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墻后面是兩個人,一男一女。
男人是誰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女人是誰,重要的是他們在做什么。
林蕭。
陸燒看過去的時候,那個男人從后面抓住林蕭的頭發一拉,她的臉抬了起來,和他的臉隔著玻璃墻四目相接。
復雜到無法用語言形容的情緒在二人臉上浮現。
陸燒根本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緒,已經忘了使用英語,更忘了他現在的身份是陸燒,不是周崇光,紅著眼用嘶啞的聲音咆哮道:“林蕭,你為什么要這樣做”
那是他在砸墻,很用力,很用力。
林躍在告他的時候,他“因病去世”,kitty到法院撤回了訴訟請求,林躍還專門去了一趟美國參加他的葬禮,后來證實他是假死。
站在林躍的角度會怎么想一定很憤怒吧。
所以這次他是帶著心理準備來的,想著為了宮家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然而沒有想到的是,林躍既沒有打他,也沒有罵他,選擇是用玩弄他的女人來報復他。
前幾天他說這件事過去后,就回到當模特,為的是什么還不是為了能接近林蕭一點,現在呢倆人近到一墻之隔,他卻被對面上演的一幕打入深淵。
另一邊,看到對面魂牽夢繞的男人臉,原本不知道為什么,好像被施了魔法一般,火焚身的林蕭瞬間清醒過來,當她意識到發生了什么時,身子一僵,整個人幾乎崩潰,扶著墻癱軟倒地。
林躍不知道從哪里取出一件外套,轉身的同時往身上一披,低頭打量近乎崩潰的女人一眼,打開左手邊的門走出去。
剛到外間,一只繚繞怒火的拳頭迎面而至。
他伸出手,啪的一聲,穩穩握住陸燒打來的拳,毫不客氣反肘一擊,狠狠擊在對面男人的左臉。
陸燒被打翻在地,撞倒了一把椅子,等他緩過一些,用手在嘴角一摸,發現流血了。
“你個王八蛋,我跟你拼了。”
他爬起來又往前撲,被林躍一腳踹在腹部,噗通一聲跪在地上,疼得直嘔酸水,掙扎了好幾次都沒能站起來。
林躍拉過一把椅子坐下:“我是該叫你周崇光呢,還是陸燒呢”
“你……這個畜生……”
林躍一腳把他踹翻:“你說誰是畜生是你自己選擇的死亡,隱瞞真相變成另外一個人,難不成讓林蕭一直為你痛不欲生,終生不嫁于公,你干了抄襲的事,卻一直不曾對大眾道歉,賠償原作者的損失,于私,你為了幫宮家掩蓋犯罪事實,損害了我這個股東的利益。這樣的你,身上背了一屁股良心債,卻罵別人畜生,你不覺得這很過分嗎”
林躍往前湊了湊:“你有今天,都是罪有應得。”
陸燒張了張嘴,想說點什么,但是又不知道該怎么反駁,因為林躍說的對,在他決心放棄“周崇光”這個身份,并向林蕭隱瞞真相時,倆人的關系便走到了盡頭,如果周崇光沒有死,會給林躍趁虛而入的機會嗎不會吧。
所以說到底,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滾。”林躍說道:“現在你的任務完成,可以找宮洺交差了,告訴他,后天我會讓kitty發一份目前的財務一切正常,沒有查出問題的聲明。”
任務完成了……
原來他的任務就是被牛頭人。
事到如今,他能怎么辦打,打不過,罵,罵不出,何況林躍手上還捏著宮家的小辮子。
他看了玻璃墻那邊的人一眼,慢慢爬起來,轉身離開書房。
林躍目送他消失,走回里面的房間。
之前癱軟在地的林蕭撲過來,一面哭一面拍打著他的胳膊、肩膀、胸口。
“你是個流氓,混蛋,魔鬼……”
林躍沒有還手,也不說話。
慢慢地,她放下手去,哽噎著說道:“為什么”
“為什么”
林躍說道:“我不是給你選擇了是忘了周崇光,還是選擇復活他,是你自己選得后者,還說愿意付出任何代價。”
“不是的,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時的她傷心欲絕,每每想到周崇光,恨不能把自己的壽命分給他一半換他活過來,哪里知道這就是宮洺導演的一個“借尸脫罪”的局,也怪不得當初在教堂的時候,宮洺說什么也不給她見周崇光最后一面了。
她想周崇光活過來,跟她繼續走下去,但是現在,看到方才一幕,周崇光,不,現在好像叫陸燒,他會怎么想倆人還有可能嗎 “你明明知道他沒有死,為什么不告訴我,繞了這么大一圈,就是為了羞辱他和侮辱我對嗎”
林躍說道:“我跟你什么關系為什么一定要告訴你從頭到尾,我強迫你了嗎還是那句話,想要從我這里獲得一樣東西,先問問自己能付出什么。還有,你覺得放在正常情況下,他見到你,會暴露自己是周崇光的事實嗎在家族和你之間,他已經做出選擇,你跟我這兒鬧,有意義嗎”
“林躍,說到底就是為了得到我的身子,你……你卑鄙!”
