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銀甲修行者迅疾如閃電。
陸吾快狠準,獠牙一合,咔——咬住了他的大腿!
熟料銀甲修行者竟忽然回身下壓掌刀。
那大腿硬生生被他切掉!
銀甲修行者閃電般來到了端木生的面前,掌心閃爍黑芒,如死神之手重擊端木生!
端木生大驚,霸王槍橫在身前,兩道紫龍爆發,雙眸縈繞紫黑之氣。
端木生橫飛了出去,霸王槍倒撞胸膛,渾身麻痹不已。
雙臂上的兩條紫龍來回飛舞,鉆入他的體內,驅散了黑色罡印,紊亂的氣息,得到了平息。
銀甲修行者滿臉驚訝,說道:“竟是未知之地的衰敗死亡之力?”
“死亡之力,不懼死亡!”
后面傳來聲音。
銀甲修行者脊背一涼。
一股不祥的預感,像是一只螞蟻似的,爬上心頭。
他轉過身來。
始覺大腿已經斷掉。
抬頭一望,看到陸吾俯視著自己。
陸吾牙齒上下交錯咬合,那條大腿,擠出少許的鮮血,從它的牙縫中流出。
“本皇好久沒有嘗過來自太虛的美味了。”
血盆大嘴一張,陸吾咬了下去。
恐懼從心頭遍及銀甲修行者的全身。他想要動,卻發現全身已經僵硬,動彈不得。只能任由陸吾的大口咬了下來。
咔嚓!
銀甲修行者立時成了陸吾口中之物。
陸吾露出了享受的表情,就像是在咀嚼最美味的撒尿牛丸,那不斷迸發出的元氣,在它的腮幫子中來回肆虐,反而異常享受。
每少一命格,“牛丸”就會迸發一道“甜汁”。
直至陸吾將其全部吞入腹中。
陸吾美美地抬起頭,看著天空,渾身毛發如針,在霞光的照耀下,光芒耀眼。
它意猶未盡地看著發呆的端木生和于正海。
舔了下嘴唇,悠悠地道:“還不夠塞本皇的牙縫。”
對于獸皇級的陸吾而言,人類實在太過渺小,真的將人類當成食物的話,的確連塞牙縫都不夠。
端木生深吸了一口氣,紫龍消失,恢復原狀,說道:“我還以為你不吃人呢。”
“胡說八道。”陸吾說道。
于正海向前邁步,罡氣環繞,身上的海水全部被蒸干,說道:“還好你們來的及時。”
端木生想起了什么,回身一轉,說道:“大師兄,我聽說七師弟死了?!”
于正海的表情麻木,只是嘆息了一聲,等于是默認了事實。
端木生看著無邊無際的大海,原本一身戰意,立刻泄了出去,蔫了下來,癱坐虛空中,嚎啕大哭了起來。
于正海沒有阻攔,來到他的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
兩人同時看著無盡之海的東方,許久都沒有說話。
陸吾蹲坐于二人身后,亦是面朝東方,一言不發。
夕陽西下。
最后一抹霞光,掃過萬丈高空,穿過道道陰云,最終消失不見。
魔天閣,東閣。
陸州返回以后,聽到了功德的提示聲,便有些疑惑。
還以為是諸洪共又到處搞事,便觀察了一下,發現并沒有人叩拜老八。黃蓮整體較為安定,大概是沒有太多兇獸,修行界的實力也不高,很難引起他人注意。為了保證天地平衡,一般高階修行者,即便是知道黃蓮,也不會輕易打開“魔盒”,提升黃蓮的等級。
陸州又觀察了下昭月的情況,其在宮內忙碌,也沒有人叩拜。
其他人都在魔天閣之內,并未離開,也沒這個可能。
最后他將觀察目標放在了端木生的身上,看到海上漂浮的尸體,以及海岸線上沾染的殷紅血跡,便明白發生了什么事。
他沒有繼續觀察下去。
而是中斷神通。
將鎮壽樁摁下,調整流轉速度一千倍。
參悟天書神通。
他沒有繼續探索講道之典。
那畫卷十分詭異,可能會帶來極大的反噬。上次沒出事已經是走運了。
“也許陳夫說得對,復生畫卷,很難駕馭,一不小心,便會遭到天譴。”
以前陸州都是被動行事。
接下來,就必須得尋求主動,要與太虛對峙,就必須擁有足夠的實力。
“十八命格……還遠遠不夠。”
提升自己的實力,提升魔天閣的實力,才是王道。
翌日一早。
端木生和于正海來到東閣。
“徒兒拜見師父。”
陸州睜開了眼睛,說道:“進來。”
二人推門進入,看到師父盤腿坐在蒲團上,便又作揖躬身。
陸州目光掃過二人,大致感知了下修為,說道:“迷霧森林一代情況如何?”
