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州檢查完小鳶兒的修行狀況以后,說道:“一次性提升三命格非常危險,你的命宮強度足夠,但也不能這么急功近利。”
小鳶兒問道:
“師父,命關的作用不就是為了減輕痛苦,讓后續更容易開啟命格嗎?”
陸州回答道:“確實如此。”
“可我不疼啊!”小鳶兒道。
這就很氣人了。
偏偏讓陸州想起了地球時代某些不太好的回憶,他拼盡全力學習考試勉強及格,而某些人玩著玩著考了滿分。
這大概就是天賦。
即便小鳶兒不依靠太虛種子,本身的天賦也足以讓她進步飛快,有了太虛種子之后,如虎添翼,如魚得水。加上她修煉的是太清玉簡,這們功法比較全面,沒有明確的方向,倒像是循序漸進,底蘊深厚的一種功法。
這些年來撇開鎮壽樁帶來的流轉速度,她能做到一日三命格,也在情理之中。
陸州當初做到過一日四命格。
青蓮的一些天才修行者,也有不少人做到過一日兩命格,乃至三命格的開啟。
世上不乏不要命的人,敢于做出這樣的嘗試。
“不疼?”
陸州掌心壓在小鳶兒的命宮上。
稍稍加大壓力。
命宮如常。
他再次加大壓力,小鳶兒的臉色稍稍一變,有了反應。
陸州收掌說道:“應該是你常年修行的積累所致,厚積薄發,才做到的一日三命格,按照當前的強度,你還能再開一命格,但為師建議你,可以等等。”
“哦。”小鳶兒點點頭說道,“徒兒聽師父的。”
陸州取出一顆命格之心,說道:“這是九爪黑螭的命格之心,下一命格的前兩命格都可使用。”
小鳶兒接過那顆命格之心。
那命格之心像是黑色的明珠,棱角分明,光芒若隱若現,仿佛散發著某種魔力。
“謝謝師父。”小鳶兒樂開了花兒。
“好好修煉,開命格沒必要急于一時。”陸州說道。
“哦……那我明天再開。”
陸州起身離開。
門口的海螺茫然地道:“師父……”
“你也好好修煉。不用擔心命格之心。”陸州說道。
“是。”
陸州用余光瞄了一眼角落里的小火鳳,還有一顆圣獸的命格之心留作備用。
獸皇級的命格之心不缺了,現在還缺一些高等,中等,以及低等的命格之心。
回到東閣。
陸州做了一個決定,再入未知之地。
與未知之地相比,現在的魔天閣,反而比較顯眼。
司無涯的死,給他敲了一記警鐘。
于正海要不是無啟的特性,只怕難逃一死……那天觀測于正海,從他受的傷來看,就不是輕傷。
未知之地廣袤無邊,反而適合游走,積累資源,提升修為。
最重要是激活他們身上的太虛種子。
老四明世因的太虛種子已經激活,如果推論正確的話,其他徒弟的太虛種子,也需要天啟之柱的認可。
所以,前往天啟之柱,勢在必行。
陸州取出紫琉璃,調動元氣,催動了一下。
紫琉璃果然又變強了三分。
“十大天啟之柱的琉璃珠,果然來歷非凡。”陸州說道。
當初從葉真手中獲取此物之時便覺得不簡單。
如今得到了驗證。
不過接下來,要再去天啟之柱的話,就得謹慎一些了。
陸州催動紫琉璃,進入修煉狀態。
魔天閣第一時間將消息傳給了遠在神都皇城里的昭月和花月行,以及黃蓮的諸洪共。
昭月安排好宮內的事宜之后,來到太后的寢宮與之告別。
太后一聽昭月要走,抓住了她的手,顫顫巍巍道:“孫兒……孫兒……”
可能是年紀大了,意識也有些混亂;也可能是沒睡醒,沒有人認清楚,說起了胡話。
昭月伏在太后的耳畔低聲說道:“奶奶,我會回來的。”
“沉兒……”太后抓著昭月的手,不斷地念叨著。
昭月嘆息一聲。
站了起來。
太監李云召低聲道:“公主,太后這些天沒睡好,您多擔待。”
“沒事,你和蓬萊門黃島主說一下,如果可以的話,讓他來見一見吧。”昭月說道。
“喏。”
昭月轉過身,離開了寢宮。
李云召跟在身后。
昭月說道:“奶奶喜歡上午曬太陽,中午喝茶,你每天照做;”
“喏。”
“奶奶喜歡聽小曲兒,不過別去順天苑,要在景和宮里聽。”
“喏。”
她停下腳步,又搖了搖頭,其實說這些都沒用,李云召侍奉太后多少年,比自己了解的多得多,沒必要擔心太多。
她邁開步伐,朝著宮外走去。
李云召捋好袖子,嚴肅地跪倒,伏地,雙掌交錯,額頭觸碰手背。
默念一聲,恭送公主。
黃蓮。
皇家別苑中,諸洪共正與載洪皇帝有說有笑。
趙紅拂從外面疾步走了進來。
“陛下,八先生。”
載洪皇帝笑著道:“紅拂姑娘不要客氣,自家地方,隨便坐。”
趙紅拂單膝下跪,說道:“閣主有令,召八先生回魔天閣。”
載洪和諸洪共愣住。
載洪皇帝站了起來,說道:“諸愛卿的師父,叫愛卿回去?”
