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音響亮而有力,從那團祥瑞之光席卷前線,如同潮水翻滾。
絕望的大炎修行者和一心轉移的太虛修行者們,驚訝不已地抬頭張望,看到了那團光華,以及站在光團之上的身影。
他們驚愕擦眼,看清楚了那祥瑞之光。
“是白澤。”
大炎的修行者認出白澤之后,各個精神亢奮了起來。
“圣天閣的閣主親自來了!”
這句話很快傳遍前線。
原本頹廢不已的士氣,頓時得到鼓舞。紛紛投來敬畏和崇拜的目光。
大炎的修行者紛紛單膝下跪,齊聲山呼:
“拜見姬前輩。”
陸州目光一掃,那些灰頭土臉的修行者都在看著自己。
然而……
太虛的修行者卻是咽了咽口水,有些擔心害怕,畏懼地看著白澤之上的陸州。
“這就是大名鼎鼎的魔神?”
來自太虛的修行者一向對魔神很是懼怕,太虛向來對此諱莫如深。
他們之所以參與代言人計劃,也是因為圣殿長期不作為,魔神重現后,甚至不管不問,致使這部分搖擺不定的修行者選擇了逃亡。
不管魔神善惡,總比留在太虛坐以待斃的好。
如今得見魔神,不由倒吸一口涼氣,大氣都不敢出,張望這傳說中的大人物。
看著大炎的這群螻蟻的跪拜,他們的高傲也在這一刻消失不見。
沒人能在魔神的面前,還能保持高傲的頭顱和姿態。
魔神面前,眾生低眉。
南宮衛從城墻的后方,興奮地飛了過來,落在陸州的面前,激動地道:“拜見姬前輩。”
“你?”
“是我啊,天宗宗主南宮衛。”南宮衛指了指自己,忙自我介紹道。
陸州細想了一下,可能是過去的時間太久,想了好一會兒才有了印象,點了下頭說道:“想起來了,云天羅的弟子。”
“對對對。”南宮衛一邊說著一邊嘆息道,“沒想到這么多年過去,姬前輩更年輕,更英武了!”
陸州說道:
“這段時間一直是你帶領修行者鎮守前線?”
南宮衛點了下頭說道:“讓姬前輩見笑了,我這點修為,只能做這么多了。眼下有圣兇靠近,太虛的修行者也不得不往后退。哎……就是可憐了城里的那些百姓。”
陸州說道:
“你已經做得不錯了。”
他回身沉聲道:“還愣著作甚?”
后方的天空里,兩道虛影劃破長空,頓時風起云涌。
眾修行者抬頭,感知到了強大的生物飛掠靠近。
這時,天上孟章雙目一開,仿佛多了兩個太陽,照耀人間。
一聲龍嘯,響天徹地。
那些緩緩靠近的兇獸們,立時停了下來,被這一聲龍威震懾。
那龐大的身影,于天上來回盤旋,一口龍息噴了出去,噗————
迷霧森林入口處,方圓萬丈之內,皆被迷霧覆蓋,咯吱作響,極致的寒意,席卷整個西部森林。
萬物化作冰塊,失去了生機。
這一口龍息卡的十分到位,剛好在城墻以西,迷霧森林之外。
大炎的修行者,紛紛掠上城頭,看著冰封的西域,感慨萬分。
太虛的修行者更是難以置信。
“天之四靈,孟章青龍。”
“孟章是獨立人類與兇獸之外的神明,為什么……為什么會聽從魔神的命令?”
“若非親眼所見,我也不敢相信。或許是有什么秘聞不得而知。”
一招解決了大量的兇獸過后。
孟章化作成熟男子的形象,緩緩落在了陸州身前。
孟章面無表情地道:“本神只需要做這些?”
陸州說道:“做好這些,便足夠了。”
孟章道:“本神能有什么好處?”
“與老夫無關。”陸州淡淡道。
南宮衛:?
南宮衛聽得懵逼不已,許是見識了孟章的手段,不敢插嘴。這樣級別的神明,動一動手指頭自己便死無葬身之地,還是老老實實在一旁杵著就行。有姬前輩撐腰,算是他最后還能站著聽人說話的勇氣。
應龍從遠處飛了過來,像是普普通通的人類修行者,看不出奇特。
“別這么小氣,就當幫我一個忙。大不了我帶你一起去深淵歷練修行,我記得當初你為了修復天啟,損失不少修為吧?”應龍說道。
孟章聞言道:“深淵?”
“沒錯。”
“能恢復修為?”
