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昨天,hk政府向廣州日軍司令部發了一份公函,強烈譴責日軍大佐三浦在擂臺戰時不守信用,造成準英籍hk商人林躍重傷一事。
“林姓的商人對于港英政府有這么重要?”
中村自然不會知道日軍進攻廣東時,林躍幫忙轉移了大量滯留廣州租界的英法籍神父、醫生、外交官等,以他的功績和財富,要拿個準英籍身份自然是很容易的一件事。
其實情況更加復雜,除了貿易商,他還是港英政府高層賺錢的白手套,以及獲取日軍情報的重要渠道,現在鬧出這么一檔子事,他們當然要保護林躍,而最行之有效的方法就是通過外交手段向日軍施壓。
要知道現在日美、日英還未起沖突,只是在華利益有摩擦和爭端,英國人的公函還是要重視的。
中村在這一刻簡直恨死三浦,你說干得這叫什么事,且不說狂妄自大到要代表日本武士與中國人決斗,還把天皇陛下搬出來,承諾無論輸贏絕不打擊報復,結果呢?還不是輸不起在背后打黑槍。
如果重傷的是普通支那人也就算了,偏偏姓林的來頭不小,鬧到現在港英政府為了他的事發公函抗議。
中村本想派人去“關切”一下,如果人能動的話喊他過來維持會配合調查,這下好,得小心翼翼供著了,搞不好還要賠禮道歉請求原諒,畢竟人家是受害者,是他們的人做得不對他們面對普通支那人可以不講道理,和這種有背景的人不能不講道理啊。
一開始中村有所懷疑,因為事情發生的太湊巧了,不過認真地想一想,林躍應該也是被游擊隊的人利用了,畢竟誰會冒著吃槍子兒的危險去演這么一場大戲呢,而且佐藤又不是第一次打黑槍,看到三浦敗了急眼很正常。
拋開林躍不提,對于市民暴動他也沒有辦法,總不能再來一場大屠殺吧,關鍵這是三浦自找的,拿天皇的名義保證又不遵守諾言,也無怪佛山人憤而作亂。
數日后。
珠江沿岸一棟民居里,林躍手捧茶壺由房間走出,坐到院子角落放著圍棋盤的石桌旁邊,手捏棋子自娛自樂。
在佛山人的認知里林老板已經返回hk治療槍傷,實際上他從頭到尾沒一點兒事,正如三浦臨死前想到的那樣,這一切都是算計好的。
安排武癡林在三浦面前提他的名字,是為了去日軍司令部;
慢待佐藤是為了激怒那個蠢貨,令其出昏招,引發民憤;
于是他為了佛山人的福祉“不得不”單刀赴會,并在演武場一打十,令日本人顏面掃地,然后不斷撩撥佐藤,試著誘其開槍,并以此為借口拒絕三浦的挑戰,同時在佛山造勢,諷刺日本人輸不起。
接下來利用游擊隊報復日軍,從側面刺激三浦對他下戰書;
后面就是在擂臺上演的大戲,佐藤確實沒開槍,但是有人相信嗎?經過上次單刀赴會的事,別說佛山人不會信,日本人自己也不會信。電影里葉問挨了一槍后圍觀者暴走,他現在的聲望比葉問還高,可想而知會引發多么激烈的對抗,這時他安排在人群里帶節奏的金山找等人趁機把他和三浦轉移走,同時李釗殺人滅口,解決掉佐藤;
與此同時,游擊隊趁日軍主力外出彈壓市民暴動的時候乘虛而入,一把火燒掉日軍彈藥庫和軍需品倉庫,然后在日軍回援的必經之路埋設夜襲碼頭時繳獲的地雷和炸藥,追加一波傷害;
這一連串的操作,于佛山人而言,激起了大家的團結心和自信心,粉碎了日軍不可抵抗的大話,相信不久的未來,會有更多人加入游擊武裝。
于勇哥等人而言,小鬼子死傷數百人,司令部都給他們端了,既報仇又實現了打鬼子的抱負,當然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
于他自己而言,弄死三浦完成了階段任務(五),提升系統對主線任務評分,還不用逃離佛山,可以繼續躲在幕后干這份有前途的黑手職業,并利用林氏貿易公司穩定當地物價,造福百姓。
