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皮紙袋里放著好幾份文件,上面是一張張K線圖,以周為單位標注著開盤價、收盤價、最高價、漲跌、成交量等數據,日期是從2010年5月開始,一直延續到2018年年末。
“美股亞馬遜。”
“美股蘋果。”
“美股奈飛。”
“港股騰訊。”
“滬市茅臺。”
“紐約原油。”
“倫敦白銀。”
梁致遠站了足有一兩分鐘,不知道該說什么。
“表哥,這……這是什么?”
“K線圖啊,雖然畫的不標準,但是以你的能力,要讀懂它們應該不難。”
“我知道這是K線圖,我是說……這些日期是怎么回事?現在才10年春好不好。”
“哦,這是我對幾支股票未來走勢的預測。”
林躍說的很隨意,梁致遠聽的很無語。
預測?僅僅是預測?
從這幾年發生的事情來看,恐怕不僅僅是預測那么簡單。
“表哥?你不會是穿越者吧,就像尋秦記里演的那樣。”
林躍神秘兮兮地道:“我有一臺時光機你信不信,能像大雄家的抽屜一樣,往里面一鉆,咻的一下就去了未來。”
“呵呵,呵呵……”梁致遠的笑容很干。
“好了,把未來托付給你,我也就放心了。”林躍拿起自己的外套朝門口走去:“我跟瑪麗環游世界這段時間,二老就托付給你照顧了。”
阿遠說道:“放心吧,表哥。”
林躍走到門口的時候突然停下來:“現在投資大陸房地產不錯,記得別把雞蛋放在一個籃子里。”
阿遠鄭重地點點頭。
“走了。”林躍推門走出。
阿遠看著他背影有點奇怪,去環球旅行而已,如果是為享受生活,不追求速度,三五年也就回來了,至于這樣嗎?搞得跟一去不返似得。
2010年夏末,赤柱監獄。
鐵窗外傳來聒噪的蟬鳴,叫得人有些心煩,花灑噴出的水流落在光滑的地板,噼里啪啦直響。
水汽蒸騰,水聲不絕。
馬志華把頭埋在水簾里,不斷地用手攏著濕漉漉的頭發,偶爾噴出積在唇邊的水。
警察和廉署的人抓了他,但是法院最終只是認定造市、洗錢、商業詐騙等金融犯罪成立,像雇兇殺人、故意傷害這種量刑重的指控都因為證據不足被判不成立。
也就是說,他只要坐七八年牢就能出去了,雖然以后不能像之前那樣人前顯貴,呼風喚雨,但是借國外的親戚之名存在的美洲國家的幾千萬美金,還是可以保證日后生活的。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即使當下落難,他也是富人,不同于市井的窮鬼。
頭發洗完了,馬志華拿起放在隔斷夾角置物欄的肥皂,在手臂、脖子、胸口涂了一些,然后向下移動。
或許是掌心水多,肥皂一下子溜了出去,掉在地上滑出好遠。
他去外面撿,彎腰低頭時發現兩條毛茸茸的腿遮住了視野。
馬志華抬頭看去,只見四個脫得赤條條的男人走進來,最后一個胸口紋著白虎頭的小個子順手帶上浴室的門。
“你們是誰?你們要干什么?”
“聽說,你在外面是一家大集團的主席?”
