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
hk國際機場。
林躍由接機口走出,迎面便看見戴著棒球帽和墨鏡,手拎棕色lv皮包的阮文置身人群,眼巴巴地望著里面。
一些人舉起了寫著人名的牌子,一些人熱情地叫著熟人的名字,時隔一個多月終于盼回自己男人的畫家小姐快步走上前,手臂由肋下穿過,緊緊摟住他的肩膀,將頭靠在他的胸口使勁呼吸,像要把他的氣味吸進身體,留在心里。
旁邊一對二十多歲的情侶旁若無人地熱吻著,而他即使走了一個多月,還是到金三角那種危險地區活動,畫家小姐可以每天惦記,茶飯不思,然而大庭廣眾之下還是無法做到不在意不顧及圍觀者的目光,只是很克制地跟他抱在一起。
“你回來了。”
“嗯,回來了。”
他啞然失笑,都說通往女人靈魂的捷徑是那啥,這話果然沒有說錯。
當初他到華瑞茲城、哈瓦那、都柏林、班加羅爾、巴色逛了一大圈,再回到溫哥華的時候她還能保持平靜,維持文藝女神的姿態,現在呢?倆人有了親密關系沒幾天,自己跑金三角呆了一個月,再回來她就徹底淪陷了。
倆人擁抱的時候,丹托提著行李箱走出接機口,看到那位將他當傭人使喚的林警官俠骨柔情的樣子險些沒驚掉下巴,把一雙小肉眼瞪了又瞪,揉了又揉。
這人當初在馬林寨不到一個小時干死一百好幾十口,那家伙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現在可好,換個地方換個場景跟換了個人一樣。
這時對面響起一陣按快門的聲音,相機的閃光燈刺的人眼暈。
幾名記者圍著林躍和阮文一通拍,惹得飛機上下來的旅客和接機人議論紛紛,不知道摟抱在一起的男女是何身份。
好一會兒他們才從知情人口中聽來一個名字阮文。
多數人依然不解,畢竟她不是家喻戶曉的電影明星,只有少數人露出驚訝表情,想起一年前報紙上的報道,沒想到那位號稱國寶級畫家的阮小姐有了新男友。
丹托是緬北人,聽得懂普通話,聽不懂粵語,但是不妨礙他理解眼前一幕,好像……林警官有位了不起的女朋友。
正想著,令丹托瞠目結舌的情況發生了。
別人看到記者跟拍都是躲著走,林躍沒這么做,摘掉阮文用來遮臉的墨鏡,抱住她的頭直接吻了過去,完事在畫家小姐錯愕、害羞以及茫然的目光中看向那些記者。
“我叫林躍,阮小姐的男朋友。”
林躍微笑面對鏡頭,任由記者不斷拍照。
“拍完了嗎?拍完我們走了。”
大約半分鐘后,他一臉歉意地對圍觀者點點頭,拉著阮文的手大踏步向前走去。
人們紛紛讓路,目視二人離開。
“這個叫林躍的家伙膽子好大。”
“人家那叫自信!”
“阮文?就是那個很有名的畫家?有錢有名還漂亮,這種好事怎么落不到我的頭上?”
“醒醒吧,就剛才那種情況,換了你褲子都濕了吧。再看那位林先生,鎮定自若,不慌不忙,一般人可沒這氣度。”
丹托一邊拉著行李箱往前走,一邊在心底腹誹,你們要是看見他殺人的畫面就什么都懂了。
由機場出來,林躍和丹托上了阮文的車,往酒店方向駛去。
之前人多嘴雜沒有給二人做介紹,直到離開機場,阮文才知道丹托的名字和身份林警官從毒販手里救出的人質,看他可憐于是帶來hk,并拜托阮文在工作室給他找個工作,這樣丹托才能留在hk。
阮文自然不會拒絕,很痛快地答應下來。
丹托對于林警官用自己的落魄來襯托他的高大這件事完全沒有意見,能在hk找份不錯的工作誰愿意去金三角給毒販當司機呀。
下午三時許來到酒店,林躍喊丹托把行李放到阮文的房間,然后叫他自己去前臺開間房,離他們別太近也別太遠。
去前臺開間房……
這里可是五星級酒店,他在金三角幫毒販運一趟鴉片拿到的錢能住一天嗎?