你看,多好呀。
噠噠噠,噠噠噠。
自己跟自己下了一會兒棋,忽然聽見外面傳來敲門聲,林躍把夾在指間的白棋放回罐子里,起身走進門房,經由探視孔往外看了幾眼,拉開門閂放人進來。
是高磊。
“師父,三姐來信。”
林躍接過高磊手中的紙條展開,放在眼前掃了兩下。
內容很簡單,佛山的局勢趨于穩定,日軍在城內搜了幾天沒有抓到游擊隊的人,最終也就不了了之。經歷過又一次亂局,葉問終于下定決心離開佛山,前天晚上去東華里找她,想要帶著張永成、阿準和幾名師弟一起去hk。
林躍并不意外葉問有這樣的決定,因為日軍每一次折騰,都會讓普通市民失去信心。而就在三天前,燈叔剛送走了清泉、武癡林、沙膽源和阿耀,雖然葉問不是個好熱鬧的人,可是眼見朋友和親人走的走,過世的過世,心里難免會生去意。
“你告訴三姐,就說今天晚上我去接應他們,順道回hk一趟。”
“知道了。”高磊答應一聲,轉身走了。
林躍的想法很簡單,反正自己在這里閑著也是閑著,不如跟葉問回hk一趟,安頓一下那邊的事。
1941年太平洋戰爭爆發,hk會落入日本人手里長達3年之久,雖然因為種種原因,那邊的生活環境不會像內陸城市一樣惡劣,但也不是宜居之地,這次他想去mo那邊看看,買幾棟房子備用。
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里啊,尤其是時局動蕩的年代。
深夜。
月黑風高,江水沉沉。
匯入珠江的一條支流的河岸上站著幾個人,正焦急地等待林氏貿易公司的接應船只。
日軍攻占廣東后,在新界外圍建立起封鎖帶,平民逃港的陸路渠道基本上被堵死,只能選擇水路途徑。
而林氏貿易公司擁有日軍認可的通行證,能夠利用貨船運送少量人員至hk。
葉問在和三名佛山詠春派弟子小聲交談,張永成抱著阿準坐在一塊大石頭上,一點一點剝著熟雞蛋的蛋殼。
阿準說道:“媽媽,去了hk是不是就能見到小姨和姥姥了?”
張永成點點頭:“對呀,去了hk,你就可以跟馨兒一起玩了。”
“我怕她還跟以前一樣搶我的玩具,搶不過就哭鼻子,還跟小姨告狀說我欺負她。”
“阿準,男子漢呢,遇到事不能斤斤計較,你是哥哥,她是妹妹,要盡量讓著他。”
“你們大人真偏心。”
張永成把最后一塊蛋殼皮剝掉,捏著雞蛋遞到阿準面前:“行了,快吃吧。”
她這正說著,河面上光影一閃,夜色下恍惚看到一條漁船慢慢靠近。
“來了,來了。”一名詠春派弟子激動地喊道。
旁邊站的葉問拉了那人一把,示意小聲點。
雖然日軍巡邏隊不會出現在這么偏僻的地方,但是偷渡這種事,還是小心謹慎點為妙。
“葉師兄。”
漁船近岸,隨著手電的光在葉問臉上晃過,前面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林師弟?你不是……”
葉問小吃一驚,因為很多人都知道林躍在擂臺戰中受傷,已經返回hk治療。
那邊張永成也站了起來,一臉訝色。
林躍跳到岸上:“葉師兄,嫂子,擂臺戰之后發生的事情不忙講,先上船吧。”
后面金山找操著粗嗓門說道:“對,先上船,有什么話離開這里再說。”
“好。”葉問點點頭,禮讓后面三位師弟先上船。
那三個人沒想到林躍親自來接,有些不好意思,因為當初他們對他的態度很不友好,其中一個人還因為參與圍堵行動被揍了個鼻青臉腫。
“以前的事就不要提了。”林躍擺擺手,沒有得勢不饒人。
阿準努力吞下嘴里的雞蛋,口齒不清地叫了一聲林叔叔好。
林躍笑著刮刮他的鼻子,正準備抱小孩子上船,忽地皺了皺眉,看向長堤那片小樹林北側一點的地方,臉色變得有點難看。
怎么偏偏在這個時候?