端木生的情緒不太高昂,說道:“有陸吾在,還算穩固。就是兇獸的數量越來越多了。”
陸州點了下頭說道:“修為如何?”
“略有精進,能在陸吾手下抗個一時三刻。”端木生說道。
“能抗住陸吾的進攻,也算不錯了。你的修行之道較為特殊,開葉也要進行。”陸州說道。
“是。”
陸州看向于正海,突然問道:“是遇到了太虛中人?”
于正海一驚,說道:“徒兒不敵,多虧三師弟和陸吾來得及時。”
“為師并非是要責備你。”陸州搖了下頭,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一想起司無涯,他便嘆息一聲。
如果自己還是個老頭子,穿越到這個世界,除了冷冰冰的建筑物,似乎剩下的就只有這些徒弟了。
已經失去一人,又如何再失一人?
于正海伏地咬牙道:“我不該冒險……但今日過后,我定加倍努力。血債要用血債來償。”
陸州語重心長地道:
“也許,為師當年就不該收你們為徒。”
哐當,端木生丟掉霸王槍。
二人同時磕頭,說道:“師父何出此言?!”
他們以為自己又犯了什么錯。
見他們反應不小,陸州揮揮手道:“都起來吧。”
二人戰戰兢兢起身。
陸州嘆息道:“當年,你們離開為師,尚且能活得更好。如今回了魔天閣,卻屢遭危險。”
于正海說道:“無論師父說什么,我絕不會再離開魔天閣。”
說著又跪了下去。
端木生慢了一拍,也跟著跪了下去。
陸州一陣無語。
偌大的世界,連個找人說說知心話的人都沒有。
現實終歸無奈。
每天早上醒來,睜開眼看到的都是倚靠自己的人……而自己倚靠的人,又在何方?
他無法倒下,也不能倒下。
收拾心情,陸州重回威嚴本色,揮手道:“下去吧。”
“徒兒告退。”
二人離開。
將要跨過門檻時。
陸州開口:“于正海。”
于正海停下腳步。
陸州淡淡道:“太虛如何對你的,為師自會替你百倍還給他們。”
聞言,于正海拳頭一握,眼中已泛紅。
接下來的半個月時間,魔天閣相比往日平靜得多。
大概是因為司無涯的死,讓每個人都變得很嚴肅。
平日里喜歡開玩笑的潘重和周紀峰,聊天也沒那么放得開了。
四位長老除了修煉就是修煉。
最調皮搗蛋的小鳶兒,拿出了令所有人都驚訝的專注度,半個月愣是沒出門。
早上。
天蒙蒙亮。
一女弟子來到了東閣,欠身道:“閣主,九先生說,她已經過一命關了,特地讓屬下來告訴閣主一聲。”
“好。”
閣內傳來聲音,很是平靜。
“是。”
女弟子去了沒多久。
疾步返回東閣。
還未開口,閣內傳來聲音,說道:“何事?”
那女弟子支支吾吾道:“九先生說,她已經七命格了。”
“好。”陸州對此并不感到意外。
小鳶兒天賦是十大弟子中最高,且年少天真,雜念極少。
天意弄人,小鳶兒也是十大弟子中出身最平凡的。
平衡?
上蒼給了她最樸實無華的身份,卻給了她最動人的天賦。
從最初到現在,不動則已,動則驚人。
那女弟子轉身離開。
到了傍晚。
這次輪到海螺急匆匆步入東閣,說道:“師父,您快去看看九師姐,她瘋了!”
吱呀。
陸州推開房門,走了出來,負手看向海螺說道:“瘋了?”
海螺急道:“九師姐早上才過的命關,中午非要升七命格,還說沒事……晚上她硬要升八命格!這樣會死的啊!”
陸州眼睛微睜。
這丫頭,膽子太大了!
