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隱蔽。”
于正海飛到最前方,觀察了一下。
他們所在的空中,相對是高位,比較顯眼。被于正海這么一提醒,魔天閣眾人朝著附近的山巒掠去。
層巒疊嶂的山峰,是藏身的絕佳之地。
“跟上。”陸州率眾來到了一座山峰之上。
這山峰相對大淵獻并不大,但對于人類而言,峰頂上足夠容納魔天閣所有人。
透過兩座巨石,遠眺大淵獻,地理位置絕佳。
“乘黃的個頭較大,就留在這里。”陸州淡淡道。
“是。”葉天心回應。
人類于山峰如螻蟻,乘黃就是大一些的螞蚱。
“你們有沒有覺得大淵獻有光線?”葉天心站在乘黃的頭頂上,眺望大淵獻的天空,試圖看到天啟的頂處。
黑色的迷霧環繞,但在大淵獻天啟的附近,黑霧明顯減少,竟還有光線落下。
看到這一幕,明世因冷哼了一聲,笑道:“端木圣人不是說了,守護大淵獻的極有可能是上古圣兇,像這樣高層次的兇獸,豈會甘愿被人類踩在腳底下生存?看著場景,早就是沆瀣一氣,狼狽為奸了。”
人最了解人類。
他們很贊同明世因的看法。
“下面是什么?”
四位長老來到峰頂的邊緣地帶,俯瞰了下去。
下方一個個高十丈的巨人,皮膚像是石頭似的,頭發猩紅,后背碧綠,每個巨人都有三顆頭顱,并排長在一起。
“未知之地的六大畸形國度之一,三首人。”秦奈何說道。
“沒錯,是三首人,之前我們已經覆滅了貫胸人的大祭司。沒想到三首人會出現在未知之地。”
“師父,現在我們該怎么辦?”
眾人看向陸州。
看著大淵獻的方向,更像是高原上,固若金湯的城池,貿然闖進去,只怕是九死一生。
陸州負手而立,目不轉睛地看著大淵獻……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瞄著上方,高處,天啟之柱,林立的山巒,參天古樹,以及各種來回穿插的強大的兇獸。唯獨陸州盯著大淵獻的下方。
不知道為什么,他感覺到很熟悉。
就像是曾經來過一樣。
可能是姬天道當初施展奇妙的手段來過這里,奪走了太虛種子,才產生的這種熟悉感。
陸州觀察了一會兒,便收起了思緒。
說道:“其他人原地等候,不得靠近大淵獻。鳶兒跟為師走一趟。”
現在沒有得到認可的人,就只有小鳶兒一人。
十顆太虛種子,對應十大天啟之柱,大淵獻的太虛種子,便在小鳶兒身上。
小鳶兒又緊張又興奮地點了下頭。
其他人紛紛點頭,躬身說是。
海螺卻道:“師父,我也想跟這您去看看。”
陸州看向海螺,說道:“大淵獻極其危險,你確定要去?”
“求師父應允。”海螺跪了下去。
陸州嘆息一聲說道:“你本是在未知之地的棄嬰,洛宣將你養大。在為師看來,這身世之謎不解也罷。不過……既然你執意如此,為師自然尊重你的決定。”
世上最說不清楚的便是血緣關系。
仇也罷,恨也罷。
天底下有為子女無條件付出的父母,也有不配當父母之人。
海螺磕了下頭,道:“謝師父。”
陸州說道:“葉天心手中有一塊集體傳送玉符,若是有危險,只管離開。”
“是。”
葉天心道。
陸州拍了下白澤,本想帶著它,考慮到白澤實在太過特殊,在大淵獻的圣兇,以及兇獸個個非凡,搞不好會引出亂子,便讓它們留了下來。
陸州足踏虛空,朝著大淵獻飛去。
小鳶兒和海螺也沒有攜帶坐騎,跟了上去,一左一右,宛若柳絮。
遠處看去,三人翱翔于天地之間,浩瀚的山巒與天啟之下,如山水畫卷,令人贊嘆。
三人一路飛行。
待靠近大淵獻范圍區域,始覺巨石林立,每一級臺階便有百丈。
下方的三首人,似乎發現了天上飛行的陸州三人,紛紛抬頭。
它們張望了片刻,像是發現了獵物似的,抬起頭,嘴巴里發出烏拉烏拉的聲音。
一些三首人,朝著天空中拋起十石子。
很快便帶動了大量的三首人一同拋石子。
“師父,他們好像不會飛。”小鳶兒笑著道。
身法靈巧的她,很輕松地就躲開了三首人的石子。
陸州的飛行速度,足以避開亂石。
烏拉烏拉……烏拉烏拉烏拉……大量的三首人同時叫了起來,叫聲響徹天際。
聽到他們的叫聲的兇獸們,也在天際慢慢匯聚。
看到這一幕,小鳶兒擔心地道:“師父,我們好像被發現了。”
陸州說道:“跟緊為師。”
“哦。”
小鳶兒和海螺左右跟緊。
陸州當即施展新學會的大挪移神通。
天相之力籠罩三人,嗖——
消失了!