趙紅拂一改往日的嬉皮笑臉,嚴肅道:“是。”
載洪回身道:“要不把尊師接過來……朕將這皇位讓給尊師,怎么樣?”
“陛下,這不是皇位的事,閣主又豈會在意這些東西。”趙紅拂說道。
諸洪共咬了一口水果說道:“那是為何?”
趙紅拂黛鎖著眉頭,略顯悲傷地說道:
“七先生……歸天了。”
諸洪共手中的梨子,掉落在地,滾了出去。
諸洪共向后一攤,只覺得頭暈目眩……
下午。
諸洪共慢悠悠地醒了過來。
“賢弟,你可算醒了。”載洪拍了拍胸口,緊張地道。
諸洪共連忙爬起來,推開御醫和宮女,說道:“紅拂,紅拂……回,回魔天閣!”
載洪嘆息一聲:“真要回去?”
剛問完,只聽得諸洪共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嘴里不斷地念叨著,七師兄……
載洪安慰道:“哎,人死不能復生,朕能理解你,節哀順變。朕親自送送你。”
翌日一早。
趙紅拂和諸洪共攜帶大量的玄微石,踏上了符文通道。
魔天閣。
諸洪共和趙紅拂出現在符文通道上。
符文通道旁,魔天閣諸多弟子早已在原地等待。
孔文第一個走了上去,道:“拜見八先生。”
表情嚴肅的諸洪共,突然五官扭曲,大哭了起來,往符文通道外一撲,哭著道:“七師兄……你死得好慘啊!我的七師兄啊!”
哭是真心實意的,眼淚是真真切切的,鼻涕也是真的……就是場合和架勢,令在場之人當場懵逼。
也許是大家都悲傷過了,心情早已收拾好,不想永遠沉浸在不好的情緒里,又或者無法融入老八這樣夸張的哭泣中,只得嘆息搖頭。
“我要去見師父。”
諸洪共擦干眼淚,去了東閣。
孔文看著一馬車的玄微礦石,驚嘆道:“這是……玄微石?”
趙紅拂說道:“這幾年,八先生一直沒敢偷懶,每天帶不少人挖掘玄微石。基本都在這里了。”
說完,她跟著嘆息了一聲。
只可惜,最善于安排這些東西的那位智囊,已經不在了。
縱然有再多的寶貝,也無法讓人提起興趣。
虞上戎抱著長生劍,出現在空中,說道:“將玄微石,送到天武院。”
“是。”
虞上戎看向顏真洛和陸離,說道:“是否已經準備妥當?”
顏真洛說道:“已經準備好了,隨時可以出發。”
“明日一早,魔天閣大殿前,集合。”
“是。”眾人躬身。
諸洪共哪里敢去師父那里哭泣,而是一個人去了后山,在思過洞中待了一個晚上。
到了第二天早上,才有女弟子過來,說道:“八先生,閣主在等您過去。”
諸洪共爬了起來,離開了思過洞。
來到魔天閣外。
看到了同門,以及魔天閣所有人都在場……唯獨少了一人——司無涯。
悲從中來,又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眾人:“……”
“男子漢大丈夫,哭哭啼啼成何體統?!”