朝六晚八,一日三命格,這和送死有什么區別?
“為師去看看。”
陸州虛影一閃,出現在南閣之外。
他徑直步入南閣殿,找到小鳶兒所在的住所。
聞嗅神通,目力神通。
當即一掌推開房門。
他看到小火鳳在空中盤旋,來回游走,嘴巴中不斷吐出火焰。
他看到小鳶兒盤腿坐于道場中間,蒲團上,滿臉喜悅看著小火鳳。
他看到小鳶兒身前的金蓮法身金光閃閃,熠熠生輝,坐下金蓮命宮八命格,依次閃爍光華。
小鳶兒手里居然還攥著一顆命格之心,看著節奏,正要打算繼續嵌入。
“???”陸州眉頭一皺,這場景看得屬實有點看不懂。
“師父?”
小鳶兒轉頭,充滿疑惑地看著懵逼的師父。
陸州步入房間。
看向小鳶兒的蓮座命宮。
小火鳳突然掉頭,朝著陸州進攻而來,嘴巴一張,火焰噴來。
陸州拂袖而過。
小火鳳倒飛出去,撞在了簾子上,落在了地上,狼狽地叫著,委屈極了。
陸州絲毫不理會小火鳳,而是道:“別動。”
“師父,我沒事。”
“讓你別動,就別動。”
“哦。”
陸州單掌下壓。
天相之力呈現藍蓮,落在了命宮上。
光華順著命宮區域的線條游走。
陸州檢查了下她的命宮,驚訝地發現,命宮的堅硬強度出人預料的堅硬。
過命關的意義就是將命宮打造的更加強硬。
小鳶兒的命宮居然這么強?
強度不等于實力和修為……換句話說,她不需要過命關,天然就可以形成命關能力。
“師父,我,我怎么了?”小鳶兒見師父表情凝重,還以為自己出了什么大毛病。
陸州沒回答她,而是抓住她手腕,切脈。
元氣進入丹田氣海。
氣海壁亦是如此。
“怪哉,怪哉!”
每提升一個境界,氣海壁會擴充一次,同時會形成新強度的氣海壁,要想再次突破,就會變得更難。
小鳶兒這倒好,氣海壁直接進入八命格成熟期。
“何時開的八命格?”陸州鄭重地問道。
小鳶兒比劃了下,說道:“半,半個時辰前吧。”
陸州表情有些不自然,再次問道,“何時開的七命格?”
小鳶兒又想了想,說道:“一個半時辰前好像。”
還有天理嗎?
還有王法嗎?
陸州再次切脈。
這一次天相之力,順著丹田氣海,縈繞小鳶兒的腹部。
“種子?”
陸州發現他竟然不能逼出小鳶兒的太虛種子。
“師父,我真的沒事,我感覺我還能繼續開……”小鳶兒躍躍欲試笑著道。
海螺出現在門口說道:“師父,你看九師姐又犯病了!”
陸州放下小鳶兒的手腕,取出太虛金鑒。
天相之力包裹金蓮。
照耀小鳶兒。
金鑒之下,陸州看到了小鳶兒的奇經八脈,丹田氣海,成千上萬條經絡之中,全都是太虛種子的氣息。
看到這一幕,海螺嘴巴張開,一雙小手捂住小嘴,說不出話來。
“太虛種子已經完全與你融合。”
陸州將太虛金鑒調轉方向,落在了海螺的身上。
海螺腹部出現了一團青芒。
太虛種子還在消化階段,沒有完全被融合。
這樣的太虛種子,也容易被人奪走。
小鳶兒似懂非懂,擔心地道:“那……那我還能修行嗎?”
“不僅能修行……從今往后,你的修行速度,將會比任何人都要快。”陸州說道。
這讓陸州想起自己。
當初剛開命格的時候,一天也是開了兩命格。
小鳶兒身懷太虛種子,達到一天三命格,也正常合理。
古籍中記載的天才修行者們,有多位先賢,做到過一天兩命格的提升。
然而這時,小鳶兒說道:
“那我就再開一命格。”
她拿起手中命格之心,朝著命宮中摁了過去。
陸州皺眉揮袖。
那命格之心還沒觸及命宮,便被罡氣環繞,懸浮了起來。
“瞎鬧。”
“師父……”小鳶兒嘟囔著小嘴,委屈且不知道自己哪里出了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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