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躍問:“首先,委內瑞拉政府合法不合法?”
殷先生和賴先生沉默不語。
林躍又問:“既然委內瑞拉政府合法,那么銀行部門公布的外匯牌價自然合法。就在一個多月前,我們國家為了推行人民幣國際化還跟委內瑞拉交換了一定數量的貨幣,雖然我們的好兄弟事后把人民幣轉手換成了美金,但是這說明我們是承認玻利瓦爾兌人民幣匯率的呀。”
殷先生和賴先生氣得漲紅了臉,明知道林躍一派胡言,可就是沒有辦法反駁。哪怕是外交部發言人在這兒,明知道委內瑞拉通貨膨脹率大到突破天際,低面值玻利瓦爾連擦屁股紙都不如,也不能明說委內瑞拉的貨幣信用已經破產啊。
“既然委內瑞拉銀行部門公布的外匯牌價是合法的,我把人民幣換成玻利瓦爾,再用換來的玻利瓦爾以委內瑞拉市場均價采購當地食材雇傭當地廚師自然也是合法的,如果你們覺得這不符合等價交換的原則,大可以向外匯管理局提出抗議嘛,看看他們怎么答復你。”林躍說道:“二爺的遺囑可沒規定不許把人民幣換成外匯。”
這小子之前文字游戲玩得那叫一個遛,現在又抓到政治、外交、外匯市場漏洞搞出這么一檔子事,還侃侃而談一臉理所當然天經地義。
殷先生和賴先生肺都快給他氣炸了,他們見過欠揍的,沒見過像林躍這么欠揍的。
夏竹不只用抱枕蒙住頭臉,還把耳朵捂了起來,感覺王有道沒救了,一天天黑的說成白的,白的說成黑的,明明不占理的事也能掰扯出五分歪理,把人懟得懷疑人生。
王多魚端著兩杯酒走過去,他一杯林躍一杯,倆人輕輕碰了一下杯沿,說聲干杯,將杯子里的酒仰頭飲下。
教練又在擺弄他的手機,照下滿滿一桌委內瑞拉特色菜:“微視的觀眾朋友們好,今天我給大家帶來的是全球最貴午餐,它的價格是十億人民幣,你們看到這根香蕉了嗎?它兩頭翹當間兒彎,一口咬下去就是三萬塊。”
林躍搞定殷先生和賴先生,轉身走到長桌前面,看著基本沒動的菜肴說道:“吃啊,怎么都不吃?別客氣,不讓你們掏錢啊,啥?帶走?沒問題,吃不了打包帶回家,讓老婆孩子也嘗嘗全球最貴午餐。”
說完又走到翻譯面前:“你告訴馬斯基先生,東西沒吃完錢也不能退啊。”
太特么嘚瑟了。
太特么欠抽了。
保安方志恒看著他,揮了揮手上的刀叉。
“好想叉死他。
楚小鷗說道:“這個主意好,我你叉死王有道。”
方志恒想起林躍在足球場上的表現,臉色一變,這事兒也就擱心里想想,要他付諸行動,三斤貓尿下去也是不敢的。
“艾晴那邊應該準備的差不多了。”林躍叫翻譯告知馬斯基錢款交接已經完成,帶著王多魚朝酒店前門走去。
幾個沒心思吃飯的人帶著滿腹疑問跟著離開大廳。
在西虹酒店的前廣場上,一輛大卡車占據了最醒目的位置,旁邊站著幾名高大威猛的押運員,透過打開的車門可以看到里面成捆的老人頭。
林躍在金凱瑞的人和馬斯基的人那里確認過車上鈔票數額,又走進車廂逛了逛,戀戀不舍地看了一眼他的錢,向馬斯基的人揮揮手,讓他們趕緊帶著那些錢走人。
大約二十分鐘后,吃飽喝足的馬斯基同林躍握握手,重申了一下中委人民的偉大友誼,坐上那輛勞斯萊斯幻影離開西虹酒店,趕往國際機場。
打發外賓離開,哥兒倆將金凱瑞等人引至二樓王多魚的房間。
林躍抬起手腕,點點表盤:“不多不少,剛好中午十二點。”
賴先生和殷先生的臉像是貼了一層薄冰,他們無論如何沒有想到王有道這么有道,真的在一天多的時間里敗完十億現金。
金凱瑞喝了一口桌上放的咖啡:“王有道,聽說你賣過盤,貼過小,干過黃牛,做了幾天二道販子,我現在不得不承認,你鉆空子的本事很強啊。”
林躍笑了笑,沒有說話。
冰山計劃,陸游器計劃,爛尾樓計劃,哪一個沒鉆空子?
鉆國際關系的空子,鉆商業監管的空子,鉆權錢交換的空子。
王多魚說道:“老金,有道在三十天期限內花光了十億人民幣,你是不是應該兌現二爺的遺囑了?”
