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火紅色的翅膀,覆蓋的范圍,刷新了他們的認知。
多數年輕的修行者對兇獸的認知,停留在前輩們的講述,以及書籍里的記載,九蓮之間和未知之地的溝通之后,也不意味著修行者們可以來去自如。
他們對真實的獸皇,圣獸,乃至圣兇,保持極大的好奇心。
不論是何種兇獸,都沒有親眼看到來的真實且震撼。
打破八葉限制之后出現的巨獸,命格獸,皆令人驚訝不已。
如今的火鳳,火神,也是如此。
太震撼了。
高空全部被火焰覆蓋,高溫炙烤著每個人震撼的表情。
圣天閣出了那么多神跡,再多出幾樣,也很合情理。
火神聲音低沉:“收起毫無意義的怒火。”
火鳳雙目如太陽,盯著火神道:“你以為我怕你?”
兇獸之間的矛盾,往往說不清楚,可能就是街頭一句“瞅你咋地”就能干起架來,更何況它們本屬一脈。
火神說道:“本神知你不死,但本神何嘗不是?”
雙方都不愿意退讓。
儼然到了劍拔弩張的地步。
“有話好好說,有話好好說,何必動刀動槍的呢?”諸洪共上前打圓場。
江愛劍也跟著道:“對對對,兩位都是高高在上,令人敬畏的強者,這么多人看著,影響不好。”
火鳳凰瞥了一眼滿臉驚訝,敬畏,震撼,弱小如爬蟲的人類修行者。
刻在骨髓里的驕傲讓它收起了火焰,這些人類,不配欣賞它強者的姿態。
火神也收起了火焰。
然而……
世事難料。
轟隆!!!
魔天閣的東閣,第四道藍色光柱沖天而起,抵達云層,激蕩開來。
云開霧散,波浪似的暈圈,沖向四周。
“小心!”
那些人類修行者們,迅速逃離。
江愛劍,諸洪共回身一看,各顯神通抵抗空中的沖擊波。
火神俯瞰了下南閣,微微皺眉,當即閃身朝著南閣飛去,火焰翅膀重新出現,擋住了那沖擊波。
火鳳抬起頭,道:“強大的人類。”
“知道就好。”諸洪共說道。
“交出小火鳳。”火鳳忽然低頭,看向諸洪共說道。
諸洪共皺眉道:“你有沒有搞錯?我們幫你照顧小火鳳,你這么氣勢洶洶,興師問 罪?”
火鳳當然知道這個道理。
但它對人類的芥蒂很深。
“你們照顧小火鳳,無非就是想要將其占為己有。人類,虛偽虛榮的動物,總是以為騎在圣獸的身上,便會高人一等?”
“吆呵,你懂得不少。”江愛劍說道。
道理是這么個道理。
但事可不是這么個事。
江愛劍說道:“兩碼事,今天是姬前輩叫你來的,你這些道理,就跟他說吧。”
他指了指東閣的方向。
“好。”
火鳳展翅高飛。
嘩——真火遍及天空。
火鳳朝著東閣的方向掠去。
那模仿人類語言的聲音,腔調略微不對,但極其低沉有力:“交出小火鳳!”
轟隆!!
火鳳的聲音剛抵達東閣,第五道光柱沖了出來。
這一次光柱,不是筆直地朝著天際,而是調轉了方向,朝著火鳳激射而來。
眾人驚訝萬分地看著那光柱,屏住了呼吸,滿臉不可置信。
火鳳扇動翅膀,火焰激射,試圖抗住光柱。
光柱還是準確命中了它的翅膀!
火鳳身上的火焰竟弱化了三分,向后飛了大約千米的距離。
火鳳憤怒了起來。
它將翅膀展開,火焰比之前更加茂盛,雙目如日月,張開大嘴。
江愛劍皺眉道:“火鳳,叫你來是有事,不是來打架的!趕緊停手!”
火鳳哪里理會,人類在它的眼中,如同螞蟻之于人類。
嘴巴張開!
巨龍般的火焰,噴涌而出。
“火神!”江愛劍大喝一聲。
火神陵光轉過身,看了一眼,飛了過去:“敬酒不吃吃罰酒!”
火神化作光團,擋在了火龍之前。
哪怕火焰是在空中激斗,也讓金庭山的四周被高溫炙烤得極其難受,一些難以承受高溫的植物,已經蔫了下去。
修行者們離得越來越遠,震驚而擔憂地看著這兩大“神”的對決。
忽然,火鳳的羽毛直立了起來!
尖銳的聲音從它的嗓門里迸發。
這種大范圍的進攻,即便奈何不了火神,但不代表對其他人沒傷害。
“快跑!”
那些觀戰的修行者,掉頭狂飛。
江愛劍說道:
“玩大了,保護一下你師兄,還有我妹妹!快去!”
諸洪共道:“好!”
