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一時,林躍和王多魚正在外面欣賞劉建南設計規劃的“王總好”主題庭院,艾晴由酒店前廣場快步趕來:“多魚哥,金先生來了。”
正對劉建南怒目而視的夏竹轉過頭去:“金先生來了?有什么事嗎?”
艾晴搖搖頭:“賴先生和殷先生也在。”
王多魚和林躍相視一笑,果然,兩只老狐貍耐不住寂寞了。
“走,去會會他們。”
王多魚捏了一粒青提丟進嘴里,往城堡的方向走去。
林躍拍拍劉建南的肩膀:“好好干,別辜負了王總對你的期待。”
“一定,一定。”
劉建南送走倆人,回望自己的女朋友:“怎么樣?沒給你丟臉吧?”
夏竹說道:“你以后盡量離我遠一點。”
“明白,避嫌。”
“不要避嫌,我們倆徹底分手,我要你離我遠一點是因為我看到你就惡心,惡心死了。”
“不是,好好的怎么了這是?”
劉建南十分無語,他的才華有人賞識不是一件好事嗎,她怎么一臉恨比天高的樣子?
西虹飯店大廳。
金凱瑞在孔雀前面停了停,又打量一眼閉著眼睛彈奏鋼琴的西洋樂師:“哎呀,這個地方真不錯。”
“老金來了。”王多魚笑呵呵地走過去。
“來看看你們。”金凱瑞往前走了兩步:“還是你們年輕人會享受啊。”
林躍說道:“金先生,你來的正好,快到飯點了,從國外特意調了幾個大廚過來,有什么話咱邊吃邊聊。”
“怎么,你們倆是要賄賂我嗎?”
“請長輩吃飯,是花錢在自己身上吧?”林躍半真半假地道:“金先生與二爺關系那么好,不算是外人吧。”
金凱瑞用一種好奇、驚訝與懷疑并存的目光看著他。
“有道說得對,這不是賄賂,是家人聚餐!”王多魚對他眨眨眼,在一邊幫腔。
金凱瑞笑著說道:“好,那我就接受你們這份心意了。”
王多魚趕緊招呼酒店經理擺盤上菜。
紅酒,香檳,貴腐酒,白酒,啤酒。威士忌,白蘭地。
熏肉,蛋糕,奶酪,壽司,烤雞,鮑魚,生蠔,大龍蝦,帝王蟹……
吃的喝的在后花園擺了一長串。
大翔隊的球員們吃得沒了人樣。
林躍把金凱瑞、賴先生、殷先生三人讓到旁邊的圓桌坐下,沖王多魚努努嘴,端起面前的紅酒杯同金凱瑞碰一下,完了去看賴先生和殷先生。
那兩個人剛要去動高腳杯,王多魚先一步拿起來,回身遞給女服務員。
“哎呀,不好意思。”他把臉湊到桌前,小聲說道:“我那遺囑里有規定,我只能請我雇傭的人吃飯,我又怕你們吃不慣內地的東西,我特意自掏腰包,給你們買了點TW特產。”
青春靚麗的女服務生娉婷而至,把餐盤里泡好的方便面和茶葉蛋端上桌。
“放開吃,管夠。”王多魚拍拍倆人的肩膀,坐到金凱瑞另一邊,端起酒杯跟他碰了一下:“干杯。”
“干杯。”金凱瑞端起杯子里的酒一飲而盡。
王多魚喝完杯子里的酒,回頭看著狼吞虎咽的大翔隊球員:“那個誰,你們也照顧一下老黑,別光顧著自己吃,以后咱們球隊一日三餐就照這個標準啊。”
光頭佬握著大龍蝦兩只鉗子說道:“這絕對是全世界最貴的午餐。”
賴先生看了對面那群人一眼,撇撇嘴:“最貴的午餐,不在于你吃什么,而是和什么人吃,就好比你跟股神拉菲特吃飯,最簡單的牛排,也要好幾千萬。”
王多魚一聽,兩眼兒放光:“這頓茶葉蛋真沒白請,我得謝謝你們啊。”
賴先生和殷先生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臉色有點不好看,王多魚這正愁沒機會敗家呢,好嘛,他們給指了一條明路。
“金先生……”
金凱瑞伸手制止殷先生:“先吃飯,吃完飯再談別的事。”
那倆人沒辦法,只能坐在那里看著方便面和茶葉蛋干瞪眼,殺了王多魚和林躍的心都有了。
一段時間后,酒足飯飽,金凱瑞拿起放在桌子上的餐巾擦了擦嘴。
“王多魚,王有道,賴先生過來跟我說你們違反了遺囑里的規定,有這回事嗎?”
