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鈴草說道:“剛才我去辦公室問老師今天的數學課還上不上,聽到他們在議論咱們班發生的事,說昨天大馬猴回去后就因為高血壓住進了醫院,雖然沒有大事,不過校長知道后很生氣,說一定會嚴肅處理,必須開除幾個回家,今天上午就會通知我們家長下午到校開家長會,誰不來,誰的孩子會第一時間勸退。”
“大馬猴住院了?真的假的?他不會是故意把事情往大里鬧吧?”陳尋的臉色很不好看。
林躍看著班里這群人,心說大馬猴要想治你們,有一千種辦法,也就是一直秉承大人忍小孩子的心態,你們又在叛逆期,不跟你們一般見識。現在,不管他昨天血壓是真高還是假高,校長那邊必須給予反饋,是任由學生胡鬧,還是照顧手下干將的感受。
所以,這次高一一班少說得開回去一兩個。
陳尋顧不上再去說剎車碟被滴潤滑油的事:“同學們,這次可是到了危急存亡時刻,如果我們妥協了,以后在大馬猴面前就再也抬不起頭了,所以咱們一定得團結起來,共同進退。法不責眾,只要咱們中間不出叛徒,他們就不敢把我們怎么樣。”
“對,誰做叛徒,誰就是全班公敵。”下面的學生斗志昂揚,還有人拿眼瞟林躍和方茴。
“都干什么?干什么!”隨著門口傳來一聲厲喝,大馬猴從外面走進來:“做錯事不認罰還搞串聯,你們是真要造反呀。”
陳尋嚇了一跳,一臉愕然看著對面的小矮個兒,不是說大馬猴高血壓住院了嗎?這么快就出來了?
空鈴草同樣一臉愕然,望著陳尋直搖頭,意思是自己沒有撒謊,辦公室里的教師就是這么說的。
大馬猴走上講臺:“就你這樣還班長,從今天起這個班長你別做了,下去。”
“班長是全班同學選的,你們說不讓做就不讓做?那還要班長做什么?”陳尋從講臺下來,往前走了兩步又很不服氣,停住腳步回頭質問大馬猴。
“那就不要班長了。”林躍忽然站起來:“你們不是愿意支持他嗎?那從今天起,我提議所有老師都別來給一班上課了,讓大家自學好不好?誰愿意來上晚自習誰來上晚自習,別說偷書孤立潑水扎車胎,你們就算偷雞摸狗打架斗毆,以后學校也不管,直接打電話讓派出所來處理怎么樣?”
沒人說話,全都一臉不爽地看著他,覺得這個叛徒又在為大馬猴說話。
“你坐下,再亂講話給我出去。”
大馬猴訓斥的是林躍。
趙燁和空鈴草等人覺得他熱臉貼冷屁股,做軟骨頭都不給當人看,真是太可笑,太可恥了。
林躍沒有頂撞大馬猴,坐回自己的位子,也就這群不知道該用幼稚還是愚蠢來形容的家伙才會認為大馬猴是在訓斥他,事實是教導主任在保護他。
“我昨天說過,今天必須找出拉電閘和在教室前門放水盆的人。”大馬猴說道:“現在再給他一個機會,站出來承認錯誤,學校方面會從輕處罰,不然的話,一經查實嚴肅處理絕不姑息。”
沒人說話,這個班集體特別團結。
“方茴。”
方茴慢慢站起,低頭看著桌面。
大馬猴說道:“我再問你一遍,是誰拉得電閘。”
方茴握著圓珠筆的手越攥越緊,話音輕顫:“不……不知道。”
“不知道?”大馬猴一指外面:“去……給我去跑操場,十圈。”
方茴往后挪了挪椅子,把筆放下,低著頭走出教室。
教室里一片寂靜,陳尋和趙燁面面相覷。
都以為她跟林躍是一路貨色,把拉電閘的事告訴了大馬猴,畢竟陳尋、喬燃、趙燁三人拉電閘時被方茴撞了個正著,在前面兩個人的授意下,班里的同學沒少欺負她,結果呢?事實證明她既沒有告訴大馬猴是誰拉得電閘,也沒跟大家解釋,一個人扛下了所有。