“保證。”應龍說道。
“成交。”
應龍松了一口氣。
哎,真特么不容易。
太虛的修行者自覺高人一等,本能地從大炎的修行者中離開,一同集合來到了陸州面前,躬身見禮。
還未躬身,陸州抬手阻止道:“爾等何人?”
“我等來自太虛,還望前輩指教。”
“南宮衛。”陸州沒理會那些太虛的修行者。
“在。”南宮衛道。
“既然是來避難,那就不能閑著。將他們編入你部下,駐扎前線。”陸州淡淡道。
“啊?”
南宮衛愣了一下。
他雖是天宗的宗主,可是要命令太虛的修行者,的確有點難。而且修為不一致,這怎么駕馭?自古以來這種事都是非常棘手的問題。
陸州豈能不知道這個問題,當即沉聲道:
“誰若不服,隨時向老夫上報。”
南宮衛躬身道:“是!”
太虛的修行者咽了下口水。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幾乎大氣不敢出,同時道:“謹遵前輩之命。”
孟章這時開口道:
“本神雖然凍結了這些兇獸,但也只是解決一時的問題。未知之地和太虛一樣遼闊,兇獸無數。光靠殺,很難解決問題。”
應龍說道:
“你想跟他們談?恐怕事情沒這么簡單。如果只是兇獸還好,但是有一些上古遺留圣兇與太虛有太多瓜葛,沒那么容易和人類達成一致。”
“上古遺留圣兇?”陸州試圖從腦海中找到相關的記憶。
應龍解釋道:“上古時期,人類與兇獸進行過一次大戰,雙方損失慘重。存活下來的圣兇,便是遺留圣兇。雖然人類與兇獸達成了協議,但這幫圣兇,對人類的仇恨,從未減少過。”
陸州微微點頭,似乎有了印象,看著迷霧森林的方向,說道:“你倒是提醒老夫了。”
作為上古時期的強大修行者的魔神,又怎么可能沒經歷這一場戰爭呢?
應龍聽了這句話,不僅驚訝,甚至本能縮了一下……他感覺到了魔神身上出現了一股細微的殺氣。
陸州俯瞰著城池。
看著站滿鮮血的城頭,和灰頭土臉的人類修行者們,沒有說話。
街頭躺著殘破的尸體,城下掉落不少四肢。
鮮血在城墻向下勾勒成瀑布式的紅黑色畫面。
城外人類和兇獸的尸體漫山遍野……
戰爭向來如此。
歷史亦如此,喜歡銘記戰爭與血淚,忽略和平。
轟隆。
轟隆隆!
迷霧森林的方向傳來陣陣的踏地聲。
密密麻麻的兇獸,再一次出現,天空中烏云似的飛禽,徐徐而來。
果不其然,一時的冰封,并不能解決眼前的問題,源源不斷,無數失去理性的兇獸。
就在孟章準備動手時,陸州微微抬手,道:“十萬年了,許是都忘了老夫曾經給予的教訓!”
或許是消失得太久,以至于兇獸和人類,都忘記了曾經被魔神支配眾生的恐懼。
話音一落,嗖——
陸州離開了白澤的后背。
眾人目不轉睛地看著那流星般的身影,穿過了虛空,來到了萬丈高空中。
藍蓮蓮座綻放高空,方圓萬丈皆被蓮座的紋路覆蓋。
一朵朵小巧玲瓏的藍蓮飛旋四方,如狂風暴雨穿過那密密麻麻的兇獸……
“藍蓮風暴。”
仿佛大炎人間下了一場藍色的風雪,那些異常絢爛的藍蓮“雪花”卻是兇獸們的奪命鐮刀,不斷地割斷一個又一個兇獸的脖子,穿過一個又一個的軀體和要害。
不計其數的兇獸被肢解成渣,隨風飄散。
風暴過后,便是寧靜。
一刻鐘不到的時間,迷霧森林恢復寂靜。
比迷霧森林更寂靜的是人類防線的城墻之上。
應龍也好,孟章也罷,大炎與太虛的修行者,無不被這一招震住。
一招……滅萬物。
這就是傳說中的魔神嗎?
太虛的修行者們,有些發怵,差點沒能站穩。
而對于大炎的修行者們,陸州這一手,自然是莫大的鼓舞,極大地震懾了所有人的士氣。
短暫的沉寂過后。
陸州淡淡道:“孟章,這里交給你了。”
不知道什么時候,陸州已經回到白澤的后背上。
應龍換過神來,道:“去哪?”
城頭上眾修行者齊刷刷躬身:“恭送前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