就在諸洪共飛向魔天閣的時候,一道虛影從東閣上掠來。
朝著天際飛去。
眨眼間出現在之前光柱激蕩暈圈的位置,懸浮于云端之中,渾身沐浴在藍色電弧之中,腳踩一道藍蓮蓮座。
蓮座上十四藍葉旋轉。
這意味著……陸州的麒麟命格已經開啟完成。
總共五大命格。
耗費壽命二十五年。
他感覺到了藍蓮之內澎湃的力量,絲毫不弱于金蓮三十六命格的強大力量,單純力量上,藍蓮強悍無比。規則上,還需要多多領悟,但勝在有天書神通,可以彌補規則的差距。
換句話說,現在藍蓮法身,只差規則的領悟,力量上已經是至尊級的了。
“那是什么?”有人停了下來,好奇地回頭看了一眼,看到了那天空中的藍蓮。
“又一個強者!”
江愛劍,火神,和火鳳凰都注意到了那藍蓮強者的虛影,看了過去。
只瞧見,陸州雙臂展開,閉目抬頭,非常享受地,吸收著天地間的力量。
接著,眼睛睜開。
面色從容,右手掌微微下探,星盤出現!
藍色的星盤上爆發密集的光柱,命中火鳳凰!
火鳳如遭雷擊。
渾身麻痹了起來,電弧竟順著它的羽毛,進入奇經八脈,束縛了它的元氣,以及能力!
就像是一道藍色的水浪,將其包裹,瞬間滅了火鳳凰的火焰。
火神陵光亦是被這一幕驚到。
如此強大的力量,即便是他,也未必能如此輕松地做道。
火鳳凰后飛連連,雙翅一收。
有些驚訝地看著天際中的虛影,道:“你?”
陸州收起右掌,負手而立,俯瞰火鳳凰道:“多年不見,你這脾氣秉性,一點都沒有改。”
“把小火鳳還給我!”火鳳說道。
“老夫叫你來,并非為了這事。”陸州說道。
“你想作甚?”
“借你點精血。”陸州說道。
火鳳向上飛起,飛到與陸州同樣的高度,翅膀展開,說道:“憑什么?”
陸州說道:“就憑老夫的徒兒辛辛苦苦照顧小火鳳百年!”
“百年時間,汲取了大量的太虛氣息。早在百年之前,小火鳳便留在了未知之地。”陸州說道。
和其他坐騎一樣,只能暫時留在未知之地。
這些異獸,本領都不低,能在未知之地中自由生存。它們天生擁有敏銳的嗅覺,躲避一些強大的人類和兇獸,并非難事。
“未知之地?”火鳳有些驚訝。
陸州伸出手,說道:“是該兌現你的承諾了。”
“什么承諾?”火鳳疑惑。
“精血。”
當初火鳳凰留下羽毛,不就是想要陸州需要它的時候,進行召喚嗎?
現在又翻臉不認人了?
陸州見它有些猶豫,便語氣微沉說道:“如果你實在不方便,老夫可以親自取。”
陸州在空中閑庭信步,一步一道暈圈。
腳下藍蓮跟隨,散發著神秘莫測的氣息。
渾身的電弧,更讓陸州看起來,極具壓迫和威脅。
雙瞳之間偶爾露出攝人心魄的精光。
火鳳感覺到渾身還有些麻痹,翅膀豁然一收,道:“我給。”
陸州停下腳步,點了下頭說道:“如此甚好。”
火鳳翅膀一閃。
從它的身軀內飛出一團紅色的光華。
當年在青蓮的時候,它就因為失去一滴真血而感到憤怒和恥辱。
如今兩百年時間過去,它又丟了一滴真血。
恥辱啊!
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不斷地重復。
陸州隨手一揮,利用罡氣,將火鳳的精血包裹,朝著江愛劍甩了過去說道:“給他服用。”
江愛劍接住精血,點頭道:“好。”
轉身飛向南閣。
火神陵光爬升高度,來到了陸州右側數十米的距離,眼神復雜地看著陸州,說道:“你,居然變得更強大了。”
“很驚訝?”陸州反問道。
“不。”
火神陵光搖了下頭說道,“世人皆道你入魔極深,迷失了本性。在修行之道上,另辟蹊徑,特立獨行。現在看來,不無道理。”
“你也討厭魔?”陸州道。
火神再次搖頭:“在火神一族的觀念里,沒有正魔之分。人類喜歡強行給彼此無聊的定義,在不愉快的時候,以此為借口,抹除對手。其本質,不過是力量強弱之分罷了。”
鳳凰嗓音沙啞,說道:“你們在說什么?”
火神回過頭,像是看白癡似的,說道:“‘高貴’的不死神鳥,即便是沒有見過他,也應該聽過他的傳說,到這個份上,你竟認不出來?”
火鳳凰雙翅一顫。
一雙皓月般的眼珠子,死死地盯著陸州。
回想起與他的三次戰斗——第一次,未知之地,初入圣的它全力以赴,未能擊破陸州的金身,只得離開;第二次,青蓮之地,為尋找小火鳳,與陸州大打出手,被其數掌擊落,損失一滴真血;第三次,金蓮,圣天閣,晉升神君的它,又與之交鋒,卻已經連交手的資格都沒有了……剛才那一道光柱,已讓它心生怯意。
那股子麻痹感,到現在還沒有消失。
火神陵光的話,令其醍醐灌頂!
恍然大悟的火鳳凰,壓低了高傲的頭顱,姿態,有些難以接受地道:“是你,回來了?!”
三五第一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