“如果說以前我是抱怨,是偏激,那我今天可以堂堂正正地說看不起你們一班這群垃圾。”
林躍從座位上站起來,無視大馬猴警告的目光,學生們怨毒的眼神,走到前面講臺:“有一種人叫精致的利己主義者,你們衣著光鮮,你們家世顯赫,你們見多識廣,可你們就是一群披著人皮的動物,自私和野蠻鐫刻進骨子里的王八蛋。”
“剛才有個王八蛋里的王八蛋說什么敢作敢當,是,在你們倆的剎車碟里滴潤滑油的事是我干的,但是我想問一句,在那之前扎我車胎的人是誰?敢不敢承認?為了看湖人和魔術的比賽就拉電閘,讓全學校的學生上不成晚自習,NBA什么東西我不知道,也不想看,我只想好好學習,某幾個人愿意看可以請假,可以曠課,可以早退,拉學校電閘算怎么回事?出了事還往人群里一扎,說什么法不責眾,對吧?攛掇集體對抗權威,特別有革命意義,你們覺得這很光榮很熱血是不是,光榮你大爺,熱血你大爺,老師是剝削你們了?還是壓迫你們了?好好學習,將來考個好大學,有一個傲人的起點,以后舒服的是你們,老師就算因為升學率受益,能有你們從中受益多嗎?”
“說什么團結一致,共同進退,學校真要放任你們自生自滅,沒有督促沒有輔導,這個班級有幾個人能夠憑借自學考上大學?拉電閘的那幾個,我很想問你們一個問題,人生只有一次,耽誤了其他同學前途的后果,你們承擔得起嗎?做錯事后躲在人群里逃避責任,還要怪老師欺壓學生,把老師塑造成惡人加以口誅筆伐,更甚者排擠、孤立、欺負一個無辜的女孩兒,別說她沒有告訴老師真相,就算告訴了,也無可厚非,因為你們拉電閘時沒有征求她的意見,她跟你們也不是朋友,沒有義務為了袒護你們這樣的垃圾犧牲自己的利益。瞧瞧,這是人干得事嗎?貓貓狗狗都比你們單純善良。”
“你說這么多干什么?傻不傻?”大馬猴又急又氣,壓低聲音說道:“如果道理能講通,社會上就不會有那么多無業游民了。”
林躍知道大馬猴什么意思,論講道理,教政治的老師說不過陳尋那種人?大馬猴之所以不講道理,是因為帶班多年的經驗告訴他,跟認識不到位,思想不成熟卻狂妄自大的叛逆少年擺事實講道理,遠沒有蘿卜加大棒更有效率。
“講不通也要講,我從來不會委屈自己的嘴,他們要是因為這件事針對我,那就奉陪到底。”說完這句話,他沖教室最后一排豎了個中指。
“給同學剎車碟滴潤滑油犯了班規,而且沒有顧及路人安危,我認罰,跑操場三十圈。”
林躍走了,帶著很多學生不滿的目光和大馬猴的不理解走了。
學生的不滿很好理解,因為他們里的一些人還沒意識到今天的放縱,未來會用多少辛苦來填,而大馬猴的不理解是因為這個轉校生出乎意料的成熟,按理說他成熟,自然明白木秀于林風必摧之的道理,他卻毫不在意這么做有可能帶來的后果。
為什么?
大馬猴想不明白。
林躍從教學樓來到操場的時候,跑道上只有方茴一個人。
“真跑呀?大馬猴就是在班里人面前做個樣子,說十圈只是為唬人。”
“咦,你怎么來了?”
林躍說道:“我在陳尋和趙燁的自行車剎車碟里滴潤滑油,給他們摔了,這事兒大馬猴知道了,罰我跑操場三十圈。”
方茴呆了一下,看著身邊陪跑的校服少年:“三十圈?你不要命了?”
一圈400米,十圈4000米,三十圈米,快三分之一個馬拉松了。
“這么說來,我還真跑過馬拉松。”
“什么意思呀?”
倆人正說著,林躍往側面看了一眼,眉毛微微皺起。
“怎么回事?電視劇不是這么演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