“我告訴你們,別亂來。”
“別怕,兄弟們只是想跟你親熱親熱。”領頭的人撿起了地上的肥皂,向他遞了遞。
“獄警,獄警……”
“把他的嘴給我堵上。”
呃……
馬志華的喊叫戛然而止,外面只能聽到水流撞擊地面的聲音。
臺北市一座酒店里。
穿著浴袍的羅耀明由溫泉走出,來到外面的休息廳,青春靚麗的女服務員迎上來遞給他一條毛巾,一杯溫開水。
羅耀明喝了一口水,拿著毛巾擦了擦頭,走到沙發椅坐下,把杯子放到旁邊的柜子上,毛巾隨手丟到一邊,舒服地長出一口氣。
兩個穿著性感的年輕JS走過來,開始給他捏腿揉腳,按壓穴位,門口站的少爺還給端來果盤和小吃,西瓜很紅,橙皮鮮亮,蘋果片上插著一根根牙簽。
羅耀明捻起一粒花生米放在嘴里,隨手拿起旁邊的遙控器打開電視機,選擇HK臺。
“根據本臺收到的最新消息,前華業集團董事會主席馬志華昨天在赤柱監獄不幸身亡,根據醫生的診斷,死亡原因是洗澡時不慎跌倒撞傷后腦引起顱內出血,等醫生趕到時已經沒有了生命體征。”
“此前馬志華被控洗錢、詐騙、造假、內幕交易等多項罪名,被法院判處八年零五個月監禁,有知情人士透露,馬志華本身患有多種慢性病,沒有被判入獄前能夠得到積極救治,進入監獄服刑后,缺少醫藥與營養品維持,身體素質每況愈下,這也是造成他突然死亡的一個重要因素,其私人醫生吳國新先生也支持這一論點。”
羅耀明拿起一塊西瓜咬了一口,看著右邊有些嬰兒肥的JS說道:“看到沒有,百億富豪要玩死一個窮人,那真是比殺只雞還容易。”
擺弄他腳丫的兩個人根本聽不懂他在說什么,有些嬰兒肥的JS帶著濃濃的臺南腔說道:“先生,我們姐妹的手法還可以嗎?”
“唔,還不錯。”
“那請您一定給個好評哦。”
“你是多少號?”
“88號。”
西班牙,馬爾貝拉。
天空是洗過的,海洋是染過的,白云是燙過的,浪花是卷過的。
瑪麗躺在沙灘椅上,把手臂探出遮陽傘的陰影,無名指的鉆戒在陽光下泛著星星點點的光芒,像大海里閃耀的浪花,那么純凈,那樣迷人。
她看著沙灘上追逐一群孩子的男人,笑得特別開心。
這個家伙總是能找到可玩的東西,圣彼得大教堂前廣場的鴿子,香榭麗舍大道拉著情侶兜售玫瑰花的小姑娘,威尼斯運河邊步履匆匆的修女,慕尼黑郊區酒館里喝著啤酒大罵足球運動員的街頭機車黨,還有孟買的猴子伊斯坦布爾的貓……
跟他在一塊兒絕對不會悶。
她有時候會捫心自問,這個好像孩子一樣追逐海浪微風,出去買份雞肉卷能把自己淋成落湯雞的男人,真是那個在港島掀起一場商戰,把警方和地主會那群人玩的團團轉的陰謀家?
要不是手上戴的戒指真實存在,他在特萊維噴泉前面向她求婚的景象還歷歷在目,她真的要懷疑是不是在做夢。
一個沒有顯赫家世,也沒有傾國之姿的女警察,居然能遇到這么好的男人,可能……或許,她上輩子真的積了很多很多德,發了好多好多善心。
前方傳來一道飽含痛苦的哼聲。
瑪麗從胡思亂想中回過神來,看向聲音傳來的地方。
一個穿著褲衩帶著墨鏡的白人男子護住襠部蹲下去,腳邊落著一顆足球。
林躍一路小跑過去,說了聲“對不起”,抱起足球繼續跟那群十二三歲的孩子踢足球。
瑪麗注意到一個細節。
白人男子的脖子上掛著一副望遠鏡,不知道是用來觀賞海面上飛掠的海鳥的,還是其他什么美麗景觀。
她看了一眼身上穿的比基尼泳衣,一下子醒悟過來,嘴角的漾出一縷謔笑。
臨近午夜,林躍由海濱酒店的臥室走出,拉開客廳的玻璃門,走到陽臺遙望深邃的大海點燃一支煙。
這時腦海傳來清脆的倒計時。
他看了一眼臥室床上睡姿不雅的未婚妻。
等我在那邊賺足錢,一定回來看你。
嗯,這次好多支線任務,獎勵應該很豐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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