“找到了。”
“在這里。”
長堤上多了許多身影,從數量來看差不多有三四十人,隨著手電的光芒掃過他們的臉,七八個拿著三八式步槍的日本人出列,向著幾人站立的位置走來。
張永成趕緊把孩子拉到背后,往葉問身邊靠了靠。
三名詠春派弟子也是一臉慌張,搞不清楚日軍為什么出現在這么偏僻的地方。
不過可以確定的是當下情況不妙。
林躍面沉如水,死死盯著圍過來的八道身影里面走路有點跛的那個。
“是你?”
“是你!”
同樣的聲音,不同的情緒。
前者是憤怒,后者是暢快。
“吳仲素,怎么是你!”張永成無論如何沒有想到會是詠春大師兄帶著日本人來抓他們,她不明白,她無法理解,那人可是葉問的大師兄,佛山詠春派的掌門人啊。
葉問決定離開前還去找過他,要他一起去hk生活,吳仲素的回答是不習慣那邊的環境,就算佛山被日本人占領了,只要不出頭,不惹事,安安穩穩過自己的日子,生活還是可以繼續下去的。
“大師兄,這是為什么?”張永成不明白,那三名詠春派傳人也不明白。
而葉問。
他現在十分后悔,后悔告訴了吳仲素接應地點和時間,還說想清楚了可以隨時過來這邊找他們,畢竟到了hk也能有個照應,誰知道……誰知道他來是來了,可是除了本人以外,還帶了一群豺狼到場。
吳仲素沒有回答他們的問題,走到林躍身前,臉上滿滿地都是大仇得報的快意:“林老板,你不是去hk養傷了嗎?怎么會出現在這里?”
他的目標是葉問和林氏貿易公司,沒想到林躍會在這里,正好,一鍋端了。
“吳仲素,我真的有點后悔那次在精武會議事廳應了葉師兄的請求,放過你一命,當時如果把你斃了,詠春傳人里也不會多一個漢奸。”
林躍說這話時瞄了一眼葉問。
那張臉真的很難看很難看。
這可以理解。
當初葉問在那么多人面前請求他放吳仲素一馬,他答應了,然而答應的結果呢?
“你說誰是漢奸?”吳仲素怒道:“我的那些師弟死的死散的散,現在葉問要去投奔梁壁的傳人,師父在天之靈知道后會怎么想?以后還會有佛山詠春派嗎?我這么做還不是被逼的。”
說完這句話他看向葉問:“師弟,你不要怕,來這里前我已經跟和田中佐達成共識,只抓幫忙偷渡的家伙,他還答應我不僅不追究你的事,還會把葉家大宅還給你,并且在局勢穩定后首先開放詠春武館。”
林躍愕然,古人果然沒有說錯,有些人啊,越老越糊涂,越老越偏執,吳仲素為了陳華順一脈能夠永占“正宗”,居然去跟日本人做交易,完了還認為自己沒有錯。
現在國內最大的矛盾是什么?國人和侵略者的矛盾。
吳仲素呢?眼光還局限在詠春正統之爭。
被時代拋棄的人,說的就是他吧。
可恨,也可悲。
林躍冷笑道:“吳先生這是給葉師兄討了一個中日親善大使的官兒啊。”
一句話說的葉問等人臉色驟變。
林躍說的對,日本人又不傻,會平白無故讓出葉家大宅嗎?還讓詠春武館第一個開門營業,這分明是想利用葉問,真要被這些許諾騙回去,以后詠春派可就成了走狗的代名詞了,這哪里是光耀師門,分明是有辱祖宗。
吳仲素說道:“姓林的,死到臨頭你還挑撥我們師兄弟的關系,今天誰也救不了你。”
林躍嘆了口氣:“對,今天誰也救不了你。”
吳仲素怒極反笑,現在他們幾人被日軍士兵里外包了兩層,誰給他的勇氣說這種話,真當自己的拳頭比子彈還快?
林躍沒有跟他廢話,嘴巴含住拇指和食指一吹。
哨聲沖天而起的同時,長堤的樹林里光影澎湃,火焰驅散了夜的黑。
噠噠噠噠,噠噠噠噠……
長堤上面的日軍士兵把注意力都放在岸邊,根本沒有想到會有敵人隱藏在側方樹林,一時間被打了個措手不及,頃刻間倒下一茬。
那邊槍聲一響,趁幾名日軍士兵愣神的當口,林躍一下撞進軍曹懷里,兩手一揚,“黑曜石”和一把勃朗寧手槍出現在掌心。
嘭!嘭!嘭!
