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道鼠路里,大抵都是靠情報吃飯的人。
這些活躍在瘋帽鎮里的情報員,雖然遠遠不如海軍和革命軍那種能將情報玩出花樣來的龐然大物,卻也能提供各方面的便利。
為了找出襲殺同伴的兇手,拉格倫只能花錢尋求這些人的幫助。
而狼鼠,據說是一個嗅覺比狗還要厲害的家伙。
也就是眼前這個尖眉利嘴的陰冷男人。
坐到沙發上,拉格倫艱難平復著心情。
一想到剛才被狼鼠摸到身后,而自己卻毫無所覺,便心生寒意。
這家伙明明有實力,卻要窩在臭水溝里做這種工作。
拉格倫無法理解。
兩人才剛坐下,沉默寡言的酒保就適時送來兩杯酒,之后默默回到吧臺內。
狼鼠伸出指尖細長的右手,輕輕撈起酒杯把玩著。
不等拉格倫道出來意,他自顧自道:“尖牛海賊團的干部拉格倫是吧?昨晚那件事雖然微不足道,但我還是有所耳聞的,所以,你是想委托我找到兇手?”
被狼鼠認出身份并且猜出來意。
拉格倫卻也不意外。
干情報這行的,沒點本事怎么混下去?
反倒是狼鼠剛才展現出來的實力才讓他吃驚。
“是。”
拉格倫不用多言,直接拿出錢袋放到桌上。
狼鼠拿起錢袋掂了下,旋即解開系帶往袋子里瞅了眼。
以他長年跟錢打交道的經驗,不需要細數就能準確估量出數額。
“現在就開工?”
他滿意的收起錢袋,看向拉格倫。
“最好不過。”
拉格倫重重點頭。
狼鼠笑了下,一口喝光杯中酒。
至于拉格倫,至始至終都沒碰過酒保送過來的酒。
兩人各自起身,一前一后走出酒吧。
很快,狼鼠和拉格倫來到巷道內的血跡前。
狼鼠蹲下來打量著干涸的血跡,道:“聽說是被一槍串了個倆,先是子彈更易穿透的側頸,之后是恰到好處的眉心,干出這事的家伙,顯然是個專精狙擊的狠人。”
拉格倫面無表情。
他可沒心情聽狼鼠的分析,但礙于對方的實力,他也不好催促。
狼鼠可不會去顧及拉格倫的心情,陰測測道:“要說哪種家伙最不好惹,也就是這種抽冷子放你一槍,而你連反擊機會都沒有的狠人,不過……”
狼鼠鼻子動了動,頃刻間變成黑色的狹長鼠鼻。
“也是多虧了他們的活躍,我的生意才好做嘛。”
他揚鼻而嗅,各種氣味化作信息進入腦袋里。
千挑百,百挑十,十挑一。
快速篩選出想要的氣味信息后,狼鼠緩緩起身,抬頭看向高處。
“跟上。”
他腳底發力,輕身躍向樓房高處。
拉格倫緊隨其后。
原來是動物系鼠鼠類別的惡魔果實能力者,難怪專職此事。
如此,找到狙擊之人也就是板上釘釘的事了。
兩人在樓房之上縱躍,不一會就來到了莫德昨晚的狙擊地點。
狼鼠看了眼現場,由氣味轉化而成的信息,在頃刻之間具現化出一條不存在于現實里的軌跡,從此處延伸向遠處。
循著那條氣味軌跡,狼鼠朝著索爾武器店而去。
拉格倫緊跟在狼鼠身后。
狼鼠目標明確奔向索爾的武器店,當距離壓縮進二十米內后,他忽然停下來。
“找到了?”
拉格倫見狀,眼中冷意叢生,以為是狼鼠找到了目標。
狼鼠卻沒有回答拉格倫的問題,而是低頭看向巷道內一處位置。
氣味軌跡分叉了,一條指向索爾武器店所在的方向,另一條則是從索爾武器店延伸到此處的巷道。
但這并不是狼鼠忽然停下來的理由。
因為就算軌跡分叉,最終目的地仍是索爾武器店,所以這條分叉出來的軌跡并不會影響到最終的搜尋結果。
問題的根源在于……
狼鼠神情凝重的望向索爾武器店所在的方向,隱約可見武器店的門庭一角。
“這氣味雖然不是那老頭的,但肯定脫不了干系。”
他默默想著。
看著沉默不語的狼鼠,拉格倫眉頭微蹙,追問道:“到底有沒有找到?”
“找是找到了。”
狼鼠回頭看了眼拉格倫,道:“不過,看在錢的份上,我建議你們還是放棄吧。”
“什么意思?”
“也沒什么,純粹就是個附贈的建議。”
拉格倫聞言冷聲道:“這就不勞你費心了,帶我找到目標,才是你的工作。”
狼鼠聳肩不再多言。
他循著氣味軌跡,領著拉格倫來到索爾武器店的外頭。
“行兇者就在那家店里,之后就不關我事了。”
“狼鼠,我們的交易內容是找出目標,而不是隨便指了個地兒就完事。”
眼看著狼鼠指了個地兒就打算不管,拉格倫語氣不善。
狼鼠先是頗為忌憚的看了眼武器店大門,旋即冷笑看著拉格倫。
“行吧,那店的老板是個老頭,而柜員是個臉上帶疤的女人。”
“哪個才是行兇者?”
“兩個都不是。”
拉格倫聞言忍住拔刀的沖動。
狼鼠攤手道:“行兇者不是那老頭,也不是那女人,但那店里一共有三個人,明白了沒?”
拉格倫冷哼一聲。
雖然不清楚狼鼠為什么不直接說出第三人的身份,但總算也是確立了目標所在。
而拉格倫哪知道,狼鼠不是不說,而是對那第三人一無所知。
這武器店是狼鼠少數不敢染指的地方之一,如果早知道行兇者來自武器店,那他說什么也不接下這單生意。
但生意已經接下來,也就只能硬著頭皮去完成。
所以,狼鼠甚至不敢報出索爾和桑妮的名字,只能根據氣味排除法,拐著彎道出第三個人的存在。
而實際上,他也不清楚這第三個人是從什么時候冒出來的。
但既然也是武器店的一員……
完成交易后,狼鼠哪會逗留,馬不停蹄返回酒吧。
拉格倫目送著狼鼠離開,旋即看了眼虛掩大門的武器店。
在原地思索了片刻,拉格倫也是轉身離開。
當天傍晚。
一名賊眉賊眼的客人來到索爾武器店。
他一進門就走向店內僅有的三個貨架。
一邊裝模作樣審視著貨架上的武器,一邊不著痕跡看了眼店內的三人。
侏儒老頭。
帶疤的少女。
挺帥的少年。
妥了。
那客人心里有了底,便隨手從第三貨架里抽出一把缺了道小口,賣相不怎么樣的二手砍刀,然后走向柜臺。
“多少錢?”
“五萬貝利。”
索爾頭抬也沒抬。
那人以為這把劣質刀頂多也就值一萬貝利,哪曾想會是常規價,當即暗罵一聲黑店,卻也是果斷買單走人。
等那客人離開店鋪,索爾這才抬頭看向店門。
“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