“我卑鄙”林躍笑了:“我連你喜歡什么姿勢,哪里敏感,身體的每一顆痣的位置都一清二楚,有必要貪圖你的身子”
他把一瓶淡藍色藥水丟過去:“你自己看著辦吧。”
說完這句話,他轉身離開了。
林蕭呆呆地看著地上的小藥瓶,那天林躍在車上問她是要忘掉周崇光,還是復活周崇光,二選一,不過代價是陪他一個晚上。
她雖然不相信人能死而復活,但是作為一個快溺死的人,哪怕眼前有一根稻草,也會試著抓一把。
為了周崇光,她什么都可以犧牲!
如今周崇光真的復活了,可是一切都回不去了。
林蕭仰起頭,淚如泉涌。
兩天后,kitty按照林躍的吩咐發了一則聲明,稱經過從hk請來的專業人士的審計調查,暫未發現的財務存在問題,總經理宮洺和財務總監顧里的工作十分出色,林躍作為hk偉成投資公司的代理人,很滿意現在的狀況。
在外人看來,這份文件是對林躍大鬧總經理辦公室的解釋,也給constanly集團其他股東吃了一顆定心丸。
一個月。
兩個月。
三個月過去了。
陸燒成了炙手可熱的模特,周崇光這個名字幾乎被人遺忘,而林蕭,在沉淪一個夏天后,秋日來臨的這天重新回到了宮洺身邊。
一方面她還對陸燒抱有幻想,一方面也是為了幫顧里的忙,另外,的薪水很高。
10月中旬的一天。
顧里推開房門,面帶薄怒走入客廳,將一份資料重重地摔在茶幾上。
唐宛如嚇了一跳:“顧里,誰又惹你了”
“能是誰還不是那個林躍。”顧里往沙發一坐。
“顧里,我怎么覺得你是在炫耀。”唐宛如說道:“那句話怎么說的來著,打是親罵是愛喜歡用‘腳’踹,我想被他惹,還沒有機會呢。”
顧里說道:“唐宛如,你真是太三八了。”
唐宛如操著一口tw腔說道:“人家就是說說嘛,那么緊張干什么我又不會跟你搶男人。”
顧里氣急敗壞地道:“以后老娘就是嫁給乞丐,也不愿意跟他有感情瓜葛。”
“嘴里說不愿意,每次碰到他的事就暴跳如雷。”
“唐!宛!如!”
“好了啦,好了啦,人家知道錯了啦。”唐宛如嗲里嗲氣地道,一邊晃著她的胳膊賣乖。
顧里說道:“你應該學學林蕭,她就從來不會八卦林躍的事。”
蜷縮在單人沙發上的林蕭瞄了她一眼,低下頭去,她的事誰也沒告訴,一來丟人,二來真要給顧里和唐宛如知道了,肯定又會鬧出亂子,至于陸燒那邊……他更加沒有理由跟別人講。
唐宛如吐吐舌頭:“她這叫情傷難愈。”
林蕭沒有搭理她,隨口問道:“是關于的事情嗎”
“不是。”顧里把茶幾上的資料丟給她:“你自己看吧。”