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香谷的古陣雖然消失了,但并不妨礙他們居住和休息。
在魔天閣和秋水山眾人的鞭笞下,“高貴”的羽族不得不干起體力活。建筑如何摧毀的,就如何重建起來。被束縛了修為,但他們的身體基礎依舊遠超普通人,做這些活并不難。
沒有波及的古建筑大殿中。
陸州進入了天字卷的天書參悟。
和人字卷,地字卷不同的是,天字卷的字符,沒有口訣,沒有知覺……只有淡淡的神秘力量,不斷凝聚。
參悟的過程并不快,但增加的神秘力量,也就是天道之力,讓陸州充滿動力。
所謂的“天道之力”,是在天相之力的基礎上,朝著大道規則的方向演變。譬如時間規則,一般的修行者,只能做到減緩時間,贏得時間差,擊潰對手,大道規則便可以逆轉時間。
一段時間過后。
陸州中止了參悟天書,祭出了蓮座。
他將飛誕的天魂珠,毫不猶豫地嵌入了蓮座里。
飛誕本就是兇獸,且是上古圣兇,堪比小帝君的實力。
這樣的天魂珠不用白不用。
陸州也沒打算將他的天魂珠歸還。
這算是對飛誕的一個懲罰。
一頭上古圣兇,失去了天魂珠,如同廢去了修為。要想重修的話,至少要耗費數萬年的時間才能凝練新的天魂珠。
天魂珠是比命格之心更加好用的珍稀之物。
當天魂珠落入蓮座的時候,只聽見一聲清脆,天魂珠順利地進入了蓮座里。
光華亮起。
蓮座旋轉。
和陸州預測的一樣,深淵百年修行,使得他的蓮座堅實無比,開啟命格只不過是水到渠成的事。
“就看這顆天魂珠能開啟多少命格了。”陸州心道。
陸州對開啟的過程并不擔心,于是繼續參悟天書去了。
與此同時。
正在賣苦力的飛誕,哇的一聲,吐出鮮血。
“大將軍!”
眾羽族圍了上來,攙扶著臉色煞白的飛誕。
飛誕大將軍身子顫抖不已,眼中盡是不甘和絕望……
一口氣,壓得他半晌沒有動靜。
面紅耳赤,青筋暴出。
看得眾羽人心急如焚。
“我的……天魂珠……”
拳頭一握。
飛誕癱坐在地。
翌日早上。
欽原滿面紅光,帶著茫然不知所措的女兒,穿過了廢墟和叢林,來到了陸州坐在的古建筑大殿前。
“欽原,雨蝶,求見陸閣主。”
“進來。”
陸州睜開眼睛。
看了一眼身前的蓮座。
蓮座上平靜如水,命格居然已經開啟成功了。
兩個命格區域,閃爍光華。
一夜兩命格,雖不及預期,也還算不錯了。
可能是越到后面,開啟命格的速度和難度便會越高。幸好有百年的深淵和大地力量的滋養,使得開啟命格極為順利。
陸州也真正成為了一名二十九命格的金蓮修行者。
他將蓮座收起,看向大殿門口的方向。
欽原和她的女兒,款步走來。
可能是長期“死亡”的緣故,少女的表情看起來極度茫然,對四周的一切都感到陌生和害怕。
二者來到跟前,欽原說道:“跪下。”
少女跪了下去。
欽原也跟著跪下。
這是真正的再生之恩,三跪九叩也在情理之中。
陸州沒有阻攔,他受得起這樣的跪拜。
叩謝過后,欽原說道:“閣主大恩大德,欽原沒齒難忘。”
“起來吧。”陸州說道。
欽原說道:“小女雨蝶,剛復生,可能不太適應,還望閣主恕罪。”
陸州打量著雨蝶說道:“無需害怕。”
雨蝶躲在了欽原背后。
欽原說道:“她喜歡蝴蝶,生在雨夜,我就給她取了這個名字。如今她能再生,此生我就再也沒有遺憾了。”
“復生固然可喜,但今后她的生活,飲食起居,還需要細心照料。生死并不可怕,思想和認知的斷層和壓力,要小心提防。”陸州說道。
“多謝陸閣主提醒,我會注意的。”
死亡了這么久,重新爬起來,面對這陌生的世界,若說沒有一點隔閡,那是不可能的。
陸州心中也在好奇。
復生……到底是一種什么概念?
靈魂?軀體?還是意識?
