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擁有太陽的地方?”小鳶兒有些驚訝。
那白發男子露出笑容,點了下頭,說道:“沒錯。十萬年來,無數人類與獸族,想要進入大淵獻,享受無上的地位和生活,可惜,無一人,一獸,有這個資格。”
陸州看了他一眼,突然從他的身上感受到了太虛中人才有的傲慢與驕傲。
言談舉止之間,都能感受到這種不由自主的高傲。
這讓陸州很奇怪,便道:“無論大淵獻有多好,它始終是未知之地的一部分,永遠在太虛之下。”
白發男子覺得這話有些刺耳,但并不生氣,說道:“普天之下,無不在太虛之下。”
陸州嘆息了一聲。
不管是人,還是獸,無論到了哪里,底層互害的現象,永遠不會消除。人人抱怨強者欺負弱者,卻不知,弱者欺負弱者更甚。
白發男子嘗試感知陸州的修為,卻被天痕長袍擋在了身外。
他的目光落在陸州的長袍上,仔仔細細打量了片刻,心中微微驚訝。
“三位,請跟我來。”
行走在陽光春色里,這是多少人心中的夢想。
舒適而愜意,無憂且無慮。
鳥語花香,宛如仙境,這與大淵獻以外的惡劣生存環境,形成了鮮明對比。
陸州回頭看了一眼大淵獻以外的環境,身處光明里,目光所及之處,皆是一片昏暗。
一路上,不少身上長著翅膀的男人,女人,投來好奇的目光。
行至半途,陸州三人抬頭看向前方,大淵獻天啟之柱,就在眼前。
直徑不知幾何,高不知幾何,占地不知幾何,從他們的視角來看,和之前來到大淵獻腳下的感覺一樣,只能看到高不見頂城墻似的山體。
下方便是高達百丈的M形大門。
時不時有拍打著翅膀,手持武器的鳥人,進出大門。
陸州問道:“你們是人類?”
白發男子笑道:“我們的種族源自上古時期,名為羽族,世代生活在大淵獻之中。當然,大淵獻不止羽族,還有很多其他種族的同伴,他們與我們羽族一同保護大淵獻。”
陸州點了下頭說道:“你叫什么?”
“在下鴻漸。”白發男子很有禮貌地道。
鴻漸帶著陸州三人穿過了大淵獻的拱形大門。
“我們已經進入天啟的內部,大淵獻天啟內部,十分廣闊,構造奇特,本就是天然的宮殿。進了天啟內部,不要到處走動,否則很容易迷路。”
鴻漸一邊走,一邊介紹著。
天啟的內部,四通八達,不同于其他九大天啟,里面的結構,像是蜂巢一樣。
建造的材質依舊是神秘不明,墻壁上,應該是被粉飾過,畫滿了各種各樣的圖畫,以及陣紋。
在鴻漸的帶領下,左拐右拐,來到了一處大殿中。
鴻漸說道:“這里是大淵獻明德殿,由明德長老負責接待各位貴客。”
陸州環視四周的情況。
小鳶兒問道:“明德大殿也是在天啟的內部?”
“當然。”
“真漂亮啊。”小鳶兒贊嘆地道。
“這不過是冰山一角罷了。”鴻漸說道。
小鳶兒雖然很喜歡這里的景色,但她更期待的是大淵獻天啟的屏障在哪里,于是問道:“我什么時候可以得到天啟的認可啊?”
鴻漸露出笑容,看著小鳶兒說道:“不用著急,明德長老一會兒就會過來。”
“明德長老,明德殿……”小鳶兒念叨了一下。
鴻漸說道:“明德長老自上古時期便存在了,乃是羽族舉足輕重的長老,人人敬畏。羽皇賜明德殿,以彰顯其德。”
“哦。”
小鳶兒說道,“那天啟屏障在哪啊?”
“天啟內部十分廣闊,一會兒明德長老來了,他老人家自會帶路。”鴻漸說道。
陸州也沒想到大淵獻的內部,竟如此廣闊,那么……當初的姬天道是怎么找到天啟屏障,拿走太虛種子的呢?
