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難想象到底是多么巨大的沖擊力能一擊之下將陸遠鑿成這個樣子。反正就這么一下,陸遠就感覺自己像是被一輛全速行駛的汽車撞倒了一樣,整個身子如同散架了一般。
而在他面前,小俠哥已然站起。他全身的繃帶開始脫落,然后隨著炙熱的溫度燒焦,扭曲。皮膚之上,燃起了一簌簌火焰,將其全身包裹起來,只能看到猩紅之中那團模糊的人形黑影。
烈焰藥劑類型:消耗品 說明:強大的增值藥劑,飲用后可施加多重buff,持續兩分鐘。
一、強攻:使用后,可將使用者的攻擊力提高50,此效果為被動,直到藥劑時間結束前,持續存在。
二、烈焰:使用后,可使一切物理攻擊附帶灼燒效果。(灼燒:進一步提升基礎攻擊力30,并在集中目標后,使目標的生命值持續減少,效果為每秒燃燒最高5的當前生命值,持續3秒,效果結束后繼續攻擊可重新施加灼燒,灼燒的具體效果根據目標的等級及狀態而定),此效果為被動,直到藥劑時間結束前,持續存在。
三、獻祭:使用后,令使用者全身包裹在火焰之中,可使周圍一定范圍內的敵方單位灼熱,每秒燃燒2的當前生命值,此效果為被動,直到藥劑時間結束前,持續存在。
四、余燼:藥劑持續時間過后,使用者將進入虛弱狀態,最高保留最大生命值的10,切10分鐘內所有治療效果減半,并且附帶殘疾效果(殘疾:自身的移動,攻擊速度降低50,無法奔跑,跳躍,以及禁止使用一切位移技能)
附言:研制這款藥水的煉金術士在研發了‘熔巖合劑’后,發現自己還不夠亮,所以他緊接著又研制出了這款‘烈焰合劑’,這下,他應該能如愿以償,成為宴會上最亮的那個仔......了吧......
如大家所見,這又是一款極為強大的增值藥劑。
和之前木星老哥用的那個熔巖合劑差不多,但是這款合劑將所有的藥效全部歸在了‘攻擊’上。
在當前這個等級,這個藥劑的效果是超然的,書山勤為徑大爺也是用了整個團隊所有的資金,才購買到了這么一瓶,他本來是想用這玩意來對付陸離的。
當然了,現在的結果也差不多。
在如此強大的藥劑作用之下,小俠哥已然變成了一個巨大的火人,他甚至什么都不用干,只是站在目標身邊,就能活活的將目標燙死。
但是他顯然不準備這樣做,這個合劑的持續時間只有兩分鐘,他要用這短暫的兩分鐘,結果面前的這對兄妹。
小俠哥一步步的走向了陸遠。
此刻的陸遠還攤在地上,連爬起來都無比的艱難,他的胸口一道巨大的灼燒痕跡,焦黑的紋路如同烈火中的木炭,泛出零星的火點。
陸遠很疼,100的疼痛感受讓他的腦子嗡嗡的直響,但是他依舊沒有暈過去,這種疼痛他可以忍受,但是精神上的忍受,卻不代表生理上也可以承受。
他的胸口遭受到了巨大的撞擊,肋骨應該是斷了幾根,壓在了肺葉之上,讓他一時之間無法呼吸,這短暫的缺氧讓他意識都無法集中,劇痛順著胸肌蔓延到雙臂,使其抬起來都無比的費力,更別提去按動頸部的項鏈。
而就在這無比難捱的時刻,小俠哥一個巨大的跨步,熊熊火焰隨著呼嘯而至的一腳,結結實實的踢到了陸遠的腹部。
陸遠整個人再次凌空飛起,然后撞到了墻壁之上。
“噗”
一口鮮血從陸遠的口中噴了出來。
陸遠的身子徹底的癱瘓了,一瓶藥劑,轉瞬之間就將整個戰局顛倒了過來。
“轟!”
一拳掄到了陸遠的臉上。帶出一股子血水,卻在半空中就被灼燒干凈。
“轟!”
又是一拳。
陸遠的血量在直線的下降,生命力的流失讓他根本就無法集中注意力去思考。
怎么辦?
