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到了。”林小號一直瞅著手表,因為他一秒鐘都不想讓這個神經病在房間里多待。
幾名保安一擁而上,抱腰的,扭胳膊的,拽腿兒的,使勁拖著泳帽男往外走。
“慢。”王多魚趕緊叫停幾人:“這項目我投了,馬上量產。”
莊強以為自己聽錯了:“就這玩意兒你都敢投?”
“啊……”泳帽男激動之情溢于言表,就差沒抱著王多魚親一口了。
夏竹看看王多魚,再看看林躍:“你們兄弟……果然跟繼承的錢有仇。”
瞧這倆人,一個恨不能轉眼間把錢全造光了,一個站在金庫門口大罵錢是王八蛋,完了果然一分沒動十億財產。
他們可真是一家人。
王多魚聽到了她對林躍說的話,搖著酒杯里的冰塊一臉欠揍地說:“錢是王八蛋,我們要尊重夢想。”
不知道是他的宣言點燃了林小號的激情,還是辦公桌上跳舞的泳帽男勃發了他的斗志。
“王總,鵝也有一個埋藏多年的夢想。”
王多魚用期待的目光看過去:“快說,越難實現越好。”
林小號像一陣風那樣跑到另一邊,摘下畫架上的手繪地圖往辦公桌一放:“鵝來自阿拉善,鵝地家鄉長期干旱,一杯冰水就要二十塊錢。”
看到王多魚和林躍過來,他指著地圖上邊緣說道:“而這塊是北極,鵝地夢想是這樣的,先去北極,挑上一座大小合適的冰山,山底下掏成一排排洞洞,安上螺旋槳,再安上兩萬匹的柴油發動機,就可以駕駛著冰山沿著西伯利亞海,經過葉尼塞河,到達阿拉善大戈壁。”
莊強很理智地道:“那這冰山到一半就得化。”
林小號說道:“鵝算過了,太陽大的時候開快些,損耗總共不超過三成,鵝只要兩百萬,買上一套柴油發動機。”
王多魚搖搖頭:“兩百萬不行,我投五百萬,給冰山提提速。”
“媽,我出人頭地了!”林小號蹦起足有半米高,三兩下爬上房間中央的會議桌,同泳帽男碰胸撞屁股,偶爾還捏捏對方的耳朵。
王多魚笑瞇瞇看著房間里的人,大聲問道:“誰還有夢想?”
掌勺的大廚,擦樓梯扶手的大姐,揮舞警棍的保安……所有人都沸騰了。
而林躍,此時此刻點著辦公桌上的地圖微微皺眉,這些人都不認識地圖嗎?怎么看這葉尼塞河也到不了內蒙啊。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忽然響起的爆竹聲打斷了會議桌上的狂歡。
王多魚趕緊讓人拉開窗簾,順著窗戶往外面看去,只見一掛掛大地紅在飯店前廣場鋪開,幾乎塞滿所有角落。
隨著四道火焰由東北西南角落迸發,澎湃的電光像是潮涌一樣往中心匯聚,青色的硝煙彌漫整座庭院,被風挾裹著升上天空。
“來吧,讓響亮的爆竹聲給我們盡盡興。”王多魚雙手舉著酒杯說道:“我們的投資大業,將會像今天一樣紅紅火火。”
“王總說的好!”林小號大聲附和道。
大家都很高興,氣氛很熱烈,然而這一幕沒有持續多長時間便被由遠及近的警笛聲打破。
幾分鐘后,酒店經理把王多魚和林躍一行人了外面。
大廳里,兩個身穿警服的人已經等待多時。
“外面的爆竹誰放的?”
“我!”
王多魚走過去一瞧,嚯,這不是老熟人嗎?
王曄看了他一眼,覺得很面善:“我們是不是在哪里見過?”
王多魚把林躍和莊強拉過去:“對,見過,就幾天前東湖路派出所班房里。”
“我想起來了!”旁邊站的板寸頭實習警員說道:“你就是隔著鐵欄背滿江紅的那個。”
“還有你。”他又指向林躍:“一腳把對方球員送進了醫院。”
王曄恍然大悟,手指點著王多魚說道:“你攤上事了啊,有人舉報你在公共場所燃放煙花爆竹,根據有關規定,我們將對你實施處罰。”
莊強急了,朝著大廳上下看熱鬧的人說道:“誰,是誰舉報的,有種站出來。”
“我舉報的。”
一句話把所有人都說懵了。
王有道舉報的?不是吧,居然舉報他哥?
倆警官面面相覷,怎么個意思,兄弟反目啊?
