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夜。
地主會長期包房。
以前用來打麻將推牌九的桌子上很干凈,別說威士忌白蘭地,連包煙都沒有。
麥圣云說道:“同哥答應了?”
馬卓群摘下眼鏡,拿出西裝上兜里的手帕擦了擦:“他有的選嗎?”
黃世同沒得選。
不,應該說地主會任何一個人放到同樣的位置都沒得選。
羅敏生看了一眼黃世同以前坐的座位,那里空空如也。
老大的位置已經空出來了,可是沒人敢坐。
“圣云叔,占叔……”羅敏生看了在座四人一眼:“同叔進去了,他留下來的產業,是不是該有阿祖一份。”
“應該的,應該的。”麥圣云說道:“祥哥是好人呀,不像黃世同那個不講義氣的家伙,還想把我們所有人拉下水。”
“對,對,對。”林潤東說道:“阿祖是要挾過我們,可也是被黃世同逼得。”
陳占和馬卓群同樣表態贊成。
“還有一件事想請幾位前輩幫忙。”羅敏生的語氣十分謙遜。
麥圣云說道:“小羅,有什么話你就說,用不著這么客氣。”
“馬志華和華業集團董事會的人被警察帶走后,華業的股票一落千丈,現在已經不足7毛,梁總那邊想平價收購華業集團36的股票,希望能夠得到我們的支持。”
房間一下子變得很安靜,連呼吸的聲音都能聽到。
把華業集團股票推高的是他,整垮馬志華的是他,現在華業集團股票崩盤了,他進場了,要地主會的人幫忙壓住股價。
7毛一股,36的股票就是20億港幣左右,加上前期投入的30億,50億港幣拿到華業集團52的股份,然后借華業集團的殼做到快速上市。
致遠投資管理公司今年春季才正式運營,秋末就把華業集團給吞了,這家公司的傳奇和神秘勢必帶動投資客信心,再有地主會幫襯,今后的股價一定會大幅攀升,不僅前期投入的資金會回來,還能大賺一票。
致遠和華業這一戰。
兩敗俱傷?不存在的……
這也是羅敏生那一晚同郭麗萍說的話,他這位表妹夫,精明的很。
“小羅啊,你跟梁致遠,到底是什么關系?”麥圣云心直口快,問出了在場所有人的疑問。
“他是我遠房表親,走大陸的關系。”
事到如今也沒必要否認了,就算矢口否認陳占等人也不會相信,梁致遠是林躍的表弟,林躍是快要成為他表妹夫的人,說遠房表親倒也不假。
“哎呀呀,這個年輕人不得了啊,厲害,厲害,把我們這幫老骨頭搞得暈頭轉向。”
“小羅,你回去跟阿遠說,這個忙,我們幫定了。”
麥圣云說完掃過陳占等人的臉:“你們說是不是?”
“是,是。”
“圣云哥說的對。”
羅敏生在心里嘆了口氣,那個表妹夫,通過他把地主會吃得死死的,別看黃世同進去后,老大的位置空了,可是以現在的情況,麥圣云、陳占等人誰也不敢坐,他是晚輩,沒理由當老大,偏偏那幾個人生怕得罪他,不要說林躍通過半年多的監控,手里掌握著他們做內幕交易的證據,單說踹死馬志華和黃世同的本事,他們四個加一塊兒都玩不過呀。
所以,到頭來他不做地主會老大,也會為現實所迫行使老大的權力。
2010年春。
阿俊和任婉兒在尖沙咀一家酒店舉行婚禮。
因為距離晚宴開始還有一段時間,林躍帶著瑪麗來到會廳后面的休息間。
老楊的妻子羅麗嫦怕孩子們太鬧騰,吵到他們,帶著三個女兒和一個兒子去外面玩了。
瑪麗找了一圈不見任婉兒:“阿嫂呢?”
阿俊指指化妝間:“在里面換衣服。”
“哦。”瑪麗推開門進去找新娘說話。
阿俊遞了一支煙給林躍:“什么時候出發?”
他指的是環球旅行的事。
“后天出發。”
老楊說道:“聽見沒有,等你婚禮結束再走啊,林躍太給你面子了。”
阿俊笑笑:“你打算什么時候跟瑪麗求婚?”
林躍想了想說道:“等到了羅馬。”
“還是你們這些有錢人會玩兒。”老楊說道:“希望我能堅持到你們舉行婚禮的那天。”
“說什么呢?楊哥。”這時小祥推門進來:“在俊哥婚禮上說這種話,多不吉利呀。”
老楊指著他說道:“哈,你來晚了。”
“都是珍妮啦,畫個妝要一個多小時。”
阿俊問他:“珍妮呢?”
“在外面跟熟人說話呢。”
這時林躍拿出一個文件袋遞給老楊。
“什么東西?”