這種碾壓一般的攻擊力,應該怎么去對抗它?
好像......沒有辦法......
終于,那團火人接連的幾拳之下,陸遠強撐著的腦袋終于垂了下來。
那火人舉起了刀,火焰順著刀柄蔓延至刀鋒,燒得周圍的空氣都跟著扭曲了。
“你......死吧!”
小俠哥這樣說著,然后高高的舉起了手中的刀。
他自然是不知道,這一刀下去后,陸遠就會死,不單單是游戲里的死亡,在現實中,他也不會再醒來了。
小俠哥只是想要給這個可惡的玩家一點教訓,讓他吃吃癟,讓他難受,讓他在這次游戲中失敗,從而反思一下自己的之前的所作所為。
人要是心中太過自私,太過邪惡,那就應該承受一點教訓,這就是小俠哥心里想的,簡單,又帶著那么點偏執和可笑。
然后,他的刀就這么落了下去!
“當!”
突然地,有什么東西砸在了小俠哥的頭上 他低下頭有,看了看腳邊的一把雨傘,然后又莫名其妙的抬起頭,看了看那個坐在輪椅上的女孩。
那個女孩沒有說話,但是她似乎在找身旁的東西,她先是伸出手,夠了夠手術臺旁邊的手術器材。
她沒有摸到。
然后她又轉頭,去找其他能夠觸碰到的玩意,終于,她艱難的摸到了一本書,然后奮力的朝著小俠哥丟了過去。
但是那本書還沒碰到小俠哥,就已經被烈焰燒得卷曲,在觸碰到對方的一瞬間,就變成了一團漆黑的碳團。
小俠哥愣了。
他不明白,為什么這個女孩不站起來,她坐下的那個輪椅,不應該只是一個能夠加速的道具么?為什么她搞得好像自己真的是個殘疾人一樣。
“她不想站起來吧,畢竟就算是沖過來,也無濟于事。”小俠哥這樣想著。
但是下一秒,他就愕然了。
因為他看到,那個女孩好像是終于發現自己已經沒有什么可扔的東西了,所以她艱難的用手支撐著自己的身體,然后摔下了輪椅。
她倒在了地面上。
然后就那么無力的,但是無比憤怒,沉默,又帶著讓人心悸的眼神。
緩慢的用手扒著地面,朝著自己爬來。
小俠哥咽了口唾沫。
他看著對方那白色華貴的長裙在地上被蹭的大片的臟亂,然后又看到對方眼里那無法理解的,堅強的,不愿意流出眼眶的幾點淚水。
“搞什么啊?只不過是個游戲而已,弄得像是生離死別一樣?”
小俠哥捉摸著......然后轉過頭,帶著一點點莫名其妙,再次舉起了手中的刀。
“別!”
一聲驚呼。
小俠哥的心里忽悠的一下,不知道為什么,就這么一個字,讓他感覺到了一陣無來由的觸動,就好像是在讀那些武俠小說里,俠客歸家,卻看到至珍至重之人死在大雪之中時的那一聲呼喊。
這一刀又沒有落下去......
“你不能殺他,他會死的!”
那個女孩說道。
小俠哥皺了皺眉,他當然知道對方會死,那就死吧,一個游戲而已。
“不是游戲,他真的會死,你是在殺他,真的殺他。”
那女孩又說道,但是卻是那么的無力,似乎她在發現,自己不論怎么爬行,都無法組織自己手中的刀的那一刻,所有的堅強就再沒有一丁點用處。
那個女孩軟弱了下來,然后開始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
真的死了???
這是什么亂七八糟的言論?
小俠哥自然不可能被這種話所欺騙,但是那個女孩為什么不站起來,她真的是個殘疾人?不可能,方舟里哪有殘疾人,所以她應該是被那個輪椅所限制了,使用道具后的一些負面的buff而已。
可是她為什么哭了?
阿離的確哭了。
以往生死交替的輪回里,她幾乎忘記了自己還可以哭但是這一刻,她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淚腺。
就像是之前說的,阿離才16歲,她還沒有成年,她還可以任性,可以胡鬧,可以傷感,哭泣,和請求。
“求求你,你不能殺他,也許你無法理解,但是你殺了他,他就真的死了。”
“或許,你可以先殺我?”