要知道,單單他們見到的三首人和羽族,這防守力量便極為強大,大淵獻之中還有各種強大的圣兇。
就在陸州思索的時候,外面傳來聲音——
“明德長老駕到。”
鴻漸微微轉身,朝著門口弓著身子。
陸州三人看了過去,門口出現的是一位年邁至極的老者,白發蒼蒼,皺紋可怖。
倒是有幾分陸州穿越之初的模樣。
“拜見明德長老。”鴻漸見禮道。
明德長老走了進來,目光掃過三人。
鴻漸低聲道:“這三位,乃是白帝的人,想要嘗試得到大淵獻天啟的認可。”
明德長老沒有立刻說話,而是在三人身上打量了片刻。
小鳶兒和海螺,直覺掠過,最終落在了陸州的身上。
他感受到陸州的身上散發著一股淡淡的氣息,這股氣息,仿佛與生俱來。
不僅僅是修為的體現,亦是久居高位才有的氣勢。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能有這般氣勢,絕非一朝一夕之事。
“想要得到大淵獻天啟的認可,先要經過天啟的考核。”明德長老,負手走了過去,端坐在椅子上,目光如炬。
陸州淡淡道:“天啟的考核?”
“你們雖然是白帝的人,但不意味著可以隨意進入天啟。”明德長老說道,“譬如,修為。”
陸州說道:“天啟的認可,并無修為的要求。”
“這是我的要求。”明德長老說道。
話音一落,明德長老的身上散發著一股強有力的壓迫力,這股壓迫力使得他的氣息變得極其敏銳,無孔不入。
那些氣息迅速將陸州包裹。
這不是元氣,也不是罡氣。
陸州第一次感覺到這種非常奇特的壓力。
奇經八脈正常,元氣調動正常,丹田氣海正常……但就是讓人感覺到壓力倍增,像是有一座巨山從天而降。
“意志壓制?”陸州心道。
在過去的修行中,意志只能決定一個人的韌性,能否吃苦,承受力有多強。
但是,將意志當做武器的,陸州幾乎從未見過。
意志力,應該是大規則的一種。
普通人也容易受到他人強大的意志影響,尤其是帶有某種情緒感染的意志。
陸州從明德長老的身上,感受到了這種強大的意志壓制。
明德長老目不轉睛地盯著陸州,深邃的目光,加上他這幅表情,更是讓他的意志壓制增強了三分。
陸州無法估計明德長老的修為。
單這意志力,遠在他之上。
他忽然想起天書口訣里,似乎有應對的方式,當即默念了起來。
不需要釋放天書神通,口訣本身便有凝神靜氣的效果。
果不其然,天相之力迅速傳來清涼感,嗡——
明德長老本來處于絕對的上風,只覺得一股無法言喻的力量將他的意志力頂了回去。
他的身子向后傾斜了一下,差點因為反噬而受傷。
明德長老收攝心神,看向陸州,說道:“你真是白帝的人?”
陸州安然無恙,淡淡道:“玉牌還能作假?”
一旁的鴻漸說道:“我已經看過玉牌,的確是白帝的。”
明德長老點點頭,微微嘆了一下,說道:“白帝一心求長生,自入了無盡之海,便再也沒有回來過。”
陸州并不關心白帝的事,畢竟跟他一點都不熟悉,說多錯多。
明德長老看向陸州,說道:“能在我面前撐住不倒的人類修行者,少之又少。你算是一個。”
陸州搖頭道:“天下之大,無奇不有。老夫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后一個。”
你這個老東西,太過于自視甚高了。
明德長老又豈會聽不出他話中的意思,不怒反笑道:“你誤會了。我之所以用意志試探你的高低,是因為大淵獻的天啟,考核的便是意志和心境。”
“意志和心境?”陸州疑惑。
“只有意志出類拔萃者,方可得到天啟的認可。至于心境,是成為道圣以上的必經之路。譬如剛才,我以意志壓制你。從你微弱的氣息波動來看,我感受到了你產生了怒火。這便是心境不定。故而,你最多止步于道圣境界。”明德長老說道。
陸州沒說話。
剛才承受意志壓制的時候,他的確心又略微的不爽。
如果心境是修行路上的必修課,那么太過于心境波動,的確不利于修行。
然而,小鳶兒卻開口道:“不對。”
明德長老轉頭看向小鳶兒,道:“小小年紀,已有真人之境,難能可貴。你有何見解?”
小鳶兒道:“我師父必成至尊!”
“???”明德長老以為她會有什么獨到的見解,整了半天,就這?