“還記得那一千五百萬港幣嗎?我叫人幫你做了一個信托計劃,以后就不用再為麗嫦和孩子的生活擔心了。”
老楊接過來看了看,收起臉上的戲謔:“林躍,謝謝你了,希望下輩子有機會還你的恩情。”
林躍拍拍他的肩膀,沒有說話。
“躍哥,我那份呢?怎么沒有我的。”小祥趕緊開玩笑緩解氣氛。
阿俊說道:“你現在可是豪門姑爺,看得上這一千萬?”
小祥辭職后就進了珍妮父親的公司,做保安總監一年有450萬,經歷過那么多事后,當然不會跟老楊爭這點錢。
林躍想起二人一起吃越南河粉時的經歷:“珍妮他爸現在對你的態度有沒有好一點?”
“多虧了你呀,躍哥。”
老楊一臉不解地看著他,不明白這跟林躍有什么關系。
小祥拿出手機,找出他跟珍妮結婚時拍的一張照片,中間是兩位新人,往左是梁致遠,往右是羅敏生、郭麗萍。
對于普通人來講,這就是一張參加婚禮的賓客和新人的合影,可是對于HK商界精英來講,信息量可就大了。
像小樣的岳父這種富豪,消息靈通的很,必然知道關于華業集團股價崩盤的內幕,小祥有梁思遠、羅敏生這種人物做朋友,他肯定得高看女婿幾眼,不然哪天集團遇到什么事,樂子就大了。
這時化妝間的門開了,瑪麗從里面走出來。
“你們在說什么?這么開心。”
林躍說道:“說小祥和珍妮的婚后生活。”
“珍妮來了?她在哪兒?”
小祥指指外面。
瑪麗興沖沖去了大廳。
這時阿俊接到親友打來的電話,說保安部何警官和以前刑事情報科的同事來了,他要老楊陪自己去,老楊嚴詞拒絕了,說再不想跟那些人有什么瓜葛,他只好拉了小祥的壯丁。
倆人前腳離開休息間,后腳老楊的小女兒從外面走進來,拉著他的手出去了。
林躍一看人都走了,正準備過去前面,忽然聽見身后響起開門聲,任婉兒穿著婚紗走了出來,見只剩下他一個人,微微一愣。
“好看嗎?”她問。
任婉兒的身形偏瘦,婚紗選的緊致款,包裹住曲線玲瓏的身體又不會失去線條美。肩膀到胸口的繡花和珍珠頭冠搭配好看的眉眼,白皙的皮膚,光滑的頸項,凸顯出亞洲麗人特有的婉約和精致。
林躍點點頭:“好看。”
“那你喜歡嗎?”
林躍覺得這個問題問的有點曖昧。
“喜歡。”
“我有一個問題想問你好久了。”
“什么問題?”
“你到底是怎么看我的?”
這個問題問的很含蓄,不過林躍能夠猜到她心里是怎么想的。
女人這種生物,有時候特別有意思,你對她越是忽冷忽熱,她對你就越好奇,越好奇就越想靠近你的生活,想要了解你認識你,而在你身上投入的精力和心思越多,就越是不舍和惦念,然后時間會把不舍和惦記發酵成一壇叫做吸引的美酒,有些人越喝越醉,越醉越想喝。
何況她跟麗嫦在澳大利亞生活的一年,住的是他的房子,用的是他的錢,他每隔半月還會過去探望她們,了解她們有什么需求。
現在她跟阿俊要結婚了,要說情緒上有些起伏,倒也說的過去。
結婚前我可以任性、放肆,只對自己負責,結婚后我一定做個好妻子/好丈夫,為另一半兒和孩子負責,很多人都有這種想法。
“你是俊哥的女朋友,而且我認識瑪麗比你早,我這么說,你明白嗎?”
任婉兒走到林躍面前,盯著他的眼睛看了很長時間,然后很突然地在他側臉親了一口。
林躍一臉愕然地看著她。
“我馬上要結婚了,還不能感謝一下自己的救命恩人呀?如果沒有他,我跟阿俊哪里會有今天的好日子。”任婉兒一臉狡黠地道。
林躍趕緊用手擦掉側臉的口紅印:“瑪麗就在外面,你別害我成嗎?”
任婉兒說道:“誰讓你在醫院的時候捉弄我。”
第二天,HK中環。
致遠大廈頂樓。
梁致遠看著林躍說道:“表哥,這么大的攤子你都丟給我啊?萬一玩砸了怎么辦?”
“不會的。”林躍拍拍他的肩膀:“我跟羅敏生說好了,遇事不決就去找他。”
就算他這么說,梁致遠依然很沒底氣,畢竟才25歲,人生閱歷嚴重不足,要執掌一家百億級資產的大集團,壓力山大啊。
林躍笑了笑,把一個牛皮紙袋遞過去。
梁致遠拆開封口,拿出里面的東西一瞧,傻眼了。
ps:像買盤,賣盤,跟莊,吸籌,股權質押,并購,平倉這種不懂股票的可能看不明白,為了讓情節緊湊一點我也沒在書里解釋。嗯,以后不寫復雜的商戰了,我查資料累,你們看得也累。如果起點能傳圖片就好了,畫個表格更能直觀把握整個大劇情的布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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