他想起復生時,地面上升騰而起的青煙。
人類死后,埋入地下場面,一切歸于大地。復生之法,是不是從大地的手中,奪回這一切呢?
“你過來。”陸州朝著雨蝶招手。
他需要確認一下。
雨蝶畏畏縮縮,少女模樣更顯楚楚可憐。
欽原回身拍了拍她的手背:“不要害怕,是閣主救了你。”
“嗯。”
她們畢竟是母女,畢竟是同族。血脈至親,可抵數萬年的分離。
雨蝶來到了陸州的面前。
陸州淡淡道:“伸出手。”
雨蝶怯生生地伸出了白皙的手腕。
陸州看了一眼,血色還算不錯。
二指切脈。
奇經八脈都很正常,一切都和普通人沒有差別。
修行也回到了最初。
丹田氣海是沒有打開的狀態。
于是陸州問道:“她可曾修行?”
欽原點點頭:“修行天賦奇佳,曾過二命關。”
這就奇怪了。
現在的丹田氣海居然是未開啟的狀態。
復生,是重新來過?
陸州越發好奇。
他有預感,復生畫卷和功德石,定有更大的秘密。
那么……功德石到底在哪里呢?
現在想這些,并沒什么用。
陸州收起思緒,揮揮手道:“下去好好休息吧。”
“是。”
欽原忍不住又道,“閣主打算前往大淵獻?”
陸州點了下頭:“有事?”
“如有用的著的地方,請盡管吩咐,從今天開始,欽原的命,就是您的了。”欽原下跪道。
陸州說道:
“你的心意老夫領了,下去吧。”
“是。”
欽原和雨蝶恭恭敬敬離開了古殿。
至此欽原一族的承諾算是完成了。
又過了三日。
陸州令魔天閣集體集合,經由并蒂蓮的通道,進入未知之地,又分批經由當初留下的符文通道,出現在了大淵獻萬里叢林之外。
陸州現在對自己的實力只是有一個大致模糊的概念。
和飛誕交手過后,正常情況下,穩壓小帝君。
羽皇乃是大至尊,若要真發生點矛盾,鹿死誰手尚未可知。
之所以要去大淵獻……是因為那張簡易地圖。
簡易地圖標注的位置,便有大淵獻。魔神留下的遺言中,明確提到過,要奪回屬于他的東西。
趁著太虛和大淵獻還未真正連成一氣的時候,拿回東西,是最佳時機。
陸州還能少量使用致命卡,魔神的極限手段,大帝級別的存在,向羽皇討回公道的底氣,還是有的。
魔天閣眾人,押著飛誕等羽族人,掠過萬里叢林。
經過一段時間的趕路,看到了高不見頂,巍峨如山的大淵獻。
蒼穹之上,那黑壓壓的龐然大物,來回環繞。
看到大淵獻之時。
飛誕露出希望之色,說道:“您要見羽皇?”
“哪這么多廢話。”潘重喝了他一聲。
飛誕說道:“魔神大人……我佩服您的勇氣!”
眾人聽了他的稱謂,露出驚訝之色。
疊加之前所知,太虛中人都說,與屠維大帝激戰的是魔神。
他們得到的信息是閣主受到波及,落入了深淵。
怎么?閣主就是大家口中的魔神?
四先生在場,根本沒提起過啊。
陸州淡然地看了他一眼,說道:“小小羽皇,焉能與老夫相提并論?”
此言一出。
魔天閣眾人一驚。
這等于承認了他魔神的身份!
陸州則是另外一個想法,世人都認為老夫是魔神,那索性就當這個魔神。
陸州縱身朝著大淵獻飛去。
眾人紛紛跟上。
大淵獻的下方,依舊是大量的三首人鎮守。
與那時不同的是,現在的三首人在陸州眼中,連螻蟻都不如。
當他們朝著大淵獻上方飛去的時候,三首人果然開始投擲手中的長矛。
“無量神隱神通!”
以陸州為中心,天相之力籠罩眾人。
魔天閣眾人,連帶俘虜飛誕,一同消失在天空中。
三首人:???
幾個呼吸過后。
陸州率眾出現在大淵獻入口。
羽族守衛察覺到異動,迅速掠來。
“何人如此大膽,擅闖大淵獻?”一聲暴喝,驚起眾多的羽族高手。
“都別動手!”
飛誕聲音一沉。
那率先抵達的羽族高手定睛一瞧,露出驚訝之色:“飛誕大將軍!您……您,怎么也在?”