連續的槍聲響起。
近距離作戰,38步槍和手槍哪個靈便好用自然無需贅述,六名日軍士兵一槍未發便見了閻王。
那名軍曹剛要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被林躍一記膝撞頂翻,過去抱住腦袋往旁邊一扭。
只聽咯的一聲脆響,死了。
在這之后他又對著長堤開了幾槍,戰場便沒了動靜,只有隨風而至的血腥和煙味還在敘說剛才的沖突。
樹林里走出幾個人來收繳戰利品,順便做最后的補刀。
林躍走回漁船前面,把阿準抱起來遞給金山找。
這時長堤上跑下兩個人,一個是崔大志,一個是胡威。
“師父,你沒事吧?”
林躍搖搖頭:“我沒事。”
胡威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對便宜師父那些未雨綢繆的想法真是佩服極了,以前通過林氏貿易公司前往hk的人只知道接應點每隔一段時間就會變幻位置,選的都是非常隱蔽的地域,他們哪里知道,在這樣的基礎之上還有一支20人的小隊隱身在附近,為撤離行動保駕護航。
執行護衛任務的人很辛苦,不過從今天發生的事情來看,一切都是值得的。
“林師傅,這人怎么辦?”崔大志指的是吳仲素。
林躍頭也不回地道:“殺了。”
詠春大師兄正準備說點什么,崔大志扣動了剛剛繳獲的南部十四氏手槍的扳機。
吳仲素話沒出口,死了。
崔大志朝他的尸體上吐了口唾沫:“呸,漢奸,該殺。”
葉問和三名詠春拳傳人神色復雜地看了那邊一眼,沒有說什么,轉身上了漁船。
林躍沒有隨行,目送他們消失后吩咐拓拔野:“趕緊把這里的事情通知燈叔,讓留在城里的人盡快分散轉移,我會去城郊接應他們。游擊隊近期要化整為零,減少不必要的活動與聯系,后續行動等我通知。”
“明白。”
拓拔野轉身往長堤走去,路過吳仲素尸體時狠狠踢了一腳。
都是這個王八蛋跟日本人告密,現在燈叔、三姐等人面臨著被日本鬼子抓捕的危險,更重要的是林氏貿易公司明天應該會被查封。
對于林躍來講,不做生意就是損失一點金錢,而佛山人……那可真是被吳仲素坑苦了,因為換成其他商人,絕不可能以超低廉的價格從hk買到大批糧食、衣物等日用品……雖然大家都不知道林老板是怎么說服英國人薄利多銷,不發戰爭財的。
第二天,林氏貿易公司被日軍查封,不過好在林躍動手快,把燈叔、三姐等人接應出城,只吳巖挨了一發流彈,在屁股上鉆了個孔。
佛山又掀起一場轟轟烈烈的搜捕行動,只可惜對于可以全天候監控日軍司令部的林躍來講,日軍的任何行動注定會以失敗告終。
游擊隊轉移至鄉野一個月后,林躍由南部沿海坐船前往hk。
在hk待了一個多月又坐船去了mo,直到入夏才返回廣東,繼續收攏轉移兩廣拳師,同時給日軍制造麻煩。
夏末,他愛上了一件事。
炸炮艇和運輸船。
尤其是那些停泊在碼頭上的內河炮艇。
軍港的水下環境太復雜,還有水雷、隔離網什么的,他嫌麻煩,還有危險性,不愿意去搞事。內河碼頭沒這么多講究了,只要是晴天,在光合作用lv2的幫助下,可以做到在水下環境長時間閉氣,靠近炮艇和運輸船后,取出系統空間捆好的手雷往船身一綁,躲到安全的地方一拉麻繩。
日軍被他搞得焦頭爛額,只能加強碼頭及水下安保措施達到恫嚇效果來減少損失。
1939年冬,林躍派金山找北上去關外找宮家老爺子,一并帶去的還有他的親筆信。
1940年1月,金山找由關內趕回廣東。
同月,林躍匆匆北上。
真是怕什么來什么,自己讓金山找帶去的信里寫的東西還不夠清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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