王曄心想這人吶,果然不能一朝暴富,別說朋友,親情都有可能蕩然無存。
就在大家為這個突發事件唏噓感嘆,瞠目結舌的當口,王多魚一把抓住林躍的手:“有道啊,太棒了,你實在是太優秀了,你說我怎么就沒想到呢?你可真是我的好弟弟。”
全場嘩然。
這怎么說的?
被舉報了還這么開心,他缺心眼兒啊?
這兄弟倆搞什么飛機?
“警官,說吧,要罰多少?罰多少我都認,絕不還價。”
王曄給他搞得一臉茫然,機械地道:“依據治安處罰條例,在公共場所燃放煙花爆竹處500元罰款。”
“500元?你有沒有搞錯?”
王曄心想你剛還說不還價的,這么快就反悔了?
“500元太少了,我給你5000元,不,50000元!”
王曄和板寸頭實習警員一臉黑人問號?還有嫌罰款少的?這可是稀罕事哈。
“按規定,私放煙花爆竹最多開500元罰單。”
這時林躍突然舉手:“給我也開一張,我也放了。”說完他又握住夏竹的手往上一舉:“還有她。”
“對,對,對。”王多魚一拍手,趕緊回身煽呼大家:“你們也放了,對不對?”
莊強舉起手,弱弱地說道:“是,我放了。”
后面公司職員一瞧這架勢,總不能為了500塊錢得罪老板,認就認吧。
“我放了。”
“我也放了。”
“還有我。”
認罰的手臂密密麻麻,看得王曄頭皮發麻,特么的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還有上趕著要吃罰單的,
板寸頭看看王曄,意思是怎么著?
能怎么著?
他們愿意為西虹市財政做貢獻,那就罰唄!
“快,快,快,給兩位警官看座。”王多魚又指揮酒店服務員:“把水果瓜子什么的也端上來。”
林小號等人趕緊搬來兩張椅子和一張辦公桌。
板寸頭開罰單時,王曄望林躍和王多魚說道:“你們倆……葫蘆里究竟賣的什么藥?”
王多魚說道:“我這是用實際行動教育他們,以后一定要遵守生活地的法律法規,不能亂放煙花爆竹。艾晴,快,給王警官打錢,他們的也一并出著啊,畢竟是因公違法。”
我信你個大頭鬼!
王曄真想把這個滿嘴跑火車的家伙抓進去關幾天,看有倆錢兒把你嘚瑟的。
一個小時后,送走兩名警官,敗家過后身心舒暢的王老板沖林躍眨眨眼:“有道,走。”
“去哪兒?”
“找個人疏通疏通筋骨,順便去去晦氣。”
清晨,陽光潤如酥,裊裊檀香縷縷綻放。
王多魚趴在按摩椅上長長地伸了個懶腰。
“先生,您醒了,感覺您一直不是很放松啊。”
“行了,就到這里吧,按一宿了肯定也累壞了。”
梳著馬尾辮的妹子退到一邊。
王多魚抓過毛巾擦擦后背上的精油:“我也不能再跟你耗下去了,你們收費太便宜了。”
妹子說道:“先生您可真會諷刺人,我們貴是有貴的道理的,而且我的服務一定會讓您覺得物有所值。”
王多魚看到她的動作臉色一變:“你干嘛啊?”
“放松。”
“放松干嘛呀?”
妹子聲若鶯啼:“放松嘛。”
王多魚剛要拒絕,只見通往隔壁房間的門口人影一閃,林躍由打里面走出來,順手拿起衣架掛的袍子丟過去。
“睡醒了沒?睡醒了就走吧。”
“哎。”王多魚如蒙大赦,袍子往身上一披,跟在林躍身后往外面走去。
倆人出門不久,隔壁房間門口人影又閃,一個穿著短裙的妙齡女子從里面出來,誰想沒走幾步,腳一軟,高跟鞋一滑,啪的一下坐倒在地。
梳馬尾辮的妹子趕緊走過去扶起她:“莎莎,你沒事吧?”
“那個殺千刀的王有道,昨天差點沒把老娘折騰死。”莎莎按著后腰站起來,一瘸一拐地走到旁邊的沙發坐下:“娜娜,你這邊怎么樣?得手了嗎?”
娜娜搖了搖頭:“王多魚睡了整整一夜。”
“他的定力可真好,這都不上鉤。”
“現在該怎么辦?”
莎莎想了想說道:“王多魚的事先放一放,今天先搞定王有道。走,去找賴先生和殷先生。”
與此同時,通往大廳的走廊里。
王多魚指著林躍說道:“你……你……你……”
林躍笑呵呵說道:“你什么?”
“你好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