金凱瑞從沙發上起來,握著拐杖往前走了幾步,用有些沙啞的聲音說道:“王有道,游戲失敗。”
“你開什么玩笑?”王多魚急了,而林躍只是皺了皺眉。
夏竹和艾晴看看這個,望望那個,一臉茫然。
賴先生和殷先生美得差點從沙發上蹦起來。
金凱瑞慢慢轉過頭來:“王有道名下還有一筆正在凍結中的錢款。”
“不可能。”王多魚說道:“我弟一沒犯事二沒和人打官司,他賬戶上的一百萬是公司發給他的薪水與獎金,來歷清白可查。至于恒太隊的案件,跟二爺給我們花的十億沒有半點關系,你不能把它們混為一談。”
金凱瑞說道:“王有道的十億現金是放在銀行的,都會累積活期存款利息,完了按季度發放。十億存款在銀行戶頭放一個月的利息,應該有三十多萬吧。”
王多魚傻眼了:“不是老金,你不能這樣玩兒啊,現在才二月,錢還沒到帳呢。”
金凱瑞說道:“從法律意義上講,錢已經是他的了,只是暫時寄存在銀行那里,你們在開始游戲的時候完全可以把錢取出來放到別的地方,可惜你們沒有,所以我只能遺憾地通知你們闖關失敗。”
王多魚的身子晃了晃,往后面倒去,還好艾晴眼疾手快扶住了他。
“老金,你為什么不提醒我們?你故意的……你故意坑我們。”
“我是監督人,沒有義務提醒你們這件事。”老金說這句話時看了林躍一眼,雖然表情沒有太大變化,但是他想說什么林躍很清楚。
不只你會鉆空子,二奶我也會。
林躍心說我就知道沒這么簡單。
游戲只說花光十億,現在你把無法使用的利息也加進去。
一切解釋權歸XXX所有對么?老小子,你可真會玩。
“行了,這件事到此為止吧。”
金凱瑞起身往外面走,賴先生和殷先生像兩條哈巴狗一樣跟上去。
三人下樓梯時,王多魚的罵聲像一道潮水席卷海岸。
“有道,你別攔我,讓我打死那個老不死的,他玩我們,他居然玩我們……”
“我的三百億呀,我容易么我。”
“再有一個小時我們就得卷鋪蓋滾蛋了,你還有100萬,我什么都沒有。”
“啊……二爺,這不公平,金凱瑞那老小子跟我們玩陰的,你在天有靈的話,睜開眼看看啊,他把你孫子的錢都偷走了。”
林躍打發莊強等人把哭成淚人的王多魚送走,在西虹酒店前廣場抽了支煙,完事頭也不回地往外面走去。
來自服務生的細碎議論傳入耳廓,不外乎幸災樂禍與諷刺嘲笑,說他們兩兄弟最后竹籃打水一場空,做了一個月富人又變回了窮光蛋,真是活該。
林躍側頭看了一眼,在人群里捕捉到那個踩了他扔的香蕉皮打碎裝飾盤的女服務員的身影,當時他讓王多魚賠了她好多錢。
輪胎摩擦地面的聲音響起,林躍抬頭一瞧,馬路邊停了一輛小轎車。
車窗玻璃緩緩落下,露出后面一張青春靚麗的女人臉。
“嘿,窮光蛋,我養你啊。”
林躍趴在副駕駛的窗框上看著她:“你那點工資自己都養不活,怎么養我?”
夏竹說道:“我可以多接一份工作啊。”
林躍拉開副駕駛的門坐進去:“去君雅酒店。”
“去那里干什么?”
“看球。”
恒太隊還是有兩把刷子的。
不過王多魚組的律師團也不是打醬油的,最終結果是鑒于林躍在比賽里的表現,管理部門判其終身禁賽并罰沒銀行賬戶的一百萬人民幣。
而恒太俱樂部不得不面臨來自球員的天價索賠,即便有商業險承擔大部分,對其而言也是一記重創。
在林躍和王多魚變回窮光蛋的第27天,恒太隊與高然解除了工作合同。
王多魚又回到了大翔隊做守門員,球隊里的人對他還算照顧,林躍找了一家拳館當教練,徹底告別了球員生涯。
變回窮光蛋的第30天。
大翔隊和AUV隊踢了一場友誼賽,不知道是林躍觀戰的緣故,還是AUV隊最近練習不夠,整場比賽他們打的很保守,最終以1:4的比分負于大翔隊。
當比賽結束的哨聲吹響,王多魚摘下手套走向觀眾席。
艾晴捧著一束鮮花跑過去,摟著他的脖子給了他一個長長的吻,但是因為口紅涂得比較重,王多魚的下巴沾滿了口紅印,弄得他很是尷尬。
林躍看著他們搖了搖頭,原以為王多魚變回窮光蛋后艾晴會移情別戀,哪里想到她不僅沒跑,還弘揚了華夏女性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的傳統美德,真的跟王多魚過上小日子,婚期定在一個月后的12號。
“哥剛才表現的怎么樣?”
“挺好的。”
王多魚打量一眼周圍觀眾,把林躍拉到角落:“有道,那些錢……還不能拿出來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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