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州能感覺到天相之力的流動,如同清水一樣,刺激著他的神經,使其雙目清明,聽力出眾。金庭山的一草一木,一山一水都在他的觀察之中。
一直以來,天相之力都是殺敵的利器,從未失手。
而今竟失效了,陸州如何不驚?
“師父!您真的老了!”
于正海持刀奔跑而來,化作數道身影,將陸州包圍。
陸州目光一掃,再次自我暗示:“都是幻覺。”
眼睛一眨,再睜開,于正海的刀罡已經襲來……他能明顯感覺出刀罡的凌厲和危險性。
陸州閃爍躲開刀罡,砰!
刀罡落地,橫切金庭山,陸州出現在于正海的身后,再拍一掌。
這一掌剛落在于正海的身上,陸州便感覺到丹田氣海之中,再起波濤,翻騰不已。
于正海橫飛出去之后便消失不見。
“好一個勾天索道。”
陸州環顧四周,尋找破解幻陣的方法。
可惜無論他怎么找,都找不到破解之法,這陣法就像是世間最完美的陣法,毫無破綻。
他順著臺階使用大神通,來到了魔天閣中,又掠過東南西北四閣,空無一人……魔天閣的所有東西,真真切切。
甚至讓陸州產生了一種錯覺,之前的勾天索道是在做夢,魔天閣里的一切才是真實的。
“必須得快,否則會越來越難以分辨真假。”陸州心道。
陸州再次施展天相之力,依舊是毫無作用。
他只能施展金蓮的力量,回到金庭山下。
“師父……”
回身一轉,看到了于正海光著膀子,跪在地上,滿臉傷痕。
陸州直接走了過去。
他的判斷力告訴自己,這個于正海是假的。
當他走過于正海身邊的時候,于正海砰的一聲磕頭在地,嚎啕大哭了起來:“師父,我求求您……”
陸州沒有理會。
他繼續搜尋四周可能出現漏洞。
依舊是一無所獲。
于正海伏地不動。
陸州轉過身來,目光重新落在了哭泣的于正海身上。
于正海抬起頭……
少年時的模樣,兩眼淚水,一身傷痕,滿臉鮮血。這是于正海入門不久的模樣。這幅畫面藏在腦海中從未翻起,今日竟完完整整清清楚楚地呈現在了面前。
“我要殺了他們報仇。”
砰!砰!砰!磕下三個響頭。
時光易逝,斗轉星移。
一切仿佛又重回到了當初。
似真似假,如夢如幻。
這……是心魔?
若是心魔,為什么一切這么真實?
又或者,再次穿越了回來?
徐徐清風拂過耳畔,拂過思緒。
手指輕輕一摁,沁出血痕。
殺徒證道?
陸州虛影一閃,來到于正海的面前。他再次給自己一個暗示:這是心魔……這不是真正的徒弟。
殺徒證道,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他掌心抬起。
于正海抬起頭,那稚嫩的面容,孩提時不該有的成熟,眼中劃過不可置信的神色,看到師父掌印襲來,驚訝道:
“師父?”
不要受到心魔的干擾。
金光閃閃的掌印朝著于正海的五官打去。
掌印在距離于正海半寸之處,停下。
五指一顫。
陸州嘆息了一聲,道:“為師若是幫你,便會害了你。你想報仇,就靠自己。你若無能,為師也幫不了你。”
于正海繼續磕頭。
砰砰作響。
“你要成長,你要修行,你必須得忍辱負重……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陸州一字一句道。
于正海喃喃自語:“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忍辱……負……重……”
林間傳來不以為然的聲音:“大師兄,你吃得了苦嗎?”
身著青袍的虞上戎身輕如燕,朝著于正海疾掠而去。
陸州再看于正海時,于正海又變成了成年模樣,拔起碧玉刀和虞上戎激斗了起來。
“大師兄,二師兄,別打了!”
端木生從空中掠來。
刀罡和劍罡,同時將端木生擊飛,端木生吐出鮮血,落在地上,向陸州求救:“師父!”
陸州眉頭皺著。
一個個身影出現在金庭山的腳下。
明世因:“反正跟我沒關系。”
昭月搖頭道:“打吧打吧,分出了勝負,就不會打了。”
葉天心,司無涯,諸洪共,小鳶兒,海螺都出現在了視野里……他們的表情復雜,各懷心事。
他們的入門時間各自不同,正常邏輯下,不會同一時間出現在金庭山魔天閣。
一切都是假象!
陸州閉上眼睛,再睜開。
畫面又出現了變化——
涼亭,金庭山。
而自己變得老態龍鐘,白發蒼蒼。
這不就是穿越之初的場景嗎?
耳邊傳來徒弟們的聲音:
“師父怎么還沒死?”
“我沒有得到霸王槍,豈能就此離去。”
“師兄,這樣做不好吧?”
“師妹,你還小。師父培養我們,是要殺了我們破九葉!”
陸州踏地而起,掠出涼亭。
迅速來到了山腳下。
罡氣爆發,當初巨大的罡氣光圈,將十人同時擊飛。
陸州落地。
真的要殺徒證道?
“師父,你倒是動手啊?!”
“您不是要殺我們嗎?”
“師父?”
“你不殺我們,我們便殺了你!”
于正海,虞上戎,端木生……全部躍入空中.
陸州目光一掃,沉聲喝道:“放肆!”
十人再次橫飛了出去。
陸州感覺到丹田氣海之中越發地躁動不安,翻騰不已。
他抬頭一望,十大弟子飛出去又消失,又再次卷土重來。
就這樣,陸州不斷將徒弟們擊飛!
強烈的反噬感,令他的丹田氣海承受的壓力越來越大,越發地感覺到心有余力不足。
一個聲音在腦海中響起:
“你只有兩種選擇,要么殺,要么被殺。”
陸州:?
他抬起頭,看向天空中四面八方飛來的徒弟們。
又一道神秘的聲音,從另外一個方向傳來:“你是十全之身,你的真人命關比其他人難十倍。”
陸州拂袖,將十名徒弟擊飛。
這一次,他悶哼一聲,嘴角吐出鮮血。
他抬頭問:“哪十全?”
“沒人知道,得問你自己。我看不到你的心劫,無法判斷。”
神秘的聲音消失了。
勾天索道,南部沖天峰,以及北部沖天峰。
紛紛驚訝地看著站在最中間的陸州。
他們所看到的場景,與陸州截然不同。
陸州吐了一口鮮血,站在索道的中間,巋然不動。
勾天索道中,狂風怒雪,刮過耳畔。
陸州迷失在索道之中,迷失在他的心魔里……迷失在他所幻想的環境里。
“他好像不行了!”年輕修行者有些擔憂。
“挺住啊!能過二分之一,說實話,我很佩服!”
“是啊……能過二分之一,已經很了不起了!即便失敗了,再來幾次也許就成功了!真是三生有幸,能親眼看到一位真人誕生。”
修行一道漫漫,他們所憧憬的,不就是有一朝一日能夠變強嗎?
看到陸州這般模樣,在場之人,反而替他捏了一把汗,不少人已經開始加油打氣了。
即便是坐莊賭他輸的莊家,亦是目光灼灼地盯著陸州。
他看到陸州的面色并不太好,一口鮮血,傷及丹田氣海,于是道:
“下去兩個人,接應前輩。”
“嗯。我去。”
兩名年輕人迅速飛掠到勾天索道的下方。
只要陸州跌落,他們便會第一時間接住。
與此同時。
“金庭山”腳下,陸州看著那十名徒弟同時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