站在眾人身前,負手而立的陸州開口訓斥道。
諸洪共立馬止住了哭聲,擦干眼淚。
“師父,我們……我們這是要去哪兒?”他一臉懵逼地道。
明世因來到他身邊,胳膊肘捅了捅說道:“呆子,別在師父面前提老七,師父可比你傷心,魔天閣已經不安全了,很容易被太虛盯上,我們必須得去未知之地。”
“哦。”諸洪共點頭。
于正海來到諸洪共身邊,拍了拍他的后背,說道:“你七師兄可不喜歡你這樣子。”
“知道了大師兄。”
眾人集合完畢,一切就緒。
這時,陸州開口道:“召你們集合,想必你們已經清楚,多余的話,本座不再贅述。”
大殿前,鴉雀無聲。
所有人都看著陸州。
陸州繼續道:
“當初,本座收你們入魔天閣,是看重你們的本事和能力。未知之地,兇險異常,隨時都可能丟掉性命。如今,本座再給你們一次選擇的機會……是去是留,自己抉擇,本座絕不阻攔,絕不怪罪,絕不強求。”
言罷。
負手轉身。
眾人面面相覷。
于正海,虞上戎,端木生等魔天閣弟子,向前一步,站在了一排,答案不言而喻。
四位長老站在第二排。
冷羅最先開口:“無聊的選擇題。”
他走向于正海等人,其他三位長老,幾乎沒有思索,便走了過去。
接著,左右使,三位護法,以及潘重和周紀峰,花月行,趙紅拂,進入隊伍,露出笑容。
孔文笑著道:“閣主,在場沒人比我更熟悉未知之地,我愿意繼續鞍前馬后……嘿嘿。”
四兄弟入隊。
“好。”
陸州轉過身。
“還有我……”自由人秦奈何從遠處飛掠而來。
秦奈何落在了人群當中。
那些衍月宮女修本想也入隊,陸州則是揮揮手,說道:“本座不是不留你們,而是你們修為不夠,入了未知之地,兇多吉少。”
“閣主!?”眾女弟子跪地,露出沮喪的表情,甚至有人抽泣了起來。
帶她們去未知之地,沒有任何益處,反而會害了她們。
“魔天閣里的東西,你們隨意挑一些。”
陸州目光掃過魔天閣大殿,看著那明晃晃的屏障,補充道,“本座只是離開一段時間,他日回歸之時,便是魔天閣輝煌之日。”
葉天心說道:“姐妹們,不如你們先回衍月宮,我答應你們,一定會回去接你們!”
那些女修們才破涕為笑,紛紛站了起來。
陸州說道:“于正海,你帶著狴犴。”
“是。”于正海說道。
“昭月,你帶著英招。”
“是。”
“至于……帝江,海螺,你暫且帶著吧。”
海螺注意到師父用了一個詞語“暫且”,會意點頭道:“是。”
其他坐騎各有主人,便沒必要再說明。
陸州喚了一聲白澤,道:“出發。”
魔天閣集體躬身:“是。”
這是有史以來,魔天閣最大規模,最齊整的一次集合和行動。
魔天閣的集體離開,迅速傳遍大炎。
云天羅三宗的宗主,第一時間趕了過來,可惜的是,魔天閣早已人去閣空。
天宗宗主南宮衛,向修行界發出警告,不得任何人覬覦魔天閣的財物和寶貝,一時成為大炎修行界不成文的規矩。
那天傍晚。
金庭山里里外外,匯聚了大量的修行者。
有曾經與魔天閣為敵的十大名門,有后來與魔天閣結交的兩大書院,也有姬老魔眾多的狂熱粉。
他們像是約好了似的,沒有人趁機奪寶,有賊心的也沒這個膽子,有的只是敬畏。
金庭山腳下。
一位年輕人,朝著魔天閣的方向,三跪九叩,虔誠如斯。
好奇的修行者問道:“你是魔天閣的什么人?敬畏可以,沒必要下跪。”
那年輕人道:“一日為師終身為父,男兒大丈夫,膝下有黃金,跪天跪地跪父母。”
“我叫李云崢,我來給老師送行。”
沒人聽懂他的話。
只是搖搖頭,得,又一個狂熱粉瘋了。
這時,一名修行者,掠到空中,朗聲道:“這是七先生,贈予大炎修行者的一番話!”
嘩啦————
書頁漫天,飄向四方。
匯聚在一起的修行者,紛紛撿起那些書頁,好奇地看了起來。
那名修行者看著魔天閣的方向,喃喃自語道:“七先生,可惜我來晚了,沒能將東西交給閣主。我這么做,也算是完成了您的遺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