眾羽族高手面面相覷。
這場面一點也不像是凱旋的樣子。他們都知道飛誕大將軍領命去了并蒂蓮,查清楚大地異動。
飛誕大將軍氣色全無,手腳被困住,身上還有血痕,頗為悲慘。
飛誕大將軍嘆息一聲,說道:“快去請羽皇。”
“大將軍……什么事需要驚動羽皇,這……這……”
“讓你去就去,哪這么多廢話!”飛誕大將軍皺眉喝道。
“是!”
一名羽族高手,朝著大淵獻之內掠去。
陸州從始至終,淡然而立,也沒開口說話。
也不打算硬闖。
魔天閣眾人一邊沉浸于閣主魔神的身份,一邊忐忑不安地等待著,他們都沒進入過大淵獻,對小鳶兒的闡述也只僅限于想象。
不多時。
那名羽族高手從遠處掠來,朝著陸州等人躬身見禮道:“陛下有請。”
陸州淡淡道:“好大的架子。”
那羽族高手:“?”
話音剛落,大淵獻的核心之處,傳來低沉而悠遠的聲音:“魔神大人何必跟他一般見識?”
羽皇親口承認魔神的身份,眾羽族拱手不寒而栗,脊背發涼,不由自主地后退三步。
想起剛才差點動手,更是冷汗直流。
好險!
陸州這才負手前行,掠上大淵獻。
眾人跟了上去。
那名羽族高手怎么也沒想到這人竟是名震上古的魔神大人!
他甚至不敢抬頭,只是低聲道:“請跟我來。”
在那名羽族高手的帶領下。
眾人進入大淵獻。
魔天閣眾人進入陽光里,欣賞著大淵獻的美景,贊嘆著這里與外界的區別。和九先生說的別無二致,這里的確太美了。同屬一片大地,為什么大淵獻的環境,如此優越?
沒多久,他們來到了大淵獻最核心的宮殿之中。
這宮殿名為太上殿。
是大淵獻天啟內部構造出的最大空間,金碧輝煌。
陸州負手進入大殿。
一道虛影也在這時出現在宮殿的臺階之上。
身上光暈宣泄,華服垂落,一雙翅膀合攏,高貴而莊重。
羽族紛紛跪地:“拜見羽皇陛下!”
這一跪,魔天閣眾人差點被帶偏了,也想著行禮。但見陸州不卑不亢,負手而立的樣子,大家也跟著挺直了腰桿。
果不其然。
羽皇不僅沒生氣,反而露出一抹淡笑,說道:“備上座。”
“是。”
羽族人迅速抬進來一張象征著地位的椅子。
羽皇的目光始終落在陸州的身上,從上到下,從下到上,仔仔細細地打量著陸州。
他想要感知一下這傳說中魔神的修為,但還是忍住了。
沉默片刻,羽皇開口道:“請坐。”
陸州并不客氣,入了座。
羽皇問道:“不知魔神大人駕臨,有何貴干?”
陸州揮了下手。
一旁的潘重便將飛誕如何冒犯聞香谷的事,說了一遍。
羽皇明白了,魔神要討回公道,能做主的也只有他自己,羽皇說道:“飛誕大將軍乃羽族得力干將,若他對你有所冒犯,本皇愿替他向你賠罪。”
飛誕心情沉入谷底。
就連高高在上的羽皇陛下,見了魔神,也得禮讓三分。
傳說中的魔神,真的不可侵犯?那么……魔神為什么又會被太虛擊敗呢?
更讓飛誕無法理解的是,大淵獻不是跟太虛同盟嗎?這會兒見了魔神,應該是對立才是,為什么羽皇如此歡迎魔神?
像是接待遠道而來的朋友似的!
飛誕抬起頭,偷偷瞄了一眼羽皇。
巧合的是,羽皇也在這時,瞪了他一眼。
飛誕:“……”
陸州循著魔神的記憶,說道:“老夫曾在這里留下一樣東西,交出此物,老夫與大淵獻之間的恩怨,便可一筆勾銷。”
說到底,他與大淵獻無冤無仇。
羽皇一愣,這里什么時候有魔神的東西?
羽皇成名較晚,在上古時期,魔神名震天下的時候,羽皇還只是個小修行者。
在魔神的面前,羽皇就是晚輩。
上古時期,魔神大戰太虛的事,他只是經常耳聞,哪里知道這些東西。
羽皇道:“何物?”
“時間太久,老夫也記不清了。”陸州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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