這一刻,阿離似乎終于明白了,為什么陸遠會那么執著于解放他口中的游戲數據。
這種感覺真的太難受了。
看著自己珍愛之人死在面前,只能無力的看著,然后副本重新開始,再一次經受之前經受的一切。
只是這么一次,阿離就覺得全身的力氣都被抽盡了。
而那些還沒有解放的人,他們要經歷無數次,并且永遠的經歷下去。
“求求你了,這不是個游戲,對我們來說不是。”
阿離無力的說著,但是他知道,對方根本就無法理解自己的話,就好像是你痛哭著去央求一個人相信地球是方的,可是你不論再怎么真切,對方也只會認為你是個瘋子。
小俠哥終于不再理會阿離了,他第三次舉起手中的刀,劈向了陸遠。
一道白光閃過。
空氣炮的30秒預讀終于完成了。
小俠哥的刀沒有落下,連同著他整個肉體,一瞬間化為了飛灰。
空氣炮的威力擊碎了小俠哥,然后順著固定的路徑,擊碎了半個手術臺,然后是操作臺,還有操作臺后面那滿墻的屏幕,帶著無可比擬的威力,擊穿了墻壁,露出了里面廢舊的管道,一直延伸到黑暗之中。
阿離眼角帶著點淚痕,但是嘴角卻微微的笑了。
她早就知道這些話不可能被人所理解,所以,她在說話的時候,也在蓄力。
總算趕上了。
陸遠沒有死 這一刻,阿離覺得,自己的心里莫名的生出了一股子幸福感。
然后她閉上了眼睛。
空氣炮是一個很雞肋,很強大,副作用也很高的技能。
連續使用,可能會導致使用者受到生命的威脅 這句話很明確的寫在了空氣炮的使用說明中。
用多了就會死!
而阿離這次用的就很多。
在以往現實中,她帶著那么多的食物來補充體力,這才勉強用兩次,而在游戲中這么短的時間內,她接連的使用了三次技能。
其實第三次,她已經知道了,再次使用會對自己造成多么大的傷害,但是只要能救下自己那個不省心的老哥,似乎一切都是值得的。
阿離這樣想著。
耗盡了自己最后的一絲力氣,她的身體還是衰竭,生命還是流逝心跳越來越緩慢,終于,阿離安靜了下來,嘴角帶著一絲滿足的笑意。
恭喜玩家您以成功破壞‘心靈控制系統’,科利亞博士的陰謀已經告破恭喜玩家科里亞博士已經死亡,所有幸存者通關等級提升恭喜玩家您已經成功殺死對方陣營兩名或者兩名以上玩家,您的通關等級提升10秒后,您將被傳送回個人空間 朦朦朧朧之中,陸遠聽到了耳旁響起了系統提示的聲音。
繼而那熟悉的恍惚感襲來。
待到自己恢復意識的時候,睜開眼,陸遠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個人空間之中。
由于脫離副本后,玩家在副本能的傷勢會被抹除,所以陸遠很快就恢復了對自己身體的控制能力。
他望向四周 “阿離”
“阿離?”
沒有回應,整個個人空間里,除了自己,什么人都沒有。
阿離,沒有跟隨者他一起脫離副本。
“阿離!”
陸遠高喊道,然后,就像是傻子一樣,呆在了原地。
他似乎想起了在自己身體被揍得無法動彈的時候,他都聽到了什么,那個渾身是火的玩家怎么可能一瞬間就被消滅。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阿離她又使用了空氣炮。
一定是的,她從來都是那么的任性。
一瞬間,陸遠仿佛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氣,一下子就癱倒在了地上,然后茫然的望向空蕩蕩的個人空間。
痛苦的,將雙手插進了自己的頭發了。
“混蛋啊!”
“我都干了些什么?”
“嗚嗚————我都干了些什么啊?!”
他喃喃著,聲音越來越大,最后變成了一種怒吼!
“喂喂,你在干什么啊?”
一個很嫌棄的聲音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