下方的三首人,面面相覷,一頭霧水地到處張望,不知道人去了哪里。
天空中的兇獸們,左右觀望,也沒有找到陸州的身影,全都懵逼當場。
魔天閣眾人清楚地看到了這一幕,紛紛露出無法理解的表情。
“閣主剛才施展的是大神通?”
“不像是,大神通術也應該會出現才對,不會一直平白無故消失。”
“那就是時間靜止?”
“有可能。”
時間靜止持續越長,規則越高。
陸州掌握時之沙漏,他們察覺不到也屬正常。
與此同時。
陸州,小鳶兒和海螺出現在大淵獻的腳下。
他們抬頭看向前方。
前方就像是一座墨色的城墻,擋在面前。
在黑暗的城墻的上方,有明顯的光線落下,若隱若現的碧綠之色,說明那里便是大淵獻的范圍。
三人張望了一會兒。
嘩啦————
那黑暗的山體巨石碎裂,往下墜落。
這時,一個足有千丈之高的超大號三首人,走出了黑暗,三頭六只眼睛,同時鎖定陸州,小鳶兒和海螺。
嘴巴發出烏拉烏拉的聲音,而后嗓音轉變,低沉道:
“靠近大淵獻者,死!”
言罷,千丈之高的三首人當空掄動手臂,朝著陸州橫拍了過來。
小鳶兒和海螺緊張極了。
哪怕小鳶兒已經是到了真人的地步。
陸州面色淡然地看著那三首人,當那手臂掠來的時候,他不急不緩地取出了白帝的玉牌,往前一伸。
那千丈三首人果然停下了手臂,看著陸州手中的玉牌,表情復雜。
陸州輕哼道:“還不趕緊帶老夫進入大淵獻?”
“死————”
千丈三首人的牙縫中蹦出一個狠厲的字眼。
“嗯?”
陸州再次施展大挪移術,覆蓋小鳶兒和海螺,出現在三首人的背后,收起玉牌,一掌拍出。
金掌千丈,貼面前沖。
轟!轟轟……不斷推著三首人向前撲去。
陸州皺著眉頭,白帝未免高估了自己,什么面子,什么玉牌,狗屁不如。
那三首人回身一轉,三頭同時發出刺耳的音浪。
“走!”
陸州帶著小鳶兒和海螺,朝著大淵獻上方掠去。
就像是飛向了萬丈高度的輪船。
橫跨無盡的黑暗和城墻,以令人驚嘆的速度,飛向天際。
三首人的音浪劃破長空,驚動四方。
無數的三首人,出現在下方。
千丈之高的三首人,雙腳踏地,跳了起來。
陸州回身沉聲道:“下去!”
大成若缺!
那道驚天掌印,穿過空間,眨眼間來到了那千丈三首人的面前。
掌印將其擊退。
陸州帶著小鳶兒和海螺繼續向上掠去。
那三首人吃了痛,竟沒有受到太大的傷害,落地后,抬頭望天,再次蹦了起來。
陸州一邊飛行一邊回頭:“可怕的彈跳力。”
“師父!”小鳶兒嚇了一跳,只見那三首人的背后,出現了一雙墨色的翅膀,展翅飛了起來。
陸州說道:“別擔心。走!”
大挪移神通!
消失了!
那三首人盤旋到空中,一臉茫然地看著空空如也的天空。
目光搜尋,卻怎么也找不到陸州的影子。
在遙遠的高空之上,陸州,小鳶兒,海螺出現了。
他們已經進入了光線出現的區域。
三首巨人,發出怒吼,振翅高飛!