“林警官……”
“以后別叫我林警官,我大你五歲,喊林大哥就好。”
林躍說完從兜里摸出兩根金條丟過去:“隨便拿去哪個金店換些錢花。”
丹托很無語,200g金條兩根,換成港幣怎么也有3w塊吧,怎么到他嘴里跟幾個零花錢一樣?
這便宜大哥好大方喲。
“還不快走。”林躍瞪了他一眼,轉身走回房間,嘭的一聲關上房門。
丹托打了個哆嗦,趕緊揣好金條下樓,他讀書不多,但人不傻,知道林警官接下來要做啥事,自己現在的工作就是有多遠滾多遠。
林躍和阮文從下午回到房間就再沒出去過。
第二天,丹托賴在五星級酒店的大床上,感嘆人生巔峰到來的時候,林躍在樓下的停車場里見到了何蔚藍。
“師兄。”
“怎么了?”
她遞過來一份雜志。
不知道哪里來的三流作者寫的花邊新聞,林警官有了新的外號阮飯王,配圖赫然是昨天自己在機場當眾熱吻畫家小姐的一幕。
“師兄,這樣做好嗎?”
林躍說道:“他們喜歡怎么寫就怎么寫了,我又沒什么損失。”
“人言可畏呀。”
“你也當我是小白臉,軟飯王啊?”
何蔚藍默不作聲,意思很明顯你不是么?
林躍特無語,想想自己也曾是身家百億的富豪,阮文那點家當他還真沒放在眼里。
“我走之前讓你查的事情怎么樣了?”
一聽這話,何蔚藍恢復往日的嚴肅,由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文件遞過去。
“你是怎么發現這件事的?”
“直覺。”
女人的直覺往往表現在查出軌抓小三上,男人的直覺……
何蔚藍遞了支煙過去:“師兄,接下來該怎么辦?”
林躍接過香煙含在嘴里,拍了拍手上的文件:“既然之前的猜測沒錯,看來還得去東歐一趟。”
“什么意思?”
“還記得無酸紙嗎?我查過那家公司的過往訂單,有幾批和文件里的東西有些牽扯,還有‘畫家’搞來的凹版印刷機,這東西各國政府盯得很緊,就算是已經報廢的設備,也不可能堂而皇之地拿出來賣,更何況是中央銀行曾經使用的設備,而且買過無酸紙的公司里有一家地址就在波蘭,距離凹版印刷機拍賣的地方直線距離不足50公里。如果波蘭那邊的情況跟我想的一樣,就基本可以確定第五個人的身份了。”
“師兄,知道么,你在思考的時候特別……”
“嗯?”
“沒,沒什么。”
她搖搖頭,像是要掩飾什么一樣,從公文包里取出一張報紙。
已經是幾天前的內容了,報紙頭版二條的格子里配了一張照片,那人林躍認識,因為一周前才送他上路。
“七天前緬甸政府報道了馬林游擊隊覆滅的消息,繼‘畫家’集團2年前給予重創后,才恢復元氣的馬林游擊隊又遭致命打擊,據說死亡人數超過一百五十。師兄,這件事不會是你做的吧。”
林躍吸了口煙,朝她臉上噴過去,嗆的madam搖頭揮手,咳嗽連連。
“你說呢?”
往人臉上噴煙是一個很不尊重的動作,但不知為什么,何蔚藍發現自己根本討厭不起來。
“師兄,你是一名警察,怎么能做這樣的事情呢?”
如果說華瑞茲城、都柏林、巴色等地爆出的黑勢力團伙首領被殺案她還只是懷疑,那么林躍金三角之行結束,再看到這篇文章,基本上可以確定是誰做的……雖然,沒有證據。
“我就是想跟他們聊聊‘畫家’的事,可是他們不配合啊,還拿槍頂著我的頭。”林躍落下車窗,往外面點點香煙的灰燼:“你是希望我被他們打死呢,還是愿意接受他們被我打死的結果?”
何蔚藍不說話了,她能說什么?跟林警官講道理她就從來沒有贏過。
她嘆了口氣,換了一個問題:“那你去金三角有什么收獲沒有?”
林躍瞇著眼睛說道:“有,而且收獲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