“沒有,絕對沒有,是不是,有道?”
林躍點點頭:“沒有。”
賴先生嚯的一下站起來:“你們說謊。首先,我查過你的開支,發現里面有一份獎勵是發給狗的,備注居然是聽‘不要做金錢的奴隸’演講的心得比賽第一名,那可是一只狗哎,怎么可能聽得懂人話,又怎么可能寫下心得體會,所以這違背了等價交換的原則。”
金凱瑞看向王多魚。
王多魚看向林躍。
林躍說道:“誰說一只狗就不能有心得體會的?誰說狗一定不懂人言?”
殷先生從文件包里抽出一張紙拍在桌子上:“這就是老黑的答卷。”
A4紙皺巴巴的,上面只有“老黑聽‘不要做金錢的奴隸’演講有感”幾個字,其他地方一片空白。
王多魚驚呆了:“不是吧,垃圾桶也翻,你們可是基金經理人啊。”
他比誰都清楚,員工交完答卷第二天林躍就喊林小號丟垃圾桶了。
殷先生老臉一紅:“我們做了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們做的事。”
林躍說道:“你摸摸那張紙。”
殷先生摸了摸。
“你聞聞它。”
殷先生又聞了聞。
“發現什么沒有?”
殷先生搖搖頭。
“時間太久,干了。”
殷先生不解:“什么干了?”
“狗尿啊。”
殷先生趕緊把紙丟到地上,一臉嫌棄地看著兩只手,不知道該往哪里放。
“老黑,過來。”
他這兒一聲喊,那邊吃得滿嘴油膩的老黑卷吧卷吧嘴上的肉沫顛顛地跑了過來。
“來,你告訴他,金錢是什么。”
林躍一指殷先生。
那狗抬起頭來看了他一眼,走到殷先生的座位左轉半圈,又轉半圈,后腿一抬,尾巴一翹。
一道亮閃閃的水柱噴射到殷先生的褲腿上。
“去,去,你這只沒有教養的畜生。”
殷先生整個人彈了起來,打量一眼雙手,又看看濕漉漉的褲腿,心態一下子崩了。
林躍聳聳肩:“你看,它用實際行動表達了自己對金錢的態度,兩位先生還要我重新問它一遍嗎?”他看向賴先生:“這么聰慧的狗狗,拿個一等獎不過分吧。”
賴先生笑得很勉強:“不過分,不過分。”
“既然這樣……”
金凱瑞話沒說完,吃了大虧的殷先生湊過去,指著王多魚和林躍說道:“你們違法了,遺囑中有規定,王宗耀讓你們合法地花光這筆錢。”
林躍被他逗笑了:“殷先生是說放鞭炮那件事吧。”
“沒錯,聽說你們驚動了警察,被罰了一大筆錢。”
林躍看了一眼金凱瑞:“請問殷先生,賣爆竹合法不?”
殷先生點點頭。
“買爆竹合法不?”
殷先生點點頭。
“那就是說買賣過程是合法的對不對?”
殷先生又點點頭。
“也就是說買爆竹合法,放爆竹不合法。換句話說,花錢買東西合法,使用這樣東西不合法。咱們再來說交罰款的事,警察處罰我們合不合法?”
殷先生:“……”
“他們是合法罰款,我們是合法交錢,請問這有什么不合法的?”
殷先生給他繞暈了,怔怔地說不出話來。
王多魚也給林躍繞暈了,倆眼珠子瞟來瞟去,如同鐘擺。
金凱瑞看向賴先生和殷先生:“你們……還有話說嗎?”
賴先生咬咬牙:“有!”
說完這句話,他拿起手機撥通一個號碼:“過來吧。”
也就兩三分鐘時間,一個帶墨鏡穿短裙捏紅色手包的妙齡女郎走過來,高跟鞋嘎達嘎達點著地面,有一種叫人心神搖曳的節奏感。
她走到林躍面前,把臉上的墨鏡一摘,笑著說道:“王先生,還認得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