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媽媽???”老陳的腦子已經接近于宕機了:“陸遠陸離這倆人竟然還有媽媽???”
這倒不是說,那對兄妹是從石頭里蹦出來的,但是......似乎不管從哪個角度來講,這倆人都不應該有個媽媽啊。
“他們倆不是孤兒么?”
“等等,如果是孤兒,那么阿離在陸遠來接她之前的那十幾年的醫療費是誰付的?”“交款人的記錄上一直都沒有名字......難道那個交款的人就是他倆的母親?”
“但是應該也不對啊,就算是他們的母親,可是交完了錢,就消失了,然后今天卻又突然出現了???”
一瞬間,陳醫生的腦子開始飛速的旋轉,但是他終究也只是個整天泡在醫院里的正常人,現在這情況之下,他能夠保持住臉上的表情不露餡,就已經很困難了。
你還想讓他一邊偽裝一邊分析情況想辦法,那太難為人了。
“額......陸離啊,嘶......這個名字,我好像沒什么印象啊。”陳醫生裝出一副很苦惱的樣子。
“哦?沒有印象么?”那個女人皺了皺眉。
“嗯,我們這里雖然是療養院,但是平時也很忙,你單單說一個名字,我很難記起來啊。”陳醫生找了一個看起來還算是靠譜的說法,準備搪塞過去。
因為他不知道應該怎么辦才好,所以準備趕緊把這個女人弄走,然后給陸遠打個電話。
可是......
“不記得了?這有點奇怪啊。”那個女人突然說道:“按理說,這個療養院都是年齡偏大一點的人,而我的女人,肯定是個少女吧,你竟然對于一個在療養院住過的少女都沒有印象,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陳醫生不敢咬緊牙,他怕自己腮幫子的凸起會暴露自己的緊張。
這一刻,他很反常的發現了對方的異樣。
這個女人說的是一個年齡偏小的女孩......這種特征在療養院里的確不常見,但是阿離還有一項更加不常見的特征。
她是個植物人啊。
如果這個女人真的是阿離的母親的話,那么她應該直接就把植物人這一點給搬出來,就算是自己不知道,那她去護士站隨便找一個護士,問在這里住了好多年的那個植物人少女到哪去了,豈不是更加靠譜。
但是這個女人卻沒有這么做,她像是很多正常的病患家屬一樣,來到了醫生辦,向醫生詢問情況。
這也就意味著,對方很有可能不知道阿離其實是植物人這件事。
她只是從某個渠道,知道了陸離曾經在這個醫院住過院,僅此而已。
陳醫生這樣想著,雖然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推測到底對不對,但是這種想法讓他的心里稍稍的鎮定了一些。
“對不起,我真的忘記了,不然,我可以幫你查一下住院資料,近幾年的住院記錄都在檔案系統里,很容易就能查到。”陳醫生再次試探性的說道。
“好!”
那個自稱為陸離的母親的人點了點頭。
就這樣,陳醫生將手機插進兜里,像是很平靜的,帶著這個女人走進了醫生辦。
這時候,醫生辦里正好沒有人,陳醫生坐在了自己電腦前,然后給那個女人搬了把椅子,示意她坐在自己的身邊。
其實此時此刻,陳醫生已經大概確定了,這個女人有古怪。
因為他剛才說了————“近幾年的患者檔案都在電腦里。”
但是阿離作為一個住了十幾年院的人,她的檔案還在不在電腦里,會不會因為系統的更換,早就被轉存到數據庫里了,甚至.....會不會已經打印成紙質的封存起來了。
雖然這些問題在醫生的角度來講,都很容易就能猜到,但是如果對方是一個對醫療系統不熟悉的患者家屬,肯定會第一時間強調:“我女兒在這間醫院住了十幾年了”這件事情才對。
也就是說,這個女人很可能根本就不知道阿離自從出生就在這間醫院里。
這個女人......很可能并不是阿離的母親。
而這些想法,陳醫生都沒有表現在臉上,他只是打開了醫院的系統,然后在患者性命搜索里,尋找陸離這個名字。
很快,搜索結果就出現了。
在記錄之中,叫做陸離的患者一共有22個,其中有9個人是女的,但是最年輕的,都有30歲。
“額......好像沒有你說的那么一個人啊。”陳醫生問道。
“沒有么?”那名老女人點了點頭,但是似乎并沒有顯示出失望。
“是的,并沒有。”
那女人遲疑了一小會:“那么請問陳醫生,會不會有這么一個情況,就是有個人,把我女兒的記錄刪除掉了,或者......銷毀了,之類的。”
“哈哈,那怎么可能。”陳醫生笑了笑:“所有的檔案都在檔案庫里,而且我們醫院還都有監控,誰能神不知鬼不覺的跑到檔案室里刪除資料啊,就算是有,為什么有人要這么做啊。”
“......”那個女人又沉思了幾秒鐘:“嗯,好吧,可能是我記錯科室了,那么打擾了。”
說著,這個女人就抱歉的走出了科室。
而就在對方走出門的那一刻,陳醫生額頭上的一滴汗水也終于是控制不住的流了下來。
“媽的,這個女人到底是誰?”
“她干嘛來打聽阿離。”
“是我幾天前刪除檔案是漏出了什么馬腳來了么?”
一大堆的問號快要給陳醫生的腦子憋炸了。
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整理了一下衣著,然后沒事人一樣的走出了辦公室,來到護士站前。
“哎?剛才那個患者家屬呢?”他隨口問道。
“已經走了吧,我剛才看到她進電梯了。”一個護士回答。
“那......她有沒有問你們什么問題啊。”陳醫生又問道。
“沒有啊,他就問今天哪個醫生值班,然后我就喊你出來了。”護士答道。
“嗯。”陳醫生點了點頭,然后便很自然的離開了護士站,走到了洗手間里。
他找了一個拉屎用的小隔間,走進去關上門。
然后,緩緩的呼出一口氣,讓自己平穩些。
隨即他掏出了手機。
而此時......這個手機竟然是一直保持著撥通狀態的。持續時間已經有5分鐘了。
上面撥通的號碼,是陸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