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件資料不全?
后面負責此事的三個人站了起來。
何蔚藍定定看著他,等待解釋。
“我出發前看過hk警方轉交加拿大警方的案情通告,錄音里這個假阮文,是來hk保釋李問的吧,既然她是來保釋李問的,這里為什么沒有保釋疑犯時遞交警方的申請書?”
三名警察里留著寸頭的男子說道:“保釋申請和‘畫家’案有關系嗎?”
林躍說道:“madam,前天我通過國際刑警組織發電郵給你,明確表示過要查看所有關聯資料,幫助假阮文遞交保釋申請的律師,給她做擔保的跨國集團法人的供詞都有助于我們了解假阮文乃至‘畫家’集團的做事風格。”
男子小聲嘀咕道:“案子都結了,再追究旁枝末節有意義嗎?”
林躍松了松領帶,正色道:“對于你們hk警方來講,案子是結了,可是對于國際刑警組織,案件只進行到一半。作為加拿大騎警一員,我必須對已經死亡的同事李永哲、國民駱文和中央銀行的七名護衛負責,作為國際刑警,我有義務還原‘畫家’集團的成長和壯大過程,來為成員國警方提供制販偽鈔犯罪活動的一手資料,而且假美金的存在對世界金融體系是一個嚴重的威脅,揭秘‘畫家’集團制作偽鈔的方法,有助于美聯儲更新防偽技術,從而更好地保護世界人民的財產安全。”
男警察很尷尬,這三頂大帽子扣過來,懟得她啞口無言。
靠窗的女警為了緩解氣氛,趕緊站起來往外面走。
這時何蔚藍從座位起來攔住她。
“我去吧,你們繼續做事。”
何蔚藍看了林躍一眼,朝外面走去。
女警向林躍道歉:“對不起啊,林警官。”
林躍搖搖頭:“沒事,大家立場不同,你們辛苦了好多天,最后被李問和假阮文騙了,心里有怨氣正常。”
雖然李問和假阮文的最終結局是同歸于盡,但是所作所為實實在在給了hk警方一巴掌。
從案件過程來看,hk警方不僅沒有揭露李問畫家的身份,還被假阮文把人騙走,又在酒店里殺傷四名警察,要不是倆人間鬧矛盾,那艘游艇早就到達菲律賓了。
毫不客氣地講,hk警方被“畫家”玩的團團轉。
現在加拿大警方以了解案件詳情為由派來一位調查專員,無論真實意圖是不是像公函里講的那樣,對于審理這件案子的人而言,都是一份不信任,不認可,不滿意……甚至是嘲諷和奚落。
自己來到這里后又指出他們工作上的疏忽,能高興才怪。
女警說道:“我去給你倒杯咖啡吧。”
說完往外面走去。
林躍回頭望她的背影問道:“還未請教。”
“黃玲,顏色黃,王令玲。”
“謝謝你。”
黃玲沖他笑了笑,轉身走了。
幾分鐘后,何蔚藍和黃玲一起回到房間。
前者遞來一份文件,后者給他放下一杯咖啡。
林躍再次道謝,接過保釋材料翻了翻,完事放到桌子上。
何蔚藍坐在對面的椅子上,一下一下開關著火機的蓋子,從她遞出文件那一刻,她從男人的目光里看到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那讓她有些緊張。
作為何局長的女兒,還是警隊年輕一輩里的佼佼者,少有同齡人能給她這樣的壓迫感。
女人的直覺有時候準確到不可思議。
林躍喝下半杯咖啡,邁步走到掛著李問、假阮文等人照片的墻壁前方。
“三天前,我在渥太華拿到案件報告,看完后的第一感覺你們知道是什么嗎?”
黃玲看了何蔚藍一眼:“什么?”
“主觀推測成分比重太高。當然,這怪不得你們,畢竟李問的口供有太多不實之處,現在已經無法考證。”
林躍回頭看了一眼板面:“我們來重新梳理一下案情吧。”
“去年10月,李問在泰國清萊府被人舉報使用假幣入獄。警方通過核對他身上攜帶的鈔票,發現很大一部分是加拿大騎警李永哲用來購買偽鈔的真美元,因為尖沙咀酒店槍殺案發生在hk,加拿大警方出于種種原因不愿意公開派警察偽裝成偽鈔專家前往hk追蹤調查畫家集團的事實,高層猶豫過程中,泰國警方選擇將犯人移交給第一時間發引渡請求的hk警方。”
“于是在今年1月,李問由泰國引渡至hk,案件交由何督察率領的小隊負責。”
“以上就是hk警方向泰國警方申請引渡李問的背景。”
黃玲等人很意外,因為林躍說這句話時,并沒有因為出身加拿大就為皇家騎警違反國際公約的行為淡化開脫。
何蔚藍點點頭:“沒有錯。”
“按照hk警方的推測,假阮文,也就是吳秀清,一直深愛著李問,然而李問的心放在阮文那里。尖沙咀酒店槍擊案后,兩人躲到清萊府的度假酒店過了一段平靜的生活,后來李問知道了阮文要為駱文開追悼會的事,決心去找一直暗戀的女人,吳秀清害怕失去他,于是向泰國警方舉報他使用假幣,李問因而在清萊府被捕。”
林躍點點李問的照片:“這里我有兩個想不通的地方。第一個想不通的地方,李問身為畫家,比任何人都懂行規,曾千叮嚀萬囑咐手下人不要使用偽鈔買賣物品,甚至不惜為此殺死隊伍里的老人吳鑫,那么他離開度假酒店后,為什么會去使用假鈔?如果說是吳秀清中途掉包,就是為了讓警察抓住李問,難道她不知道李問包里的真鈔比假鈔還危險嗎?或許街邊的小商販不會在意那些錢的編號,可是一二百萬美金一旦作為物證落入警察手里,會發生什么事呢?李問去找阮文,她還有可能把人搶回來,畢竟阮文不可能喜歡上一個賊,如果交給hk警方,一旦暴露李問‘畫家’的身份有組織犯罪、制販偽鈔、綁架、搶劫殺人,這些罪名足以讓他把牢底坐穿。如果你是吳秀清,會怎么選擇?”
“當然,女人要是瘋狂起來,什么事情都做得出,這里我只是提出自己的疑問,并不是質疑madam的推論。”
林躍頓了一頓:“第二個想不通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