的出現,天空中,無一人敢動。
趙昱一字一句大聲道:“還算有點眼力勁。我現在命令你們……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