陸州三人飛到了最高處,感受著光芒照耀,一時感嘆不已。
“大淵獻,居然有光。”
“好漂亮。”小鳶兒看著郁郁蔥蔥,宛如仙境的環境,不禁沉醉其中。
海螺亦是道:“好像太虛。”
“你還記得太虛的樣子?”
“記不太清了……”海螺扶著腦袋,意識有些混亂,自得到洛宣的傳承以后,她的意識便是如此,“很像很像。”
小鳶兒道:“難道大淵獻就是太虛?”
陸州搖頭道:“絕無可能。否則十大天啟之柱,便失去了存在的意義。”
有大淵獻天啟就行了,要其他九大天啟作甚。
三人懸空于黑暗里,只要向前,上岸,便可以踏足光明。
就在這時,光明里出現了一個個身影,嗖嗖嗖……
大約五名長袍男子,凌空而立。
他們的背后皆生著翅膀。
懸空在中間的男子,耳朵修長,頭發泛白,渾身沐浴著淡淡的光華。
這是……圣人之光。
由于他生長著翅膀,無法判斷這到底是人類還是兇獸。
上古時期,人類與兇獸共存,人與兇獸的區別不明確。史書上多有記載很多神明都是半人半獸的形態。
這生著一雙翅膀的人形“生物”,倒是很少見。
雙方對峙。
陸州眉頭微皺,向下掃了一眼。
這就是被人包了?
下方三首巨人終于飛到了跟前。
那長著翅膀的男子,輕聲而平淡道:“沒你的事了,下去吧。”
三首巨人的怒火,頓時被澆滅,恭恭敬敬,朝著那男子鞠躬,然后落了回去。
陸州看著三首巨人,目光再次掠過墨色萬丈之高的山體,像是城墻一樣,將大淵獻高高地托起。
他忽然想起記憶水晶里的畫面,漫天的修行者和各種顏色的蓮花從天而降,全部被擊殺,那畫面,不就是大淵獻腳下嗎?
姬天道來過大淵獻,甚至從大淵獻拿走了太虛種子!
陸州每隔一段時間,腦子里便會浮現這個畫面。
他終于找到了畫面所在的位置——大淵獻。
“原來,是這里。”陸州淡淡道。
那男子目光攝人,看向陸州,小鳶兒,海螺,說道:“人類不允許靠近大淵獻。”
陸州看向那男子說道:“你是人,還是獸?”
男子皺眉。
他不喜歡陸州這種質問的語氣。
人與獸的區別,在大淵獻不被提及。
人類向來喜歡自詡高高在上,俯瞰一切。
更有萬物之靈長,人類居首的說法。
男子語氣冰冷而平淡,表情麻木而無情,說道:“靠近大淵獻者……殺無赦。”
“殺無赦?”
“大淵獻的規矩一向如此。”男子說道。
“大淵獻本是太虛的名字,這里應該是‘人定’,寓意為人定勝天,大淵獻,在你們的頭頂之上。”陸州大膽推測。
既然太虛在天上,那么他們現在所處的位置,一律是十二時辰,對應的天上,才是真正太虛十二地支。
“知道的不少,可惜……你沒這個資格。”
嗖嗖嗖嗖。
四道身影虛影一閃,將三人包圍。
陸州取出玉牌,向前一伸,沉聲道:“帶老夫進入大淵獻。”
手中的玉牌迎著大淵獻的光華,熠熠生輝,玉牌上刻著一個字:白。
男子微怔,皺眉道:
“白帝?”
陸州淡然道:“不知白帝可有這個資格?”
男子沉默。
陸州見他表情有些不太自然,便將玉牌丟了過去。
男子接住玉牌,看了一眼,只得朝著陸州躬身道:“原來是白帝的人,請。”
其他四名鳥人,飛回原來的位置。
陸州向前飛去,踏上了大淵獻。
他深吸了一口氣,新鮮的空氣,濃郁的元氣,鋪面而來的芳草氣息,四周充滿了盎然的生機。
抬頭,看天。
就像是進入了環形露天的大型角斗場,天啟之柱便在角斗場的中間,太陽的光芒從上方斜照了下來。
“太陽……”陸州感覺到十分刺眼,默念天書神通,適應了好一段時間,才恢復正常。
好久好久沒有見到太陽了。
如同新生,陸州負手前行。
那男子見三人表情各異,上前道:“三位客人,遠道而來,想必在未知之地趕了很久的路。這里是大淵獻,是未知之地,唯一擁有陽光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