小鳶兒又道:“道圣真算不了什么,就算是白帝見了我師父,也得禮讓三分。”
明德長老微微蹙眉。
他早就不用外貌去判斷一個人的年齡了,小鳶兒的氣息波動,足以證明,這是個小丫頭。權當她年少無知,不予計較。
陸州揮袖道:“鳶兒,不得胡言亂語。”
“哦。”
小鳶兒心里嘀咕了一句,我可沒胡言亂語。
陸州現在的首要任務是讓小鳶兒得到天啟的認可,而不是跟人抬杠,這些都沒有意義。
大淵獻里,他沒有一個熟人。
萬一出了事,那就真的是甕中捉鱉了。
陸州說道:“可否現在帶路,前往天啟核心?”
明德長老說道:“這么著急?”
陸州說道:“未知之地趕路多年,為的便是這個。一日不得天啟認可,一日難安。”
明德長老點了下頭,說道:“好。”
他站了起來,又道:“鴻漸,你也一起吧。”
鴻漸躬身道:“是。”
明德長老負手離開了明德殿,鴻漸帶著陸州三人,離開大殿后,跟在明德長老身后,朝著附近的符文通道上走去。
眾人上了通道,光華一閃,消失了。
沒多久,他們出現在一座更大的宮殿前方。
由于他們始終在天啟的內部,故而看不到天空。
從頭到尾像是在地下行走似的。
陸州對此倒是沒什么不適應,畢竟前世在地鐵站經常這么走。
宮殿外,匯聚著不少的羽族人,還有其他種族的人。
宮殿的大門,亦是高達百丈。
“拜見明德長老。”
宮殿外的羽族人紛紛躬身。
明德長老道:“免禮。”
“咦,有人類!”
“大淵獻之外的人類!“
羽族人小聲議論著。
“能讓明德長老和鴻漸陪著,身份不簡單啊!”
“大淵獻已經很久沒有外人來了,能來這里的,當然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類。”
進入大殿中。
陸州,小鳶兒和海螺,看到了宮殿內部,四方臺上的圓形球體屏障。
屏障的中間,幼苗狀態下的太虛種子,堅挺而筆直。
屏障忽明忽暗。
能清晰地感覺到屏障上散發的力量。
當陸州注視那屏障的時候,竟有一種昏昏欲睡之感。
“迷惑?”陸州催動紫琉璃,紫琉璃傳來的清涼之意,驅散了光華帶來的迷惑感。
這就是意志力和心境的考驗?
明德長老指了指屏障,說道:“這就是大淵獻的天啟屏障。在過去的十萬年時間里,羽族人得到其認可的,只有一人。那便是當代羽皇。”
明德長老轉過頭,看向陸州說道:“羽皇與白帝算是舊友。白帝既然說了,這個面子自然要給。不過……在進入屏障之前,我要與你約法三章。”
陸州看著那屏障,沒說話。
明德長老道:“其一,你們來到大淵獻這件事,必須保密,畢竟大淵獻天啟,不屬于我羽族獨有,傳出去羽皇和白帝都會丟面子;其二,天啟的認可條件極其苛責,若得到認可,需留下效力三千年,這三千年,大淵獻也不會虧待你;其三,也是最有可能發生的事,大淵獻天啟考核的是意志和心境,二者若不過關,便不要強求,否則,反噬入魔,非傻即瘋,不管結果如何,都和羽族無關。這三點,你可同意?”
沒等陸州開口。
小鳶兒第一個道:“三千年?!您沒開玩笑吧?!”
明德長老看了小鳶兒一眼說道:“這是大淵獻的規矩。小丫頭,你們應該慎重考慮第三點,而非第二點。”
“就考慮第二點,這太霸道了,我恐怕不能答應。三千年的自由,哪有這樣的。”小鳶兒心中不滿,但這里是大淵獻,很多話沒直說。
心中腹誹著,一群強盜霸占著大淵獻天啟,還要勒索別人,真是可惡!
明德長老哈哈一笑,說道:“大淵獻的規矩,不可更改。不過,念你們是白帝的朋友,這第二點,我可以代為免了。”
讓白帝的人留在這里三千年,與囚禁無異。本來就是要給白帝面子,這么做反而還可能得罪白帝。
小鳶兒面露喜色道:“真的?”
明德長老淡然道:“我說話,自然算話。”
“那太好了,師父,我可以開始了嗎?”小鳶兒興奮地道。
明德長老疑惑道:“是你要進行天啟考核?”
“是啊,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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